《天變》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或躍在淵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或躍在淵

「你呢?」
「他呀,看見那個牛肉乾就火大,一個人衝著他就追殺過去。」果不其然,我立刻就能聽到整個故事的添油加醋版了,「那牛肉乾一見真殺過去,嚇的立刻拍馬即走,李真知道他箭術厲害,小心防備,等到他又翻身射箭時,被李真趕將向前揮起一槍打下馬來。」李真用槍方法確實奇怪。不知他在老師那裡時他手低下的老鼠都是什麼死法。腦子中立刻出現鼠的餅一張,「然後他也下馬,拿起槍桿就揍那個傢伙,後來乾脆就直接動手了,肉乾連滾帶爬的逃,他就在後面連踢帶打地追,直到追至樹林中,然後……然後你問他吧,他揮拳打肉乾時,沒留神左臂揮到了一棵小樹上,樹折了,他胳膊也……」說是叫我們問他,她還是把所有的過程告訴了我們。
在谷內還有一些零星的抵抗,不過,李真周玉帶著絕對優勢的兵力已經將那些西涼人分割開來團團圍住,半個時辰之內,應該可以解決。
他座下之馬似乎有點疲累,使我手足已覺無措的我也不得不朝他跑去。
漢水在我們這一路上有好幾條支流,一路上我們要過好幾個橋,為了表示公平對待我們全燒了。
「啊,姐姐,你沒事吧?」姐姐也是初臨戰陣,眼前的血肉橫飛對她難道沒影響?我心中經忽然生出一種愧疚,因為,時我讓姐姐來幫我的。
作為整個計劃的提出者的我正在河邊陶醉於這山水之間,那年,我十七歲。
「哦,那看來我是死定了。」我很認真地說一句。
在我們這裏打退董卓軍的進攻后不久,正在原地休息,商議對策時,李真周玉也回來複命,不過,李真的左胳膊好像受了傷。垂在那裡不動。
「鬆開,快鬆開。」姐姐對我說,見我笑著不動,「你捏疼我手了。」這一嚇,我趕緊鬆開了。一臉歉意的看著眼前揉著手的姐姐。
「小子性命曾為華醫士所救。」
我們在離橋三十里開外的山坡邊宿營,再往東就是一段極長的夾山谷,眼前東去的漢水從這谷中過,流過陳倉,如果,……如果董卓最後聰明一下,選擇這條路,我們只有在陳倉和他決戰了,我們從兩端夾擊,加之地形狹長我們倒還有勝算,可那犧牲就太大了,如果他是我們的最後一個對手就好了,因為,那我就可以不至於這樣,還要考慮這麼多事情。
「你是大了,個子也比我高了,力氣也大,也比以前壯實很多了,我還想起你六歲那年,我們……」
中平二年三月十三日晨,當太陽出現在東邊的河谷中時,顯露出的是無比的燦爛輝煌。將整個河谷兩旁的綿延百里的群山閃出一片金光。腳下一溪清冽活潑河水,帶著一種少女的羞澀向東跑去,令我如此溫情的手都沒能絲毫挽留住她的腳步。
「董卓老賊,在益州安度你的殘年吧!」我幾乎是瘋狂的叫了出來,「當江瑋把入川之路封起來之時,你就進了你的墳墓了,如果不服氣,就試試爬過那幾百里蜀山吧!」
「陳鷗,速領你部兵馬跟著我。政哥,此處之事和漢中之防就勞煩了。」
「你快回城中,找師娘幫你看一下吧。」李真點點頭。
到了最後一座橋,前面有些騷亂,我知道這是肯定的,三千匹布,沒被董卓要去,全被我派人早早帶過來了,鋪在了橋上以及下面的十五里地上。子玉在橋頭迎接我,我還要和他最後合計一下。
我點點頭:「今日之戰,你已見登族人之驍勇善戰。」我指著地圖上的那個我指給登的地方:「因此地過於狹小,只能埋伏個千餘人馬,西涼兵彪悍難敵,而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本我已不打算撈這便宜,但董卓傾巢而動,必攜輜重緊隨其身後,當他們追我軍至此,截斷董卓大軍和輜重,利用登族人之戰力一舉截獲此輜重,必要時我們從後面幫助截殺。」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前面谷的戰鬥。西涼人如早上般下馬脫甲,在後方強弓硬弩掩護之下,強攻兩邊山樑,培剛帶著我們所有的弓箭手,與滾木擂石相拒。血肉之軀豈能和土石相抗。
看到谷內火光一片,前排的士兵承受不住熱浪,紛紛向後退。培剛就像被燒著屁股一樣帶著一種焦頭爛額的樣子過來衝著我說:「好兄弟,燒這麼大火幹什麼?」
「這麼快!」我大驚失色。「不是應該明天才到嗎?」
我讓人把所有的南邊城門大開,其他城門緊閉。腦中又開始想下面的步驟。谷中的火在天黑前肯定會熄滅,等能走人還的有半個時辰,我們的行軍速度與董卓軍相差甚遠,但有這下面的一個多時辰時間,足夠我們全部渡過漢水。董卓肯定沒想到,我們在他到來之前就解決掉了他的前鋒部隊,不過我們的損失也很大,但已是我們可以接受的勝利了。當我那麼蔑視而具有挑釁的話以及自己親弟和女婿的屍首和人頭出現在谷口的董卓眼前時,他會一定會發狂的追上來,他手下的策士估計是勸不住的,就算勸住了,他們也會發現我們的逃跑也是極端的混亂的。帳篷有的帶走了,有的丟下了,有的攤在了路上,各種馬蹄印,車轍,足印,所有的一切,還有兩邊的城門到處都可以見的旗幟,他們應不會懷疑我們有詐,因為這個詐,簡直是一旦識破,損失巨大。董卓腦海里的荊州軍,還是平黃巾的那一幫軟蛋,這次火一燒,沒了屏障,就逃跑了。他兄弟們被擊敗全殲也是中了埋伏,而且是面對三十萬大軍,因為鍋灶數是我們商量好的,城內營帳痕迹也是算好了數量的,姐姐一直在忙這個事,只是不知道他們來不來得及查驗。我們精心準備所有的東西,我甚至覺得是不是有點過了。現在,我想的就是在董卓的輜重身上打主意補回點損失。只是本來他如果是明天早上到,我們在圈套外可以誆到他的輜重,現在,我怕他們不帶著輜重去,那麼他的輜重和各種隨從會留在漢中!先不想怎麼再打漢中吧,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再說。蒙老師吉言,我用計設計總是過險過絕,但是希望這次能徹底騙過西涼人。
「我看到對方大軍向你衝過來的時候真想幫你把他們趕開,就像當年我拿竹竿趕走那條狗一樣,不過看來你已經不需要姐姐來保護你了,你真的長大了。」
「你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我有這麼老嗎?」我心裏想笑,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不過,董賊何以進兵如此神速?」
「你左臂怎麼了?」李真有點懊喪的不想說,不過我不擔心我會不知道這些事。
「不至於此,這牛脯是董卓的女婿。下次對細作打探的消息要問的仔細。」大凡和老師待的時間長了,都有學老師口氣的壞毛病,陳梁兄也不能脫俗。
我撥轉馬頭,留下目瞪口呆的培剛,不明所以的胡玉君,闔首微笑的陳梁,裂開嘴的陳鷗和面無表情的師父。
「董卓大軍已至斜谷口外,現正與培將軍之伏兵作戰。」
在這條路上,我再一次見識到了我們士兵的可愛,或者說當年「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黃巾賊」的可愛,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蹲下來摸了摸地上的布,然後脫了鞋小心地在上面走。只是瀰漫在這月空下的味道在這吹著微風的夜裡,實在讓人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嗯,你到時看著,董卓帶輜重,收口袋口時就把他輜重收在外面,如果,他沒帶輜重,就留他一二百人,讓斯巴達克斯的人活動一下。」
「我是主將,我會走,但我會最後一批走。」
「華佗?」我的腦子裡想到了什麼,但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麼事了。
「對,就是那個斯……什麼的,你讓他過來,你還要敲董卓一把?」
「保重!」互道珍重后。我也踏上了那條可能是最奢華的專門棧道。
李真忙老實受教。不過聽到拉一刀時,確實讓他臉上有些懼色。
「平安風雲侯謝智大人!」這時候能有什麼事?打完了,不會這麼快吧?這才剛到未時,想到這裏,我肚子忽然感覺有點餓,確實時間拖了太長了,只是與姐姐談話忘了時間。
「那時你還小嗎?大概就這麼大,誰想到你後來脹出來這麼大。」姐姐那手比劃了一下一個大小,大概現在把那時的我放在現在的我的手裡,我的兩隻手作的搖籃都夠用。「啊,那個大夫叫華陀,當時他還很年輕,是老師的一個故人的學生,正好當時在老師那裡,正好救了你。醫生就是救人的,這也沒什麼,不過以後見了是得好好感謝一下人家,可當時我們都太小了。」
與登交待完新的事情,在地圖上給他指明好如何如何,便讓他回去與部眾先行休息。
「劍閣哪個口堵上了嗎?」
「你換上甲能有什麼用?你還能去廝殺嗎?」我笑著問姐姐,腦中想的就是姐姐提著天狼在陣前的形象。
那天早上卯時三刻,江子玉,周倉在董卓大軍通過入川峽谷六里車廂峽后,以巨石土塊填死來路。至此,算上二日前,填死的益州西北部另一要衝劍閣以北的摩天崖,至此,益州向北之交通全部被截斷!
還好,十五里一晃而過,後面開始有人開始收那些被踩的一塌糊塗的布匹。我想那些布匹洗洗還可以作衣裳,腦子中又出現老師大罵我的場景。
「何事?」
「董卓來的好快啊!」陳梁一直看著前方,只憑感覺便知道了我的到來,待我靠近時對我說。
「董卓在谷內燒起火來!」李真才走不久,隨著前面谷內煙霧大起,斥侯來報,董卓想火攻山上的伏兵,不過,我想了這麼多遍我的計劃,倒真沒想到他來這麼早。
「後來我的老師和一個大夫路過,聽到我的哭聲,是那個大夫救活了你,不過後來,你就再也不哭了,每天就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吃飯或者要解手時,才哭一聲。你不怪姐姐當時差點殺了你吧?」
我正思董卓為何如此不智,董卓鳴金了。
我還見識了師娘的治療手法,只能說令人驚奇,李真坐在那裡,她看了看,用手指點點,搖搖頭,李真還不明就裡,師娘的手忽然就搭上了李真的肩,帳內所有人都人都清晰的聽見骨頭之間清脆的響聲,李真剛想喊,不過他晃了晃胳膊,就驚喜的說,「接上去了!」
「嗯,是華佗,後來我們就被他們送回到了荊州老家,就這樣一直到現在。怎麼對你說呢,當我看到廝殺時,我腦子裡就想起以前那個小山洞,開始有點擔心,有點難受,後來就沒什麼了。當我看見你衝出去時,我心裏很擔心你。我就想起了那件甲,就趕快換上,不過等我換上出來,你已經往城這裏走,董卓的軍隊也開始敗退了。」
「沒事的,我給你講個事情吧,那是我很小的時候了,我曾經看見過殺人……那次我們碰上強盜……那時你還是個話都不會說的孩嬰,哭個不停,我們躲在小山洞里,外面還有人追殺我們……我當時模模糊糊只知道不能讓你出聲,我就捂住你的嘴,外面的壞人終於走了,我鬆開了手,你卻再也哭不出聲了,甚至連氣也沒有了,我嚇得哭了出來。」
「堵上了。」
「在路上遇到惡狗擋路是不是?我也記得,在戰場上我還想起這件事。」
「那是自然,因此戰我們損耗太多,老師雖同意我之計,若其親來,必心責我不體恤百姓之苦。」我想著還笑了笑。我的計劃就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我知道。」姐姐坐在我的旁邊,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才十七歲,這種事情對你來說太早了,我不知道老師為什麼讓你來。你不覺得陳梁一個人就夠了嗎?」我點點頭。
「知道了。」
「哦,你終於關心其輜重物品了。」
「讓培剛把大家撤出來。找人去砍點柴火,幫他們一起燒,一定要把這個斜谷燒的像爐膛一樣,可惜忘了作點紙錢給他的兄弟,女婿捎上。」
從坡下的屍體排布我知道了董襲的后隊的位置,在哪裡發生了較大的規模的抵抗。我們到目前的損失不是很大,只是董卓本隊的到來確實太快了。
「這片土地踩過了嗎?」我指了指不過橋順著河的另一條路,「差不多,今天我讓兩萬人走了十幾遍,讓馬車來回了幾趟,都是混在一起走的,沒什麼問題。哦,那個斯……過來了……」
全軍經過漢水橋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了,幸好今天是晴天,又近月中。今天晚上,我是不允許打火把的。陰謀是適宜在黑暗中進行的。
「希望這樣就好了。說正經的,你剛才交待了斯巴達克斯……」姐姐對這個繞口點的名字還不是很叫的順,「你還想再榨董卓一下?」
「弟受教。」
我和師父在隊伍最後面壓陣,前隊是由陳梁,陳鷗帶領,李真等作為傷號在隊伍中間被馬車拉著,周玉自告奮勇的去趕這輛馬車,和李真一馬車的是輕,正好讓這兩個人探討胳膊脫臼的相關問題,而我那一路就沒說什麼話,一直在想著我的計劃,師父也沒有來打攪我。
「以後就讓我來保護姐姐,讓姐姐再也別被那些野狗欺負。我明白了,害怕和逃避不會是一樣的。我會害怕,但我不會逃避了,為了我的姐姐。」我挺起胸膛,但怎麼也無法義正詞嚴,只能還是那種似乎開玩笑的口氣。
「董卓大軍順著河向南追過去了。」我感覺今天早晨的感覺真是非常美妙。
「鎮定!」姐姐的話讓我冷靜下來。
「謝智大人!」天已微亮,遠處探馬疾馳而來,我的心一下子跳的如要破胸一般。
「師娘師兄是否為華佗大夫。」忽然腦中一閃,我趕忙上前詢問。
「可能告訴學生,華醫士現在何處?我想當面道謝。」
「哦,我忘了,在谷口設一個牌子,旁邊擺好他兄弟的頭顱和他女婿的屍首,牌子上寫,若想如此下場,請向前。……大家撤的時候,嗯……回城的時候不用了。」我不想造潰敗造的過假反讓人懷疑。
「哎呀,我真是笨啊?董卓早來反倒是好事,我不用麻煩再想著如何拖過他一天了。他的弟弟死在我手裡,他豈不暴跳如雷,非追而殺我而後快。」我忽然想到此事,整個人都輕鬆了。
時間在流逝,就像眼前沒有停息的漢水,原來路上就寂靜無聲,在這裏就更加靜寂,士兵全部被要求去睡覺,馬匹都被拉倒休息。沒有火光,沒有響動,這眼前的漆黑一片就如同這裏根本沒有十五萬人的大軍。我們酉時出發,寅時到了這裏,整整五個時辰,走了一百四十多里路,可讓董卓的騎兵大軍走只需一兩個時辰。他們現在到了哪裡他們是過橋呢,還是被我們騙到圈套里。這讓我根本睡不著覺,我站在水邊,在路上還能開些玩笑得我,現在連微笑一下都困難了很多,站在水邊,夜裡的寒冷讓我不是就要長長的呵出一口白氣。站在水邊,有時候我真的想跳下去,將這一切煩心之事全部丟光。站在水邊,探馬的消息一直沒有來,董卓是不是紮營了,是不是我的謀划太過精細,以至於弄巧成拙;站在水邊,時而低頭看水,時而仰望蒼穹,月亮就要落下,星光成為今夜最後的閃光,卯時將至,天就要亮!站在水邊,實話講,心很慌!
撤離在傍晚時到了最後的時候,透過大敞的城門遠遠還可以看得見谷中的火依然沒有熄滅,不過已經比開始小了很多。我看了看天,應該不會下雨。我們是在師娘那裡等待這最後一批撤離者,幾個傷兵,師娘和她的幾個徒弟,一個傷將——李真,他要效法先人最後受治,我也覺得這樣好,不過陳鷗沒給他留面子,認為他是因為周玉在旁的緣故。
我沉吟片刻,「姐姐,你立刻和登行動吧。」
「你不老啊,你二十八九,她十四五,父女倆正好啊。只能說你姐姐駐顏有術了。」那倒是,我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同時姐姐的手也在上面,不過那個動作不能用摸來輕描淡寫。
「我死了?不對啊,我還活著啊?」
漢中南邊不遠就是漢水,由西邊山間向東流出直流到荊州的漢口進入長江,今年春天雨水豐厚,河水水位很高。漢水上的大木橋是我們南下的必經之路。我們第一站就是先到哪裡。
大家都笑了出來,連嫂子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在那裡笑。
「不知道,他好像在南嶺一帶山上,他要研究一種什麼『麻沸散』,那個東西給他弄出來的話,小子。」師娘指著李真,「拉那一刀時,你就不用怕疼了。唉,你們怎麼還在這裏啊,走啊?」
「燒了橋。」我終於下了這一個決心,直到最後一刻,我心裏還在鬥爭,董卓會不會被這漢水所擋,不過,我還是決定燒,希望他手下有這些鋪路架橋的能人。倒不是怕董卓追上來,我怕就怕他今夜追不上來,明天早上睡完一覺,回過神來感到不對勁就不好了。既怕他耳朵根軟聽手下策士謀臣之言,卻又怕他完全不聽。總之,我的一切部署,要讓董卓認為我想避戰,手下謀士也認為我不想打,需要一鼓作氣趕快滅了我軍主力,以絕後患,我要讓這董卓軍中的意見總是保持一致的受騙就可以了,至少讓一方開始有懷疑時另一方不同時起疑心就可以了。因為我連我們自己的糧草輜重都丟了,所以我們撤得極快,簡直就像是潰逃。現在董卓應該在漢中里看見那片破敗蕭條亂糟糟的景象了吧?老師一向說我比較亂,讓我來布置一個大亂的場景真是恰到好處,現在,董卓肯定的命令是大軍帶上一天乾糧,叫囂與我一起殺掉那謝智小廝,也許他會用黃毛小子這個詞吧,我扯過我的頭髮看了看,是有點變黃了。
「玩!」我面無表情的說。「我們撤吧。」
這座橋僥倖逃過我們的毒手,因為,董卓不會認為我們過去了。他派人看十五里也不會看到什麼足跡的。
「正是。」師娘手中沒停,還囑託了其他徒弟一些其他事情,笑著對我說,「你認識他?」
不過當登知道我的年歲后,驚訝之餘,我感覺出了他有和我互稱弟兄的想法,對這種想法,我立刻給於撲滅。因為我感覺他想占我便宜的成分據大。
「哪能,我剛才還在怪我自己真不懂事,差點害了姐姐你也害了自己。不過那個大夫我真該認識一下,他怎麼說救了我一條命,這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斯巴達克斯。」我幫他發音。
「董卓果急躁之人,見前隊困而急進,中吾伏而忙退,須臾而歸,強攻我軍伏兵,久攻不下,方聽策士之言暫退。似此等人,子睿之計必可成也。」董卓的意外先到沒有打亂陳梁的手腳,相反,讓他對我的計更有信心,就是這份沉著,便讓我欽佩不已。
我們的軍隊正在斜谷口外列隊,後面士兵一看見我,立刻給我讓路,那條路一直引我到陳梁的身邊。
「姐姐,待今天之戰結束,今夜你就帶領城內的百姓,和傷兵並登族之人離開此地……」
「小東西又亂講話,看不起我,看看姐姐教訓你。」姐姐拿起旁邊架上的劍,就向我刺來,我知道姐姐在和我開玩笑,因為她沒有摘掉劍鞘。我則順來勢一手抓住她的劍柄。
「以後小心吧。」師娘一邊收拾行裝,一邊對李真怪道,「你怎麼這麼晚才來,你的左肩得小心,以後可能很容易受傷。如果師兄在,給你肩頭上拉一刀,給你把骨頭上的息膜去掉就好了,現在我只能這樣,你讓它傷的時間太長了。」
「小子,打完仗給我剃掉,要不然小心將來沒有人嫁給你。」不過姐姐很開心,我估計是登誇她年輕造成的。
「這沒什麼,他二十歲后,就沒讓他手底下的病人死過。」師娘說得很輕鬆。師父臉上也很輕鬆,不過其他人臉上就有了些變化,多為驚奇。
姐姐想說些什麼,我想她會說小心這些話,但姐姐最後只是對我點了一下頭。
「子睿保重,……你嫂子不懂我軍的鼓聲,勞煩看顧。」說完,他第一次給我一個這麼標準的長揖之禮,我有點手足無措,馬上回禮都給忘了。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臨陣方知此言不差。」他一走,我才放下那一臉的自信和豪情,略微有些沮喪的對姐姐說。
「細作打探回報時,子睿當時未問明對方軍力配置,人馬組成。只問通常情況之下即日可到,因在朝堂之上我未點破,可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水無常形,兵無常勢,董卓自可先領騎兵大軍脫離糧草輜重各種隨從官員,晝夜兼程,趕到這裏。」他看了看我的臉部表情,「無妨,以後注意便是。未及弱冠即上陣為帥,世所罕見,我朝至此,亦只有霍去病一人十九歲征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