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西北望
第三十八章 倒影塔〔五〕
「知道你的出身？李無憂知道尚做如此安排，他是過於自信呢，還是過於相信你呢。」冉笑虜語帶微諷的道：「回玉橋，你不會是後悔了吧，這裏只有我們兩個，我們出身差不多，之間說說真話無妨。」
冉笑虜一詫，皺眉道：「不可能。」
冉笑虜面色不悅，顯是大為不滿回玉橋的推演，但是他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只是冷聲道：「可笑的僥倖心理，時機一去不再來，你竟還有婦人之仁，你不殺他，他必殺你，李無憂的排外作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涼州曾經的外來幫派大漠派便是灰飛煙滅在他的手裡，他要知道你有北漠血統，第一個清理的人就是你。」
「哼。」軍官向旁邊的登記點一指，不耐煩的道：「身份不明，來意不明，那你當然不能出城了。到登記處留下住宿地址和擔保人，隨時有可能找你！」
冉笑虜笑了，笑得一臉燦爛，他鼓動道：「那你應該學學我，我誰也不信，誰也
駱鈴亦排在這等待出城的人流之中。她昨天就欲出城，不料城門四合。無奈之下，駱鈴只得返回李氏客棧。今日得到客棧掌柜的告知，消息不靈的她才曉得城門恢復了通行。
駱鈴道：「秘密。」
回玉橋捻著乾淨的手指肚，淡淡的道：「一色樓上，你兩擊未果，信心搖擺，便欲遠遁千里，他是什麼水平，你心裏最有數。殺他？我不像你，我沒有跟任何人承諾過要殺李無憂。告訴你一個大致推演結果，逼他到絕處，在其真氣全力反挫之下，即
出城人流的前進速度時快時慢，慢的時候簡直令人無法忍受。從煩躁浮躁再到脾氣全無，駱鈴耗了半個時辰才挨到了城門。
駱鈴小嘴一撇，道：「當然。」
軍官盤問道：「趟子手？鏢局其他人呢，你押的什麼鏢？」
回玉橋無所謂的道：「我說了真話，你卻不信，不信最好。」
駱鈴氣道：「你……」
「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嗎？若能自證清白還要老子守在這裏做什麼，你袖子里是沒有東西，但你懷裡有沒有贓物，誰知道？你們這些江湖人自以為懂兩下子，便不把世俗王法放在眼裡，今天你休想矇混過關。你暫且先稟明是那個門派的？有甚名號？」軍官面色陰沉，行事倒機警，他無非仗勢想佔個便宜，如果對方來頭太大，他也得罪不起。
回玉橋默然一會兒，道：「我的出身瞞不過他，
挎刀全副盔甲的軍官掃了駱鈴一眼，滿頭大汗的臉上浮上一絲邪異的表情，他下頷一揚，拉長聲音道：「放下兵器，轉過身去。」
回玉橋看著冉笑虜略有期待的眼睛，溫言道：「當你覺得虧欠一個人的時候，你感覺到的不是後悔，而是愧疚與自我憎惡。後悔？我並沒有這個資格啊。」
軍官聞言一凜，遠威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大鏢局，如果這女人確屬遠威鏢盟，乃至具有鏢師身份，他還真得三思後行了，軍官繼續道：「遠威鏢盟的？拿什麼證明？你這趟來西北所為何事？」
那軍官一愣，與其他兵卒交換了眼神，握住刀柄，警告道：「每一個人都要搜身，沒有人可以例外。」
軍官不由冷笑一聲，道：「誰托的鏢，這鏢又押給誰？這些也是秘密？」
軍官怪叫道：「別站著不動，去啊，你擋著後面的人了，不服氣啊，老子照章辦事，你拒絕檢查，又什麼都交代不清楚，老子憑
駱鈴慢慢放下包袱與劍，挽起衣袖，抖了抖，示意裏面的口袋並無東西，她原地小跳兩下，又躍起在空中華麗的轉體三周，帶起了一陣香風，更表明了身無他物。駱鈴柳眉輕挑，道：「我一個女兒身，搜身就不必了吧，小女子未藏私物，除了香囊，其他東西都在包袱里，包袱可以打開給你看。」
駱鈴答道：「我還不是鏢師，身上沒有令牌。來西北做什麼？還用問么，當然是押鏢。」
因為劫獄事件，平朔城執行了封城行動，因為北漠人的騷亂，封城行動僅僅延續了一天時間便取消了。短暫封城造成的影響大過了劫獄事件，劫獄沒有幾人親睹，封城的恐慌卻是人人可以感受的。不知時局如何變動，有遠行需要的人俱趕著出城，東城門門口等待的人排成了一條長龍，城牆貼著逃脫囚犯的畫像與懸賞，衛兵的數量比平日增加一倍，出入城的例行盤查也比以往嚴格許多，搜查重點針對江湖人士，衛兵盤問的事
回玉橋笑道：「我去明日城又不是混江湖，打拳架我不怕，打嘴仗么，我亦無懼身上洗不去的罵名，何況我還帶著弱點去，那些大人物總該放心。」
「遠威鏢盟，駱鈴。」
「故去的娘親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信奉天啟教，娘親在燈火昏暗的案頭虔誠祈禱的樣子，如在昨日。我生長在涼州，但自幼接受的是嚴格的天啟教義，我不能和無信仰者通婚。李無憂心細如髮，做的事情均有所指，他屢次在通婚這個事情上敲打我，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回玉橋陷入回憶時的語氣非常深沉。
駱鈴阻止軍官上前，很乾脆的道：「我拒絕搜身。」
冉笑虜饒有深意的道：「一個女人會成為你的弱點？誰信誰去死，反正我是不信的。」
冉笑虜挑開馬車窗帘，望了望街上的景緻，道：「快到城門了，等一下輕刀吧，按時間，他該帶著你的女人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