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1章 原來,是我在嘆息……

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01章 原來,是我在嘆息……

「烏山……」
「夢么……」蘇銘的心在刺痛,他的身體緩緩地從天空落下,站在了那一對少年人的身旁,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人,坐在雪裡,相互拉著手,在說出一些他熟悉的話語。
在那鏡中花的後面,還存在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此刻,這身影漸漸的清晰起來,蘇銘可以看到,那是一個滿頭白髮的男子。
「還生氣呢?」
當他清醒時,眼前看到的是一片茫茫的雪,四周依稀間,讓蘇銘有了熟悉。
「因無情,故而無心,因無心,故而化寒……因能化寒,故可至寒於天地……因無情、無心、化寒,方可有道!
故而在這開塵之際,他才會有此冥冥感應……出現火月。
第三個圖案,則是一顆乾枯的老樹,攀橫在老者的面部上,使得其容顏在此刻有了讓人觸目驚心的恐怖。
「原來,是我在嘆息……」蘇銘抬起頭,望著天空,閉上了眼。
耳邊傳來少年人帶著幻想的話語,蘇銘默默地坐在了一旁,坐在了那少女的身邊,望著女子,漸漸目中有了柔和,直至許久,這對少年人站起身子,在那歡樂的笑聲中,少女被少年背著,帶著羞澀,把頭埋在了少年的背上,二人遠去。
可他們,看不到他。
「我回家了么……」蘇銘苦澀的低下頭,看到了在大地的積雪上,從遠處有一個女子,帶著快樂的笑聲,來臨。
這花似雪,若白,蘊含了靈。
喃喃中,蘇銘看著少女紅著臉,帶著羞澀,跑回了其烏龍部的屋舍,他看著那個一臉幸福的少年人,帶著傻笑,走向另一個方向。
一股浩大的力量從老者身體內傳出,卻見在其臉上,此刻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圖騰,此圖騰,是三個奇怪的圖案!
笑聲回蕩,透出一股無憂無慮,直至那少年追了上來,與那女子在雪中嬉鬧著……
蘇銘默默地望著這一切,他看著那少年的天真,看著少年的無憂無慮,看著少年那明亮的眼,還有那沒有疤痕的臉。
「蘇銘……七天後,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往年那一天都是奶奶與我在一起……今年,我希望和你……好么。」
「蘇銘,你說十年後,我們會是什麼樣子……還會這麼無憂無慮么……」
在這女子身後,蘇銘看到了一個傻兮兮的少年,臉上有快樂,也有不忿,在追逐著。
望著雪,蘇銘默默地走著,漸漸的,他覺得這四周的一切,越來越熟悉起來,直至一陣銀鈴般的嬌笑從遠處悠悠傳來的一剎那,蘇銘的身體立刻顫抖起來,他猛的抬頭,遙望那傳來笑聲的方向。
「這是一個約定,七天後,不管我在哪裡,不管我在做什麼,我都一定會去找你……」蘇銘喃喃,說著與那一旁的少年,此刻說出的同樣的話語,一個字也不差,可兩句話的含義,卻是帶著滄桑與歲月的不同。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不在了那鏡子里的世界,而出站在了那冰鏡外,在那鏡子里,此刻出現了一朵白色的花。
第二個圖案,為雙角雄牛之頭,出現在老者的眉心。
在蘇銘眼中的世界,此刻隨著湖泊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鏡子,這鏡子完全由冰組成,是一面冰鏡。
「第二道蠻紋,此子的確感應到了此紋!」天空飄落的雪中,老者深吸口氣,看向大地的目光里,有了期待。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直至那銀鈴般的笑聲再次出現,似越來越近時,蘇銘才清醒過來,他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兩行淚痕。
他好像控制不住了自己的身體,隨著這對少年人,隨著他們在這雪中,來到了那座風圳的泥石城。
在那城池後面,可以看到有大量的無形波紋回蕩,蘇銘能隱約看清,在這片波紋的內部,存在了一座被封印的山。
在這藍芒滔天下,四周飄落的雪,也有不少被染了顏色,老者右手猛的抬起,向著大地一指。
把你的情,放到鏡子里,轉身時,不要帶走……」呢喃的呼喚若隱若現,分不出是幻覺還是真的聽清了,那白衣依舊冷漠的望著蘇銘,似在等待他的選擇。
「十年後,我們一定還是會這樣無憂無慮的……而且那個時候,我的修為會很高,一定會很高!」
「阿公昨天和我說,以後我會在風圳部落,與葉望一樣,被風圳的蠻公栽培……說不定十年後,我能接近開塵呢。」
「傻兮兮的……」少女輕聲的喃喃,當年的蘇銘沒有聽清,如今,他站在一旁,聽到了。
「這是一個約定哦……」
「他第一道紋為天紋,第二道為雪,此雪從天而來,歸墟大地,處於天與地之間,這種紋……很不常見!」
風雪中,蘇銘帶著一絲迷茫,默默地向前走去,雪很大,遮蓋了天,讓他看不到這黑夜裡的星辰,只能看到眼前那幾乎連在一起的雪,飄舞出一幕幕似淹沒了目光,阻斷了距離的雪紗。
「這是……」蘇銘心在顫動,他腳步在大地猛的一踏,積雪四濺中其身體驀然升空而起,在那半空中,在那風雪裡,蘇銘看到了遠處雪中有一座不大的城池,在這黑夜裡,如凶獸棲息趴伏著……
蘇銘的笑,最終無聲,化作了嘆息,在這天地間繚繞著,一如當年的這一幕里,那年華中不知誰在嘆息……
他默默的站在那裡,神色上透著複雜,這複雜,分明就是悲哀的悼。
被風雪覆蓋的大地深山洞府中,蘇銘盤膝坐著,全身寒霜一片,四周更有冰晶成層蔓延所有,他的身子一動不動,唯有神色上,此刻有了一絲寂寞與孤獨。
「因遇而生月紋,因情而生雪紋……此子,若符合我的要求,若能成為我的弟子……是我天邪子之幸,也是他之造化!」老者深吸口氣,右手抬起按在眉心,神色很是凝重。
他站在那鏡子面前,看到了其內折射出的自己的身影,望著此鏡,蘇銘聽到了一聲呢喃的呼喚,這呼喚似捲起了他的魂,讓他的意識慢慢融入到了這鏡子內……
「我才沒有生氣。」
「先蠻言,千三古一造!頦、犙、檤!」老者低喝,在其話語傳出的剎那,天地一震,似有虛幻的天地憑空出現,使得這四周方圓數百里內外,如有重疊之影出現,變的扭曲起來。
當蘇銘在這樣的狀態里,再次聽到了這句話的一剎那,他心口的痛,達到了極致,讓他面色蒼白,身子踉蹌的退後一步,苦澀中,他握著胸口,深深的扣入進去,似要將自己刺痛的心停止跳動,讓他不在痛。
這三個圖案內,每一個裡面都有一把劍貫穿,三劍本全是黯淡,可如今卻有一劍,散發出了璀璨的藍芒。
其眉心上,有一個雪花的印記,穿著一身白衣,那目光中的冷,在與蘇銘的雙眼對望時,蘇銘看到了無情。
「別生氣啦。」
「千古一造之術無法再融此子開塵冥想內,罷了,他值得我解開自身一道封印!」老者喃喃,其按在眉心的右手食指上突然有藍光一閃,此光瞬間覆蓋老者全身,使得其身後的血海,剎那化作了一片藍血之海,就連其內那石像也都泛起了詭異的藍光。
他站在街道上,看到了那少年在被少年掃去身上的雪,看到少女臉上羞澀的微笑。
那是叢林的方向,在這個高度,可以模糊的看到在那茫茫的叢林後面,有一座如手指般的五峰高山!
這男子身上充滿了寒冷,白髮飄搖,臉上沒有傷疤,樣子卻與蘇銘極為相似,其雙目冰冷的,在鏡子中望著蘇銘。
看到這裏,蘇銘身子越加顫抖,他緩緩地轉過身,看了一眼另一個方向。
呢喃的呼喚,正是從這鏡中的花傳來,似方才蘇銘看到的一切,只是他在這鏡子面前一瞬間的恍惚。
與之前看到的湖中月不同,此刻的蘇銘能看到自己的身體,彷彿這裏並非是虛幻的鏡子里的世界,而是真實存在的。
第一個圖案刻畫在其下巴處,片片如龜甲裂縫,充滿了藍芒。
「我蠻族之紋,貫通魂身,若無特殊的造化大都尋常,此子第一紋為月,那月非寒而是火,可見他的人生中,火月對其影響極大!
他同樣也在看著那少女,充滿了野性之美的女子,其忽閃的大眼睛,蘊含了醉人的夢。
「風圳……泥石城……」
至於這他感應到的第二道蠻紋,化雪之寒……也絕非憑空出現,其內……其內……還有一種情感存在……」老者沉思喃喃,目光猛的一閃,盯著大地深山上,那雪中若隱若現的兩個身影,看著他們手拉著手似走在風雪裡,久久不散。
他,能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