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未來選擇
「你要司令乘虛而入？要打仗了么？」許永明一愣，隨即身上的熱血開始翻滾起來。
此次德王雖然已順利出逃，但只要德王還在綏遠的地面上，日軍必然會派出部隊「尋找」。所以只要德王在通令電報上有所不配合，劉雲只好將他多「挽留」一段時間！
『注：在德王的「蒙古自治邦」內，無論是漢族還是蒙古族，都無一例外地被強制接受「畢北」偽鈔，無數皮毛、牲畜、糧食、煤炭、鹽鹼和鴉片等戰略性物資和土特產品被輸出，成為了日本帝國軍隊殺戮中國人的寶貴後勤物資。』
德王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劉雲，終於再也沒有說話了。
德王抬頭看了看一百多米外粗糙的所謂煉鐵廠，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如果你們能夠製造足夠多的炮彈，為什麼沒有對日本展開大反攻？」話音剛落，卻又突然不再說話了。
「這是我們的鐵廠！」劉雲指著遠處冉冉升起的黑煙，笑著打破沉靜，「這裏生產的鐵水，能夠保證兵工廠製造足夠的、各式炮彈的彈頭，多餘的鐵還可以製造一些農具賣給四處農村，我們甚至還準備將一些鐵製品買到山西去！」
「這話不能亂說！」曹振將一個下匣子遞給許永明，「這個必須交給戰區參謀，一路保重！」說完用力壓了壓許永明的手臂。匣子內放著一本陳舊的《步兵戰術》和土化肥的配方。
「將軍，去延安我不反對，但是您為什麼要讓我與他同伍？」司徒雷登不客氣地對十幾米外的德王一指，義正眼詞地說道：「他是一個賣國賊！」
如果這次德王順利逃脫、並且「回歸」重慶，那麼他「蒙奸」的歷史身份可能會被洗刷掉不少。
德王東拉西扯地說了一大堆廢話，但就是不願意發電報給八路軍幫忙，除了上述實情以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這個時候日本的海軍還沒有被美國擊敗，所以德王哪肯一再刺激日本人？！更別說發通令電報，給八路軍爭取政治支持！
「先生！」許永明從劉雲的身上縮回目光，又對曹振低聲問道：「您真的要跟他們一起南下嗎？」
正當日軍特務機關亂作一團地收集情報、無暇約束德王的行蹤之際，緊接著又發生了一件讓日本駐蒙軍「地震」的事情——德王突然在歸綏城內失蹤了！
「司令員，司徒雷登先生過來了！」小五站在門外，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一定堅持要他即刻動身去延安呢？」
那一邊德王及其隨從頓時眼睛冒火地看著這邊，從雙方第十的態度來看，估計雙方早已發生
綏南軍分區司令部，警衛連全體出動、荷槍實彈地對周圍進行了戒嚴。鑒於德王的特殊身份，包括此次接應行動在內，軍分區都只有極少數幹部知曉。
司令部外，國民黨的連級「幹部」許永明帶著一干國軍官兵，整裝待發準備返回后套地區，只是藏在國軍官兵中的許永明，看劉雲的眼神不怎麼友善。
胖子親信又搖著頭、皺著眉頭說道：「讀史書多了，就會明白元朝所以失敗、明朝的鄂爾多斯部之所以沒有成功，就是因為先人只會焚掠殘殺，不知道用政治收買漢族人心。如果草原上以後建立了『蒙古國』，並且還要一代代流傳下去，就應該仿照清朝康熙皇帝的做法！」
「先生，對於他的突然出現，我只能解釋為政治上的需要！對於給您造成的不快，我深表歉意！」劉雲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又收斂招牌式的禮貌笑容，對司徒雷登正色說道：「先生，您這一去，恐怕下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是處於不同陣營的雙方了！」
德王和司徒雷登一樣，都是劉雲送給延安的「禮物」，只不過德王對延安的直接用處並不大，但對國名黨政府來說卻是「緊俏奇缺物資」，將德王送給延安，就可以提高延安與重慶方面討價還價的本錢！還可以看作是綏遠分區「統戰」后的傑出成果！
至於那個曾經在綏遠八路軍成長期間有極大幫助的大恩人——曹振！則準備在八路軍的護衛下，與司徒雷登和德王一起南下！
沉默了幾秒鐘，德王打破沉靜，「劉將軍，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起程南下？」
「是啊！」另一個親信也湊了上來，低聲惋惜地說道：「可惜了這一塊好地方，成吉思汗的子孫不孝，不能守護向天空一樣寬廣的土地！」
「您不應該對日本人心存幻想！現在日本已經和美國開戰了，美國按租借法案補充提供給中國空軍的飛機開始陸續到達，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必然失敗！」劉雲笑了笑，湊上去低聲提醒道：「更何況您這一走，自問是否還有回頭路？不信您可以多逗留一段時間看看局勢！駐蒙軍必然會在張家口政府進行血腥地大清洗！」
德王之所以成為蒙古最大的「蒙奸」，是各種歷史事件造成的！既有他個人的強烈政治野心，也有國民黨中央政府不作為、缺乏控制力有關，其中，蔣介石地無情拋棄廣大華北、蒙疆，是德王成為蒙奸的重要條件之一！而且在必要的時候，漢（蒙）奸、地
但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司徒雷登和德王是兩種人、根本走不到一塊兒去！司徒雷登從小在中國長大，已經將中國當成了他的父母之邦，必然會對賣國分裂的德王極端不滿，又怎麼會願意與德王同行？！
「那麼日本人呢？」護衛隊中的李向陽，突然轉身用蒙語不客氣地問道：「請問在草原上誰是主子？是日本人還是你們蒙古人？」
胖子不服氣，正要再說，卻被同樣是胖子的德王揮手制止了。
※※※
「這是炮彈是我們支援兄弟部隊的物資！」劉雲看到了德王滿臉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我們綏遠分區有成熟的地道戰和地雷戰，日本鬼子大隊級別的侵擾作戰，我們還不放在眼裡！」
一路上因為雙方鬧了不愉快，所以德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德王的隨行人員，更是有意無意地將德王圍在中間實施保護。
司徒雷登一愣，劉雲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道：「先生，如果日後發生了決定中美兩國國家利益的大事，請您一定不要放棄您的執著！
「是的！」曹振看了看遠處一連士兵，其中既有灰八路也有黑八路。其中的灰八路從南方將原料運來，而黑八路則將拆了引信的炸彈、以及其他滿滿幾大車的彈藥送回南方。
「遵照您的意思，即刻啟程！」劉雲笑著安慰道，想了想，又笑著請求道：「您既然已經脫離了張家口偽政府，那麼您能否用明碼發一封對外的通令電報，用您的政治號召力，要求草原上的部落勢力，在八路軍活動的時候提供一些方便？」
雖然私下裡逼迫德王總是不太「道德」，但是這一封不起眼的通令電報，卻能夠在「五一大掃蕩」期間，讓八路軍減少很多的阻力。
歷史上的德王是一位泛蒙古主義的主張者與推動者，並且是內蒙古獨立運動的指導者，他曾經鼓吹過民族自決運動及自治運動。但是德王也熟讀儒家經書，甚至還是一個有造詣的漢字書法家！也就是說德王本質上的文化歸屬，實際上比漢人還「漢人」！
遠處，一隊黑八路護衛著幾輛四輪馬車徐徐而來，但是趕車的兩個車把式卻不是身穿黑軍裝的黑八路，而是穿灰軍裝的西八路（晉綏軍區八路軍），車上裝載的貨物，老遠就能看得到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迫擊炮炮彈，估計最少也有五百發以上！
劉雲從司令部出來后，首先就挨了許永明的幾個白眼，這也就算了，發現優雅、禮貌化身的司徒雷登，居然也是滿臉的憤慨！
德
「回去后千萬記得給五原參謀部傳口信！」曹振又走上一步壓低聲音說道：「司令所畏懼的日軍機甲師團，近期內極有可能派出新編機甲聯隊進犯綏南區，請傅司令一定要注意！」
對於德王咄咄逼人的眼神，劉雲只是面帶微笑地看了看德王。
德王除了留下一封「好心好意」的告辭信以外，其「政府」內的高官居然一個都沒有帶走，甚至連軍隊中的親信也沒有帶走。
「他只相信他親眼見到的實力！」劉雲草草看完了這篇在政治上，有殺傷力極大的通令電報，笑呵呵地遞給一旁的參謀，又搖著頭對李向陽解釋道：「如果不是讓他看偶然看到了運送炮彈的輜重車隊，恐怕他決不會這樣配合！」
雖然其他幹部對於德王並不「感冒」、甚至是厭惡，但是劉雲另外有一番看法！
這次戰鬥既威懾了敵膽，也確立了八路軍在綏中區不可動搖的地位！當地的蒙古部落或者紛紛派人與八路軍聯繫、私下曲通八路軍，或者乾脆派人勞軍、捐助戰馬，以建立關係！
這些人越往根據地內走，就越是驚奇不已！在廣闊的綏南農村，除了整潔的街道以外，還有大量的野戰工事群落，路上的行人雖然大多衣著襤褸、腳步匆匆、且少數面帶菜色，但是比起外地戰亂不堪、路有遺屍的地方來說，這裏已經算得上是天堂了！
「延安交待給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當然要早點送走！」劉雲向門外走去，準備與司徒雷登道別。
德王的一乾親信大吃一驚，沒料到隔得這麼遠還是被這個八路軍的幹部聽到了，而且他的蒙語又說得那麼流利……
德王南下進入大後方后，國民黨方面必然會要求他發布脫離偽政府的通電宣告！但國民黨卻不會讓德王幫八路軍在草原上「說說話」，所以劉雲只好作提前做這種安排。
話又說回來，野心誰都有！不光是德王和李守信，連「精忠報國」的抗日名將傅作義，被解放軍包圍在平津地區之後，也打算趁機策劃在華北成立由他牽頭的「自治政府（沒有國共勢力插手的割據軍閥政府）」！當然，傅將軍雖然曾有這種軍閥思想
凡是您認為值得做的事情，就應該抓緊去做，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不要把門關死、都應該先造成接觸事實，不要害怕對不起國內政府和上帝，因為政府並不一定永遠都能夠代表國家利益！而且如果您認為您的選擇正確，上帝也會原諒您善意的謊言（歷史上司徒雷登不敢和美國政府對抗，也不敢成為一個撒謊、對不起上帝的人，猶豫了幾個月後，最終取消了代表美國北上，與中國共產黨造成事實接觸的歷史事件）！歷史也會記住您的貢獻！」
在災難深重的近代中國，由於政治上的四分五裂、軍閥林立、軍事上一敗再敗、歷史上前清遺留的問題、民族之間不和睦、文化愚昧落後、經濟極端貧困、缺乏信仰等各種尖銳的社會矛盾，造就了中國龐大的漢奸隊伍（包括少數民族）！國必自亂、然後他國亂之！任何一個衰弱、四分五裂的國家和朝代，內奸問題必然層出不窮！
綏遠無論何種派系的「偽軍」，大多是由流竄的馬賊、蒙古王公家族私兵和一些潰兵組成！普遍存在軍官剋扣糧餉、士兵軍紀敗壞的共同特點！其中所謂的「蒙古騎兵師」，其戰鬥力和凝聚力並不牢靠，在戰鬥初期雖然作風兇悍、頑強，但是不能持久，一旦受到持續、強烈的打擊，整個部隊就會崩潰。
但是，無論是德王或者是其他什麼人、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應該掛著「解救蒙古族」的名義或其它借口，來實現其個人的政治野心，更不應該引狼入室、背叛國家！聽憑駐蒙軍軍部和日本的各大財團（為戰爭服務），對蒙古草原進行毀滅性侵奪！
「司令員，德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突然變得非常配合了！」李向陽笑嘻嘻地遞過來一份電報草本，「這是德王剛才草擬的，即將通報全國的政治聲明電報！」
這是從當初與傅作義在五原地區交戰後，偽蒙軍系再次受到的沉重打擊。日偽軍在發動新的大「掃蕩」之前，已經無法再對綏中區進行挑釁、滲透。
「您言重了！」劉雲笑呵呵地點點頭，對於德王忌恨的態度並不以為意！
李守信沒有來得及從中斡旋、保住這兩個師一星半點人馬（失去番號了）！
所以一個強大的、法制的政府，才是杜絕叛徒和賣國賊的最好方法！
「我們就要離開了，先生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許永明低聲問道。
為首的中年胖子不時地凝視著四周農地，除了有成群的老百姓下
因為兩個騎兵師在極短的時間被全殲、迫使自己下定決心南逃，這讓德王的心中憋了一把火。
「主席！」一個比較胖的貼身親信湊到中年胖子身邊，低聲用蒙語又急又快地說道：「難怪八路軍能夠養的活這麼多人！原來他們的農業能夠支持得住糧食消耗！」
曹振讓許永明帶回《步兵戰術》倒不是具有軍事頭腦，而是因為傅作義極好兵法，所以才幫著收集兵書的緣故；至於土化肥則是后套地區急需的資料了，傅司令正在那裡新建農業，這個配方正是司令所急需的！無論其配方有無實用價值，都應該試行。
「蒙古的尊敬王者、偉大成吉思汗的子孫，千里迢迢的路途，讓您疲倦了！」劉雲禮貌地給德王行禮！
果然，德王的臉色輕微變了變，盯著劉雲幾秒鐘后，點點頭說道：「好！將軍既然不怕日本人的報復貴根據地，我又有何畏懼？！」
綏南軍分區司令部。
綏南區外圍，特科與歸綏地下黨組織順利辦理了交接。隨後，幾個身穿鄉下地主衣服的中年人，在精幹武裝衛隊的守護下，迅速進入了綏南區核心根據地。
現在駐蒙軍肯定已經出動了大批軍隊，試圖「救回」自己，萬一被日本方面所捕獲，十個德王也是死路一條！
「五一大掃蕩」即將來臨，到時候綏遠將處於極大的動蕩之中，司徒雷登身為一個外國人，目標太大，為了避免被害當然要早點轉移！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為了避免歷史上殺傷力極大的「整風」運動禍及那些學生，必須早點讓司徒雷登去延安訪問！
「謝謝您的問候！劉將軍！您和您的部下太厲害了！」德王也禮貌地還禮，但是一雙鷹一樣眼睛卻炯炯地注視著劉雲。
在八路軍騎兵狂風暴雨般地打擊下，德王系的兩個騎兵師很快就支持不住、被迫向黑石旅團求援、靠攏，但隨後偽軍殘部在逃竄的路上被八路軍騎兵徹底消滅！
為了慰問綏中區被殲滅的兩個騎兵師、收攏被打散的偽軍官兵，德王匆匆結束了在「首都」張家口的「政府」內務后，在一干日偽官員的陪同下，來到了歸綏收斂敗兵、處理善後事宜。
司徒雷登越聽越吃驚，感覺劉雲正在給自己安排後面的人生道路……
該死！劉雲差點就要給自己一拳了。
此行綏遠之行讓曹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賀龍式破甲彈！南下正是為了帶著樣品去大後方尋找後勤軍工的支援，同時也準備幫傅作義從後方拉一些裝備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