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一百七十八章 騎兵大隊
挖掘地道的鬼子兵很快就得到了收工命令，只留下少數當地的「維持會」負責監督剩下的民工繼續挖掘地道。
鬼子挖掘地道的工作遇到了越來越大的困阻，首先是冷槍越來越多，「支那」民兵甚至已經能夠準確地擊中混在人群中的鬼子兵，而且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不時地跳出地面進行騷擾。再就是外圍的「支那」民兵不再像以前那樣懦弱，他們集結成一股一股的「烏合之眾」，不斷騷擾「皇軍」的後勤線。
「請長官原諒！」剩下的幾個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一起對劉雲彎腰行禮，「雖然長官禮賢下士讓我們心存感激，但是雄鷹的翅膀是不能被繩子捆住！我們的心屬於草原！」
其次是更加緊迫的吃飯問題，人口大大的增加后，糧食只夠幾天吃得了，最主要的是馬兒更加嬌貴，現在是冬去春沒到，馬兒大半依靠馬賊們自身攜帶的草料、豆餅餵養。總的來說養一支騎兵的費用可以抵得上相同數量的兩支步兵，甚至還要多！
「你們當真要回去？」劉雲驚詫地問道：「難道不願意留下來當官？難道願意一輩子當土匪？寧願自己的後代也背上土匪的罵名？」
大股大股的民兵開始集結，隨後尾隨鬼子騷擾。為首的正是汪志毅所部，而汪志毅所部和鬼子兵打過仗，雖然號稱民兵，但是戰鬥力卻不差。
「我們這一行是綏遠省委機關，這路上東躲西藏的走了差不多一個月。我叫是賈更，延安派來支援你們大青山根據地的。」一個年輕人笑了笑，又指著為首的漢子介紹道：「這位是省委書記白冰。」
劉雲見到這些弔兒郎當的土匪頭子后，正要招呼大家坐成一圈，一個土匪頭子忍不住重重的「呸」了一聲，幾個幹部聞訊頓時勃然大怒，怒視著那出口不遜的傢伙！
「那怎麼辦？」有幹部忍不住失聲問了起來。
鬼子的大部隊才開走，一片廢墟的王家村立刻冒出了無數民兵，將「維持會」的會長們和強虜來的民工召集起來安撫一番后，讓他們各自收工回家。
「你們注意到一般的馬賊和那些馬賊頭子之間的差別了嗎？」戴仙兵笑著問道。
十幾個土匪頭子聽了劉雲的話，或沉默不語、或冥思苦想、或搖頭不屑！片刻后一個大漢用蒙語對劉雲說了幾句，鐵思明馬上在一旁翻譯道：「團長，好消息，這個人願意留下來！」
鬼子連續幾天忍飢挨餓倒也挖出了三、四處地道口，但是根本就不能進去，裏面不但有陷阱、還有暗槍，鬼子也曾在惱羞成怒之下抓來不少所謂「八路嫌疑犯」在地道前面給鬼子兵開路，但是這些「八路嫌疑犯」進入地道后如同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跟在後面的鬼子兵卻不是落入陷阱就是被暗藏的長矛捅死。
鬼子中隊來到山路的岔口處停了下來，猶豫了
井口不由得勃然大怒，「難道讓我去找八路軍的主力嗎？請他告訴我八路軍的主力在什麼地方？！」鬼子尉官哪敢去給佐佐木發什麼詢問的電報，慌忙逃走了。
馬上有幹部恍然大悟，「馬賊頭子穿得很得體，有幾個人居然有兩匹馬，那些一般的馬賊就只有一匹沒有馬鞍的馬……」
部隊雖然猛烈的擴大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更加嚴重了，首先騎兵大隊的戰鬥力並不牢靠，人心未穩之前根本就不能打仗，否則一旦遇到鬼子的強力反彈，整個騎兵大隊就會崩潰。而且獨立團的騎兵也就只能欺負鬼子步兵，遇上大隊的鬼子騎兵還是會吃虧！鬼子騎兵部隊的東洋戰馬都是雜交良種，素質要勝過獨立團的騎兵一籌。
「同志！總算找到你們了！」一旁一個年輕人大喜過望，掏出延安簽發的組織關係令遞了過去，「你們根據地到處都是鬼子，我們這些人還沒進去就差點被他們『包了餃子』，沒料到在這裏還是被你們給『包了餃子』！」
這些馬賊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即不能打又不能罵。一旁的李信心裏就像貓兒抓一樣，費了半天時間挖空心思想到了一個辦法，發著狠說道：「不是要開飯了嗎？不如餓他們一頓，這樣他們就會乖乖的聽話了！」
「閣下！」鬼子尉官低頭對井口小聲地說道：「附近的『維持會』給我們送信來說，送糧食的民夫在路上被土八路（民兵）給攔截了！」
不管這些土匪頭子們願不願意，折騰了良久后帶著怨恨灰溜溜的離開了。
幾個土匪頭子立刻站起來拔腿就跑，劉雲和鐵思明相視一笑，沒多久遠遠的傳來了吼叫聲，「我的人呢？」「難道讓我一個人回去？」「我要去見我的人！」
劉雲和省委的同志客氣起來，「同志你們辛苦了！」需要程度就等於親密程度！沒有這些蒙古幹部，騎兵大隊只怕還要閑置一段時間。
……
騎兵隊擴編后，劉雲又召集騎兵隊的幹部開了一個擴大會議，除了宣布自己將會學習蒙古語以外，還都促、強迫所有沾得上邊的幹部們都學習蒙古語，命令幹部們見到蒙古戰士都要面帶微笑。
豈止糧食，還有不少給養也一樣「丟失」在半路上。井口張了張乾癟的嘴巴，沉默了半天沒有扇鬼子尉官的耳光，麻木的揮揮手示意其離去，又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
「這個仗還是得打！」劉雲一算盤，開始構思附近的作戰陣地起來。
「報告！」騎兵隊的戰士策馬狂奔過來，人還沒有到就大喊
在野外兇險的環境下進行整編不亞於自殺，但是獨立團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不整編就不能打仗，不打仗再過幾天就會餓死！
凌晨兩點，井口的部隊終於找到了有人的村莊，從當地的「維持會」手中得到了一些糧食補給，並且還休息了一下，但是井口隨後不斷接到「治安情報員」傳來的消息，八路軍就在前面！他們的部隊很多，而且還有很多戰馬！
「安靜！」劉雲拍拍手，等到幹部們稍微安靜下來后，劉雲突然潑下一瓢冷水，「同志們！你們作為騎兵隊的幹部危險重重呀！」
「讓他當中隊長！」劉雲想也沒想立刻封官。
劉云何嘗不知道大部隊長時間逗留一地是非常危險的，苦笑著搖了搖頭，「先布置偵騎！」
「團長！我可擔心死了！」戴仙兵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劉雲僥倖不已，「在山頭上我可是看到了好多馬賊的槍口抬起又放下，如果萬一發生衝突，第一個要死的人就是團長你！」
沒聽說過上級要派人來呀！「你們是？」劉雲疑惑的問道。
短短三天過去了，井口的「掃蕩」大軍每天都要損失半個小隊，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戰損數字！而且整個部隊的士氣已經跌到了谷底，已經出現了零星「蒙盟軍（偽軍）」叛逃的情況，而此時地道中的敵人就像空氣一樣，只知道他的存在而打不到他！
在無奈之下，井口不得不將部隊拉到了更遠的地方籌措口糧，隨後井口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為了加快行軍速度同時也為了接觸到八路軍，井口將幾個中隊一字擺開橫著開走。
對馬常青的單獨交待完畢后，又將那些即將擔任騎兵隊的幹部召集起來一個小開，幹部們大多為作戰勇敢、熟悉蒙漢語的各族漢子，面對突如其來的提拔，幹部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馬賊互相之間彼此熟悉、講義氣，我們呢？」劉雲冷靜地看了看幹部們，「有些馬賊頭子自由慣了，肯定不會願意留下來當兵，如果他們鼓動其他人一起逃走、甚至造反，不僅僅對整個騎兵隊是巨大的打擊，到時候你們的生命都會有危險！」
※※※
馬賊們吃完飯後，緊張、戒備的心情緩解了不少，鐵思明再次用蒙、漢語喊話，總算稀稀拉拉的走出來了五、六個衣著光鮮的馬賊頭子。
幾分鐘的時間過去后，賈更回頭看了看騎兵大隊萎靡不振的戰士，臉色凝重起來，「原來如此！」很快，騎兵大隊進行了一次整編，將延安派來的一些少數民族軍事幹部安插進入騎兵大隊，蒙古族幹部賈更被任命
「待會兒就要拉隊伍封官給爵了，還有沒有當家的在裏面？」鐵思明最後喊了一次，「再不出來待會兒改編了就只能當小兵了！」話音剛落，馬上又有三、四個漢子跳了出來。
鬼子離開了被糟蹋得一片糊塗「治安區（根據地）」后，沒多久就發現一個大問題，沿途路過的幾個村子都是空無一人（懾于鬼子的兇殘，老百姓早就逃得一乾二淨）。因為在內線作戰，鬼子根本沒有攜帶多少軍糧，而眼下沒有地方籌措軍糧了。
井口一愣，不相信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不願意藏起來了嗎？」
「大哥！」馬常青發現馬賊們的主動性如此低落，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在劉雲的身邊低聲提醒，「我們的大部隊不能老是耗在這裏，時間一長鬼子就會自己過來了！」
在微弱的蠟燭光下，劉雲指著地圖比劃著，「鬼子的中隊進入了歧路，那一帶的地形就像盆地，沒有什麼磕磕碰碰的障礙物，非常適合我們打伏擊戰。但是從開始戰鬥到撤退我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否則敵人的增援就會過來了。」看了看幹部們，目光停留在馬常青的臉上和賈更得臉上，語氣嚴肅起來，「我們沒有時間和鬼子瞎蘑菇，只能給你們騎兵大隊一次衝鋒的機會，步兵將跟著你們快速壓上，隨後整個大部隊就會馬上撤退！」
大多數匪首還是沒有勇氣吐口水的。當然，劉雲也沒敢生氣，用眼神示意幹部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然後挨著那個吐口水的「勇士」坐下了，笑了笑，「大家有什麼心裡話都說出來！就算是你們罵娘我也不會生氣！」
劉雲哪裡肯現在就放他們走？！戴仙兵正帶著人打散這些馬賊然後重編，算上還要給他們上思想政治課的時間，最少也要磨一個小時以上，一旦騎兵大隊的架子搭起來了，這些土匪頭子就算是號召力再強也只能望洋興嘆。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井口又命令日偽特務化妝土八路深夜潛入地道，這次差點就要成功了，緊隨其後的鬼子大部隊聽到了地道里傳來的巨大、持續的沉悶爆炸聲，但是過了很久之後，就一切又歸於平靜。天亮之後，就有「維持會」報告說附近發現了不明身份的屍體。
嚴重的後勤問題讓李信很快就從興奮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媽的不行了！再不把鬼子趕走，我們就先餓死了！」
「其實我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劉雲笑了笑亮出手掌，「差不多被汗水浸濕了。」
「他們那些人團長打算怎麼處理？」戴仙兵對那些被看管起來的馬賊努努嘴巴。
馬常青破天荒的有些遲疑，「我怕我干不好！」
一百多個做買賣模樣的商人被戰士們強行驅趕了過來，為首的中年人不滿的對戰士大聲喝道：「你們手腳輕一點！我們自己會走
凌晨三點，山岔口處，黑暗中一雙死死的盯著遠處越來越近的鬼子中隊。
幹部們紛紛不解的看著劉雲，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劉雲、李信、戴仙兵和馬常青四人先開了一個緊急、短促的小會，經過團黨組織的研討，決定將團騎兵隊擴編成為騎兵大隊，任命馬常青為騎兵隊大隊長。
這裏的事情很快搞完后，劉雲讓鐵思明將馬賊中的當家大土匪喊過來繼續開會。
等他們走進了后，劉雲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隻冒牌的商隊，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是一個餿主意，劉雲想了想，對一旁的幹部說道：「給他們準備伙食，把好吃的東西都拿點出來！」又對正要離去的炊事班幹部喊道：「帶著的肉乾也拿一點出來！」
鐵思明來來回回在人群中喊了幾次，讓那些為首馬賊頭子自己走出來，可是話喊了一通，這些馬賊反倒是擁擠成一團，或嘰嘰喳喳的低聲議論著，或用冷眼看著鐵思明，總而言之就是不肯「上當」！
井口始終認為八路軍沒有實力在短時間內消滅一個中隊的「皇軍」！而且八路軍和「皇軍」一樣也在運動，他們同樣的疲憊不堪！而一旦八路軍的主力被某個中隊纏住，其他中隊就會蜂擁撲上來，徹底消滅本地八路軍主力！
「很簡單！」劉雲的神色嚴肅起來，「兵法有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作為幹部你們要深入到他們中間去，和他們交朋友、講道理，讓他們明白是為什麼而戰。」
「即使是把鬼子趕走咱們還是會餓死！」戴仙兵看了看身後的騎兵大隊，那些新戰士們「進步不少」，能夠勉強保持隊形行軍，「除了把鬼子趕走，我們還要佔據更大的地方，否則這麼大一支部隊還是會被餓死！」
幹部們紛紛不解，但又怕被劉雲嘲笑小氣，只好紛紛下去準備。
「這樣有用嗎？」康富興奮勁頭過去了，有點擔憂起來，「馬賊大多很講義氣，只要當家的一聲呼喚下面的就會跟著起事！」
「不錯！思想工作非常重要！」劉雲點點頭，「我們不可能抓住所有人的心！但是我們可以抓住絕大多數人的心！即使是大土匪想要走，也帶不走他下面的那些『弟兄』！」
又磨了個把小時，這個時候差不多變成了劉雲和鐵思明兩個人的獨角戲，那些一意要離開的土匪頭子也越來越焦急，終於有匪首不耐煩了，「請長官放我們回去吧！馬兒這麼久沒有吃草料會餓壞的！」
井口再次強命部隊連夜追趕八路軍！
給這些幹部簡單布置了一番思想工作的要訣后，戴仙兵開始宣布騎兵隊的建制。此次騎兵隊擴編成為大隊，下轄五個騎兵中隊，任命馬常青為騎兵大隊長，鐵思明和康富等人被任命為中隊指導員。
康富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躲在角落裡給了劉雲一個手勢。劉雲立刻站起來，
有人帶頭后，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願意留下來，差不多佔了六成的樣子。
「常青，你現在也是團級幹部了。」劉雲笑著說道：「讓你指揮半個團的人馬，有沒有信心？」
劉雲也將目光落在那些不安分的馬賊身上，「團部先開一個小會，讓馬常青也過來；隨後再召集騎兵隊的戰士開會，待會兒將這些馬賊改編后，就讓他們下去帶隊；最後再將土匪頭子叫出來開一個小會，爭取讓他們全部留下來。」
鐵思明翻譯過去后，眾土匪頭子良久都沒吭聲，最後還是劉雲身邊的土匪頭子氣憤地站了起來，「我們都是有家小的人，請長官放過我們吧！」
「可能你們不會有什麼時間休息。」戴仙兵在一旁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騎兵大隊的情況……」
「閣下！」鬼子尉官看了看情緒有些失控的井口，「佐佐木大佐發來了電報，建議您不要將時間和兵力繼續浪費在這一塊死地上！」
知曉這件事情的獨立團幾個幹部立刻恍然大悟，為了慎重起見，獨立團的參謀又馬上給師部發了一封電報，再次確認了省委機關一行人的身份，同時師部也指示獨立團分別妥善的安置機關中的軍、政幹部。
隨後賈更又建議從騎兵大隊中挑選精裝的兒馬（最好的馬）組成突擊騎兵中隊，將原五個騎兵中隊縮編成四個。
「沒有什麼干不好的，往後只要以身作則、賞罰分明、愛惜戰士就是一個好乾部！」劉雲安慰起來，「去和我們的騎兵大隊的幹部們見見面面！」
劉雲看著這剩出來的一百多人、馬發了愁。沒多久獨立團破天荒地在野外快速進行了一次整編，新編了一個不足兩百人的特務營，下轄偵查、工兵、輜重運輸、衛生四個連隊，騎兵大隊除了裁減全部老馬、弱馬到特務營以外，還撥給特務營的偵察連一些精壯的騎兵使用。
從參加團部小會議的那一刻起，馬常青就猜到了對自己即將到來的任命。
為首的漢子笑了笑，「你們誰是劉雲！」然後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暗語。一旁的戴仙兵一愣，立刻對出了下半句。
深夜后，井口和他所率領的部隊只喝到了一點水，至於侵奪鄉野補充軍需只能在腦海中想象一下罷了！鬼子的整個部隊因為強行軍而飢腸餓肚到了極點！
井口正在考慮是不是該向地道裏面倒燃油，將裏面的人燒出來的時候，貴子尉官又過來了，沒等井口發脾氣，鬼子尉官率先念道：「佐佐木閣下來電，根據可靠消息，八路軍的主力正在急速接近我部！」
馬賊的成分複雜，既有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也有被迫抓來擋馬賊的奴隸，更多的是那些為生活環境所逼迫活不下去的「梁山好漢」，要徹底改造他們非常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