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榮耀歸來
第91章 報恩
馮繼祖突兀的跪在地上，對著地面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隨後把兜里的三萬八千塊錢拿出來，扔在廚房桌子上，嘴角抽動地說道：「錢你拿著，以後好好的，歲數大了，別干那行了……！」
「噗咚，噗咚……！」
冰冷的軍刺，一下接一下的捅進中磊身體里，馮繼祖掐著他的衣領子，機械一般的揮動手臂，而中磊直立著站在原地，好像傻了一般，一點都沒反應過來。
原本要抓，但周天一看這孩子，也就15、6歲，心一軟就放了。
因為他不一樣！
馮繼祖！
血案發生在華旗酒店門口，那是早晨七點半左右，天很冷，起碼得零下三十多度！
馮繼祖掃了一眼撒腿就跑的眾人，也沒有邁步追趕，直接用衣服抿住已經扎彎了，並且帶血的軍刺，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華旗酒店門口。
因為他們的家人會說：「只要能把我爹救活，多少錢，我都花！」
身處社會底層的馮繼祖，肯定跟誰都沒仇，但是他要報恩！
「老齊，昨晚的事兒，謝了。」中磊衝著旁邊的一個朋友說到。
「小祖。」婦女完全呆愣。
「草泥馬，你怎麼那麼牛逼呢，你以為你是馮繼祖，有殺人許可
凌晨，五點半。
他們的生命，有沒有價格呢？
給母親錢，是為了報答生而不養的恩情！
是的，他還沒滿十八歲，他騙了林軍，也騙了周天！
「咕嚕嚕！」
「噗，噗，噗……！」
一刀！
父親，馮剛，原呼蘭縣消防隊隊員，十二年前因公去世，被砸死在了火場里……
「呼啦啦！」
馮繼祖轉身就走。
一個小時以後，市局鎖定犯罪嫌疑人。
那四萬塊錢，他要了，卻只留了兩千，剩下的全給了，他一直看不上的親生母親！
當時，馮繼祖看著埋了吧汰，似乎好幾個月沒洗過澡，渾身酸臭，被周天堵在了衚衕里！
「小祖。」婦女反應過來，拔腿就追。
「噗咚！」
「噗！」
「唰。」
遇到馮繼祖以後，周天枯燥的生活中，稍微得到了一點安慰。他挺可憐這個繼祖，沒事兒三十五十，一百二百的給他點錢花。而且如果周天有空，還能叫上繼祖喝點，請他吃點抻面，吃點砂鍋油餅的廉價小吃，因為周天在這個城市裡，也沒啥朋友。
其實，我們的這個社會，真有很多值得思考的地方。
「撲棱。」
所以，周天是他叔，也是……
狼若回頭，必有緣由，不是報恩，就是報仇！
「謝啥謝，順手的事兒。被抓的那兩個小子，一會我回去審，你放心，他不帶刀了嗎？你看我咋給你審出來一個搶劫未遂，多了不敢說，我讓在裏面最少呆兩年！」中年拍著胸脯子說到。
馮繼祖徘徊良久，走進了房間。
沒有！
周天這一輩子，發過財，破過產，身體不好，患有肝硬化和甲亢，幹不了重活。他媳婦跟他離婚，領著姑娘單過，他每個月除了給孩子生活費以外，就基本很難見到自己姑娘。
三年前，派出所聯合分局在哈東站進行反扒，周天遇到了馮繼祖。
眾人一聽這話，放聲大笑。
父母恩，永難忘，我們經常需要一生來報答。
但這點錢對於馮繼祖來說，那是一輩子都永記心頭的恩情。他睡過橋洞子，在飯店當過小工，進過管教所，碰到的人形形色色，遇到的事兒千奇百怪，但這麼多年，他也就碰見過一個周天而已。
「天叔，沒讓我殺你……但你這種人不死，我天叔能安心嗎？！一路走好。」馮繼祖趴在中磊耳邊說了一句，再次捅了一刀。
籍貫，呼蘭縣富強村。
……
「唰！」
「說句話，就走。」馮繼祖掃了一眼男主人，隨後走到婦女旁邊，沉默許久后，抿嘴說道：「你沒養過我，但你也生了我！我給你磕個頭吧。」
「她沒養我，但養了你，你要有點良心，就對她好點。」馮繼祖掃了一眼那個男主人，隨後推門就走。
次日，馮繼祖偷了二百塊錢，要請周天吃飯，周天覺得這孩子挺有意思，隨後二人就算認識了。
屋內男主人起床準備上班，之前去過萬合鼎盛那個濃妝艷抹的婦女，正在做著早餐。
馮繼祖剛開始拿周天當傻逼，但大了一點后，他管周天叫叔。
馮繼祖根本沒搭話，抬刀繼續猛捅。他肯定沒殺過人，但捅的卻無比順手，這個動作就好像在腦子裡推衍了無數遍。
剩餘幾人掉頭就跑，其中有兩個警察，一人配槍。
……
亡命徒，小生慌子，太多了，有啥必要去闡述他的故事呢？
二人喝完以後，馮繼祖揣著錢離去。他憑藉記憶找到了一戶平房，從外面看，屋內燈光明亮，白雪皚皚的房檐上堆著積雪，掛著凍菜，看著溫馨無比。
可如果馮繼祖單單隻為了錢，只為了給自己的生命標註上一個價
七刀過後！
所以，這兩件事兒，在馮繼祖心裏，門清！
「呵呵！」中磊一笑，隨即像是開玩笑的說到：「真要是搶劫未遂，那今晚打麻將，我再輸你幾萬！」
幫周天辦事兒，是為了報答養而不生的恩情！
這些人價格明碼標註，達到數目，就可以為此搏命！
「啪！」
「嘭！」
房屋外面，天地蒼茫，馮繼祖快跑著離開了這個地方，而婦女跌倒在雪堆上，再也沒看見兒子的身影。
……
馮繼祖猛然回頭，胳膊往前一送，噗嗤一聲，這人被捅在肚子上，身體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呢，那生命價格就有了千奇百怪的數字。有的因為二百塊錢搶劫殺人，被判死了；有的為了省一百塊錢嫖資，強姦殺人；更有那些小倒騰冰毒的不法分子，因為三萬五萬的利潤，走上了安樂死的執行台。
中磊與青年相撞，皺眉罵道：「咋回事兒，瞎啦？」
「哈哈！」
酒店旋轉門轉動，四五個中年，昨夜打了一宿麻將，邁步走了出來。
而馮繼祖犯案時，還有不到十幾天，就過十八歲生日！
「……你咋來了？」男主人斜眼
兩刀！
「噗！」
比如說，人的命，到底有價還是無價？
一個身材瘦弱，頭髮很長的少年，扔掉煙頭，抿著衣懷走了過去。
一聲叔，一叫就叫了三年！
哈醫大二院，那些躺在特護病房裡，家境殷實的老人，可能已經沒有救治的必要，但他們一天的花銷，可能是數萬，也可能是數十萬。
這些年，周天給馮繼祖的錢，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萬，因為周天本身負擔就很重，他也沒有那麼多錢。
但馮繼祖有父母嗎？他如果有父母，還用住在橋洞子嗎？
……
婦女呆愣。
「草泥馬……你……你站住！」有人喊了一句。
中磊倒地，肚子被捅成了篩子眼，鮮血燙開積雪，腸子稀里嘩啦的流了出來。
他沒有！
所以，這個錢，不是他的價格，而是他母親的價格，是他母親生出一個孩子的價格……
中磊嘴裏冒著血泡子，看著馮繼祖咬牙問道：「你要殺我？林……林軍……！」
「噗，噗噗……！」
「小祖？」婦女回頭看向了門口，她見到馮繼祖腦袋上頂著積雪走了進來。
這個冬天，在馮繼祖N刀捅死中磊以後，噪雜的東北混子圈，開始流傳出一句話，而且是茬架之前必須罵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