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二百二十五章 釋疑
「你自己看看！」毛澤東沒有接「動員組」名單，而是生硬地將兩份電報遞過去。
因為及時地開展了新式練兵和訴苦運動，雖然時間太短，但卻已經取得一定效果！在日寇的重兵壓境下，我部每日僅僅只有少數戰士逃跑，且全部為頑固之偽滿解放戰士……
經過權衡，在政治與根據地穩定這兩個問題上，毛澤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穩定！
毛澤東冷冷地打斷了康生的話，「綏遠工作組在當地的工作方針必須要做改動，決不能讓整頓紀律的問題變成民族問題！」
「報告！」一個偵察騎兵疾馳而至，喘著氣跳下戰馬，「鬼子集結了大約一個聯隊的兵力，突然進攻珠沁峰上面的『溜子（國民黨散軍）』！當地的『溜子』來不及轉移就被圍了一個嚴嚴實實！」
李遠強坐在床頭上愣了幾秒鐘，隨後胡亂抹了一把臉，抬腿就向司令部趕去。
當初諸葛同去說服珠沁峰國軍的時候，就留心觀察過那裡的防禦設施，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峰頂的地勢及其險要，典型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果峰頂的國軍能夠以死相抗，小鬼子要奪取山頂最後的陣地，恐怕需要付出巨大的傷亡。
司令部。
「政委給他們發一個嘉獎電報吧！」劉雲滿臉都是懶洋洋的表情，接過電報直接遞給笑容滿面的李遠強，自己站起身來就要出司令部的大門。
中午，「學委會」副主任康生推開毛澤東的辦公室的門，輕聲問道：「主席，您叫我？」沒等毛澤東說話，又將一份名單遞到毛澤東的手裡，「主席，『動員組』通過深入調查了解，發現綏中區是地廣人稀的大草原，面積幾乎是綏南區與綏西區的兩倍，所以應該再派出一批人加強那裡的政治工作。這是第二批趕赴綏遠的『動員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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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轟炸機大搖大擺地從八路軍頭頂上飛了過去的時候，做夢也沒有料到就在他們的身下，潛伏著一個主力團！
如果部隊發生了反叛這種嚴重的軍紀事件，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其軍事主官和政委都逃不了干係，這和有沒有「動員組」都是一樣的。
幾分鐘后，鬼子飛機開始俯衝、轟炸，山頂冒起了一陣陣黑煙。接著，半山腰又響起了絡繹不絕的槍炮聲，關東軍、偽滿軍再次向山頂展開攻擊。
「只要我們偷襲了鬼子的身後，鬼子必然就會撤軍。」諸葛同看了看珠沁峰主峰山頂不時冒起的一陣陣硝煙，輕聲說道：「不過現
「司令員呢？」李遠強急迫地問道。
在那裡，「動員組」正在安排一些幹部開會。在會議上，卓安盛明確要求黨員幹部帶頭檢討自己、互相揭發同志之間的問題……
讓鬼子的重兵被國民黨散軍所吸引，這也就是諸葛同安靜一直等候的戰機！一旦偷襲了日軍的補給站，除了能夠沉重打擊日軍以外，還能取得急需的補給，有條件帶著鬼子在山區繼續轉圈。
「你們是派人去開展工作！不是派人去逼得部隊造反！」毛澤東忍不住要生氣了，幾秒鐘后又迅速冷靜下來，問道：「聽說你們不但要軍區司令員寫調查報告，還軟禁了人家的軍區副司令員、硬要人家交待問題？」
「好、好吧！」李遠強急速思索了幾秒鐘，隨後點頭說道：「我這就來起草電文。」
林西以北地區的野外。
一旁的李信倒沒有想這麼多，雖然撿了一個大便宜要結婚了，但是要忙的事情多！而且自己不在的這幾天里，後勤安排也需要叮囑下面的人負責。
因為開會的時間極其冗長，這已經影響到了幹部們的士氣和耐心。
和諸葛同所想象的一樣，經過這一聲巨響后，山頂的槍炮聲明顯稀少了，鬼子開始整理戰場、收斂傷兵、重新配置陣地、評估損失。
「我已經寫好了！」劉雲拿著一份電報草本遞了過去，「政委看看后再修改一下！」
「是的！可是……」康生正要辯解。
日偽軍為了能夠長時間地攻擊八路軍，在珠沁峰附近的五家鎮臨時修築了大型軍需補給站。如果珠沁峰上的國軍在這段時間內「識相」一點，駐紮在軍需補給站內的鬼子也不會這麼大動肝火，畢竟珠沁峰的地勢易守難攻，鬼子沒那麼多兵力填窟窿。
兩個小時后，天空中有兩架鬼子飛機帶著「嗡嗡」聲飛過來。
此次我『動員組』的三個幹部遭到叛徒殺害，起因有兩個，其一是部隊的政治工作領導不力，一百多舊軍人投誠過來后，沒有得到過硬的政治教育；其二就是因為我們的工作不得力，因為我們的急功近利，造成了此次投誠騎兵的嘩變，所以此次重大軍紀事件，我們『動員組』願意負全部責任！……」
因為珠沁峰的地勢崎嶇，所以鬼子下狠心調集了一個聯隊、一個旅的偽滿軍，拉開了大炮打蚊子的架勢，準備一
幾秒鐘后，劉雲搖頭說道：「政委，馬常青已經發來電報，一些不願意參与反叛的戰士已經陸續逃回來了，但是叛首和一些心腹已經竄入了草原深處！」
「司令員已經到了司令部。」參謀低聲說道：「從綏中區傳回來的消息，事情的起因好像是因為『動員組』要求投誠過來的蒙古族連長交待問題。」
而珠沁峰山腳下的一側，八路軍主力一千四百多人安靜地窩在草叢裡，幹部戰士的身上蓋著稻草、樹葉，遙望著一公裡外的戰場。
李遠強看了看劉雲，滿肚子要說的話還是吞了回去，對身旁的戴仙兵吩咐道：「給游擊區發電，讓他們趁著難得的空閑，立刻讓萬仁在部隊中繼續開展訴苦工作，提拔此次作戰勇敢的幹部戰士、淘汰不合格的幹部；發動群眾開展生產自救，並且開展廣泛的地雷戰和地道戰；建立地方民兵，將主力部隊中的老弱病殘淘汰下來轉入地方……」
參謀在一旁大聲念道：「……我已在根據地外圍之五家鎮大獲全勝，再次殲滅一個鬼子中隊、一個營的偽軍，徹底端掉了日偽軍在當地的後勤補給基地……
劉雲走出了司令部的大門，看了看新修築的會議室。
片刻后，康生的眼角閃著寒光，放下電報說道：「我這就讓第二批『動員組』即刻動身綏遠，原『動員組』組長就地免職！」
「你走狗屎運了！」劉雲看了看李信，把那份電報重重地摁在辦公桌上。
「綏遠『動員組』加急彙報：因為我『動員學習組』在當地語言不通、風俗習慣不同，給我開展工作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雖然我部的糧食和戰馬的馬料已經接近告竭，但是我已找到敵之弱點，準備背水一戰……」
劉雲僅僅穿著一身內衣，正在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指揮，一轉頭，發現李遠強也是上身穿一件背心、下身穿一條褲衩，和自己急匆匆的樣子差不多。
「同志們！」萬仁看了看諸葛同，對那些參謀、文書叮囑道：「你們下去了可要負責。」
而且今天「動員組」還派來了人，要求自己寫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把當初和紅軍失散到後來進入綏遠地區的過程，原原本本地寫出來……
「他們都是德王那邊投靠過來的騎兵部隊！」一個參謀遞給李遠強一塊洗臉毛巾，繼續說道：「昨天晚上，綏中區騎二團七連發生了嘩變，騎兵連連長突然帶人殺死了指導員和一
「團長！」一個參謀悄悄地跑過來，低聲說道：「我們遇到了從珠沁峰上逃下來的潰兵，他們向我們求援，現在該怎麼辦？」
「我已經向綏中區下達了這個命令！」劉雲也有些猶豫，停頓了片刻，又說道：「發生了這種大事情，我們倆都逃不了干係，待會兒還要聯名給軍委、軍區發檢討書！」
經此一戰，日軍兩個聯隊、數個地方偽軍旅的龐大部隊，恐再難以支持如此大範圍的作戰，估計不久就會撤兵……」
這個時候，日本一直竭力宣傳「蒙古」、「滿洲」是「獨立國家」，並且還大力扶持「蒙盟軍」、「滿盟軍」，這使得少數民族與漢族之間存在著民族隔閡。
「這是為什麼？」宋致勇有些不解。
……因此，軍分區的領導願意負全部責任，並且就此事表示公開檢討、以及接受黨內的任何處罰！綏遠軍分區政委李遠強、司令員劉雲。」
至於蘇化、張國燾、以及山高皇帝的「草頭王」思想，在整個綏遠更是沒有！
但如果不能迅速解決補給站的日軍，八路軍恐怕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所以為了打好這一仗，諸葛同下了死命令，下達的任務誰完不成，該追究責任的就追究責任、該槍斃的就槍斃！這些參謀、文書就是被派下去充當「督軍」的。
「這是從張家口飛過來的飛機！沒料到鬼子連飛機都派上了，剛才的那一次爆炸肯定讓小鬼子吃了天大的虧！」萬仁指著天上的鬼子飛機，對身旁的幹部低聲說道：「大傢伙兒別亂動，萬一被他們發現了，咱們就要被鬼子給包餃子了！」
但是國軍畢竟「匪性難改」，放在嘴巴邊上的肥肉哪能不吃？！國軍趁夜血洗了一支鬼子的汽車輜重隊后，鬼子在暴跳如雷之際立刻抽調大部隊進剿！
「……綏遠的情況複雜，受到分裂勢力、叛徒、漢奸等壞份子的挑唆，新投誠的部隊因為軍心未穩，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軍紀事件，給部隊的政治教育造成了極大的惡劣影響！
毛澤東盯著康生看了良久，直到康生有些不自然了，才生氣地反問道：「國民黨和日本會放出這麼高級的特務嗎？會給你寫《步兵戰術》嗎？」
這個時候如果司令員也「病倒」了，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李遠強的住所。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從山頂傳來，一股粗壯的黑色硝煙拔地而起只衝凌霄，爆炸產生的強大迴音在山巒之間來回震蕩，那種「嗡
晚上，綏遠軍分區司令部。
諸葛同倒背著雙手，一邊走一邊思考，片刻后對參謀吩咐道：「記錄！除山地營未改動編製以外，部隊合編已經大體完成，但是關東軍和『滿軍』也已經結束了休整，並且對我進行積極的追擊作戰，以捕捉我之主力！
「準備進攻！」諸葛同眯著眼睛看著天上的兩架飛機，對宋致勇吩咐道：「讓山地營實施攻擊、讓騎兵營截住補給站內小鬼子的退路。」
第二天一大早，劉雲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綏遠分區第一次發生成建制的反叛！綏中區一支投靠八路軍沒多久的蒙古舊軍隊，突然殺死了「動員組」的幹部、指導員，隨後逃之夭夭。
「綏遠的情況複雜，『動員組』的工作姿態必須做改動，決不能給地方上、軍隊上造成負面影響，若『動員組』萬一發現問題，則必須由雙方開展討論解決之！若雙方有重大分歧，則上報軍委，由軍委解決之！……
毛澤東剛剛坐在辦公桌前，就收到了兩封電報，都是綏遠發過來的。
一個參謀遞上來一張電文，嘴角帶著笑意說道：「諸葛團長來電！他們打了一個大勝仗！」
事情很明顯，這是因為「動員組」處置不當，而造成的嚴重軍紀事件！這和「部隊的政治工作領導不力」沒有半點關係！因為新投誠部隊的軍心，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會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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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整風」真的開展了，卻又顯得沒心沒底、無可奈何。
「部隊立刻轉移！」諸葛同飛快地轉身，對身旁幾個參謀命令道：「你們立刻下到各個部隊傳達作戰任務，目標是珠沁峰附近的五家鎮的日偽軍駐地！」
按照劉雲所說的「只要有六成把握就要堅決打」的指示，諸葛同決定就在鬼子大部隊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奔襲作戰。
康生尷尬地在房子內轉了一個圈，臨走之際又有些不放心地回頭問道：「主席，綏遠分區司令員的身份真的不需要證實？」
綏遠軍區副司令員李信抗戰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成家，年齡又已經偏大，所以特批成婚……」
這些「動員組」、「學習組」都是康生主持派出去了，眼下綏遠發生了這種大事，身為學委會的副主任康生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因為就在敵人的身邊潛伏，連隊的幹部將注意事項傳達下去之後，這使得烏合之眾們非常自覺地遵守紀律，即使是脾氣再毛躁的土匪，也不敢大聲喧嘩、跑來跑去。
當初為了
劉雲拿著這份電報一陣驚愕，難道是因為「蝴蝶效應」的原因，使得綏遠分區受到了毛澤東的格外信任？！
「哦！」諸葛同一愣，隨後立刻對身旁的宋致勇吩咐道：「立刻給下面傳令，部隊還需要繼續潛伏几個小時！」
潛伏的幹部戰士斗懵了，不知道鬼子哪來的這麼大威力的炸彈！
劉雲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卻沒有往日對勝利的那種興奮。
「給綏中區發電報。」李遠強接過後面勤務兵遞上來的衣服，「告訴他們，這次只追究叛亂首要分子的責任，其它受蒙蔽的戰士只要肯回頭，則一律既往不咎！」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要求「動員組」進行配合。
「『動員組』把人家新投誠過來的連長扣了差不多一天，後來那個蒙古連長下面的人忍不住了，由爭執發展到動武，直至最後就發生了反叛……」
「就這麼簡單？」李遠強不相信地問道。
幾秒鐘后，一個本地幹部悄悄地湊到諸葛同身邊，指著戰場所在地，幸災樂禍地說道：「團長，國民黨當初撤退的時候，曾經在本地留下了大量的炸藥。據說珠沁峰的大當家將火藥全部埋在峰頂，以防被外人拔寨，沒料到居然是真的！」
李遠強接過電報后，看完后只是匆匆地在上面簽了一個名。
「什麼？叛變？這是怎麼回事？」李遠強匆匆從床上爬起來，因為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眼睛上還帶著黑煙圈。
這個時候「動員組」已經進入了綏中區！綏中區的情況比起綏南、綏西區更加複雜，軍隊、地方政府中的少數民族同胞更多！整頓紀律的問題一旦變成民族問題，事情就麻煩了！
毛澤東的臉色稍微顯得陰霾起來，剛開始還以為是林西地區又發生了什麼變故，沒料到居然是這種事情！
良久，毛澤東放下手中的電報，點燃一根煙吸了起來。
幾秒鐘后，毛澤東放下綏遠軍分區發過來的電報，拿起另外一封電報瀏覽起來。
延安。
下午，綏遠軍分區收到了軍委發來的一封電報。
「這次爆炸讓小鬼子肯定吃了大虧，這使得他們的攻勢不得不停下來。」諸葛同看著遠處冒起的衝天硝煙，臉上帶著冷笑，「不過等鬼子恢復過來后，就會要拚命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再衝擊他身後的補給站，就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