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82回 竇建德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82回 竇建德

「陛下,末將得到軍中同僚報道,王伏寶在前線與唐軍大將多有書信往來,哼,那李靖大軍專攻劉黑闥的大營,但是對王伏寶大軍的陣營卻不見有任何的設防,由此可見,此二人之間必有暗約。」說話的是軍中大將高士興。也是竇建德最為信任的大將之一,當初在黎陽被徐世績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狼狽逃竄,就是高士興率兵斷後,保住了竇建德一命。戰後被竇建德列為親信之一。這個時候,連親信都說話了,不得不讓竇建德有所懷疑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有鬥爭。高雅賢這些人不是忠於竇建德的嗎?不是,他們也是忠於竇建德,但是誰讓王伏寶太過強勢了呢?這功勞都是大家的,你不能一個人得了功勞吧!得分點個給別人啊!王伏寶作戰勇猛,根本不注意這些事情,與劉黑闥不同,他在軍中諸將中人緣並不好,或者說很是糟糕,所以才會有今日之事,別人都嫉妒你,明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都巴不得你馬上就死,如今更是碰見了崔君肅這樣的陰謀家,其心早就飛到長安去了,真是想不是都難了。
「讓大師說笑了。」盧照辭聞言臉色方好了起來。
「內史令說的是何人?」竇建德神情一愣,他對麾下士兵大將待遇都是很好的,從沒想過有人會背叛自己,此刻一聽麴棱的一番話來,不由的面色一變,神情緊張的問道。
「連自己的親人都是說殺就殺的,更何況一個少林寺了。」曇宗和尚嘆息道:「更何況陛下說的不錯,歷代王朝在對於草原民族來說,野戰之中都是處在弱勢地位,非雄主不能滅之。貞觀天子就是這樣的天子,所以老衲準備助其一臂之力。更何況,將少林名聲傳與民間也不是一件錯事,傳與三軍,日後也能與朝廷軍方結下一段香火之情。」
「到底關係佛門興盛,老衲也是無可奈何。」曇宗和尚也不諱言,而是點了點頭說道。
「陛下,不可!」凌敬趕緊說道:「陛下,我軍尚有黃河天險,只有迅速的擊敗李靖,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有大將軍劉黑闥、王伏寶,加上陛下,想擊敗李靖也是一件相當輕鬆的事情,對方畢竟是兵力較少,陛下又占民心,擊敗李靖也是可能的,只要擊敗李靖,我軍還能憑藉黃河天險對付盧照辭,與盧照辭平分天下。若是這個時候出兵幫助王世充,先不要說王世充能否支撐到我軍前來,就算能支撐十天半個月,但是我軍面前還有虎牢天險,能不能攻下虎牢關也是一個問題。」
「朕也不要別的,就要那十三棍僧的羅漢棍法!大師以為如何?」盧照辭又笑問道。
「哎!既然天子都如此說了,老僧若是不答應,恐怕也要遭天下唾罵了。」曇宗老和尚聞言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待陛下平定了王世充后,老衲就派十三棍僧去武學,教練三軍習練少林刀法和棍法。」
「伏寶作戰勇猛,跟隨朕甚久,豈會會背叛朕,麴卿不可妄語。」竇建德搖了搖頭,王伏寶與劉黑闥是竇建德麾下的兩員猛將,為竇建德立下了不少的功勞,若是說王伏寶有背叛之心,竇建德還是不相信的。
「不救。那洛陽城城高池深,王世充既然能堅持了近一年之久,想必還能堅持到一段時間,陛下如今穩定了羅藝,北方暫時是沒有多大的困難了。羅藝此人野心甚大,一見李靖前來,必然不會插足河北之事,他要等陛下和李靖打的兩敗俱傷的時候,才會出兵。或是收河北為己用,以對抗盧照辭,或者收山西,作為與盧照辭談判的籌碼等等,暫時都是不會趁機南下,這就是陛下的機會了。陛下何不趁著盧照辭大軍囤積在洛陽城下,近起兵馬十萬,揮軍北上,聯合劉黑闥將軍和王伏寶將軍,一起進攻李靖,只要擊敗李靖,陛下就能得到表裡山河,也能盧照辭平分天下。」
「陛下,人死如燈滅,還是不要追究的好。」曇宗老和尚淡淡的說道。
「下官明白,下官去定州之後,一定會嚴加查訪,為王將軍洗清冤屈,使的陛下和王將軍能君臣相知,繼續為陛下的南征盧照辭而效命。」崔君肅趕緊說道。
「那是自然。」曇宗和尚話音一出口,老臉上頓時露出一下笑容來,雙手合什道:「陛下乃是萬民之主,有事請吩咐就是了。」
崔君肅在一邊的看的分明,嘴角露出一絲陰笑,對於軍事,他是不行的,連紙上談兵都是不會的,但是有的時候,人並不能要通曉軍事,只要是通曉策略,通曉智謀就可以了。有的時候,這智謀比軍事常識更為重要。比如講,現在就是這樣。
「王伏寶將軍久立戰功,在軍中威望甚高,崔大人此去可是要小心點啊!」高雅賢故作關心的說道。
「諸位將軍,有何事吩咐?」崔君肅臉上露出一絲謙和之色,與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模樣根本不相同。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下層官員一樣,根本不是一個世家出身一般。十分讓人驚訝,若是凌敬這個時候看見了,肯定會有所懷疑,只是可惜的是,在崔君肅的旁邊都是一些武將,哪裡會注意到這些事情。
「也罷!」盧照辭想了想,站起身來朝曇宗和尚拱了拱手,道:「大師,軍情緊急,朕這就告辭了。」
「如何甚好。」凌敬也出言道:「若是王伏寶將軍確實沒有與李靖相互勾結,陛下可待其歸來之後,予以重用,這樣一來,必然能使得王伏寶將軍真心為陛下所用。也免的冤枉了好人。」
竇建德聞言,雙眼一亮,臉上頓時露出奇異的光芒來。凌敬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來,可以說這個時候的竇建德已經不是當年的竇建德了,自大驕狂,與當年的剛毅果斷的竇建德有著天壤之別了。
「這個?」曇宗和尚聞言一愣,若是盧照辭說出其他的要求,他倒也好辦,但是沒有想到盧照辭居然讓寺中的僧人卻擔心武學教習,以傳授少林寺絕技,這就讓曇宗和尚感到很為難了。這少林寺絕技多是當年達摩祖師傳授下來的,多為少林寺的不密之傳,若是傳與他人,豈不是讓少林寺絕技流落在外。
「恭送陛下。」曇宗和尚感激站起身來,領著十三棍僧將盧照辭等人送下山去。
「下官告辭了。」崔君肅不敢怠慢,趕緊上了馬車,朝自己的府邸行去,而在他的身後,傳來高雅賢等人得意的哈哈大笑。
「陛下,臣也以為還是先擊敗李靖的為好。」說話的是齊善行,一個跟隨竇建德許久的老人了,位列左僕射,可以說是人臣之首了,對於他的建議,竇建德大多的時候,都是能聽的進去的,但是今日卻是個例外了。
崔君肅乃是清河崔氏鄭州房之後,與他齊名的還有崔君宙、崔君綽都是崔氏俊傑,竇建德雄踞河北,清河崔氏也讓崔君肅在竇建德麾下擔任官職。到底是一個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不過眼下,盧照辭明顯是佔有優勢,清河崔氏也是在思索退路了。所以,竇建德召開御前會議到如今,也不見崔君肅說出一句話來。
「盧照辭,你不得好死。你殺弟囚叔,你不得好死。」少林古剎之中,響起陰明空臨死前的厲吼聲,那曇宗老和尚連聲喊著阿彌陀佛。
竇建德聞言皺了皺眉頭,不由的又問道:「凌先生以為如何?」
「哼,盧照辭,這次是你命大,否則必然會被亂箭穿心而死。」陰明空掃了眾人一眼,冷哼道。
「陛下,王伏寶將軍對陛下忠心耿耿,豈會是背主之人,臣聽說那李靖陰險狡詐,與那盧照辭相同,那劉黑闥將軍和王伏寶將軍共同抵禦李靖,阻擋李靖大軍南下,正是李靖的敵人,李靖豈會只攻打劉黑闥將軍,而放棄王伏寶將軍呢?」國子監祭酒凌敬滿面正容,越眾而出,拱手道:「陛下,劉黑闥將軍智勇雙全,而王伏寶將軍作戰勇猛,但是缺少智謀,李靖此舉正是為了先解決劉黑闥將軍,不但能斷陛下一臂,更是為了日後好放心的解決王伏寶將軍。至於,為何對王伏寶將軍不加以防備,這更就簡單了。李靖生性狡詐,但是打仗卻是很穩,他不可能不對王伏寶將軍不加以防備,而諸位能得到這個消息,或是李靖故意放出來,或者就是我軍斥候沒有探查到其中的真相而已。若是僅僅是猜測,就說王伏寶將軍有通敵的嫌疑,是不是太過武斷了。臣還請陛下明察。更何況,如今最重要的是還是應付王世充的求救為主要任務。」
定州,崔君肅快馬趕到定州城守府內,王伏寶生還有髯須,雙目似銅鈴,確實是一副勇猛的模樣,崔君肅剛剛進入城守府,就被一股殺氣所驚,卻見王伏寶正冷冷的望著自己,如同野獸盯住了獵物一般,嚇的崔君肅心中直跳,但是猛的一響起自己的身份來,不由得又挺直了腰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才緩緩地進了府。
「南征?」王伏寶雙眼一亮,驚訝的說道:「如何南征,怎麼可以南征呢?本將軍這裏每天都在面臨著李靖的進攻呢?軍中士兵傷亡無數,正等著陛下調兵前來呢?怎麼可以南征呢?」
「陛下,您看俺老程給你抓到誰來了。」方丈室內,盧照辭和曇宗和尚相對而坐,這已經是少室山下大戰過後兩個時辰了。在少林寺一般僧眾的幫助下,盧照辭終於擊退了單雄信所率領的千余敵兵,來到了千年古剎少林寺。那曇宗和尚也將盧照辭迎入方丈室。
「陛下,貧僧看陰施主與我佛有緣,老僧想將陰施主度入空門,不知道陛下能允許否?」一邊的曇宗老和尚彷彿是看見了盧照辭心中的為難,嘆了一口氣說道。
「陰施主,多年不見了。」出乎盧照辭意料之外的是,曇宗和尚居然也認識陰明空,朝陰明空行了一禮。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只是這少林寺乃是祥和之所,還請陛下恕罪。」曇宗和尚望著陰明空那瘋狂的眼神,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來。通過與陰明空的一番交談之中,曇宗發現陰明空才智超群,諸子百家樣樣精通,若是此人能入佛門,恐怕不久之後,佛門必然能出一位高僧,只可惜的是,此人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確實是可惜了。
「不可,不可。」宋正本連連搖頭道:「此計若是放在以前倒也是可以的,可是如今卻是不行了,那盧照辭領軍二十萬進攻洛陽,此人手段不凡,恐怕洛陽即將不保,到時候,一旦我軍沒有擊敗李靖,對方就已經攻下洛陽,那樣一來,我軍就被動了。不可,不可。」
盧照辭聞言一愣,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大師身在深山之中,心卻在紅塵之中,倒是讓朕很是有趣。」
「崔大人,且慢走!」萬春宮外,崔君肅正待上馬車,就見高雅賢、徐圓朗等軍中重將都圍了上來。
「陛下,臣以為陛下若是舉大軍南下的話,後背的就要認真謹慎了。剛才高將軍的話雖然僅僅是懷疑,但是也不得不防。」高雅賢面色冷峻,拱手說道:「王伏寶大將軍手握重兵,陛下又準備領重兵南下,河北就會空虛,萬一王伏寶將軍投降了李靖,那李靖大軍就能突破劉黑闥將軍的防線,直取萬春宮,到時候,河北就會落入李靖之手,我軍就是無安家立足之地了。臣建議,調王伏寶將軍南下,跟隨在陛下左右,另選良將指揮王伏寶將軍的兵馬,駐守定州。以防備李靖大軍南下。」
「刀、槍。這兩種乃是大唐軍隊中制式兵器,老衲剛才也答應了陛下,傳此二種武藝,以對抗草原騎兵。」曇宗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刀主要有橫刀和陌刀兩種,這兩種都是對付騎兵的最佳利器。橫刀為步騎兩用,而陌刀卻是力大無窮之人才會使用,我少林寺雖然有這兩種絕技,但是能使用陌刀的人卻是很少,此後,少林陌刀隨著大唐軍隊會傳之四方,少林威名也同樣也會傳之四方。陛下雖然此舉佔了上風,但是我少林寺也同樣沒有吃虧。智揚,你和十三個師兄弟收拾一番,就下山去,助貞觀天子一臂之力。以壯我少林寺威風。」
「既然如此,朕就開口了。」盧照辭聞言笑呵呵的說道:「朕聽說少林寺內有不少的絕技適合戰陣,大師也知道朕在終南山下有文武太學,武學多是用來培養軍中將領的,朕想在少林寺內聘請一兩位高僧作為教習,授予軍中將領以戰陣之道。這樣一來可以培養將士的武藝,二來,少林絕技也會隨之名揚天下,大師以為如何?」
「是何人?」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程咬金確實是員福將,這已經是經過歷史考驗的了,今日更是盧照辭大為驚訝,那張烏鴉嘴今日又保住了盧照辭的性命,可以想象,若是盧照辭領著大軍進入陰明空設置的埋伏圈,就算自己不死,也會被亂箭射成重傷,就因為程咬金的一句話,而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由的不讓盧照辭對程咬金信賴有加。
「崔大人,你不在萬春宮侍候陛下,來我定州做什麼?」王伏寶哪裡知道萬春宮內發生的一切。畢竟竇建德為了解掉王伏寶的兵權,早就命人禁口了。
「智揚,你看貞觀天子如何?」曇宗和尚問道。
「唇亡齒寒,盧照辭率兵二十萬出潼關,對洛陽發起總攻,很顯然想一戰收復洛陽,臣以為當救。」宋正本想也不想就說道。
「說的好聽。臣以為此事不可。」竇建德望了過去,卻見是內史令麴稜冷笑道:「李靖大軍尚在北方,隨時準備南下,羅藝動機不明,若是我軍這個時候去救王世充,先不說能不能擊敗盧照辭。嘿嘿,更何況,我軍之中,還有人心懷異心,陛下率領大軍去了河南,誰也不能保證那人會不會趁機投靠了李靖。」
「恩,兩位愛卿所言甚至,既然如此,崔卿,你就親自去定州,查看一下情況,若是王伏寶真的與李靖勾結,你可當機決斷,將其拿下正法,不必請旨。高卿,你先安排一下,明日再出發也不遲。其餘眾卿,點齊兵馬,隨朕出征。」竇建德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你們都說說,這洛陽是該救還是不該救。」竇建德望著面前御案上的求救信,這不知道是王世充多少封求救信了,竇建德也已經忘記了。以前他從來就沒有理會過。以為他是沒有時間理會,李靖、秦勇等人指揮著大唐軍隊出井陘關,打的竇建德是丟失了許多城池,無奈之下,只得調回劉黑闥、王伏寶等人,嚴防死守,對付李靖,幸虧幽州反了羅藝,這下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竇建德這才緩過氣來,又重新理會王世充的求救信了。
「臨陣換將,恐怕不好吧!」宋正本摸了摸鬍鬚,遲疑的說道。
「陛下,臣以為盧照辭不敢與陛下比拼的。畢竟他麾下的兵馬也是不多的。他最大的敵人不是陛下,也不是王世充,而是草原。」崔君肅忽然說道:「據臣所知,他雖然與頡利可汗有盟約,但是那頡利可汗即將統一草原,兵鋒所指必然是關中,他還是要小心防範頡利可汗的。陛下大軍一到,只要給了他面子,他必然會退兵的。而陛下,只要逼退了盧照辭,陛下威望必然上升,那些山東諸郡都能傳檄而定了。李靖也能因此望風而逃。」
「陛下,何不殺了此人?」程咬金見狀,雙目圓睜,惡狠狠的望著陰明空。見過囂張的,但是沒有見過如此囂張的。若是可以的話,程咬金絕對是不會在意殺了陰明空。
「哼!」崔君肅見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伸手招過一個親兵冷哼道:「搶在王將軍之前,告訴陛下說王將軍不交付兵權,帶領親兵朝萬春宮而去,臣在這裏確實發現,雙方並無交兵的跡象,對面的李靖大軍中,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甚是可疑。」
「哎,不是本將這裏,是劉將軍那裡。」王伏寶擺了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道:「不用說,肯定是高雅賢那些人,沒有仗打,也沒有軍功可立,所以著急了,拾掇著陛下南征,這怎麼能行呢?本將要去勸阻他。對,這就去。」王伏寶站起身來就吩咐親兵備馬,也不等崔君肅,就朝萬春宮而去。
「多謝大師!」盧照辭臉上一喜,趕緊說道:「朕賜少林寺柏谷塢地四十頃,水碾一具。」
「聽聞陛下再關中雖然沒有禁佛之意,但是卻未成如今日這般,特意到佛寺中來,陛下今日前來,必有所求,老衲斗膽請陛下明示。」曇宗和尚雙眼微閉,輕輕的問道。
「高卿,由你去替代王卿,一定要給朕守住定州,以免李靖揮軍南下,確保朕的後路通暢。」竇建德望著高雅賢說道:「朕親自領兵十萬,前去救援王世充。想來,只要朕的大軍一到,盧照辭也要小心一二,或許很快就會退兵也不可知。到時候,朕再與卿一起北上擊退李靖,再與羅藝戰于幽州,一統河北,朕就不相信,這次還是不能擊敗羅藝。」竇建德縱橫河北,也不知道擊敗過多少英雄豪傑,最後定鼎江山,但是卻屢次敗在羅藝之手,這對竇建德來說,簡直是人生的一大恥辱。羅藝很強悍嗎?不是,論起縱橫實力,竇建德遠在羅藝之上,也許論起個人的武勇,竇建德是比不上羅藝的,畢竟羅家槍還是很有名的。但是打仗很多時候都不是靠個人武勇的,羅藝的武勇在戰場之上並不能起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就是這樣,竇建德還是老是輸給羅藝。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哈哈,盧照辭,你今日不殺我,日後肯定會感到後悔的。」陰明空聞言不但沒有任何的感激之色,反而哈哈大笑道。
「多謝陛下。」曇宗和尚臉上並沒有任何喜色,這四十頃土地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曇宗和尚將少林絕技相換,實際上還是少林寺虧了。
「方丈,我少林寺絕學從不外傳,方丈為什麼要讓弟子等去終南山武學傳下棍法和刀法?」智揚不解的問道。
「宗教有宗教的用處,但是宗教也有宗教的缺陷,朕不鼓勵治下子民信仰宗教,但是也不會阻止子民信仰宗教,關鍵是這種宗教會不會是支持朝廷還是反對朝廷。大師以為然否?」盧照辭緊緊的盯住曇宗和尚。
「大將軍王伏寶。」麴棱毫不猶豫的說道。
「大師,朕也是無奈,要知道,如今朕雖然縱橫中原無敵手,但是朕的最大敵人並不是中原的諸侯們,而是遠在北方的草原,頡利可汗統治下的草原,已經有統一的趨勢,無論朕用來什麼樣的方法,也只能延緩一段時間而已,而中原經過隋末的十數年的戰爭,早就是千瘡百孔,恐怕就算朕平定了天下,也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出兵抵抗草原的突厥騎兵,那頡利顯然是不會給朕留下多少時間了。所以朕就需要少林寺的幫助,提高軍隊的戰鬥力,以與突厥騎兵相抗衡。」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愁苦之色,嘆息道:「佛門講究慈悲為懷,大師乃是世外高人,還請大師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幫朕一把!」
「陛下,臣以為高將軍此計甚好。」崔君肅雙眼一亮,拱手道:「此計乃是兩全其美之策,若是王將軍不反,可以隨陛下南下建功立業,若是王將軍真的是心懷二心,陛下可以去其兵權,這樣一來,可以免災難於前。還能派遣良將前去主持定州大局,以免被李靖所趁。高將軍不愧是跟隨陛下甚久,用兵、用計之道深的陛下真傳。陛下,臣建議,讓高將軍取代王將軍,駐守定州,以防守李靖,有高將軍出馬,必定能使陛下有個安穩的後方。」
「陛下火眼金睛,老衲佩服。」曇宗和尚老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原來當年達摩祖師見少室山中野獸出沒,就傳與眾僧鍛煉身體的絕技,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這羅漢棍法,乃是少林寺一切絕技的基礎,組成羅漢棍陣,更是威力無窮。盧照辭並不要別的絕技,卻要這基礎之學,不但是看中了這套絕技的威力,更是為了研究這羅漢棍陣的配合之道,傳與三軍,這才是最重要的。棍乃是最普通的兵器,但是也最基礎的兵器,槍、矛、槊等等兵器都是它的延續,只要練好了棍,剩下的也就簡單了許多。可以想象,盧照辭將棍術傳與三軍,日後軍中就會形成統一的制式軍械,或為槍、或為矛,都是戰陣之兵器,三軍配合使用起來,將會威力無窮。
「弟子領命。」智揚等僧眾趕緊應道。
「陰明空,本來朕看在明月和曇宗大師的面子上,朕想饒了你,依照你的聰明才智,拜曇宗大師為師,日後能為一代高僧也未可知,但是你這麼說,朕還真有點斬草除根的意思了。」盧照辭見狀不由的啞然失笑,冷哼道:「見過執迷不悟的,但是沒有見過你這樣執迷不悟的。朕雖然不屑於與你爭鬥,但是也不想留下一個後患來。曇宗大師,朕恐怕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了。」
「回大將軍的話,陛下將南征,但是朝廷之中意見不和,故此請大將軍回去商議一番。」崔君肅小心翼翼的說道。
「一代雄主。」智揚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連自己的親人都是說殺就殺,日後統一天下的必然是此人。」
而遠在河北洺州,夏皇竇建德萬春宮內,竇建德端坐在寶座之上,在他的一邊有左僕射齊善行、中書令宋正本、國子監祭酒凌敬、黃門侍郎張玄素、內史令麴稜、內史侍郎孔德紹、侍中崔君肅;工部尚書何稠;左丞柳調、大將高雅賢、徐圓朗、高士興、劉雅等人都端坐在大殿之上。
「那弟子們當傳何種絕技?」智揚疑問道。
「陛下乃是萬民之主,自然會有百靈護佑。陰施主的一番謀划自然是要落空的。」曇宗老和尚雙眼一亮,淡淡的說道。
「下官明白。」崔君肅恭敬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暗笑。這些匹夫也想玩政治,政治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玩的,最起碼,不是你們這些人能玩的,誰不知道,你們這些傢伙打仗不行,但是窩裡斗卻是能行的,看著王伏寶作戰甚是勇猛,久立戰功,一身軍功爵位都在你們之上,所以很是著急,想算計他們。哼哼,本官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推薦你高雅賢去接替王伏寶。那王伏寶與劉黑闥配合的十分的默契,大將軍李靖短時間內,想以最少的代價取得勝利是相當困難的,也只有你這樣的人去了,大將軍才有機會。哼哼,一筆是寫不出兩個崔字的。世家的生存之道,就是趨利避禍,豈是你竇建德能理解其中奧秘的。我崔氏不賣你又賣誰啊!
「陰明空?」盧照辭望著被兩個御林軍士兵壓上來的年輕書生,不正是陰明空又是誰。只見他頭髮散亂,面色蒼白,雙目中卻是射出仇恨之色,讓人震驚。
「整天都面臨著進攻?沒有啊!下官剛才並沒有看見啊!」崔君肅好奇的說道。
「陛下,您看。帶進來。」程咬金手執長槊闖了進來,又朝後吼了一聲。
「哈哈,大師不必誇獎朕了。」盧照辭望著陰明空,雙目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來,在盧照辭看來,陰明空還是有一定的智謀的,可惜的是,碰到的對手是自己,讓他屢次失敗了。此人意志卻也是相當難得的,為了報仇,卻屢次找自己的麻煩。殺,還是不殺?敵人是需要斬草除根的,但是這個陰明空卻是不一樣,他是陰明月的兄長,要是殺了他的話,天知道陰明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若是不殺,盧照辭也感覺到不好辦。
「關中律法嚴厲,崔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竇建德並沒有怪罪崔君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盧照辭行軍打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王世充恐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唇亡齒寒的道理,朕還是明白的。若是王世充一旦戰敗,盧照辭就能聚齊二十萬大軍,揮軍北上,度過黃河,到時候,我大夏就是兩面受敵,又如何能度過難關呢?朕決定起兵十萬,前往虎牢關,支援王世充。」
「這?」竇建德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遲疑之色來。
「崔大人可先去,末將隨後就到。」高雅賢一聽此言,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他雖然也是夏國的高級將領,但是手下的兵馬卻不如王伏寶的多,更是不是精兵了。若是能替代王伏寶,不但自己的麾下兵馬多,更是有可能擊敗李靖,這樣一來,軍功就能落到自己的手上了。
「臣等遵旨。」高雅賢等人趕緊大聲喝道。
「臣實在不知道。」崔君肅滿臉的苦笑,搖了搖頭,他確實是不知道關中之事,雖然都是一個崔氏,但是關中有錦衣衛,所有的情報都難以傳與關東門閥,崔君肅就是想告訴竇建德關中的虛實,都沒有任何的辦法,更何況,這個時候,崔氏都在思索著退路了,就算有關中的虛實,也不會告訴他竇建德。
「崔卿,聽說你族中人已經是大唐皇后了,崔仁師也是大唐的中書令了,不知道最近可有消息傳來?」竇建德忽然對崔君肅問道。
「王伏寶將軍雖然久立戰功,威望甚高,麾下的三萬大軍都是嫡系,就是連陛下都指揮不動啊!雖然王將軍忠心是可以肯定的,但是這種情況讓人難免擔心啊!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我等都是相信王將軍是忠於陛下的,但是底下的那些人可就不知道了。他們都會四處散播謠言,破壞陛下對王將軍的信任,只要王將軍能回來,想必這種謠言就不攻自破了。」徐圓朗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來,彷彿真的是為王伏寶打抱不平一樣。
且說盧照辭急匆匆的回到大營,立刻指揮大軍對洛陽城發起了進攻,雖然城內糧食缺少,但是王世充手下大將單雄信,王仁則都是厲害之人,加上洛陽城堅固無比,其城池高度居然在長安城之上,有洛水穿城而過,根本是無法斷其水源,盧照辭雖然厲害,但是卻對洛陽城無可奈何,只得將洛陽城圍的死死的。
「陛下,時候不早了,那單雄信逃了回去,想必會告訴王世充,陛下在少室山,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詭計,臣等兵少,恐怕不能護衛陛下的安危,陛下,還是回洛陽去吧!」這個時候李君羡滿身鮮血的走了進來。
「哎!」凌敬見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臨陣換將本就是兵家之大忌,竇建德乃是行軍打仗的老手,他不會不知道這一點,但是如今仍然決定這麼做了,原因很簡單,他也懷疑王伏寶會不會背叛自己,猜忌之心都已經在心裏紮下根來了,所以他才會要換下王伏寶,以一介庸才高雅賢來代替他。可以想象,王伏寶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許就是本來不反的他,也會起兵造反。就算他不造反,相比較而已,心胸狹小的高雅賢本就與劉黑闥不和,兩人能不能齊心協力,共同對付李靖都是一個未知之數。兩人之間能不能相互配合的天衣無縫,這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但是既然竇建德已經做出了決斷,那他凌敬也就不能再說話了,只能將心中的惋惜放在心中。
「朕殺弟囚叔?嘿嘿!」盧照辭滿臉冰冷,雙目中寒光四射,雙手拳頭捏緊,死死的望著陰明空離去的方向。
「陛下,臣以為陡然撤銷王伏寶將軍的軍權,或許會引起王伏寶將軍的不滿,臣願意走一遭定州,像王伏寶將軍說明情況,解除其中的誤會,並且願為陛下查看其中的原因,若是王伏寶將軍真的與李靖有所勾結的話,臣必定會前來報與陛下,讓陛下早做準備。」崔君肅一臉的嚴肅之色,拱手說道。
「也罷!既然這樣,那就讓王卿回來吧!他長期征戰在外,朕也有點想念他了,就讓回來休息一陣吧!」竇建德想了想,決定還是聽崔君肅的建議。他雖然不相信王伏寶會投降李靖,但是崔君肅說的極是,這種情況,不能將自己的江山寄托在別人的忠心之上,將王伏寶調回自己的身邊,一方面可以防患於未然,更為重要的是,一旦發現他有異心,也可以當機立斷,將其誅殺,以免的壞了自己的大事。如此一舉兩得之事,竇建德衡量了一番,覺得還是很是值得的。
「義貞,押下去,厚葬吧!」盧照辭揮了揮手,雖然陰明空很是有才,但是卻是仇人,更何況,盧照辭的麾下並不缺少人才,就算他是陰明月的兄長又能如何?李淵說的很對,帝王最在乎的並不是親情,而是江山,只要威脅到自己的江山統治,無論是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被捨棄的。更何況一個陰明空呢?此人死性不改,一心之知道報仇,若是此人加入了大唐陣營之中,憑藉他的聰明才智,還真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到時候,受威脅的不但是自己,更是有可能是自己的子孫,弄不好玄武門之變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既然如此,有何必留情呢!
「那總比坐看王將軍叛變的好。」麴棱不滿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