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170章 又一個約定……

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170章 又一個約定……

二人沒有開口,在沉默了半晌后,蘇銘拿起了錦盒裡的獸皮,在面前將其打開,凝神看去。
司馬信天資的確驚人,他本是多情之人,另闢新徑,以情入心,分化蠻種分出種情,因無情,故而無心!
蘇銘平靜的看著寒滄子,沒有說話。
他的手緩緩的放在錦盒上,正要打開的一剎那。
此術一旦大成,所有其蠻種的成長都會冥冥奉獻給他,二代蠻神就是以此術,用之於外域,成就了自身蠻神身份。
此刻,這傷被觸摸,化作了悲如潮水一般瀰漫在蘇銘的身體內,靈魂中,讓他看似如常,但心中的一切,外人豈能知曉。
這是一個約定,而蘇銘,是一個沒有去如約的人……
「你曾說,當我有一天想起了什麼,可以來找你。」蘇銘喃喃。
望著這張獸皮,蘇銘目中有了複雜,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了,他害怕自己所看的,與自己所知道的,有了不同,他害怕這世間,沒有……烏山!
方木此子出生之時蠻公曾觀其資質,認出他為我安東部未來希望……司馬信當年隨天寒宗使者來邯山城選取弟子……
「我知道。」蘇銘睜開眼,沒有去看寒滄子,而是望著遠處漆黑下來的天地,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樣子,落在寒滄子目中,她看到了孤獨。
「約定么……」寒滄子沒有說出。
約定這二字從她口中說出的一剎,在被蘇銘聽到的一瞬間,蘇銘心神猛的一震,這種震動是不受他的冷靜控制,是即便隱藏的再深,被蓋住的再徹底,也會因一些事情,因一些話語的出現而被觸及的傷悲。
「阻止的了么?連我哥哥身為族長都不知曉此事,認為方木只是被人所傷,知道這件事情的,整個安東部除了我,只有蠻公。
「不但是蠻種認為此事是榮耀,還有如我這樣被種了情之人,也幾乎都以此為榮,這蠻族,已經不是當年一代、二代蠻神帶領下的蠻族了……
「是。」寒滄子輕聲道。
寒滄子沉默片刻,臉上有了紅暈,看了蘇銘一眼,銀牙一咬。
「你是這麼認為的么?」
目光落在第二個錦盒上,蘇銘呼吸略有急促,他儘管知道這裏面裝的地形圖或許並不全面,但這畢竟是一個希望。
他不會去阻止,甚至就算我哥哥知道了內情,也會沉默,司馬信的蠻種很多,能成為他的蠻種,能為第四代蠻神的出現奉獻一份力,在很多人看來,是榮耀。
「天籟枝。」蘇銘右手抬起在上一拍,立刻這三株天籟枝連同那錦盒消失在蘇銘手中,被他收入到了儲物袋裡。
這是一個病態的蠻族,一個全部人都沉睡的蠻族,一個以犧牲為榮,以奴役為榮的蠻族!寒菲子,也逃不出這個命運!」寒滄子聲音有了急促。
「你……能與我結一個約定么……」
「方木沒有傷,他是司馬信的蠻種,你若真能將其治愈,也會得罪了司馬信。」
又是一陣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略久一些,暗下來的天空有了明月,在那明月的四周環繞著點點星辰。
這香氣雖說是在天籟枝葯香之後,但卻給人兩種不同的感受,葯香如陳,此香如夢。
甚至我不知道若是方木自己知道了答案,他是否也會認為這是榮耀……但我,不這麼認為!」寒滄子抬頭,美麗的雙眸望著蘇銘。
這世間的悲哀有很多,或許他並不是最深的一個,但最深的哀傷如果是生與死,如果是無窮的歲月阻隔,那麼蘇銘的傷,則是不知道是否存在了生與死,不知道是否存在了歲月的阻隔,這種加上了迷茫的傷,至痛。
「此物你只能看,不能帶走。」寒滄子看向蘇銘的目光,有了憐憫,輕聲開口。
蘇銘看著她,眼前這個女子的這番話語,讓他覺得此女有些不同。
「蘇銘,這是一個約定……我等你……」
風吹大地,掀起了寒滄子的青絲,飄搖間使得此刻的她,在月光下有了一種別樣的美麗。
「有些。」他此刻的心,如他方才的目光一樣複雜,他既希望所看的是自己渴望的地形圖,但又隱隱不希望看到,這種複雜,源於他心底被埋葬的迷茫。
寒滄子沒有說話,而是咬著下唇,望著蘇銘,她的雙眸有動人的芒,看了蘇銘許久,她彷彿有了決斷。
「方木既被看出是安東部的希望,為何出了此事,安東部沒有阻止。」
「我知你定疑惑,以司馬信的身份與修為,如何會傷方木這個孩子……」寒滄子抬起頭,月光下她的容顏,儘管不是絕美,但卻仍可讓人怦然心動,只是,不包括蘇銘。
「司馬信是誰?」這些細微的舉動,蘇銘看到了。
我的師兄……也是他,傷了方木這個孩子。」寒滄子低著頭,輕聲開口。
蘇銘神色如常,沒有變化,他早就察覺到了寒滄子的來臨,沒有因寒滄子的話語而有所停頓,蘇銘平靜的將此錦盒打開,看到了裏面放著的一張疊起的獸皮。
曾經,有一個女子,站在那裡,咬著唇,美麗的雙眸閃動著野性的魅力,為他掃去衣衫的雪。
「失望么?」寒滄子輕聲開口,她話語很柔,聽到人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如她的人一樣,外表柔弱楚楚動人的美麗,但內心卻是堅強的超過了很多的男子。
曾經,有一個女子,站在雪中,含笑的看著他。
「你聽沒聽過蠻種無心大法……此術是二代蠻神所創,司馬信所修,就是這種蠻術,此術自二代蠻神創造以來,後代蠻族無人可以修行完整,難以發揮全力,無法修到無心,因此不得大成。
曾經,有一個女子,在他的背上抱著他,二人的心跳似一樣的起伏,那埋在他背部的臉,紅了。
蘇銘沉默,看著寒滄子,對於她的這番話語,他並非全信。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一個同樣的詞語——約定!
「你……」寒滄子一愣,她是聰明的,她幾乎馬上就猜測到,自己的話語里,或許有那麼一個詞語,是眼前這個墨蘇哀傷的根源。
蘇銘閉上眼,平靜了下心緒,打開了第一個錦盒,在這錦盒被打開的一刻,有葯香撲面,那香氣很淡,可在聞到葯香之時,蘇銘似聽到了一聲聲不知如何吹奏起來的曲樂。
那曲樂之音繚繞,優美動聽,讓人不由得會去想,此音唯有天籟……
蘇銘望著面前的地形圖,此圖所畫頗為詳細,不但包括了邯山附近的一切地形,甚至連四周也都頗為細緻,從此圖上看,南晨之地極為遼闊。
「什麼約定。」蘇銘的聲音有了沙啞,看著身前的寒滄子,看著其青絲被風吹動的遮蓋了並非熟悉的臉后,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白靈。
寒滄子輕步來到蘇銘對面,盤膝坐下,靜靜的望著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男子,對於蘇銘目中沒有去掩飾的複雜,她能看到。
「你若將其打開,就一定要治好方木。」一個柔弱的聲音,在蘇銘身旁傳來,隨著聲音出現的,還有一陣淡雅的幽香。
「風雪中,我們一路走下去,是否會走到白頭……」
「說下去。」蘇銘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明月。
蘇銘沒有說話。
「對不起……」寒滄子咬著唇,輕聲開口,她體會不到蘇銘的傷,但可以感受到眼前之人此刻的悲。
「能與我一起,繞圈圈么……」
「快五年了……或許,不是五年……」蘇銘的心更痛,帶著苦澀。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許久,蘇銘慢慢開口。
許久,蘇銘看向這錦盒,其內有三株藥草,這藥草的樣子很奇特,如樹枝一樣,但在上面卻有一些小孔,至於那優美的曲樂之聲,並非是幻覺,而是有風吹來,從這藥草上的諸多小孔里吹過後形成。
「天寒宗有史以來,被譽為天資最高之人……能在萬古一造之日聽到二代蠻神的魂吼,被稱之為最有可能成為第四代蠻神的人之一!
「幫我殺了司馬信,殺了他,我會告訴你我看到的一切!」寒滄子輕聲說著,在說出司馬信這個名字時,她的呼吸有了剎那的急促,右手下意識的握緊。
不過,寒滄子儘管也不知曉,但憑著她女性的直覺,卻是立刻發現,眼前這個墨蘇,除了給她孤獨的感覺外,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哀傷。
「你看到了什麼。」蘇銘打破了沉默,喃喃說著。
只是,這張圖雖說細緻,但卻不是蘇銘想要的。他閉上眼,沉默了。實際上蘇銘自己也知道,他想要的那種地形圖,恐怕不是一個中型部落可以給予的,可知道是一回事,期望又是一回事。
方木,成為了他的蠻種,我,被他種了情。」寒滄子平靜的說著,彷彿說的不是自己,但她越是如此平靜,蘇銘便越是可以感受到她內心的仇恨。
「約定……」蘇銘的心有了刺痛,他的身體沒有顫抖,但那哀傷卻控制不住的湧現,這個詞語,對他有特殊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