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探索龍穴

老人的眼睛突然一亮，像夜空中劃過了一道閃電一樣。「你要它？」

第二天，大青山帶著小狗上山去打獵，哦，這個小傢伙現在已經有了名字：「綠兒」。它可真笨，跑得還沒有兔子快，常常在追獵物的過程中，跟頭把式地從山上滾到山下。大青山的肚子都笑得疼，這一天的獵物非常少，只有一隻小雪雞。

「那你為什麼不用這個辦法去殺死雪熊呢？」艾米接著問，雷葛生氣地用白眼球看了徒弟一眼，嫌他耽誤了綠色小狗的故事。

「唔，這樣也好。」老人像在下著決心。他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大青山，然後用堅定的語氣問大青山，「大青山，你願意一生和它在一起嗎？」

「好可愛。」大青山一邊想一邊走過去撫摸著小狗的小腦袋。「怎麼，餓了？」

收拾好了，大青山掉頭準備再搖動一下掛肉的木叉，剛剛一回頭，大青山呆住了：一隻綠色的小狗，坐在剛才他的位置上，用兩隻前爪費力地抓住烤叉搖動著兔肉，綠色的口水掛在嘴角，看到大青山發現了它，這隻小狗一點都不驚慌，沖大青山「嗚嗚」地叫著，一隻爪子指指兔肉，一隻爪子指指自己的小肚子，尾巴拚命扑打扑打地搖來搖去。

老人顯然一愣：「小狗，哦，你說他，是呀，是我的。」

「一定是被主人遺棄了。」仔細觀察中，大青山發現這隻小狗原來是一個殘廢，兩隻前爪嚴重退化，沒有辦法用四隻腳跑，只能用兩隻後腿笨笨地走路，還一跌一撞的。「真可憐。」想起自己可憐的身世，大青山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看來遇到主人了。」大青山不是很高興，雖然這隻小狗跑起來很笨，但是一直孤苦伶仃的大青山多麼希望有人可以陪陪自己。

看著眼前的篝火，大青山把收拾乾淨的兩隻雪兔用木叉撐開，掛在了篝火上面。

「喀嚓！」晴朗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嚇得老魔法師縮了一下脖子。

艾米隱隱約約感覺不是很對勁，限於閱歷，還是無法捕捉到兩隻老狐狸的心態。而大青山則捨不得和新交的朋友分手，也想去看看老人說的綠龍台到底有什麼，所以也非常願意。

「你呢？」老人低頭看了看小狗，「你願意一生和大青山在一起嗎？」

「沒有呀，什麼是契約？」大青山一臉無辜的樣子。

村裡人沒有發現，隨著天氣的逐漸變暖，大青山打到的獵物越來越少，而且越來越多的不再是食肉動物，變成了一些食草的雪兔或者雪雞，獵物身上也開始有了弩箭的射孔。

「哦，那隻小狗又是怎麼回事？」雷葛關心地問。

「後來，謠言越傳越遠。」應艾米、池寒楓、雷葛的要求，吃飯的時候，大青山一邊吃飯一邊講自己過去的事情。

大青山不斷搖動著撐兔子的木叉，輕裊而上的火苗炙烤著兔肉發出滋滋的聲音，油從肉里滲出，裹著鹽粒滴落在火上，火苗一跳一跳的。隨著山風，炙肉的香氣帶著火的熱量溫暖地四散開來，辛苦勞累了一天，能夠舒舒服服地吃上一頓烤兔肉，應該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獎賞了。

晚上又是這個樣子，大青山來主烤，綠兒裹著大青山的皮衣聞著肉香。

「hoho，有人敢罵和創世神平起平坐的龍神，有氣魄，我欣賞。」中年男人的頗帶有賞識意味的點評悠悠然在一旁響起。

方圓百里之內，幾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龍牙山西麓小角村出了一個山神指定的繼承人，據說他的父母沒有死，是被山神選為了巡山護衛。有人說在龍牙山看到他父母騎著雪豹飛快地從山上飛馳而過；還有人說，大青山每次去打獵，山上所有的動物都排著隊在等他，他看好哪只，就用手摸摸它的頭，那隻野獸就跟著他一直走下山，快到村子的時候，野獸衝天大吼一聲自殺身亡；還有人說……

老人伸出枯瘦的手，把大青山的手和小狗的前爪握住：「神聖的神啊，派洛特，你的後世子孫願意與創世神的子孫達成神聖契約——讓天、地、神共同見證這神聖的一刻吧！」

「喏，就是這樣子。」大青山一邊說，一邊從背後的包袱里掏出兩根長50厘米兩頭尖尖的木棍，「有一次我撿到一隻死的雪兔，開膛后，發現它不是被凍死的，在它的胃裡扎著一根長長的草根，估計是它冰天雪地中找不到吃的，然後就把一根完整的草根吃了下去，但是沒有想到，草根把胃扎穿了。後來我就嘗試著去找了幾根最有韌性的樹木，然後削尖了兩端。」大青山把一根木棍兩個尖頭用力彎到一起，「然後，你看把它們彎到一起，用線捆起來，放到大碗里，用冰凍起來成一個冰球。最後，把線用刀子割斷，在冰球上裹上動物的皮毛或者抹上油。把這樣的冰球扔在動物常常出沒的地方，冬天里可以吃的東西很少，所以有一些動物就會囫圇吞棗地把帶肉的冰球吞下去，動物的胃裡很熱的，冰很快融化，木棍一下就綳直了，大多數動物會被扎出胃穿孔。所以，我每次都是去把已經死的動物撿回來而已。」大青山很謙虛地說。

「那你到底怎麼殺死的呀？你才9歲，怎麼可能殺得了雪豹呢？」艾米著急地問了起來。

「冬天里雪熊是冬眠的，夏天裡沒有辦法找到冰，而且雪熊在夏天也不吃死的動物。」大青山認真地解釋。

呼嘯的夜風突然劇烈起來，嗚——呼——天上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奇怪，白天天很好哦。」大青山一邊納悶，一邊往篝火里多添了一些柴火。

寒風吹來，小狗縮成一團，「阿嚏」，打了一個噴嚏。大青山看了很心疼，撩起了皮衣，把小東西拉了進來，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和大青山一起流著口水看慢慢變黑變香的兔肉。

那一刻，天空雷鳴電掣。當大青山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老人已經消失不在了。

第三天的收穫要好一些，兩隻兔子一隻雪雞。又在背風的山坡上烤肉吃。

「就是那個破龍神派洛特了！」老魔法師大吼著。

雷葛顯然不死心，堅持想要到綠龍台去看看——心裏如意算盤打得非常響：反正有大青山這個和龍簽約了的人類，龍也不會把他們怎麼樣。如果可以有什麼收穫，比如上古魔法、魔法武器或者其他就更好了。心知肚明的池寒楓也非常想去看看龍穴里是否可以找到值錢的東西，既然一路上都會很安全，這樣的好事情傻子才不幹呢，所以舉雙手表態。

兔肉全熟了，大青山把兔肉拆開，把最好的兩隻後腿放到了小狗的前爪里，看來這個小傢伙對大青山的燒烤手藝非常滿意，稀里呼嚕地吃完了，然後滿足地拍著滾滾的小肚皮躺在大青山的懷裡睡著了。

咽了一口吐沫，大青山終於忍不住第一次開口求人了。「大叔，你好。這隻小狗是你的么？」

「我願意。當然願意。」不知道怎麼搞的，那一瞬間，大青山感覺很神聖很莊重。

天氣變暖以後，食肉動物基本都可以捕食到獵物，很少再吃腐敗的動物屍體，大青山也逐漸開始可以拉開父親留下來的鋼弩往上面裝箭了，學會埋伏在山上射殺一些小動物。

「嗚……嗚……」小狗點著頭，搖著尾巴。

「哦，小夥子不說實話。」老魔法師雷葛氣呼呼的，鬍子都飄了起來。「你已經簽訂了契約了，還騙我老人家。」

天氣越來越暖和，為了打到更多的獵物，大青山有時候就在外面露營。

「嗯……嗯……你……可以把他送給我么？」大青山猶猶豫豫地說。

在烤肉的最後時候，不能用明火煙熏火燎，最好是用很小的炭火慢慢地炙。這個道理是父親教給他的，看著肉快熟了，大青山重新點燃了另外一堆篝火，把原來的篝火熄滅，把掛肉的支架降低，用餘熱慢慢炙烤著。乘這點時間，大青山在山崖下找了一個平坦的地方，把獸皮鋪開，準備吃完肉就早點睡覺。

「喀嚓、喀嚓」，遠處傳來枯草被踩倒的聲音。

一個穿黑色衣服的老人在夜色中走了出來，看了大青山一眼，緩緩地坐在了篝火的旁邊。綠兒從皮衣中探出了頭看到了那個老人，特別興奮地跳了起來，一頭扎進了那個老人的懷裡。

咳……唉……如果那個黑衣男人知道這樣的事情都會發生，想來，絕對絕對不會同意綠兒和大青山簽訂什麼協議，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呀。

一個春末夏初的晚上，大青山撿了一些柴，點起了熊熊的篝火，春末晝夜溫差很大，晚上即使躲在背風的地方，依舊可以感受到呼嘯而過的北風。

「嗚——嗚——」小狗興奮地點著頭。

天空中傳來老人的聲音：「大青山，當你有任何困難或者疑惑的時候，可以到龍牙山綠龍台。」

「嗯，我叫大青山，我就一個人，很想要一個夥伴，我會好好照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