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24章 風雪中來人

第二卷 風起天寒

第224章 風雪中來人

第九峰上,總是喜歡自稱虎爺爺的三師兄,躺在他的洞府里,手中拿著酒葫蘆,一口口的喝著,他已經醉了,只是這幾天的醉,他卻很難入睡,他時而抬頭,目光儘管被洞府的岩壁阻隔,但若是這裏沒有了岩壁,可以清晰的看出,他所望的方向,正是蘇銘盤膝所在的平台。
他眼前的那霧氣,再次一變,這一次出現的外人看不到的畫面里,是那自稱虎爺爺的三師兄,其醉眼稀鬆,喝著酒,躺在地上,嘴角帶著憨笑,更有一些口水順著嘴角流下,隱隱能聽到呼嚕的聲音。
「這種創造,已經達到了極為深奧的程度……二師兄……」蘇銘喃喃,他沉默了片刻,依舊還是選擇了搖頭。
「如果有一天,三師兄可以夢想成真,那麼他的成就,將不會比二師兄弱……至於大師兄,他的路,我還有些看不透徹。」蘇銘最終還是選擇了搖頭。
「這樣的路,也不適合我來回答師尊提出的問題,何為造化……」蘇銘望著那片霧氣,實際上對於天邪子的這個問題,他已經有了答案,但這個答案,只能在心裏,不能說,說了,就錯。
時間就這樣的一天天的過去,很快,蘇銘盤膝在那平台上,依舊到了第二十七天。
「以閉關之勢,鎖住身體,凝住心神,從而達到一種靜心的程度……參悟功法,創造屬於自己的路……這,就是大師兄。」蘇銘喃喃,這是他理解中的大師兄。
這是,蘇銘感覺中,勾勒出的大師兄。
「虎爺爺命苦……誰讓他是小師弟呢,沒辦法,沒辦法……不過以後出去打架,能有人幫我,不錯,不錯……」三師兄嘀咕著,咧嘴笑了起來,那笑容很是得意。
第九峰的頂端,此刻的蘇銘並不知曉,在那裡他數日前進入這狀態時看到的身影,始終沒有離去。
「二師兄的答案,也是這幾句話。」
「因能極于花,故能極於心,花草之生機,既是天地所賜,但卻經過了二師兄之手,此為創造的一種……
如今,他站在這裏,如以往的三次一樣,看著蘇銘,看著其頓悟,在這頓悟的過程里,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來打擾,他是他們的師尊,他要在他們弱小的時候,去伸開手臂,用胸懷保護。
他思索的,是屬於自己的明悟,屬於自己的,靜心之法。
當這第二十七天的夜過去后,當第二十八天的清晨來臨時,伴隨著清晨的陽光,一起來臨的,是一場莫大的暴風雪。
暴雪的天氣,在天寒宗內並不罕見,時而會有,如今,便是暴風雪來臨之時,嗚咽呼嘯的寒風驚天,捲動著大量的飛雪似要遮蓋了這個世界,如一尊遠古的巨獸,抬起了其爪,拍向了大地。
四天、五天、六天……
在他的世界里,沒有天地,有的只是一片混沌,迷霧般的繚繞著,讓他看不清晰,但他的心卻是很平靜,靜靜的似就連跳動也都微弱下來。
「大師兄的答案,應該是,我便是造化。」
他沒有去詳細琢磨,只是望著那片霧氣。
在他霧氣里,他隱隱看到了似有一個身影存在,模糊中彷彿盤膝坐著,四周漸漸有了寒氣,可在那寒氣內,卻是有一股炙熱存在。
在這暴風雪呼嘯之時,第九峰外的山腳下,從遠處漸漸走來了一個人,此人穿著厚厚的斗笠,將其全身遮蓋了,走在風雪裡,一股驚天的氣勢,從其身體內隱隱散出,竟讓那些風雪都似不敢接近,在其身體外倒卷後退,使得其一路走來的身影,遠看如一條地龍臨近。
就算是悟出如二師兄那樣的怪癖,喜歡養些花花草草,也不好……喝酒,還是悟出喝酒最好了,到時候就有人和我一起喝酒了。」這大漢撓了撓頭,神色有了緊張。
「我天邪子每一個弟子,都在進入山門后,在不同的時間中出現第一次頓悟……」天邪子望著遠處的蘇銘,喃喃著。
這男子穿著白衣,相貌很是俊朗,雙目明亮,臉上始終都帶著微笑,他時而抬頭,看向蘇銘盤膝的地方,笑容更多了一些。
「我不能說,因我還沒有找到,若是模仿二師兄的路,我便永遠也不能說出這句話……除非有一天,我走出了自己的路。」蘇銘搖了搖頭。
「我很期待,老四你會感悟出什麼樣的方法,來讓你能靜心……」天邪子臉上露出了和藹的微笑,那笑容里,帶著期望。
慢慢的,在蘇銘的目中,他眼前這個世界里的霧氣,又慢慢出現了新的畫面,這畫面說起來,唯有蘇銘可以看到,若此刻在他的這個世界里有其他人存在,看那霧氣,也只能看到霧氣,其餘之物,一無所有。
蘇銘默默地坐著,他的世界里,依舊是一片迷霧,什麼也看不到,唯有霧氣漂浮著,他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是數息,或許是數日,或許更久。
三師兄的路,他也不會去走。
此時此刻,同樣在這第九峰上,還有一個人,正在這半山腰處的大片花草之中,蹲著身子,翻著一些冰土,把一些花草的種子種下。
彷彿在他的夢裡,有一些讓他快樂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中,似有無數人在陪著他喝酒,有無數人在等著被他去揍……
因為他知道,眼下這個狀態,對於自己這個弟子來說,是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一次過程與蛻變,這是一次頓悟。
「這種境界,我也可以做到……只是因我看到,故而若去選擇,便不是造……而是踏著別人的路,走在大師兄的身影后。」蘇銘沉默了許久,緩緩的搖了搖頭。
第九峰山腳下,順著那條冰層裂縫,在這山的底部,大師兄閉關所在的地方,同樣也有一雙柔和的目光,似能看到蘇銘,那目光里,帶著期待。
至於那三弟子頓悟時,他依舊在那裡,默默地看著。
天邪子默默的站在峰頂,他的目光一直望著蘇銘盤膝的身影,與蘇銘一起,度過了數日,還會繼續下去。
多次的日出日落,陽光與月光交錯的灑落在蘇銘身上,折射出不同的光芒,他的身體,依舊是一動不動。
直至蘇銘蘇醒的一刻,他作為師尊,才會離去。
「不知師傅的明悟,是什麼……」蘇銘沒有頭緒,也沒有太去思索,漸漸地,他眼前的霧氣開始了劇烈的變化,它們的變化,代表了蘇銘的心在思索。
「蘇銘……」此人聲音寒冷,在第九峰下,森然開口。
他永遠也難以忘記,數日前的密室里,自己收取的這個弟子,在看到那獸皮地圖的一刻,哭泣的樣子……
「三師兄那裡,或許話語有些不同,但意義應是一樣……他們可以這麼回答,因為他們找到了自己的靜心的方法,找到了自己的造。」
這二十七天中,時而有風雪來臨,但這雪都是很小,可儘管如此,卻依舊是讓蘇銘的四周與身體,似與風雪連在了一起。
雪花落在他的頭髮上,衣衫上,慢慢的越積越多,使得蘇銘遠遠一看,如一個雪人。
大弟子頓悟時,他在看著。
他可以想象得到,或許三師兄的頓悟,是最容易的,也是最簡單的,甚至很有可能這個三師兄從來就沒有什麼頓悟,只是喝醉了酒後,睡了一覺,做了個夢,從此之後,便自然而然的,有了其自己的靜心之法。
這些或許並非正確,但卻是此刻蘇銘自己悟出。
天邪子,在望著……
說是霧氣,可實際上,這都是蘇銘的思緒。
「小師弟,加油,能不能成為第九峰之人,就看你能否悟出了……」這男子正是二師兄,在這個白天,他沒有去睡覺,甚至在這數日里,他都沒有睡覺,而是一反常態的,在照顧那些花花草草中,不時的關注著蘇銘所在的地方。
一如他當年收取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時一樣,在那一瞬間,在蘇銘稱呼他為師尊的一剎那,他已經把蘇銘,當成了自己的徒兒,不需要時間的流逝,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往往只是一剎那的感覺,便可熟悉了。
在這一種讓蘇銘有些陌生的狀態里,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他的雙眼閉著,整個人人若沒有了魂,他的魂似離開了身體,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二師兄夜裡如換了個人,取走自己所種的花草……這是因為花草生機於他之手創造,也同樣……可以因他之手,毀滅……」蘇銘身子一震,他在這頓悟的狀態里,忽然明白了二師兄的一些行為。
那快樂的樣子,讓蘇銘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新的畫面里,蘇銘看到了二師兄,他看到這第九峰的花花草草,看到了一種創造生命的力量。
「哼哼,還是虎爺爺聰明,小師弟都在我無意的點撥下頓悟了,看看他能悟出什麼方法……不好,萬一他要是悟出如大師兄那樣的烏龜閉關,虎爺爺以後豈不是又寂寞了!
二弟子頓悟時,他也是在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