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319回 逼反江淮軍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319回 逼反江淮軍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羅藝是被長孫無忌害死的?」甘沖面色一變,忍不住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驚訝的說道。
「陛下,那杜伏威?」崔仁師又問道。
「傳旨與廬江驃騎校尉甘沖準備領兵平叛吧!」盧照辭淡淡的說道。言語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表情,讓人心中惴惴不安。
「好。末將這就去安排。」王君廓趕緊拱手說道。
「陛下,甘沖不過是一個校尉,如何能平叛,臣願意前往江淮,領兵平叛。」大殿內,眾人紛紛望了過去,卻見說話的乃是崔仁師,不由的是又驚又駭。沒想到,崔仁師這個文官居然也想著領兵平叛,你以為你是誰啊!諸葛亮或者是司馬懿啊!
「你們怎麼看?」宣德殿內,盧照辭坐在几案之後,岑文本等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大殿之上。擺放在眾人面前的正是駐守在廬江的驃騎校尉甘沖的奏章,言及江淮之事。
「那自然是不用。」王君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拱手道:「我等可以在江淮留言,就說這杜伏威已經被陛下所殺,鑒於江淮軍龐大的人數,陛下決定解散江淮軍,讓他們各歸故里。有江淮軍的輔公拓那就是輔公拓,就是你們這些天子門生都要小心翼翼的對待,但是若是失去了江淮軍的輔公拓,就是沒有牙齒的老虎,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顧慮的。輔公拓本就對杜伏威投降朝廷心中不滿了,這個時候,一聽陛下要解散江淮軍,他豈會甘心,必然會拚死一搏,要知道,如今江南的兵力可是不多啊!江淮軍又擅長水戰,一旦封鎖長江,或許還有一拼之力,輔公拓在江南頗有名聲,也可以一呼百應,此人起兵,必定是朝廷的大敵,若是我等剿滅了朝廷的大敵之後,陛下也同樣也會封賞我等的。」
「不錯。陛下派遣我們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解決江淮軍的嗎?」甘沖猛的一拍大腿說道:「王將軍,這流言之事,就看將軍了,我親自上書陛下,言輔公拓將反。陛下遠在千里之外,就算有錦衣衛在此,只要能剿滅輔公拓,想必陛下也不會說什麼的。祖郎,這可是我們返回朝廷的絕佳好時機了,可不能錯過了。」
「二師兄,此舉是不是太過草率了,這個王君廓,我總是不信任他。」待甘沖回到大廳之後,祖明趕緊站起身來說道。
「陛下的意思是?」崔仁師在一邊看的分明,一見岑文本模樣,臉色一喜,趕緊上前兩步問道。
「也罷!那就按照甘郎所說的辦吧!」祖明也點了點頭。
「將軍可曾注意到了,前不久被罷免尚書僕射的長孫無忌,如今授予為司空了,開府儀同三司了。」王君廓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說道:「可是偏偏朝廷對為何要授予長孫無忌這個官,連理由都沒有給出,這不是很奇怪嗎?」
「不錯,甘郎,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祖明猛的站起身來,拱手道:「只要輔公拓起兵,就是我們的好機會了。」
「還請陛下恕罪。」岑文本毫不掩飾自己剛才已經看出了崔仁師的打算,但是這看出來是一方面,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實讓秦將軍成名的並非是羅藝,而是陛下。」王君廓笑道:「將軍難道就沒有看出來那羅藝的死有什麼蹊蹺嗎?」
「陛下,江淮之事,我們都不熟悉,不如召吳王過來詢問一番。」岑文本小心翼翼的說道。
「好了,這個以後再說吧!你們先退下。岑先生,暫且留步。」盧照辭皺了皺眉頭,不滿的擺了擺手。崔仁師等人不敢怠慢,雖然心中很是羡慕崔仁師的這種態度,但是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那岑文本接過奏章,只見署名已經被密封起來了,但是奏章的上的內容卻沒有,岑文本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一面猜測著寫著這本奏章的人選,一面卻思索著這其中的奧秘所在,好半響,才嘆道:「看來,甘郎是著急了。陛下冊封了吳國公,甘郎乃是他的師弟,一向都自認為自己的才能遠在秦郎之上,這次陛下先擢升了他,難怪他心中著急了。加上他也能揣測到陛下的心思,所以才會做出這個決斷來。」
岑文本面色一變,輕輕的退了兩步,卻是不敢再說話了。雖然盧照辭有的時候也叫自己為岑先生,但是卻不是這種語氣。岑文本是何等的聰明,一聽盧照辭的語氣,頓時就知道盧照辭的心思了,心中不由的沉了下去。看來,皇上早就有了心思要處置江淮軍之事了。說來也是,以前江淮軍雖然佔據江南,到底是朝廷的軍隊,加上北邊有羅藝反叛,盧照辭也不願意那個時候激反江淮軍,所以才會容忍江淮軍佔據江淮富庶之地,連兩淮的鹽稅也成了江淮軍的私產了,朝廷得不到一絲一毫,可是如今卻是不同了,外患已經穩定下來了,最大的內患羅藝也已經死了,幽州也已經平定了,朝廷豈會再容忍江淮軍放肆。起兵征討已經是肯定的了。只是缺少一個借口而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借口,無論這個流言是何人所出,朝廷都會將它當做事實。都會起兵平叛的,刀兵再次籠罩在江淮富庶之地了。
「陛下聖明。」眾臣趕緊說道。
「我能有什麼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甘沖嘆了口氣,滿臉的落寞之色,笑道:「大師兄已經封了國公了,還是吳國公。食邑一千三百戶。嘖嘖,陛下倒是很大方啊!哎,可惜了羅藝,讓我大師兄成名了。」
「已經有人在算計他了。」盧照辭冷哼哼的說道:「國舅真的是想領兵打仗嗎?朕看不是,他是想給甘沖陞官,讓他平定江淮之後,又能有一個新的起點,岑卿,朕就不相信,剛才你沒有看出來。」
「岑先生認為有必要嗎?」盧照辭右手輕輕的抖動了一下,淡淡的問道。
隨著羅藝死後,涇州的大軍隨之破滅,秦勇趁機領兵攻取涇州,半個月內橫掃燕遼,天下終於完成了統一,而薛萬徹等人卻是舉家逃亡高句麗。
「好了,饒來她吧!」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甘沖望了過去,卻見是祖明和王君廓二人一起走了進來。甘沖頓時朝兩名士兵揮了揮手,卻是放過了那名侍女。
「恩,下去吧!」盧照辭滿意的點了點頭,方讓岑文本退了下去。
「不錯,據我的消息說,長孫無忌曾消失過一段時間,他曾經北上了。」王君廓神秘的說道。
「國舅乃是文官,領兵之事,你還是不要摻和了。」盧照辭雙眼一眯,接著又笑道:「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甘衝去做吧!冊封甘沖為懷化將軍,抽調洛陽駐軍五萬人前去受他指揮平叛吧!」
「哼!」廬江驃騎校尉府上,甘沖滿面陰雲,正冷冷的望著跪在地上的侍女,地上卻是一地破碎的瓷片,還有一灘水跡。
「玄齡此言差矣!」崔仁師位列岑文本之後,神情極為得意,聞言拱手道:「陛下,臣以為這輔公拓必反。當初杜伏威和輔公拓乃是結義兄弟,江淮軍多是稱呼輔公拓為輔伯,由此可見輔公拓在江淮中的威望實際上並不在杜伏威之下。更何況,人都是為了名利而活,如今的江淮軍已經不是當初的江淮軍了。杜伏威已經入朝當初被武德皇帝封為吳王,太子太保銜,雖然很是尊貴,但是實際上,卻是沒有任何的權力,又遠離江淮,想那些江淮將士會聽他杜伏威嗎?」
「兩位將軍,這是什麼地方,廬江,廬江乃是當年杜伏威的老巢,江淮大軍共有十萬之眾,這股力量盤踞在江淮,陛下心中也是擔憂啊!就算這個杜伏威入朝,但是如今掌握江淮軍的乃是輔公拓,此人早就不甘屈居於杜伏威之下了。早就有心謀反了。當今陛下讓兩位在這裏,配有精兵三萬,就是為了對付輔公拓的。這可是陛下給予兩位將軍的機會啊!」王君廓趕緊說道。
「有陛下這個老師在,何人敢算計甘郎。」岑文本好不在意的說道。
「不會,此人只不過是想藉著你我的身份望上爬而已,更何況,此事就是他不說出來,我也會這麼做的。」甘沖搖了搖頭道:「祖郎,廬江這個地方不是你我所呆的,我們應該去京師,這次剿滅輔公拓之後,就是我們的機會了。嘿嘿,這也是陛下給我的機會。當初在洛陽城外的時候,陛下就曾經告誡過我,說江南局勢不穩,輔公拓隱隱有謀反的痕迹,所以才讓你我駐紮在廬江,一旦發現輔公拓有謀反的痕迹,就立刻起兵平叛。嘿嘿,祖郎,陛下其實早就等著這一天了。所以,今日王君廓提了出來,我才順手答應下來。想想看,這流言也不是你我散發的,而是王君廓所為,就是陛下怪罪下來,也不會怪罪到你我頭上來的。哦,這個流言應該是輔公拓所為。嘿嘿,王君廓倒是機靈,想了一個好主意,說不定,陛下還能藉著這個機會,殺了杜伏威呢!」那甘沖說的得意洋洋,一邊的祖明卻聽的心驚肉跳。
「你們怎麼來了。」甘沖冷哼哼的說道。
「此話怎講?」甘沖臉色並不好看,冷冷的掃了一眼王君廓。
「有什麼蹊蹺?」甘沖冷笑道:「這種人就是該死的。只是死的太是時候而已,原以為,他還支撐到一段時間,到時候,陛下也許會調我們前去的,沒想到偏偏這個時候被自己的屬下殺了,真是活該。」
「陛下,江淮有軍十萬有餘,這些人多是驍勇之士,更兼能水戰,一旦起兵造反恐怕不易,更何況他們的首領在長安,這個時候造反,難道杜伏威的那三十個假子不想要他們義父的性命了嗎?」房玄齡驚訝的問道。
「說的輕巧,可是這個輔公拓何時會造反?難道我們就這樣等下去不成?」甘沖滿面的殺氣,冷哼哼的說道。
「祖郎,你可說錯了。」甘沖卻擺了擺手道:「這裏面的問題可就大發了,長孫無忌是什麼人,當初的攤丁入畝,到前不久的京察大典,他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陛下為了保護他,才將他罷免了官職,如此關東、關隴的那些世家大族們才放過了長孫無忌,這才過去多久啊,陛下居然又加他做了司空,還是開府儀同三司,可是關隴、關東的官員們卻從來都沒有說過半句話,這才是讓人驚訝的。」
「是!」岑文本不敢怠慢,趕緊退出了宣德殿。
「是,臣這就去。」岑文本心中一動,趕緊說道。
「拉下去,杖斃!」一個個冷森森的聲音從甘沖的嘴巴里冒了出來。就見大門之外,有兩個士兵走了進來,將那名侍女朝外拉去。
「十之八九就是如此了。」王君廓點了點頭,道:「這羅藝哪裡死在那個楊岌的手中,其實上就是死在陛下的手中。所以說,吳國公獲勝也是必然的,因為上天都在幫他。」
「這能行嗎?」祖明聽的面色一陣大變,這可是要逼反輔公拓啊!一旦傳到陛下耳中,眼前的這三個人不但不能立下任何功勞,恐怕還會受到懲處。
「聽說將軍身體不適,故此與祖郎前來探訪。」王君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拱手道:「如今看來,將軍之病不在身體,而在心啊!」
「這有什麼奇怪,如今天下都是陛下的,長孫無忌的妹妹都已經入宮服侍陛下了,非封為淑妃,長孫無忌為外戚,封個司空閑職不是很正常的嗎?」祖明不滿的說道。
「人不能與天斗,嘖嘖,其實當今陛下對諸位弟子還是有心的。」王君廓忽然笑道。
大業十三年,杜伏威自稱總管。以輔公祏為長史,收取屬縣。江淮間小股反隋武裝爭來歸附。伏威選敢死之士五千人為上募,待遇優厚,戰時作為前鋒;又以壯士三十餘人為假子,分領部眾,與共衣食;軍令嚴整,有功必賞,臨陣後退者必殺;所得資財,都作為軍資。這三十人如今就是遍布江淮軍中,輔公拓要是造反的話,大唐必定會殺杜伏威,這三十名假子會同意嗎?這才是其中的問題。
「岑先生,看看吧!」盧照辭待眾人走了之後,方從衣袖裡取出一張奏章來,扔給岑文本,說道:「朕不得不征討江淮軍了,一方面固然這江淮軍是應該到了征討的時候了,最重要的是朕的那位好弟子,早就有了起兵平叛的想法了,也許這個時候,兵馬已經臨近壽縣了。」
「這流言可不是我們傳出來的,而是輔公拓派人傳出來的。」王君廓臉上露出一絲陰險之色來,冷哼哼的說道:「其實,十萬江淮軍遍布在江淮各地,你以為陛下心中不緊張嗎?只是他是開國之主,不願意背個殺害杜伏威的名聲而已,可以說陛下其實早就想解決這江淮軍了,只是沒有找到借口而已,所以這個流言無論是何人傳出來的,陛下都會對江淮軍有所動作的,就算陛下明知道這個流言乃是我們所用的,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計較的。只要我們能為他剿滅江淮軍,那就是實打實的功勞。哼哼,這次若是立下了功勞,難道那些御史言官們又會說什麼不成?」
「饒命啊,饒命啊!阿郎,饒命啊!」那名侍女嚇的面色蒼白,大聲求饒起來。
「我們可以與人都斗,但是卻不能與天斗。」祖明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若是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秦勇能得國公之位,確實是當今陛下送與他的。
「好了,好了。」盧照辭擺了擺手道:「這次留你下來,是因為杜伏威之事,江淮軍即將造反,吳王心中肯定很難受,生怕朕要殺了他,你去勸勸他,告訴他,朕不是昏君,不會分不清楚其中的緣故的,讓他安心的在長安獃著。」
「朕倒不是擔心此事,我只是擔心此人的心思。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盧照辭嘆了口氣道:「朕是怕這種心思日後再某些有心人的挑唆下,會毀了他的。」
「請便。」甘沖卻是親自將王君廓送出了驃騎校尉府。兩人這才各自散了出去。
「臣倒是聽說,如今主掌江淮軍乃是當年杜伏威義子兼大將軍王雄涎,此人對杜伏威忠心耿耿,豈會跟隨輔公拓一起造反,臣以為其中必有原因。」杜如晦出言說道:「不過,江淮軍有十萬之眾,江淮乃是富庶之地,鹽稅更是朝廷的重要的稅收源泉,應該掌握在朝廷手中,而不應該留在江淮軍中。臣也建議,先命江淮軍移防襄陽,讓開江淮,然後再將他們打散,或如回鄉務農,或是編入朝廷水師之中。若是對方答應,那自然就不用驃騎校尉出兵平叛了,若是不答應,說明,對方早就有起兵反叛的嫌疑,趁著對方還沒有準備好,一鼓作氣,將起殲滅,免的破壞了江淮富庶之地。」杜如晦不愧是杜如晦,一下子點中了事情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