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畫卷》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四章 定邊城〔八〕

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四章 定邊城〔八〕

陸無歸整理著駝背上的麻布,系好固定的繩索,聞言道:「信兒呢?」
效果沒有預期的理想,瘦子一把將毛巾摔在地上,嚷道:「先摘這朵小花,再搞定那個白臉!」然後帶頭向駱鈴沖了過去。
那瘦子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囂張叫道:「兄弟們,使手段!」
同樣是殺人,陸無歸的手法幾可稱得上黑暗的藝術。
無賴們存著生擒駱鈴的想法,刀劍儘是虛指,少女卻不客氣,仗劍便是一陣掃舞,叮的數聲格響,無賴們手中的刀劍紛紛兩斷,燕返劍犀利無匹,斬這些凡鐵俗兵如同切瓜剁菜一般輕鬆。無賴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競相露出更加興奮和貪婪的表情。一個英俊男人,一個美麗女人,一匹可能駝著錢財貨物的駱駝,這就夠肥了,還他媽的再外加一把名劍!這是拚命也要搞的一單買賣啊。駱鈴表現的身手雖好,但在無賴們充血的眼睛中,這妞兒無非是仗著寶劍鋒利罷了。
陸無歸這才踏著昏迷無賴們的身體走來。
瓷瓶撞上牆壁,咔嚓破碎,一股股粉色的氣體迅速溢出籠住了駱鈴。少女似乎不及防備,搖搖晃晃,如同醉了酒。幾個無賴則不知何時一人嘴上捂著一條濕毛巾,眼珠子似要放出光一樣的瞟著駱鈴。
駱鈴勉強以燕返拄地才不倒下,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幾個無賴衝上來就手腳不幹凈的奔著少女的酥胸翹臀部位抓去。少女昏昏欲睡的眼眸里寒光一閃,燕返劍抖了兩個劍花,血光四濺,瞬間地面上多了三隻斷手。駱鈴緩緩抬起臉龐,俏怒的面容那有一絲中了迷魂散的跡象。
「早年我的祖父參軍與北漠人征戰,奈何戰事不利,祖父遭北漠人俘虜,留置北漠那段期間,祖父皈依了天啟教,後來我們一家人都信奉了命運與主宰之天神。」中年漢子道:「這位小姐,以賽里薩拉米是神的祝福的意思,願您的美麗像神的祝福一般永恆照人。」
無賴爬到昏迷的瘦子跟前,摸索幾下,搜出一個紙團,跪遞舉過頭頂。
尊重彼此所尊重的事物,這是做朋友的基礎。
駱鈴笑容可掬的接過頭巾,覺得入手柔軟絲滑,仔細觀賞,紫巾的紋理絲線也光潔絢麗,她心裏便十分歡喜,一點不計較什麼風俗習慣了,只感到新鮮好奇。
駱鈴笑了笑,少女一笑,眼睛就彎得像道月牙泉,她不屑道:「你們幾個連屏息閉氣都不懂的江湖門外漢居然也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姑奶奶行走江湖還沒殺過人,今天就拿你們這幾個惡人祭劍!」
駱鈴亦學著中年漢子的姿勢,誠摯謝道:「以賽里薩拉米。」
那中年漢子笑道:「這位兄弟,你們既是百草堂介紹而來的,那麼大家就是朋友,朋友之間不談金錢,頭巾算是初次見面的禮物,送給二位。請屋裡坐吧,一會兒狼歌的商隊會路經此地,到時由我給二位做引薦。對了,剛剛草堂還運來了一些青梅藥酒,堆在院子里,這些東西在北漠很受歡迎,草堂產的更是極品,哈魯奇遠行人一定會喜歡的。」
駱鈴瞥見陸無歸的腳步,調整緊張心緒的深呼吸頓時停了片刻。
駱鈴甩了甩劍上的血珠,還劍入鞘,她看了看陸無歸,又緊張的打量街道四周。偶有幾個路人在街口露頭,但一瞧遍地的碎刃、傷者和血跡,掉頭便走,定邊城人看慣了打架鬥毆,沒有人想惹事上身。
那信奉天啟教的攤主是個中年漢子,他一見陸無歸挑了這兩個天啟教的象徵性色彩,便左手手心朝上,單掌橫于胸前,低首虔誠的頌了一句:「以賽里薩拉米。」
陸無歸接過那一頁紙,順手像主人撫摸愛犬一般在叩頭不止的無賴腦門拍了一拍。無賴頸部一軟,一頭磕下去,再沒起來。陸無歸展開揉成一團的紙張,只見紙上粗略的畫了一條線路,落款的地方是墨筆點下的三排小捺,隱約像一個王字,陸無歸把線路記下,隨便一搓,紙張湮滅成碎末。
風很快吹散了迷魂散。駱鈴仍然晃而不倒,陸無歸則像個沒事人一般在後面站著。
陸無歸與駱鈴停在這個攤前。陸無歸的手指在條條艷麗的絲綢棉料中劃過,最終抽出了兩條絲質頭巾。一條紫的,一條金的。
陸無歸一瞥就知道那瓶子里封的不是腐蝕性的酸液就是迷魂性的葯氣。陸無歸牽著駱駝不聲不響的向後退去,低級的迷魂藥氣幾乎對他的體質構不成威脅,但是若果瓶子里有酸液的話,還是有點麻煩,畢竟他的皮膚不曾在嶺南言家的血池裡進浸泡過,無法做到跟甲胄媲美的程度。不過擁有作惡的道具證明了這些無賴倒是有了幾分專業惡勢力的雛形,倘使給他們拉攏到一兩個撐撐門面的落魄武者,再稍加演化,逢上一些機運,一個小小的幫派便會出現。在這個武學盛行,個人能夠以強橫戰力左右時局的年代,不管從善還是作惡,組建幫會俱是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胖子瞅著昏迷倒地的同夥,再窺見駱鈴輕盈的腳步,肝膽俱裂,扭頭就跑。駱鈴殺心已起,怎麼可能放過他,少女飛奔兩步,掠起一劍,刺了這胖子一個透心涼。
另有兩個無賴也驚恐逃亡,但跑不出兩三丈的距離,就被駱鈴一劍一個的結果了性命。
「頭巾多少文?」陸無歸將紫色頭巾遞給駱鈴,囑咐道:「圍上它,一會兒跟著北漠狼歌部落的商隊走,我們需要尊重狼歌部落的習俗。」
無賴們露出詭異的笑容,後退圍成圈形,相繼從懷中掏出一個個密封的瓷瓶。
駱鈴嬌叱一聲,拔劍迎了上去。
三個無賴包括那名瘦頭目都張大了嘴,瞧著自身噴血的斷臂,一聲高分貝的慘叫也沒發出,竟然一個接一個的暈死過去。
最後只剩下一個腿腳發軟的無賴漢,褲襠濕透,站在原地動彈不得。駱鈴繞回至此人身旁,正要起劍,那人噗通一下跪倒,搗蒜一般叩頭不斷,哭叫道:「哇啊啊,女俠饒命,姑奶奶饒命,小的幾個其實是送個信兒給二位,錯不該一時起了歹心,小的知錯了,萬望饒恕,給小人一個悔改的機會。」
駱鈴聽的奇怪,問道:「你是中原人吧,怎麼說的北漠部落的語言?」
陸無歸微一俯身,道了一句:「以賽里薩拉米。我的朋友。」
駱鈴面靨一紅,抿嘴淺笑起來。
剩下四個無賴握著斷刃瑟瑟發抖起來,那猥瑣胖子失聲道:「你不是中了迷魂散嗎?」
昏迷的三個無賴每人都挨了陸無歸一腳。陸無歸的腳步輕輕,但一腳下去就是一個人的命。
這是一排普通的居民巷。其中一戶人家的院門與別家不同,它的門樑上掛著兩面旗幟,旗幟的顏色一紫一金,質地很厚實的樣子,兩面旗幟低垂著微微擺動,風吹不起。這家的門口鋪了個簡易攤子,攤位竹架搭成,架子上掛滿了絲帕、披肩、頭巾等編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