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89回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289回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你,放肆!」盧照辭面色大變,指著魏徵喝道:「來人啊!將魏徵拉下去,拉下去好生看管。」盧照辭到底是還沒有將那兩個說出口來。
「臣在!」秦瓊不敢怠慢,趕緊站了出來。
「你們派人傳孫無垢。讓她立刻來見朕。」盧照辭望著地上的邸報,頓時怒吼道。眾人見狀,趁機趕緊退了出去。
洛陽城中,王世充面色蒼老,王玄應等人都是皺著眉頭,面有愁苦之色。張鎮周等人更是面色蒼白,立在大殿之上,默不作聲。
「你,你?」竇建德雙眼通紅,死死的盯住崔君肅,恨不得將對方殺成萬段,看著竇建德的模樣,崔君肅也禁不住後退了幾步。
「盧照辭,朕不是敗在你手中,而是敗在這些世家手中,早知道如此,朕就應該把你博陵、清河崔氏一網打盡,否則豈會有今日的禍事。可惜了王伏寶將軍,朕真是愧對你啊!」竇建德仰天長嘆道。
「閉嘴,甘沖,這你哪裡有說話的份,給朕滾出去。」盧照辭指著甘沖冷喝道。那甘沖自然知道盧照辭是在保護他,正待走出去。
「甘將軍,若是真是要誅殺九族的話,恐怕連陛下也都在被誅殺的範圍內。」崔君肅聞言,眉頭一挑冷笑道:「鄭氏有女,嫁與昭武王為繼室,認真說起來,還是陛下的長輩,鄭善果的九族之中,陛下也是在其列,怎麼,你想誅殺陛下嗎?呵呵,本官倒是忘記了,恭喜甘將軍這身袍子即將成為朱紫之色了,可是你不要忘記,你這身朱紫袍子乃是陛下所賜。」
而在城外,盧照辭此刻並非王世充想的那麼得意,御帳之中,一個中年文官跪在地上,只見他身著朱紫袍服,顯然是朝廷大員,又見他面色剛毅,生著一雙煞眉,不是諫議大夫又是何人。在他的周圍,眾將鼻觀心,各個垂眼不語。
「怎麼,你們都說說,該如何是好吧!」王世充嘆了口氣,道:「到底是降還是玉石俱焚,總得有個章程來啊!」
「父皇,真是大喜啊!」王玄應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來。
「盧照辭,不知道你準備如何對待朕?」竇建德忽然問道。
「起來吧!」盧照辭略有深意的掃了一眼甘沖,擺擺手道:「將軍專心打仗,這政治上的事情本就不擅長,甘郎以後專心打仗就是了。」
那崔君肅見狀,饒他麵皮極厚,但是此刻也不由的老臉微紅,拱手道:「貞觀皇帝仁義遍布四方,功高蓋世,乃是英主,天下英雄莫不為之敬仰,臣也以為然。故此臣如今是大唐的一員了。」
「陛下,唐軍在外面已近豎起了拋石機。」這個時候,王仁則闖了進來,臉上卻不是驚慌之色,而是露出一絲狂喜來,說道:「陛下,這盧照辭真是腦袋被驢給踢了,他扔的不是石頭,而是大米,成袋成袋的大米啊!陛下,大喜啊!」
「陛下聖明。」盧照辭話音剛落,帳內眾將紛紛拱手說道。
而在上首御案之上,盧照辭手執著一份大紙,模樣十分的精美,看其上面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大唐」,顯然這真是盧照辭開辦的第一份報紙大唐。只是此刻的盧照辭面若烏雲籠罩,雙手顫抖,嘴唇直哆嗦,忽然猛的一聲大喝,手中的報紙頓時砸在魏徵的臉上,蒲扇大的手掌的猛的擊在面前的几案之上,上等的梨花木製成的几案一下子被擊成了兩半,大帳內眾將不由的將腦袋低的更低了,就是連程咬金臉上也露出忐忑不安之色來。
竇建德一開始還想爭辯兩句,到了最後臉上盡數沮喪之色來,無疑,盧照辭說的話雖然難聽,是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不是敗在那些世家之手,也可以說,他並不是敗在盧照辭之手,他是敗在他自己之手。
「你以為如何?」盧照辭雙眼望著崔君肅,臉上卻是看不見有任何的表情。
「你在河北威望太高了,朕不得不殺你。」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黯然來,擺了擺手道:「放心,朕除了你,誰都不會殺的。」
「魏大人,這戰場之上,有的時候難免要殺人,要攻陷黎陽,必須採取這種方法。末將也是無奈之下,才會選取這種方法的,不管陛下之事。」甘沖忍不住越眾而出說道。
「哈哈,竇建德老兒,恐怕你還不知道吧!你以為王伏寶真的要投降我家大將軍嗎?根本不是,那是崔大人的功勞,還有,定州之所以那麼快就會失守,也是崔大人的功勞,你以為你家大營的那把火是誰點的嗎?那也是崔大人,就在昨天夜裡,我家陛下就已經知道了你的計劃,所以就能將計就計,引你上鉤。崔大人是你的大夏的罪臣,但是卻是我大唐的功臣。」程咬金哈哈大笑,臉上一臉的譏諷之色。
「臣遵旨!」秦瓊雖然不知道盧照辭為何如此恨鄭氏,但是既然是盧照辭下了聖旨,自己就得去執行。
「拖下去。」盧照辭想也沒有想,揮了揮手,就見兩位親兵將竇建德拖了下去,半響之後,就見親衛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之上放著一個滴血的頭顱,正是竇建德,一代梟雄,虎踞河北,虎視江山,最後終於敵不過穿越者,被砍了腦袋,成就了穿越者的威名。
「秦瓊何在?」
「傳檄河北。令原夏國城池一律投降。令大將軍李靖在解決劉黑闥之後,迅速揮軍北上,攔截羅藝,將羅藝擋在幽州之內,不得進入河北半步。」盧照辭冷哼道:「傳命魏徵為撫慰大使,撫慰山東。」
「你比你那岳父好。最起碼不怎麼虛偽。」竇建德聞言哈哈大笑,絲毫沒有因為盧照辭要殺他,臉上有任何的異樣來,只是望著盧照辭笑道:「朕若是取勝,朕也是不會饒了你盧照辭的。可惜了,朕敗了。」
「愚蠢。你以為盧照辭這是在發善心嗎?」王世充猛的站起身來,怒喝道:「這哪裡是什麼發善心啊!這就是要朕的性命。洛陽城的糧食本就缺少,都是按人頭供應的,而且已經斷糧了,這個時候盧照辭早不送糧來晚不送來,偏偏這個時候送來,又是弓箭又是糧食,這是要讓洛陽城內的人都來反對朕啊!若是朕沒有猜錯的話,那糧食也不過是數十石而已,根本就不夠多少人食用的。真是陰險,真是陰險,這個盧照辭真是一個曹操,如此陰險,難怪了竇建德會敗在他的手上,一點都不冤啊!一點都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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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將凌敬與竇建德的親屬關在一處,派人送到長安出,交給長孫無忌處理。」盧照辭擺了擺手,眾將知道這已經散了軍議,這才紛紛告辭而去。
「陛下,臣只想知道,這邸報上所說的是不是真的?」魏徵卻沒有理會盧照辭的怒火,毫不在意的將砸在腦袋上的報紙取了下來,整理了一下,就雙手捧著,只見上面寫著「屠夫甘衝破黎陽」的字眼。眾將小心翼翼的看著上面,只見上面描寫這甘沖如何殺戮黎陽城邊的貧民百姓,以優勢張青特分兵出黎陽,最後以絕對的優勢擊殺張青特,從而輕鬆佔領黎陽之事。眾將對甘沖攻佔黎陽本就驚訝無比,此刻一見上面所寫的內容,也不由的膽戰心驚,暗自驚訝甘沖狠毒的同時,又在想著自己若是張青特,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保住黎陽,結果無一例外的,都搖了搖頭。一時間,眾將望向甘沖的目光中充斥著一絲詭異。
「啊!」王世充聞言一愣,一下子坐在寶座上。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之大,都是陛下的。黎陽也是陛下的,黎陽周遭的百姓也是陛下的臣民,如何說與我大唐沒有關係呢?」魏徵雙眼圓睜,怒目而視,看的崔君肅臉上露出一絲忐忑不安來,這魏徵的名聲,他可是早就聽說了,沒想到居然是在這種情況遇見的,這廝趁著盧照辭命他撫慰山東的機會,闖入大營之中,張口就是將盧照辭一頓臭罵,差點將手中的邸報砸在盧照辭的臉上,膽子之大,讓崔君肅都難以置信。而更讓他驚訝的是,盧照辭這個集殺伐決斷如一身的皇帝,居然也能容忍魏徵這樣的臣子,讓他更為驚訝了。
「哼,甘沖,誰讓你如此不識相,居然得罪我崔氏,今日就讓你看看崔氏的厲害,哼哼,就算陛下想護著你,也是很難了。史書如刀,陛下英明神武,一心想當明君,恐怕也容不得你的存在。」崔君肅望著空中的夜空,嘴角露出一絲陰笑。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我來這裏本來就沒有想著活著回去。」魏徵毫無畏懼的說道:「恐怕你殺了我后,反而能成全我魏徵的清名,倒是你,恐怕真的要與楊廣並列了。」
「咦!崔卿,你也被抓獲了?」竇建德正準備坐下,忽然間大帳之中,有一人卻是穿著夏朝的官袍,心中驚訝無比,仔細看了看,卻見是崔君肅,還以為崔君肅並沒有逃走,而是被盧照辭俘獲了,心中驚訝,不由的問道。
「對方以逸待勞,剛剛擊敗了竇建德,士氣如虹,盧照辭坐鎮中軍,恐怕這個時候正等著我們出城與他決戰呢!」王世充嘆了口氣。眾臣皆默然不語,大殿內烏雲密布,氣氛極為壓抑。君臣相視而苦笑,卻是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魏徵,你放肆!」盧照辭猛的站起身來,指著魏徵罵道:「你是在威脅朕嗎?難道你真的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魏徵,你這是在逼陛下嗎?」一邊的崔君肅猛的站起身來,冷喝道:「就算甘將軍在攻取黎陽的時候用的方法不對,但是你不要忘記了,那是戰爭,戰爭只要勝利,無所不用。更何況,當初黎陽是陛下的城池嗎?那些子民是陛下的子民嗎?不是,黎陽是竇建德的城池,那些子民也是竇建德的子民,他們都是附逆,既然是附逆,殺死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來人。」崔君肅那獨立的營帳之內,崔君肅招過親隨,將手中的書信遞了過去,吩咐道:「快速趕到長安,交給中書令崔大人,就說事情萬分緊急,不可怠慢了。」那親隨不敢怠慢,趕緊接過書信,連夜出了虎牢關,朝長安而去。
「竇建德,什麼是天意,這就是天意,我崔君肅今日棄暗投明,那就是識天命,識天命者生。你雖然號稱是竇氏之後,但是到底是託名而已,其實不過是農民而已,豈能佔據王位,陛下英明神武,本就是貴族血脈,自然能得天命,揚我漢家威風,稱帝建制。」崔君肅好像也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點失身份,頓時指著竇建德冷笑道。
「陛下,我們衝出去和盧照辭拼了吧!」單雄信一臉的憤恨之色,這仗打的實在是窩囊,五萬大軍卻只能縮在城內當個烏龜,卻是奈何城外唐軍如何,作為領兵大將,更是覺得恥辱。
「好了,竇建德。成者王侯敗者賊,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何必如此呢?當初薛世雄等人都是敗在你手,這些人的文臣武將都跟隨在你左右,不知道當初你的屬下會不會譏諷他們。擇木而棲,本就是趨利避禍之事,也是人之常情。」盧照辭擺了擺手,說道:「你到底不是世家,不知道世家的生存之道。崔氏乃是名門大族,所看重的不是親情,而是利益。朕雖然與崔氏結成親家,但是若是朕失敗,為你所擒,崔卿也會催著你將朕斬首,免除後患。這就是世家,你早就應該明白才是。」
「慢著!」卻見魏徵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拉住甘沖,冷哼道:「陛下,你可知道如今長安城內都罵甘沖為屠夫,你今日若是不處置甘沖,難道也想學楊廣嗎?為天下人所唾棄嗎?」
虎牢關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盧照辭先是活捉了石瓚等人,然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除掉了竇建德十萬大軍,連竇建德本人的腦袋懸挂在轅門之上,像是在告訴著王世充什麼似的,洛陽城內早就亂成了一團了,王世充等黨羽更是慌亂不已。這連竇建德這樣的人都被殺了,更何況王世充了,屢次與盧照辭作對的人。又如何能活。想投降,關鍵是不知道對方心中是怎麼想的,若是想抵抗,顯然是想都不要想了。洛陽早就陷入孤立無援的情況,如何能抵抗,拿什麼來抵抗。王世充這個時候也絕望了。
「哼!一個貧窮小子,寒族子弟,以為有陛下信任,本官就不能耐你如何,哼哼,看看吧!看看你這次陛下可能護的了你。」崔君肅忽然雙眼一亮,彷彿是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居然有得意之色來。
「哈哈!」程咬金等人聞言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謝陛下寬恕。」甘沖面色一喜,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瞪了崔君肅一眼,雙眼中卻是現出一絲得意之來,讓崔君肅看的極是冒火,但是又顧念他剛剛取下了黎陽之功,又是盧照辭的弟子,卻又無可奈何。
「你?」甘沖面色一變,他倒是差點忘記了還有鄭氏居然還有這種關係,心中一驚,趕緊拜道:「弟子出言無狀,還請老師責罰。」
「領兵一萬進攻滎陽,若是鄭氏投降,可留其性命,全家押回長安,交與刑部處理,若是反抗,給朕平了滎陽。」盧照辭面色陰冷,惡狠狠的說道。拳頭捏的很緊,好像是在發泄著什麼似的,周身殺機森嚴,眾將無不驚慌,那崔君肅原準備為鄭氏求情來的,但是為盧照辭殺氣所迫,臉色嚇的蒼白,哪裡還敢說話。
「恬不知恥!」羅士信面色冰冷,冷哼道。聲音雖小,但是大帳之中眾人卻是聽的清清楚楚。不由的紛紛望著崔君肅。
「陛下,臣以為滎陽鄭氏有資敵的嫌疑,當誅其九族。」說話的是剛剛趕回來的甘沖。
「陛下,竇建德十萬大軍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那是因為滎陽鄭氏糧草支援,臣敢問滎陽鄭氏當如何?」這個時候,崔君肅趕緊問道。
「荒謬,荒謬。」只聽的大帳內響起盧照辭的咆哮聲,惡狠狠的說道:「造謠,造謠。純粹是造謠,這個孫無垢到底是想幹什麼,居然污衊朝廷大將軍,她是想找死嗎?」
「哈哈,崔君肅,你這個小人,看看,連你的戰友都沒有站在你這邊,罵你恬不知恥,呸,背主之人不得好死。」竇建德冷哼哼的說道。
王仁則聞言默然不語,顯然又是讓王世充猜中了。用投石機拋進來的糧食確實不多,僅僅是用來釣人胃口的。也確實像盧照辭所說的那樣,就是引起洛陽城的人對王世充的不滿。不患寡而患不均,眼前就是這種情況,這十幾石的糧食足夠數戶人家吃了飽了,就看你王世充如何去分了。到底是給何人呢?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魏徵冷冷的掃了盧照辭一眼,冷哼了一聲,就出了大帳。
「竇建德,這你有錯了。」盧照辭指著竇建德,笑說道:「就算沒有崔氏,你也是會敗的。你看看的麾下將士,軍無無紀,你濫用仁心,使的軍紀混亂,如何是朕的虎狼之師的對手。你是有仁心,但是你還有一個缺點,就是疑心太重,這個世上,許多人都說朕像曹操,可是朕卻有曹操沒有的東西,那就是信任,帳中的將軍,朕信任,遠在河北的大將軍李靖,擁兵十萬有餘,朕還是照樣的信任,朕不會因為身邊的幾句謠言,或者猜忌,就亂殺了麾下將領。什麼叫君臣一心,這就是君臣一心,可惜,你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