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江湖夜話鬼吹燈
第1561章 夜話
丹哥把煙管插進樊明的嘴裏，他只吸了一小口，就閉著眼睛，不再動了。
「你丹哥啊，平時也沒正事兒，花錢的時候心裏也沒個逼數，這些年真沒攢下啥錢！」丹哥眼皮聳噠著看向樊明，嘆息一聲說道：「石家莊我還有個房，是當時世峰給我買的……算了，回去我轉給你大姐，咋地也先讓她把婚結了……三十多歲了，再不生孩子，生不出來了！」
「……哥……你放下我吧……你這體格……背著我走不出去！」樊明趴在丹哥的後背上，褲腿子上的鮮血已經乾涸，顏色紫紅。
「……剛混的時候不知道缺錢，但越混越渴！」
「咕嚕嚕！」
「那你也是一個槽子里吃飯的孩子！」丹哥輕聲回了一句后，難得的主動問了一句：「為啥來青海啊！」
「嗯，挺慫！」丹哥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但也沒錯！誰雞巴在外面混，還沒有點磕磣事兒呢？！」
樊明一愣。
「好……好！」樊明
「嘮雞毛，往前走吧！」
「……嗯，我不抽了，就沒事兒的時候揣著舔兩口，解解饞！」丹哥話語輕柔，動作熟練無比的將冰倒進煙斗，隨後盤腿坐在了地上。
「再抽一口，咱倆走！」丹哥把壺遞了過去。
「……哥，你在石家莊的時候，咱倆一共……沒吃過十頓飯！」樊明咧著嘴，露著白牙笑道。
六月份的青海，廣闊無垠的高原之上，瘋長著遍地金黃的油菜花。白日時，人站在遠處眺望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和希望。但當黑夜降臨，涼風蕭瑟的吹過一望無際的高原，那油菜花隨風而擺，只發出蔌蔌聲響，好似瞬間讓人置身於寒冷的大海，看不到盡頭。只能隨著那好似浪花的花頭浮動，隨波逐流著。
涼風嗖嗖的刮過，丹哥拿著壺坐在地上，雙眼盯著樊明數秒，隨即罵道：「操，不抽，我抽！」
一望無際的油菜花地，丹哥坐在地中央，整整抽
「……謝謝……謝謝你，丹哥！」
丹哥站在原地，沉默數秒，隨即轉身將樊明放在了地上。
「咕嘟嘟！」
沸水的聲音再次響起。
「哥，放下我吧……！」樊明閉著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咱倆坐下嘮會兒磕！」
「……因為怕死，所以不怕死！」丹哥還真仔細思考了一下，才話語簡潔的回答道。
油菜花地里多了一個新土覆蓋的小墳包，而丹哥則是十指流血，皮膚破裂。
大地內。
「刷！」
「那是你懂事兒了！」丹哥點頭應道。
丹哥聽到這話順著問道：「很缺錢嗎？！」
「哥，你兜里有冰嗎？！……我挺疼……！」
「回家，我借給你點！」丹哥話語簡潔凝練，說完這句話后，自己愣了一下，立馬補充道：「操，我也沒攢啥錢，唉，我讓軍借你點吧！」
「對！」樊明抽著冰，眼神呆愣地說道：
「哥，放下，咱倆說會話！」
樊明一到地上，直接就躺下了。
「給我抽兩口！」
「啥事兒？！」丹哥拿著火機化開煙斗內的東西，隨後自己先裹了一口，這才把煙斗放在了樊明的嘴裏。
丹哥看著樊明毫無血色的臉頰，伸手就再次將壺嘴遞了過去。
「你就爬著別動，我一會累了就抽點冰精神精神！」丹哥幾乎已經虛脫，每走三步的距離，就要停一下，背著用手抬一下樊明的大腿。
沸水的聲音泛起，樊明猛吸了兩口，隨後渾身發麻，眼神獃滯的望著天空問道：「……都說你不怕死，我就想問問，你真不怕死嗎？！」
「噗咚！」
「別雞巴抽了，這不是啥好玩應！」丹哥直接擺了擺手。
「為了掙錢和往上爬唄！」樊明嘆息一聲：「事兒成了……上面咋地不得甩給我幾
「哥，我特想問你個事兒！」樊明的話很多，幾乎不停歇的找著話題。
「你天天揣著啊？哈哈！」樊明一笑：「不都說你不抽了嗎？」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
他沒鐵鍬，生用手拋了個坑，把樊明埋了！！
「哥……我家裡三個孩子，大姐三十多了，一百七十多斤，嫁不出去；大哥啥文化沒有，在家門口開個超市，掙點零花錢，全推牌九數了！」樊明像是聊著家常一般說道：「我還好點，起碼一年幾十萬能掙到……！」
「拉雞巴倒吧，我這輩子也當不了大哥！」丹哥毫不猶豫的擺了擺手，指著心窩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心太軟，還他媽重感情，所以身邊全是哥們兄弟，沒小弟！」
「哥……我還能到家嗎？！」
丹哥看著地上的樊明，身體略微一頓，隨即就從腰帶里抿出一個小袋兒，並且又從懷兜里掏出一個玻璃壺。
「你丹哥背你回去！」
「……哥，我再抽一口！」樊
樊明聽著丹哥粗鄙無比的話，眼神呆愣愣的望著他：「……丹哥，我要最開始就跟著你，認你當大哥，可能就不會這樣……！」
「你還沒混到我這個歲數，而且經歷的太少。」丹哥用手喂著樊明一邊抽，一邊低頭輕聲說道：「……當一個正常人，見過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身邊；見過你想操一輩子的姑娘，轉身爬進別人的被窩；看過你所敬仰和崇拜的人，人前滿嘴仁義道德，背後一肚子壞水的時候，正常人……也他媽變的不正常了！我為什麼不怕槍呢？因為我朋友少，所以不能再沒了。再沒了，我他媽連個嘮嗑的人都沒有。阿萊，小忠，英姬這幫崽子，一個個都還不到三十歲！你說，我們一塊出去辦事兒，我能讓他們跑在最前面去玩命嗎？！人家憑啥沒事兒叫你一聲哥，而你還扯著大嘴，翹著二郎腿，牛逼哄哄的答應呢？」
「歇一會，咱倆還得走！」丹哥看著樊明眉頭輕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