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賊》第二卷 我來一扣動天地

第三十一章 商路(一)

第二卷 我來一扣動天地

第三十一章 商路(一)

鄧舍驚訝:「大人何出此言?」大叫不妙,要掉進姚好古的套兒里了。
鄧舍一笑,問道:「姚大人來,是想看看冶鍊場么?」
遠遠被外圍警戒的士卒攔下。姚好古沒穿官衣,取出總管府的牌子,帶隊的十夫長年齡不大,十八九歲,瞅了幾眼,道:「總管府的人么?我家將軍有令,冶鍊場軍管重地,非有特別指派,閑雜人等不得妄入。」
「大人說話太深奧了。」洪繼勛講的一點沒錯,姓姚的真是個老匹夫!看樣子,他是想要把援救遼陽,上升到就是援救汴梁的高度。
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態度好,道了歉,再則怎麼說也有官身,十夫長哼了聲,道:「將軍沒在冶鍊場,上山去看礦了。你們等會兒罷。」留了兩個士卒看守,丟下姚好古兩人,自去了。
「遼陽局勢危急?大人此話怎講?」裝裝糊塗,籌思對策。
錢士德不敢打擾,閉了嘴,守在邊兒上。下午的太陽很毒,不多時,汗流浹背。錢士德坐下來,又站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只見日頭漸漸西落。一個親兵突然輕喊了聲,他抬眼去看,一行人沿著山道迤邐下來。
「老樣子。他手底下有實權的軍官,雖多為老卒,卻都是他親手提拔,待遇也高。往日在遼陽軍中,他們只是普通一卒;時到今日,少說百戶,有田有地有錢。末將下到軍中,聽的最多的話就是沒小鄧將軍,就沒他們。一個個忠心耿耿。」
鄧舍遲疑,憂慮道:「只是,我部多為新卒,戰力不強。雖有兩萬,怕不是遼南、瀋陽對手。」
可姚好古在雙城卻依然處在被排斥的邊緣,來了一個月了,官府插不上手,拉攏地方也屢被打擊。他必須得儘快扭轉,不然,真等到遼陽戰敗的那一天,可就什麼都完了。
「一言為定!」
「是。」錢士德瞧了他幾眼,神色如常,看不出什麼;忍不住問道,「大人,有主意了?」
「將軍莫裝糊塗。數日前,將軍商隊從遼陽回,豈會不知遼陽形勢?」步步緊逼。
姚好古也很頭疼,他再能幹,沒籌碼,空手套不了白狼。唯一可借的是遼陽關鐸的勢;遼陽被圍,估計鄧舍早晚會知,這勢怕也借不成了。
錢士德氣得額頭青筋迸起老高,揚起馬鞭就要抽下。那十夫長後退一步,抽出半截腰刀,道:「嗬,想動手?」身後士卒舉起槍戈擁了過來,有一個拿起銅鑼,就要敲打。
河光秀先是隨文華國出征,沒立著功勞,自覺愧對鄧舍栽培。最近得了屯田的差事,立志進取,沒個歇息,累得不輕,憔悴許多。他聞言精神一振,先看鄧舍眼色,挺胸出來,還沒說話,姚好古一棒子打了他回去:「本官之事,不但緊急,而且重大。必須此時言,非鄧萬戶不能聽。」
哼哼,想繞著我上當,跟著你說聽從關鐸將令?鄧舍道:「也是。不先有周密部屬,沒有聯繫而孤軍妄動,的確不成。耽誤了關平章事小,誤了主公事大。」避實就虛,「這麼著,錢將軍只管去請示關平章,我回去了,也早做部署。可以么?」只說早做部署,不提何日出軍,更不提要是關鐸的將令真的到了,聽從還是不聽從。
錢士德大怒:「閑雜人等?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一位乃是總管府的姚總管姚大人。」
「黃鎮撫那邊呢?」
他顧望左右,又道:「連個桌椅也無,……」皺了眉頭,捂住肚子,吸了口冷氣。姚好古替他說出:「將軍腹內不適么?是不是山上受了涼風?」鄧舍正要點頭,他又道:「本官午時多吃了兩杯涼茶,也是不舒服,早想出恭,不如同去?」
姚好古睜開了眼:「鄧將軍下來了么?」
姚好古忙攔下錢士德,跳下馬,笑道:「小哥兒莫惱。這一位錢千戶,沙場鏖戰出來的,脾氣暴躁了點。」
看看隨在身邊的錢士德,他問道:「軍中情形如何?」
「糊塗!」姚好古站的累了,不管地上臟不臟,一屁股坐下,搖頭道,「就你千把人,不夠人家填牙縫!下策。」
「我還有些許事體需親自處理。大人先回城,等我回去了,再談如何?」姚好古的「它事」,除了要權不會有第二件。使出緩兵之計。
「雙城管軍萬戶府,不日即將升為雙城翼統軍元帥府。將軍從上萬戶升為元帥,包括諸將,凡有功勛者,一律從千戶而升至萬戶。關平章並將各有厚賞。升官發財,人生大喜。」
「這是從何講起?」鄧舍愕然,注意到遠處的士卒,隨即明白,道,「敢是軍卒們口出惡言?」
十夫長沒理他,警惕地盯著錢士德,直等他忿忿地收下馬鞭,才腰刀回鞘。鄧舍軍中姓錢的千戶一個也沒,那十夫長猜到錢士德是誰,朝地上呸了口,道:「沙場鏖戰出來的?問問弟兄們,老子哪一個不是沙場鏖戰出來的!牛什麼牛。」
「你說呢?」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姚好古曬然:「將軍何必言不由衷?」
幾天前,姚好古接到遼陽的軍報,形勢很不好。
他道:「走一步,看一步罷。總之一句話,儘早解決,不能拖。」
「大人之意?」
姚好古大喜,隨著起身,道:「將軍深明大義,關平章知道了,必然歡喜。」
早想到你會出此招。錢士德張口無言,姚好古道:「適才將軍麾下,一個小小十夫長,尚知但聽軍令。何況錢將軍身為千戶?別說錢千戶,即使本官,但有關平章將令,無有不從。何況是為救主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扯住左車兒,打圓場,道:「將軍息怒,丘八們的脾性,將軍又不是不知,往往有口無心。不值得為此大動肝火。」朝姚好古一拱手,接著道,「不怕姚大人笑話,末將的部下,也常常當著末將的面,直呼狗日的。」又對鄧舍道,「事分兩頭想,軍卒們出言不遜是有不對,話說回來,不知者不罪,他們也未必知道姚大人的身份。」
鄧舍及諸將上馬,暮色蒼茫,馬蹄的的。姚好古動作慢,落在後邊。錢士德湊近來:「大人?」
「喜從何來?」
其實上午時候,他就去過鄧舍府上,卻被守門的親兵以將軍正在議事為名拒之門外。他很不爽。
下午,十幾騎經過城門口的查勘,緩緩馳出。領頭的正是姚好古,他要去找鄧舍。鄧舍沒在府上,飯後不久他就出城去視察冶鍊場了。
搬出了小明王,大義名分,應付不好,必得罵名。不對,被他繞糊塗了,他為什麼突然提出要我出軍援救遼陽?鄧舍口中答道:「那依姚大人之見,該怎麼辦?」
姚好古笑道:「泥腿子忍苦耐勞,自古精卒出農間,將軍何需過謙?一入高麗,捷報連連,不正是他們的功勞?」
他轉了兩圈,喃喃道:「不出奇招,難以制勝。不出奇招,難以制勝。」奇招安出?
「無妨,將軍自去處理,本官在此等候就是。」姚好古不吃這套,輕鬆化解,道。
按照洪繼勛的計劃,府軍逐漸地向全部由麗卒組成轉變,由本族人管理本族人,不會激起太大的矛盾。只不過眼下實行不了,需得等地盤進一步穩固了才可以著手。
兩萬之眾?我總共才兩萬人,他想要我傾巢而出。鄧舍明白了,這是調虎離山,說來道去,為的仍是雙城。霍然起身,道:「不是大人提醒,我實在沒想到此處。事不宜遲,這就回城召集諸將,商議軍事。」
錢士德冷笑:「隨叫隨到?鄧萬戶好會說話。姚大人和俺,兩個閑雜人等,不敢勞萬戶大駕。」
「不肯說是怕咱過河拆橋。」姚好古同情地道,「也難怪他,人家陞官,他降職。堂堂鎮撫,混的連個親兵都快沒了。」想了想,道,「你和他熟,交道好打。告訴他,本官不是念完經就打和尚的人,內線他只要說出來,立刻給他報功。」
「本官先為將軍賀喜。」
放在平常,姚好古肯定會主動攔下,表示自己不在意,以此來得鄧舍好感。這會兒他卻笑吟吟地一言不發。下軍令禁止閑雜人等入內的也是鄧舍,此時要責罰嚴守軍紀守卒的,也是鄧舍。看他如何收場。
「數遍遼陽軍中,元帥不過十許人,這樣的高職,我哪有資格?大人莫要說笑。」
「殺!」
他來之前對鄧舍有過研究。鄧三的名聲不小,知道他們底細的人甚多。昔年響噹噹的上馬賊,縱橫魯、豫,殺人放火自在慣了的,為了保命才無奈投軍。他從沒指望過他們會對關鐸忠心。
「小兒狡猾!」姚好古面有得色,「到底吃了老娘的洗腳水。」
「是。」錢士德猶豫片刻,忍不住問道,「鄧小兒不肯放權,大人有何對策?
錢士德是關鐸嫡系,在軍中只有人讓他,沒有他讓人。平白受個小小十夫長的輕視,怒火衝天,牙縫裡擠出來四個字:「驕橫跋扈!」轉了頭,對姚好古道,「大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第二次提到細柳營,默認鄧舍猜的不錯了。鄧舍頓時大怒,叫出左車兒:「姚大人乃我所倚重,錢將軍乃關平章愛將,誰人敢以下忤上?去查,重刑伺候!」
剛道了歉,再讓姚好古荒涼地里接著等,有點過分,也不行。鄧舍笑道:「叫大人久候,我於心不安。天近薄暮,時辰不早。大人何必急於一時?」
「是,是。小哥兒說的是。」姚好古哈哈一笑,道,「他就這狗脾氣,小哥兒別生氣。是本官來的冒昧了,煩請小哥兒進去通報聲,就說姚好古求見上萬戶將軍大人。」補充道,「有要事,要事求見。」
蒙元三路大軍圍遼陽,暫時斷絕了關鐸南下的可能。萬一開戰,勝負兩可之間。勝,還好說;若是敗了,除了南下高麗,別無它路。此時此刻,甲山、雙城一線在關鐸心目中的地位,已經由奇兵借路上升到舉足輕重的程度了。
「去你府上?你若是不回,我去有何用?」姚好古不上當,嘴上道:「正因回城路遠,才想同將軍結伴,也好能談談說說。踏月而行,不亦樂乎?」
錢士德嘆了口氣,道:「黃鎮撫?他還不如末將呢。鄧舍小兒早在成軍之初,就把他架空了。沒一個親信,麾下更無一個嫡系,甚至鄧舍撥給他的那三百個士卒,他都調不動。」頓了頓,又道,「不過,他倒是自稱甚大。說甚麼有條內線,問他,又不肯說。」
雙城的城門最近又加了高、加了固,由原來的僅包鐵皮換成了五分鐵、五分木。城樓從兩層變成了三層,城門外的壕溝也挖掘得更寬了。不遠處,就是大校場,布滿了成列成列的士卒,喊殺聲幾乎可以響徹全城。除了這個大校場,南營附近也有一個。新招的士卒多在那裡受訓。
左車兒應諾出列,轉身就走。鄧捨身後轉出一人,四十來歲,沒穿盔甲,著了便裝,頭戴唐巾,一部黑須柔順發亮,卻是羅國器。
「對關平章來講,自然是纖芥之疾。對汴梁來講,卻是心腹大患。」
「遼南、瀋陽不穩,關平章如何能夠安心出軍遼西?不能出軍遼西、進逼腹里,如何能調走察罕帖木兒欲圍汴梁之軍?調不走察罕帖木兒欲圍汴梁之軍,汴梁如何能安?汴梁不安,主公危在旦夕!」
城門口進出的多是務農的丁壯,站崗的士卒一隊漢卒,一隊麗卒。為防備高麗細作混入,進出的人都得經過他們的檢查,拿不出新發的大宋戶籍證的就地處決。
遼陽形勢一天逼似一天,鄧舍不在城中的大半個月本是個極好的機會,到頭來卻一無所獲。吳鶴年倒也罷了,洪繼勛牙尖嘴利,還叫他遭了不少奚落。
姚好古正色道:「將軍兩月而得十城,數遍遼陽軍中,能有此功勞的,連十人也無。將軍不夠資格,誰夠資格?將軍人在高麗,威名已達遼東。關平章向來有功必賞,絕不磨滅人才。本官斷言,半月之內,酬功的文書必到。」
錢士德惡狠狠地瞪了眼遠處監視他們的士卒,焦躁不已,道:「鄧小兒渾沒把咱放在眼裡。大人,遼陽勢危,全靠雙城後路,一日推過一日,如此下去,不是辦法!」
「姚大人?」聽說過,沒見過。十夫長永平參的軍,跟鄧捨出生入死出來的,沒把遼陽的官兒當回事兒,道,「俺只知道軍令,不知道姚大人。天王老子來,也得有將軍的令牌。有么?沒有請回罷。」
想到這兒,他不由罵了聲:「他媽的洪繼勛那小白臉,吳鶴年那老烏龜,惹毛了老子,給你個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出口發覺說錯了話,哈哈一笑,拍馬加鞭。
錢士德瞧見鄧舍時,鄧舍也望見了他們,有心掉頭走別的路,來不及。他裝出一副笑臉,趕下來,隔著老遠就連聲自責:「姚大人幾時來的?有什麼事兒,等在總管府就是,我隨叫隨到。天氣熱,怎麼等在這裏?」
「將軍真要感激關平章,當知遼陽局勢危急。為何不親帥精銳,北上救援?」姚好古搖頭嘆息,道,「粉身碎骨,哈哈,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姚好古笑容不變,道:「軍管重地,理該森嚴,是本官考慮不周。」拉了錢士德走開幾步,離得留下士卒遠了,臉色陡然一沉。他不為受輕視生氣,卻從十夫長身上看出鄧舍在軍中的威望。甚至,看出了鄧舍對遼陽的態度。
鄧舍哈哈大笑,道:「原來大人說的是高家奴、納哈出?一個無謀之輩,一個無勇之徒,關平章擁軍數十萬,纖芥之疾,何足掛齒?」這麼下去不成,得反擊,變被動為主動。
姚好古實話實說:「尚未想的穩妥。」他堅信車到山前必有路,不似錢士德那般急躁。地上草叢柔軟,索性翻身躺下。手撐了頭,閉目深思。
「哼哼,對付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有什麼難度。進退兩策,足矣!」姚好古一躍而起,智多星的綽號名不虛傳,轉眼間胸有成竹;他鬥志昂揚,當先上馬,「走,再去鬥鬥他!先拿出個退策,瞧瞧有無作用。」
鄧舍就勢下台,裝著怒氣,道:「姚大人既如此說,暫且饒了他等。」鄭重道歉,「姚大人你是不知,我軍中泥腿子多,沒見過大人物,眼界窄,難免不知尊卑。總之一句話,我管教不嚴,代他等向大人道歉。」
「非是本官急,實為事急。」姚好古一步不松。
「將軍什麼意思?」就知道你有後手!
「非也。另有它事。」
所以專門調錢士德隨行,以圖震懾。沒料到鄧舍麾下文謀武勇,發展迅速,旬日間掩有數城,擁眾數萬。帶來的一千騎兵,竟如雞肋,毫無作用。
「將軍提軍出高麗,兩萬之眾,足以威脅遼南、瀋陽,保關平章後顧無憂。如此,關平章放心大胆,可進遼西。汴梁危解,將軍首功。」
雙城處在後方,管的還算是松的。前線的定州、德川,管理更嚴格,除了耕田種地,一概不許隨便出入。即便是耕田種地,也必須由保主、甲生以及坊里的府軍監守帶領著統一行動。
府軍是抽調軍中傷殘軍卒以及孱弱者,配上些麗卒組成的地方部隊,平時有關組織丁壯的一些活動,都是他們出面安排的。同時也負責著打更、夜禁之後的巡邏等工作。人數不多,每座城池也就是一二百人。
雙城外的道路因為經常有人走動,被踩得很瓷實。偶爾有風吹過,塵土漫天。
羅國器咳嗽聲,又出來打圓場,道:「將軍有事不得不處理;姚大人又有急事,不如先跟……」頓了頓,他想說自己,職位不夠,接著道,「不如先跟河副萬戶說下?」
「此地非談話場所。回城路也遠,大人秀才,不像我等,夜路怕是走不慣的,道路崎嶇,我也不能放心。這樣罷,我叫羅將軍陪大人先回,大人若是不想去總管府,到我府上也可。昨夜諸將俱在,沒機會和大人多說說話,今夜,咱們秉燭夜談,如何?」
「姚大人請先行。」和姚好古的這次過招兒,大獲全勝。
「看來,我得加大一點力度了。」他想道。掐著指頭算,還有什麼地方可做文章?拉攏女真人,失敗;拉攏地方大戶,失敗;製造鄧舍為關鐸部下的輿論,成功一半;拉攏王夫人,看不出成效。
兩人對視片刻,不約而同大笑一聲。既然走不了,便不走。鄧舍盤膝坐下,問道:「大人請坐。有何要事?我洗耳恭聽。」
鄧舍一籌莫展,笑道:「既如此,不能耽誤了大人的急事。我就先聽大人說話。」先退讓一步。
「若是能得錢千戶一起前去,勝算能多五成。為救主公,錢千戶不會不願去罷?」反戈一擊,你調我,我也調你。你不去,都不去。你若去,沒一兵一卒,看你怎麼奪權。
「關平章的厚愛,粉身碎骨難報。」鄧舍感激涕零,道。
冶鍊場在山下,離雙城不近,跑馬得半個多時辰。近處看山巒鬱鬱蔥蔥,盛夏季節的樹木十分旺盛茂密。狹窄的山道彎彎曲曲直通山上,山上有礦場,人聲隱約傳出林木間。
錢士德不依不饒,又要說話,姚好古適可而止,笑道:「羅將軍說的不差。些微小事兒,將軍無需動怒。令行禁止,本該如此。」說完了,瞅了羅國器眼。羅國器為人低調,錢士德有幾次請酒,都被他輕巧推辭。後來聽黃驢哥說,此人在軍中的威望似乎不高,也就放棄了拉攏。真沒瞧出來,做人說話挺是圓滑。
錢士德還要說話,姚好古阻止了他,笑道:「細柳營外,帝王且不能入。況本官民事官兒,本不該來軍管重地。和士卒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