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337回 帝王忌諱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337回 帝王忌諱

「孩兒喜歡當將軍。」盧承嗣不滿的說道:「孩兒喜歡叱吒疆場的感覺,這與父皇沒有任何關係。」
「如今太子尚未成人,太子之位就在風雨飄搖之中了,日後太子一旦成人,荊王、蜀王的勢力恐怕也已經形成了。到時候,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爭鬥了。」長孫無忌淡笑道。
「妹妹,聽你這麼一說,看來,當初頡利南下進攻長安,所引起的反響到現在還沒有結束啊!」體和殿內,長孫無忌望著坐在一邊的長孫無垢說道:「沒想到平日里不怎麼出眾的大殿下,也想參与到這其中來了,真是有趣。到底是陛下所生,各個都是出眾不凡的人物,也不知道陛下以後該如何是好?」
「可是,這些人能左右你的父皇嗎?」陰明月臉上現出驚恐之色來,一下子拉著盧承嗣道:「大郎,你要知道你一旦走上了這條路,那就是一條不歸路,想退都來不及了。你和你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不是很好嗎?」
「當將軍?你?你要學你的父皇?」陰明月面色一變。
崔仁師和崔君肅聞言,卻是默不作聲。鄭仁基當年也不過是鄭氏旁支,因為人才出眾,才會被鄭善果列為鄭氏頂樑柱,關東世家是緊密聯合在一起不假,但是有的時候,照樣是有爭鬥的。如今崔氏有女為皇后,而范陽盧氏雖然也是宗室,但是到現在,仍然是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到盧昌衡,下到盧寬等等,都沒有被封為王的,就是連郡王都沒有一個,雖然是宗室,但是實際上卻不是宗室。地位尷尬無比,還不如崔氏這麼有能耐呢!
「看來,我們以前都弄錯了,這個荊王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啊!」崔君肅嘴角露出一絲陰冷來,太子之位絕對是不能動搖的,這就是關係到關東世家的利益。在盧照辭這一代,開國之君的名頭已經足夠的鎮壓住一切了,那就是無人能撼動的,無論是關隴、關東、江左等等世家大族都得俯首聽命,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之處,同樣,這也就預示著,在盧照辭的下一代中,必須出現一位親世家的繼承人,這是三方勢力都是公認,當然,能被三家勢力列為候選人的,都必定是親世家的,但是現在又出現了一個人物,關隴陰氏所出的庶長子,剛剛被封為荊王的盧承嗣,聽說這位長子很得老太爺喜歡,就是連名字都是老太爺親自取的。這就是有問題了。老太爺雖然不被當今陛下所重視,一向都是處在養老的位置,根本不參与朝中之事,但是有一點那是肯定的,歷朝歷代都是以孝道治國,當今天子就算再怎麼冷酷無情,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表面上還是的尊敬自己的祖父、父親的。有了這點表面上就行了,沒看見如今的范陽盧氏很少來到這裏了嗎?這就是一個信號。
「母妃,憑什麼,憑什麼,那承祖一生下來沒幾天就成了太子,身邊還有那麼多的人圍著他,就是那盧恪,他是個什麼東西,生在李家,卻住在我盧家,憑空得了一個早慧的名聲,就是連封王都早於我,母妃,你看看,那蕭禹一直為他奔波到死,如今又是封德彝,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是連首輔大人都成了他的老師了。我,都是父皇的兒子,憑什麼那張位子就留給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孩呢?為什麼我們不能爭一爭呢?」盧承嗣大聲說道:「再說,孩兒也不是沒有支持孩兒,最起碼祖爺爺是支持孩兒的。宗正卿是支持孩兒的。如此,孩兒為什麼不能當這個太子呢?」
「聽說宗正卿這些日子和韋挺他們走的很近啊!」鄭仁基淡淡的說道:「盧寬等人最近也是不太安靜了。莫非這范陽盧氏準備另起一套不成?」
這兩年,崔仁師他們可是看清楚了,你們可以爭,可以鬧,一個高明的皇帝是不會阻止臣子之間的鬥爭的,若是臣子們團結一致,他這個皇帝才真正的著急呢!但是不管怎麼樣,有的底線是不能突破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道底線就是軍隊。誰動用了軍隊,就必定會面對帝王的狠辣手段。
「陛下乃是靠軍隊起家的,有了軍隊他才奪取了李氏的江山,如今,這個時候,北方的強敵還沒有消滅,他豈會讓軍中將領參与此事。軍隊,就是一柄利刃,誰碰了,就會刺傷誰,哪怕是太子也不行。」崔仁師冷笑道:「陛下可聰明著呢!看看,雖然這個時候,朝廷中事,大多是由宣德殿的七個人負責,但是軍隊的事情,除掉陛下之外,其餘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就是李靖和徐世績大將軍也是如此。兩人一個養馬,一個訓練軍隊,都是為來年進攻草原做準備的。而武學之中,也是陛下親自擔任山長,軍中的將領一輪接著一輪進入武學中學習,當初陛下的那三十個弟子,除掉甘沖已死,秦勇駐守河北之外,其餘的人都被拉武學中,擔任博士之流,傳授的都是陛下當年傳與三十名弟子的兵法,有的時候,像李靖、徐世績、秦瓊等人都要去教學。由此可見,這個時候,陛下重視的還是軍隊。」
「不對,這不是你的理由。」陰明月冷笑道:「說吧!聽說你最近去簡恭王府去了?這些話可是你祖爺爺告訴你的。」盧承嗣面色一變,卻是不敢說話。
「母妃,安安靜靜?平平安安?生在皇家能有這種日子嗎?」盧承嗣雙目赤紅,怒吼道:「母妃你太天真了,難怪在宮中,只看見那個女人上蹦下跳的。母妃,孩兒已經決定了,明天孩兒就像父皇請命去,孩兒要去武學。孩兒要去當一名將軍。」
「一入侯門深似海,入了皇宮也是這樣。不過幸好,當今的皇後娘娘為人不錯,待小妹還是很好的。」長孫無垢臉上露出一絲輕鬆之色來。
「你說的確實是一個問題。陛下前些日子,讓荊王和蜀王去拜李靖為師,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卻是一個信號,他是不願意讓李靖等軍方大將加入我們之間的鬥爭中來。」崔君肅也點了點頭道。
「昨夜因為你父皇在,所以為娘沒有問你什麼,今日你父皇上朝去了,你跟娘說說,昨夜你是故意的吧!」漪瀾殿內,檀香襲地,好像這裏根本不是皇宮大院,而是宮外的寺廟一樣。陰明月剛剛做完早課,她是信佛的,這些年來,連帶著她的性情也變了不少。
「皇室內部爭權奪利,這也是常見的現象,陛下英明神武,想必早就有了對策了。」長孫無垢神情淡淡,臉上現出一絲慵懶來,說道:「小妹只想著過著平平安安的日子就行了。」當年李世民和李建成爭奪太子之位的時候,李建成勾連後宮,而李世民卻不屑與干這些事情,所以這些事情都是由長孫無垢來做的,與人勾心鬥角,與人強顏歡笑等等,還要擔心害怕,這種日子,長孫無垢已經厭倦了這種日子,所以她不願意過這種日子,其他在她的心裏,也不願意自己的兄長為官,可惜的是,她的兄長太過優秀了。
「你走吧!你的母妃已經累了。」陰明月深深的嘆了口氣,輕輕的站了起來,走到蒲團上,盤腿而坐,雙目微閉,右手捏著一串瑪瑙念珠,口中輕輕的誦讀著《金剛經》,卻是一副不理外事的模樣。那盧承嗣見狀,無奈之下,只得輕輕的磕了一個頭,這才緩緩退了下去。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母親早就是淚流滿面了。
「果然是這樣。」陰明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大郎,為娘所在的陰氏在關中並沒有什麼實力,韋挺那些人是不會支持你的,以前若是你的舅舅肯跟隨你的父皇,或許還有一點希望,可惜了,沒有人的支持,你就不可能成為東宮的繼任者的。大郎,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任親王吧!」
「哎,我也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是個不簡單的小孩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陛下英明神武,生下的兒子又豈是簡單的人物?」陰明月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來,但是還有一絲隱憂之色,只聽她淡淡的說道:「承嗣,你也想要那張寶座?不要不承認,為娘雖然不如皇後娘娘那般聰慧,也沒有靜妃娘娘那般的機智,但是自幼跟隨在你舅舅身邊,有些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昨晚看上去,你是天真、老實,但是實際上,你是故意如此。想壞蜀王在你父皇心中的印象吧!」
「這個時候,恐怕崔國舅也已經召集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他會向誰舉起屠刀。蕭禹雖然古板,但是也是一個能臣,可惜了,上次陳叔達的事情拖累了他。荊王可是少了一個臂膀了。」長孫無垢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暫時還是與她沒有關係的,她也不需要為這些事情而煩神。但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在一邊的長孫無忌眉頭緊皺,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陛下尚且年輕,若非太子尚且年幼,否則的話,也不是什麼好事啊!」鄭仁基淡淡的說道:「一旦等到太子長大,實力也就豐滿了,就是陛下想換太子,也得考慮一下朝局的問題。只是唯一有一點不好的是,如今陛設了總參謀部,軍隊將領的提升、選拔都是掌握在陛下手中,我們的人想加入軍隊也是很難的。太子尚未長成,東宮六率也是不好建立的。」
「母妃,不是孩兒要爭,就算這位子不被孩兒拿到手,也不能被盧恪那個傢伙拿到手了。那個傢伙表面上聰明伶俐,但是實際上卻是極為陰狠之人,上次差點把侍讀的一個小太監給打死了。」盧承嗣卻小聲的辯解道。
也確實像長孫無忌兄妹二人所猜測的那副模樣,在尚書僕射崔府上,崔仁師、崔君肅、鄭仁基等等關東世家子弟官員都聚集在一起。
「軍隊是不能動的。」崔君肅也點了點頭,手中無兵,不管怎麼爭,最後的決定權都是不會在自己手中的,因為最後的一切定數都是在要刀槍來證明。就如同現在一樣,世家的力量是很強大,甚至可以顛覆一個國家,可是在軍隊面前,這些世家的力量都是不夠看的。盧照辭可以利用軍隊,推行一些列的措施,打擊各地的豪強地主,消弱世家的力量,就算世家想反對的話,這個時候,與前隋末年不一樣,天下人都渴望太平。已經失去了造反的土壤了,當今天子對百姓甚是厚道,沒有活不下的人物了,加上這幾年風調雨順,更是沒有人願意起來造反。所以這些世家只能是忍著。更為重要的是,在帝國的背面,還有一個強大的草原帝國,那裡才是帝國的大敵。
「兒臣不明白母親的意思。」盧承嗣低著腦袋說道。
「你想過安穩的日子,恐怕是不行了。」長孫無忌臉上現出一絲掙扎來,好半響,才輕輕的搖了搖頭,暗自尋思道:「這後宮之中,本就是藏污納垢之所,皇子們都為那張椅子而斗的你死我活,而母子連心,宮外的鬥爭也照樣牽扯到宮內來,若是你生了一個女兒倒一好辦,但是若是生了一個皇子,恐怕以後就由不得你了。」
「關隴世家已經是無根的浮萍了,雖然不能為我等所用,但是也絕對不能為荊王所用。」崔仁師冷哼道:「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找到韋挺的把柄,韋思言等人的也行,哼哼,這個天下乃是太子的,乃是我關東世家的,而不是那些鮮卑血脈的。我們能把蕭禹驅逐出朝廷,讓他鬱鬱而終,難道就不能對付韋氏嗎?如今關隴世家如同一盤散沙一般,沒有一個出色的領導人,韋挺雖然入了宣德殿,但是也是陛下用來平衡所用,手中根本無權,若是能將韋挺也驅逐出去,再推舉出一個關東出身的人來,太子之位也就穩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