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140章 客家
「殺人之蠻。」蘇銘眯起雙眼，平靜回答。
但就在這時，蘇銘雙目露出奇異之芒，與安東部族長雙眼對望，這大漢身子一晃，腦海突有刺痛，體內散出的威壓不由得有了鬆懈。
這同樣的動作，他從其妹身上看到過，甚至他妹妹也曾教過他該如何去喝，如何拿著杯子，但方申覺得麻煩，不屑去掌握，可此刻看到蘇銘的舉動，再想起自己之前抓著杯子，還把草葉喝入口中，難免有了尷尬。
此人，神秘！不過他似乎有些緊張？」方申放下杯子，看著蘇銘。
「墨某來此，是想成為安東部客家。」蘇銘此刻心中慢慢不再緊張，他學著阿公當年的動作，彷彿有種自己變成了阿公的錯覺。
「墨兄，你我雖說初見，但方某卻有一見如故之感，你若不見外，直接稱我方申就是，來，墨兄，請！」方申哈哈一笑，神色很是熱情。
按照道理來說，對方若想開塵，不會很難，但如今還沒開塵，則必然是所圖極大，想要等血線圓滿后，再去開塵，如此一來，哪怕是開塵初期，也能有與尋常開塵中期一戰之力。
若非是有這些緣故，但凡一個陌生人來此提出這個要求，他方申必定拒絕。
「滄蘭，此人你怎麼看？」方申轉身，看向那坐在方木之前位置上的女子。
「方兄，請！」蘇銘點頭，與方申一同踏入這閣樓。
「邯山隱秘之地存在危險，你修的是什麼蠻術？」方申沉吟片刻，忽然開口
反倒不如主要強調對自己的好處，側面透露一些讓對方自己聯想的思緒。
方申立刻注意到蘇銘的手是兩指環繞此杯，以掌心環繞，看起來頗有一股優雅的感覺，不由得讓方申眨了眨眼。
至於安東部如何招惹了一個開塵中期強者，這裏面有何淵源，蘇銘沒有那麼多的好奇。
「墨兄，這幾年小兒的傷勢，有勞了，方某無以為報，這草木葉雖說珍貴，可用來招待墨兄還是不夠，望墨兄不要介意。」方申神色帶著感激，看向蘇銘。
不過，這些不是蘇銘緊張的緣由，他緊張的是從小到大，甚至來到這南晨之地后，他大都是獨自一人，沒有太多與人接觸的經驗，尤其是這種坐下來，如攀談一般的事情，更是很少。
閣樓內擺設很是簡單，沒有太多的奢華，反倒有種自然的感覺，一切都是石制，在一張石桌旁，方申請蘇銘坐下后，親自取出一些草葉，用熱水沖泡后倒入杯子里，放在蘇銘的面前。
足夠且神秘的修為，善意的表達，身份與來歷與邯山無關，這些，都是讓方申看重的地方，所以，他給了蘇銘一個機會，一個勸說自己的機會。
邯山城的隱秘之地，既然有天籟枝，那麼很有可能也存在了其他草藥，若我能多找到一些，煉製的藥液對我幫助會更大。」蘇銘緩緩開口，他沒有把重點放在這藥液對方木的療傷效果上，這樣的話語，
「此人修為依舊難以捉摸……說他不是開塵吧，卻有那入微的操控，更是氣息難以捉摸，方才竟讓我有種強烈的危機感。
「這玩意喝起來很麻煩，是方木她姑姑帶回來的，墨兄若是不習慣……呃……」方申正說著，言辭頓了下來，他看到蘇銘拿起杯子，輕輕一晃，便將那些草葉很是巧妙的晃散，使得它們有一部分沉入杯底，剩下的部分貼著杯邊，把玩了一會兒，蘇銘自然不會去喝，而是放了下來。
蘇銘站起身子，與方申見禮后，轉身走出這閣樓。
在這鬆懈的剎那，蘇銘的腳步，落了下來。
「前者根據實際情況，八成以上，後者……依舊還是七成。」蘇銘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墨蘇，見過安東族長。」蘇銘抱拳，向著眼前這大漢一拜。
此事他沒有一口回絕，畢竟眼前之人首先是治療方木傷勢之人，其次他與蘇銘也並非首次打交道，二人在這幾年裡，都知曉對方的存在，且當年還有送與還刀之事的接觸。
但隨著走近，蘇銘清晰的感受到眼前這大漢身上的威壓，緩緩地增強著，按照自己的步伐，當走到此人五步之內時，這威壓會達到了最強。
方申笑了笑，抓起杯子，喝了一口，但卻很是不喜那水面上飄著的草葉，把一些草葉順嘴也喝到了口中，生生咽了下去。
他望著蘇銘，蘇銘也同樣在打量此人。
「
蘇銘看了眼桌子上的杯子，那裡面的水是熱的，草葉在其內飄起，看起來很是尋常，但類似之物，蘇銘如今並非是第一次看到，他當年在風圳部落里，曾陪在阿公身旁，看到了阿公與荊南喝著相似之水，也曾注意到阿公喝此水時的一些動作。
這中年男子穿著青衫，臉上帶著微笑，身子極為魁梧，站在那裡，如同小山一般，他的雙臂很長，整個人儘管沒有散發氣血，但卻有一股威壓若隱若現。
方申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閃，他沒想到蘇銘竟如此直接，實際上蘇銘來此的心思，方申早就有所猜測。
此閣樓，是安東部族長的居所，這裏，只有強者才能踏入，即便是在部落里，也是如此，尋常之人唯有在外。
在距離安東部族長九步之時，蘇銘右腳忽然向前邁出一大步，這一步之下，直接跨越了一丈，驀然踏入到了安東族長身前五步之內，那安東族長全身衣衫猛的膨脹，使得蘇銘腳步一頓，似無法落下，身子仿若要退後一般。
「我之所以和方木說有七成把握治療其傷，是因我正在煉製一種藥液，這種藥液對我很重要，它的作用之一，便是可以讓方木傷勢有可能痊癒。
「我兒受的是什麼傷？」
這青衫漢子神色如常，退後一步，讓出了進入這閣樓的位置，同樣向著蘇
「哦？」方申抬頭看著蘇銘，神色似笑非笑起來，能成為安東部的族長，他絕非如表面看起來這般粗獷毫無心機。
直至他離去片刻，從這閣樓二層，走下了一個女子。
這是試探，一種明明白白的試探，沒有隱藏念頭，這大漢站在那裡，含笑看著蘇銘走來。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觀察所得，而是四年多來，蘇銘的低調與行為，給方木與方申的感覺。
「給我一個理由！」方申望著蘇銘，神色有了嚴肅，對於蘇銘，他在這幾年也有過詳細的調查，畢竟此人與方木接觸，這件事情讓方申極為重視。
可若說他是開塵，但之前他走入我五步之內，分明有些勉強，但他剛才看的那一眼，卻是讓人心驚，那一眼，讓我有種似被看穿的錯覺，竟讓我氣血出現不穩……
「如今是萬古一造之時，整個南晨起了大霧，也是我邯山三部一個重大的時間段，所以山門關閉，此事望墨兄理解。不知墨兄來我安東部，所為何事？」方申微笑開口，嘴裏有一片草葉之前沒有咽下，說話之時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后才咽了下去。
方木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內心鬆了口氣，他很少看到父親如此待人，可見墨前輩再次獲得了父親的認可，他想了想，沒有離去，而是在門外等候。
「方木這孩子的傷勢已經沉積多年，墨某隻不過是略作松解罷了。」蘇銘看似如常，但實際上內心有些緊張，這安東族長的修為，在方才的一刻
最重要的是，此人似乎沒有惡意。
如今尚缺天籟枝，不過煉製這種藥液，實際上如今我讓方木代為尋找的草藥，只是縮減之後的煉製所需。
「無妨，方木這孩子，我很喜歡。」蘇銘平靜開口，抬起腳步向前走去，他與方木父親之間有十多步的距離，此刻走去中，這距離漸漸被縮小。
「墨某想要進入邯山城下的隱秘之地，也就是天籟枝所在的地方。」蘇銘平靜開口。
血線如基礎，數量越多就越是牢固，厚積薄發之下，著實會驚人。
調查的結果早就出來，聯繫方木的描述與方申自己的判斷，他有九成確信，眼前這個神秘的墨蘇，並非邯山附近之人，而是來自其他地方，對這裏並不熟悉，也沒有太多可能早就知曉邯山城的秘密。
「你若進入隱秘之地，找到額外的草藥，治療木兒的傷勢，會有幾成把握？若沒找到，又會如何？」方申再次開口。
「至少是開塵中期強者，蠻紋化靈之傷！」蘇銘他當年在觀察方木傷勢時，便以入微之術察覺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把握奪靈散，可以間接治療。當年他還不太確定，可此刻修為提高后，回想之下，有了詳細的答案。
對於這樣的人，蘇銘知曉自己的心機在對方看來根本就是兒戲，他知道自己有不如的地方，索性保持神秘的同時，直截了當。
且對方的身份，恐怕就算是荊南看到，也會有所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