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雄鷹展翅
第十二章 倔犟的戰友
見狀，一個偽軍叼著煙、斜著眼睛迎上來。
「噼啪噼啪啪……」毛利太君狠狠地甩了陳篙十幾個大耳光子。
「轟、轟、轟！」三聲巨響，三顆手榴彈一起爆炸，激起了一陣由煙霧和殘枝斷葉以及滿天的塵土組成的屏障。
但是敵人還在接近，劉雲也越來越焦急，時間已經不多了。剛才不過是運氣好才沒有被敵人打中，說不定下一顆子彈就要「見紅」了，可是又不能這麼直接衝過去，這太危險了，而且，敵人很可能正在盼望著自己這樣做呢！說到底，還是這裏的地形限制了行動能力。
這一刻，周德貴不知道他的豐富表情全被毛利看在眼裡。在毛利看來，這個「支那人」的確沒有「背叛」皇軍。
劉雲緩緩的說道：「你對國民黨了解多少？」
劉雲氣得捏緊了拳頭，瞪著馬常青，而馬常青也毫不示弱的盯著劉雲，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良久，劉雲鬆開了握緊的拳頭，殺人的目光也緩和下來。
馬常青一聽，立刻就要拉著劉雲效仿劉關張「結拜兄弟」……，馬常青的如意算盤是結拜后，劉雲當然會無償的提供幫助，而且還不影響投軍。
在桌子上，放著松尾的家傳指揮刀，據說，松尾的祖先是一個大名（日本古代，只有貴族才有名字，簡稱「大名」）。和丸尾不同，松尾和毛利的私人關係非常好。
在整個中國北方，雖然傅作義的軍隊不多，比不上各路軍閥，但也只有傅系軍隊才具備一流強悍戰鬥力，其他國軍都遜色一籌、甚至是難以望其項背（傅將軍在很多方面向八路軍學習，被黨國中人污衊為「七路半」，也就是說，再加半點就是八路軍了）。
這一回反倒輪到陳篙幸災樂禍了，咱們倆大哥別笑二哥！
周德貴聽到毛利的話，就好像三伏天吃了冰梨一樣爽，急忙目光前視、立正宣誓，大聲道：「為了大東亞共榮，卑職要誓死效忠大日本皇軍。」對於毛利寬恕后的感激，周德貴甚至對游擊隊產生了怨恨，沒有「事」你們幹什麼要綁架我？
劉雲望著馬常青，只好訕笑了一下自我解嘲。
歷史上，很多有才能的人被埋沒了，被歷史埋沒的主要原因就是站錯了隊，誤判了形勢。如果馬常青真的投靠了「朝廷」，那麼他就會被滾滾歷史洪流所淘汰，因為國民黨被共產黨取代是不可逆轉的！
文海控制著情緒，冷靜的匍匐著，冷峻地指揮部下進行戰術包抄，這使得一身綢子做的上等衣料，因為在地上摩擦而變得邋遢不堪。
陳篙的臉很快腫成了麵包，更加痛苦的是太君的耳光子抽到了傷口，異
「八路？算了吧！八路總是在『轉進』，武器裝備太差，指望八路抗日，實在太讓人憋氣了！」
文海帶著十幾個特務截了過來。
馬常青崇拜地伸出一個大拇指，「你、你好厲害，你教我槍法好不好？」
劉雲嚴肅的提醒道：「可是你想過沒有，傅將軍率部在後套地區與日偽軍拉鋸，這一路上兵荒馬亂幾百里，你不一定能過去。」
城門口，偽軍們吆五喝六的叫喚著。一個偽軍在這裏笑著揩老百姓的油，另一個在那裡罵罵咧咧的踢別人兩腳。
劉雲傲然一笑，對馬常青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劉雲萬萬沒想到敵人如此死硬，糟糕的是，隨著敵人的不斷逼近，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樹木不是很茂盛。要想逃離這裏，前面還有一段幾乎沒有什麼遮攔的地形，而敵人幾槍打過來，身邊的泥土四濺，差點就要報銷了。
馬常青的嘴巴頓時張成「O」形，這麼遠的距離，不斷跳躍的身體，怎麼可能擊中的？
不足五十米的地方，一個妄想偷襲的特務趴在地上瞄準了劉雲，可惜角度不怎麼好。一發子彈「撲」地擊中了劉雲身邊的泥土，激起灰塵四射，劉雲甚至感覺聽到了子彈鑽入泥土的那種很鈍的聲音。
那個特務剛剛落地，腦殼就和突如其來的子彈「撞」到了一起。
馬常青又取出兩顆手榴彈，「全部都在這裏了。」
馬常青凝視著劉雲，清晰地說道：「我才不參加八路，要做就做傅將軍的兵！」
馬常青很平常的問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劉雲很奇怪的問道：「你參加八路軍后，難道就不可以殺鬼子嗎？」
當時間僅僅向後延長數分鐘后，毛利太君終於還是歇斯底里地發飆了。
當然，並不是文海想要怎樣的結果，事情就會出現怎樣的結果！這裏的岔路太多，樹林太茂密，眾特務們追著追著就沒有游擊隊員的人影了。
※※※
劉雲看著前面的高聳入雲的山峰，轉身對馬常青不解的說道：「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這些傢伙不怎麼好下手，甚至比鬼子還要難以對付一些。特務們的槍法或許沒有鬼子准，但是他們卻受到過反游擊訓練，和游擊隊員作戰的時候比泥鰍還要滑溜。而且他們熟悉農村，比起那些不懂中國話的鬼子和貪生怕死的偽軍來說，更加難對付。
劉雲走神之際，冷不防被馬常青一把抓住手臂。
「都趴下！」文海見勢不妙一聲大吼，指揮特務們匍匐在地上。
這句話幾乎把劉雲嗆死，但急切之下卻一時找不到反駁點！
「砰
劉雲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教你槍法！」只能先把馬兒留在身邊，「教化」的事情以後再慢慢來。
劉雲將衣服用步槍挑起來在空中虛晃了幾下，「砰」！一發子彈擊穿了衣服，並且在劉雲身後的山崖上濺起一團石屑。
如果記憶沒有差錯，根據軍史授課：這裏所謂的「傅將軍」，乃是赫赫有名的愛國將領傅作義！此人從小就有岳武穆的志向！當將軍后，人稱「布衣將軍」！
馬常青一時之間被劉雲「卡」住了，反駁道：「共產黨為什麼『共產』呢？」
周德貴低著腦袋，眼角不時地偷看毛利小五郎。毛利槍斃自己部下事情，周德貴已經知道了。
雖然傷了和氣，但是一路結伴而行還是走得很快的。不久，前面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出現了一座小縣城——武川縣。
兩個人轉身往回走的時候遇到了麻煩，劉雲首先發現了身後來歷不明的人。
可惜毛利哪裡知道漢奸通常都是表情豐富的「演員」！至於那個丸尾，平時過於驕橫跋扈，仗著上級的器重並不懂得尊重毛利，也許他為帝國獻身就是最好的歸宿。
文海卻抓住一根兒臂粗的樹枝，「疙瘩」一聲狠狠折斷，大喝一聲：「追！」
這年頭，好人做不得！劉雲立刻裝作為難地樣子，「這樣啊！我的槍法只傳授自己的同志，你還沒有加入游擊隊，這樣會被組織批評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八路如果不是武器裝備太差，又怎麼會總是轉移呢？轉移的目的是為了保存自己，只有保存自己以後，才談得上消滅日本人。再說了，現在日本軍隊處在戰略進攻階段，幾十萬的國軍還不是被日本人打得潰不成軍。」
劉雲猛地一呆，的確，日本軍隊在中國搞過「良民證」這種玩意！又看了看目光炯炯的馬常青，尋思著要拿出一點真本事，否則這個小子還不把人看癟了？！至於尋找游擊隊的事情還是先擱一擱吧！想了一想，劉雲毫不臉紅地吹牛道：「我進城從來不用什麼『良民證』！每次都是直接闖過去的。」
馬常青急忙道：「沒、沒問題，您照舊！」然後眼睛死死盯著劉雲槍管所指的方向。
馬常青摸了摸步槍，又放下了，槍法太臭了，還是算了吧！
劉雲對馬常青一招手，然後轉身進城了，等到馬常青進來以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消失在房舍的拐角處。
馬常青無法作答，但也不願意再留下去，一拱手，表示要分道揚鑣。
劉雲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主意，馬常青之所以要加入國軍，是因為他不了解國民黨的腐朽本質，而他不願意加入共軍，說到底還是不了解共軍，既然找到了問題的所在，那麼就不可能沒有解決的方法。劉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馬常青你逃不了了。
劉雲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哥們！咱們看來要『掛』在這裏了！」
就在馬常青考慮衝上去肉搏的時候，劉雲的食指漸漸壓緊了扳機。
劉雲毫不客氣的說道：「難道國統區人人有飯吃嗎？」
劉雲向前面伸長了脖子看了看，如果有個人幫助自己壓制火力，然後就可以快速撤退，等到自己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后，再掩護別人撤退，這樣就可以達到全部撤退的目的。
毛利越是這樣，周德貴越是感到心寒、當周德貴即將要崩潰的時候，毛利緩緩的開口了：「周君，你能夠回來，很好。」等了一會兒，又緩緩說道：「既然你能安全逃回來，那麼希望你要再次好好的干，為大東亞共榮做出貢獻！」
劉雲看在眼裡嘿嘿的一笑，「先把槍藏好，待我將那裡的兩個哨兵解決了，你就馬上趁亂進城，然後在前面匯合！」說完，從地上撿起一頂被別人丟棄的破草帽戴在頭上，把臉完全遮住，回頭向馬常青作了一個代表勝利「V」。
雖然這讓特務們暫時安靜了片刻，可是到現在為止，特務們並沒有崩潰，他們的頭頭更沒有浮出水面，還真他媽勇氣可嘉！
馬常青得意的「哼」了一聲。
劉雲和馬常青趕緊趁著這個機會往外面爬，可惜文海極其一干特務好像知道劉雲的打算，十幾桿步槍一齊向劉雲這一邊射擊。
馬常青一愣，對於國民黨他倒是真的沒有多少了解，唯一的了解就是國民黨是「朝廷」，「貨賣帝王家」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劉雲假裝要掏出「良民證」，卻突然往後面一指，大驚失色地說道：「老總，你看！」
馬常青不明白「V」的意思，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劉雲，還以為是被劉雲冠以「傻二爺」的名號。
毛利瘦弱的身體如同一塊鐵鑄的雕像一樣，寒冷而死板。對於周德貴關於其失蹤的解釋，毛利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劉雲疑惑的側身，馬常青湊上去輕輕地提醒道：「你有『良民證』嗎？日本人每進一地，都會在城鄉各地都建立維持會。如果我猜得不錯，此地應該也有戶籍制，你想要進城，就需要鄉里頒發的證件。」
劉雲沉默不語，心裏卻在急劇盤算對策。
「我才不管這些，若是遇到不
亂鬨哄之後，城門口迅速一片寂靜。城頭站崗的日軍士兵向下一看，終於看見下面的情況不對頭了。幾個日軍士兵急匆匆的趕過來了，一個日軍士兵「砰」的放了一槍鳴槍示警，另一個日軍士兵則哇哇地大聲呼喊著什麼。
馬常青對這種大話非常不以為然，腳步輕移，準備掉頭就走。
而在另一邊，文海也帶著損兵折將的手下往回趕，在城門口不遠處聽到槍聲后，集體一愣。文海首先掏出槍，揮揮手，帶著特務們加速向縣城裡面衝去，一片跑，一邊暗想道：怎麼回事？難道游擊隊膽大包天，竟然敢在這裏騷擾？！
至於那個曾經豪言壯語、「遇到不識相的只管殺了」的馬常青，現在正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根本就幫不上劉雲的忙。
「找死！」劉雲罵了一聲，單手持槍轉過半個身體，憑著短暫一瞥、憑著直覺，果斷扣動了扳機。
雖然那也是陳篙挑撥的，但是周德貴也知道毛利是真的殺人不眨眼，現在死掉了丸尾，還不知道毛利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路上，劉雲和馬常青一路飛奔，直到身後沒有動靜了，才停下腳步。
正當劉雲苦苦的勸說馬常青的時候，渾然不覺兩個人的前面已經沒有路了。
草叢中，文海的眼睛都要噴火了，死死地捏了捏駁殼槍，強行按捺住了衝動。只是，一種窩囊感在心口瀰漫，並且越來越強烈！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狼狽的狀況？才一個照面就被人幹掉了一半部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偽軍急忙回頭去看，卻發現身後什麼也沒有，正要發飆，一隻手已經捏住了他的脖子，猛地一用勁，「咕咕」的一聲沙啞悶響，喉骨立刻被捏碎。
劉雲一片做戰術隱蔽，一邊不斷還擊，又先後擊斃、擊傷了五個敵人。
劉雲知道現在的國民黨擁有政治上的優勢，可是偏偏又不能對馬常青說國民黨將來必定會被共產黨取代，真是傷腦筋。
在這個國難當頭的年代，作為綏遠省軍政主席的傅將軍，一邊精心治理地方，一邊在夾縫中努力發展軍事力量！在之前的長城、綏遠、紅格爾圖、百靈廟、大廟等一系列抗日戰鬥中，都在火線親冒矢石，率部給予日本侵略軍沉重打擊，並取得了出色的戰績，激勵了全國人民的鬥志。各愛國團體和個人紛紛發電慶賀，贈送的慰問品堆積如山。
「快跑！」劉雲一把拉起馬常青就跑，一邊跑一邊發狠——有種你們就跟上來試試看！
出入城的老百姓頓時大亂，次序立刻變得亂糟糟起來。等一會兒鬼子就要來抓人了，他們抓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
一邊的周德貴正在偷偷的笑著，不料，毛利太君看見了滿臉幸災樂禍的周德貴，立刻板著臉走過來，也「噼里啪啦」地狠狠給了周德貴陰陽兩記耳光。
武川縣城，日軍駐軍大院。
另一個偽軍轉過身來，看見劉雲殺死了同伴，急忙要鳴槍示警，劉雲哪裡容得他得逞，甩開死掉的偽軍，一個箭步衝上去，飛起一腳踢在偽軍的喉結上。
一番口水戰……
劉云為什麼走在前面？還不是為了走在前面一路勸告馬常青加入八路軍。現在劉雲又不能告訴他自己也就是這兩天加入游擊隊的，劉雲甚至還不知道李特派員多大了、具體職務，只知道李特派員姓李名強。如果馬常青知道這些實情，肯定更加不願意加入游擊隊了。
馬常青一聽，牛脾氣也開始來了，也大聲吼叫道：「我說不加入八路軍就不加入八路軍，你怎麼著？」
劉雲將步槍用衣服包好，大搖大擺走上去。
文海看見三顆手榴彈爆炸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了，等到他們穿過漫天塵土的時候，游擊隊員早就沒有影子。
本來街道上還有一些人，槍響后，街道上的人群也沒有了。幾分鐘后，大隊日軍士兵開過來了，卻只抓到了幾個一臉茫然而毫不知情的老百姓。
一旁的馬常青根本就沒有瞄準開槍的打算，距離太遠了。
劉雲得意的點了點頭，看見一個小個子特務在草叢裡面跳躍，穩穩地端著槍，設定提前量，在他即將落腳的地方開了一槍。
正在劉雲心急如焚的時候，馬常青慢慢吞吞的取出了一顆手榴彈，正準備使用，卻被劉雲一把搶過來，然後急切地低聲問道：「這個玩意你還有嗎？」
文海的戰術非常合理：敵人固守和運動的時候，一邊派人壓制一邊派人靠近。
「砰」的一聲后，乾淨利落地一槍擊斃了偷襲特務。
紛雜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可聞，劉雲悄悄觀察著這些飄浮不定的特務。
草叢中，劉雲端著槍默默數了數，對面大約有十五個特務。
劉雲哪裡肯聽，一意的推遲，到後來，被糾纏不清的劉雲有了一些火氣，喝道：「加入八路軍不是讓你去死吧？」
馬常青也是一臉無辜的樣子，「你不是這裏的游擊隊員嗎？你都不知道路怎麼走，我怎麼知道？再說了，這一路上都是你走在前面。」
幾個特務灰頭土臉地拍打著身上的樹枝和塵土，同時，又心有餘悸的看著文海，眾人都不想再追下去了。
「撲」的一聲，偽軍的頸骨瞬間折斷，腦袋呈現奇異狀地向後扭曲，人還沒有倒地就死了。
馬常青含糊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