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180章 雷辰！！
在眾人交談之時，唯有普羌蠻公與其旁那如肉山般的男子沒有說話，二人神色不同，普羌蠻公是眯起雙眼，不露心思，至於那如肉山般的男子，則是皺起眉頭。
普羌峰上，沉默的眾人，也因蘇銘的腳步，出現了低聲的交談。
「不可能……我親手將你埋葬……是幻么……又是這個繚繞在我修行中幻么……」雷辰慘笑，右拳收回，猛的轟在自己的胸口，悶悶之聲轟鳴而起，雷辰的身影驟然散開，再次化作了模糊，漸漸消散在了蘇銘的眼前。
「這不可能……不是你，你不是你！你到底是誰！」這身影猛的咆哮，死死的盯著蘇銘，猛的邁開大步，直奔蘇銘而來。
「這是假的，我在闖邯山鏈，這是我的心中幻覺所化……」蘇銘沒有神智模糊，相反，此刻的他意識極為清醒，但正是這清醒，讓他的心中有了顫抖。
旁人看不到，可蘇銘在此刻卻是一眼看到，這第七段鐵鏈，在他腳步落下的剎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此段極為兇險，動輒就是生死，我也聽說過以前有不少人都是在這一段失敗！」
如驚濤駭浪般的議論，因此刻突然出現的狂風呼嘯而有了瞬間的停頓，卻見那風嗚咽中，第七段鐵鏈，劇烈的搖晃起來，使得其上的速度，也都隨之有了搖動。
蘇銘身子顫抖，彷彿在夢魘里無法睜開眼。
這身影神色露出痛苦，茫然的站在那裡，其身上有無數細
而此刻的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更是讓這場議論，從停頓中掀起了更強之音！
前五段鐵鏈，蘇銘的血線之力只用到了七百條左右，唯獨在那第六段鐵鏈上，他的血線展開了完整的九百七十九條。
寒滄子沉默了片刻，聲音輕柔，但卻透出一股堅定。
此刻，面對第七段鐵鏈，蘇銘知道自己必須要展開一些隱藏的手段了，否則的話，單單憑著九百七十九條血線，就算是能走過這第七段，被吸走的生機也將為他日後的計劃造成影響。
蘇銘呼吸急促，他走過前六段邯山鏈都沒有如此變化，他在普羌的陰柔話語下都從未如此，可如今，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急促的喘著，喘著。
「他毀去石柱，有三意，其一為警告，其二為立威，其三，則是斷自己的後路，把自己置身於必須要闖過此鏈的局面里。
「完了，他方才險些踏空，是因此刻風小，鐵鏈波動不大……這……起風了！！」
「你怎麼看。」普羌蠻公，這乾瘦若骷髏的老者，望了一眼身邊這男子。
「這到底是我的真相，還是雷辰的真相！雷辰的樣子大變，修為
但這一步落下的瞬間，蘇銘卻是身子猛的一頓。
「此人可惜了……他在第六段上已經消耗了太多體力，如今這第七段，怕是……」
「或許不用出手了，看他在第六段上的樣子，這第七段，走不過來！」
不過，我想這第七段，他應可走過。」如肉山般的男子，目光一閃，緩緩開口。
此人樣子模糊，似只有一個虛影，漂浮在蘇銘的前方，漂浮在這邯山鏈上，正默默地望著自己。
即便是烙印之術，也只是在毀去石柱時使用，其餘時間，蘇銘都將其散於體內。沒有等月色降臨，沒有展開烙印之術，甚至連入微的操控也都很少施展，他唯一使用的，便是自身如今的血線之力。
他們所有人清晰的看到，此刻在這月夜裡的邯山鏈第七段上，蘇銘正向前走去，但他的行走，與以往完全不同，他彷彿忘記了這裡是邯山鏈，忘記了腳下只有這一條鐵鏈，而非平路。
這印記漆黑無比，更有黑氣散出，似貫穿了其整個頭顱。
此刻的蘇銘，在所有人看去，如失了魂，失了神，儘管走著，但卻如行屍走肉，甚至有那麼一步，險些踏空。
經過在邯山老祖閉關之地的數月打坐，蘇銘已然發現了一個凝血境圓滿者的特殊之處，那就是血線的展開，若不願，可不浮現在身體外。
「我是蘇銘……我是蘇銘……」蘇銘喃喃，他看
「雷辰……我是蘇銘啊……」蘇銘很清醒，但他越是清醒，就越是有了一種恐懼，他恐懼的不是雷辰，不是天地，而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相！」
至始至終，蘇銘走過前六段鐵鏈，他只是運轉了氣血去抵抗那生機的吸取，除此之外，沒有動用其他手段。
「蘇……銘……」微弱的聲音，飄渺而來，傳入蘇銘的耳中，讓蘇銘波瀾不驚的心，在聽到這聲音的一剎，有了震動。
雷辰身子顫抖，血紅的雙眼，帶著兇殘與殘存的難以置信，甚至更有驚恐，怔怔的望著自己。
「你，到底是誰！！」雷辰猙獰的低吼，已然臨近蘇銘不足十丈，一股兇殘的氣息撲面，更是從雷辰的右目內，透出了一股瘋狂的殺機。
一股強悍的氣息從其身體內轟然爆發，在這氣息下，蘇銘有種四周的天地都要凝固之感，一股強烈的威壓帶著死亡的氣息，如一隻大手猛的壓下，使得蘇銘身子一震。
「他能走過第七段么……」安東族長猶豫了一下，看向一旁的蠻公。
黑夜雨弱，但時而還有雷霆悶悶轟鳴，更有閃電時而劃破長空，將天地瞬間映照的一片明亮，此刻，便有一道閃電轟然出現，在短暫的通明下，眾人看到那第六根石柱上的蘇銘，向著第七段鐵鏈，邁出了一步。
「這個
他的停頓，是因為此刻的蘇銘，說出了一句話。
此刻的蘇銘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背後，在那邯山的第二層，一處屋檐下，不知何時到來的寒菲子，已經站在那裡許久，她看著蘇銘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色下，我身體的恢復會更快……血液的流轉同樣如此，生機的產生，也會更多……」蘇銘抬頭看了看天空被雲蓋住了大半的月，那月非圓，但在蘇銘的目中，此月，只屬於自己。
「雷辰……」蘇銘喃喃，他心臟怦怦加速的跳動，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邯山鏈的第七段，竟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又是這樣！！我記得曾聽人說過，所有走這第七段之人，都是如此！」
那月光無形灑落，在細微的雨水裡折射出外人看不到繽紛，點點融入蘇銘體內，蘇銘緩緩的從盤膝中站起，向著鐵鏈第七段，走了過去。
顏池峰上，那老嫗雖說疲憊，但卻依舊堅持站在那裡，被顏鸞攙扶著，始終在望。
在他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卻見那虛影立刻不再模糊，而是快速的清晰起來，很快展現在蘇銘面前，是一個讓他陌生，但那雙眼睛卻是熟悉的身影！
議論之聲輕微，但言辭的冷漠，卻是如普羌修鍊的蠻術一樣，充滿了陰死之意。
這絕非一個神智清醒的人做到的事情！
此刻的邯山城，掀起了驚天動地的嘩然，
「雷辰！」蘇銘立刻就認出了這聲音屬於誰！
「這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雷辰的幻覺……」
「你曾說，我們會變么……」
因為在這閃電照亮天地的剎那，他們清晰的看到，鐵鏈上的蘇銘，他的右腳僵硬的抬起，一腳……落空！！
「這第七段上，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沒有人這麼做，但他做了……從這細微的地方可以看出，此人有一定的把握，但這把握應不是很大，否則也不需斷自己的後路。
安東部的山頂，所有人都在凝望。
夜裡，有月光灑落，雖說看起來不如白天那般清晰，但也可以看到蘇銘的身影正走向第七段鐵鏈，邯山的眾人已經關注了整個白天，如今就算是夜裡，他們也不願去休息，其中有不少人都已經選擇了無水的地方盤膝坐下，議論中注目看去。
「能。」
「失敗最好，免得還要在這裏等待，浪費老夫的時間。」
「蘇銘……真的是你么……這……這……」那身影身子顫抖，神色更加痛苦，彷彿其身體此刻所承受的痛，是他難以忍受的，更是在其眉心上，蘇銘還看到了一個圓形的印記。
顏鸞沉默，沒有說話，而是看著。
「即便是我，走這第六段也不會那麼困難，此人，我們有些過於高看了。」
「第七段……死亡的一段……」老嫗喃喃。
「他開始走第七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