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357回 清華觀觀主李秀寧
「走吧！」岑文本掃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神情之中，卻是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崔仁師和長孫無忌二人見狀臉色微微變了變，卻是沒有說話，而是緊隨在岑文本之後，也朝山下走去。既然貞觀天子都不想在終南山呆了，更何況這些大臣。
「哦，本官知道了。走吧！」岑文本點了點頭，與眾人點了點頭，就徑自上了馬道：「既然陛下另有要事，下旨讓我們先行告退，我們還是早些回城的好。駕！」說著就輕輕的拍著坐騎，順著官道朝長安而去。
「陛下何在？」房玄齡緊張的問道。
「你又得罪他了？」杜如晦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原本身體孱弱的他，在孫思邈的幫助下，已經與正常人沒有什麼差別了，偶爾的時候，也與眾人開開玩笑。
清華觀前，一個面色英俊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前的小廣場已經許久了，只見他雙目中儘是憂傷之色，好像是在懷念著什麼，只是他眉心之間隱隱有一絲威嚴來，周身涌動著一絲殺伐之氣，這與他眉宇之間的憂傷之色很是不相符。若是朝中有人來此，必然會大吃一驚，一位創下了千古偉業的帝王居然也有如此一面。不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貞觀天子盧照辭。
「哦，先生請稍等。」顯然這個童子平日里並不外出，連這「河東盧」三個字代表什麼的都不知道。否則的話，這個時候也不會是如此表現了，或許早就打開了觀門，放盧照辭進去了。
「這裏你不該來。」好半響，李秀寧親自打破了寂靜，眉宇之間卻隱隱有一絲歡喜來，顯然心中所想並非表面上所說的那樣。
「朕乃是天下之主，又有何處不能來的。」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來，雙目中隱隱有一絲柔情。
「起來吧！明月。去，清茶伺候。」李秀寧略帶不滿的瞪了盧照辭一眼，卻見盧照辭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來，好像又回到當年一樣，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在自己面前露出的那麼一絲真誠來。
「誒！你這人怎麼這樣無賴啊！告訴你啊，我家觀主身份可是尊貴著呢？就是長安城的那些貴人來，見了我家觀主都要行禮呢！你又是誰啊！」童子一見盧照辭一副要強闖的模樣來，臉色微微一變，雙眼中充斥著一絲怒火，一絲害怕，又有一絲得意來。
「你若想她們，可以進宮的，你隨時是可以進
「要不玄齡兄你去做太子殿下的老師？有玄齡兄在，陛下必定會放心的將太子太傅這個位置留給你了。」杜如晦笑道。
「岑大人倒是好丰姿啊！」長孫無忌也若有所思的朝終南山頂上望了一眼，雙目中卻是露出異樣的神色來，也在護衛的服侍下，艱難的上了坐騎，只見那匹駿馬打了一個噴嚏，四足卻是艱難的行走在官道之上。
彷彿是被這個「故人」兩個字所動，裏面的道童猶豫了片刻，方說道：「還請先生留下名諱，好讓明月去稟報觀主。」
「終南山有名的地方也就這麼多，山中道觀到處都是，誰知道陛下偏偏注意那個地方。」長孫無忌臉上也一臉的苦澀。誰都不曾想到，盧照辭居然就注意到平陽公主那個簡陋的道觀呢！
「陛下另有要事，要屬下等人再次等候列為大人，告訴列為大人，不必等候，早些回長安城的好。」侍衛小心翼翼的說道。
「哈哈，下官可是才疏學淺，當不得越王殿下的老師，哈哈！」房玄齡一見長孫無忌答話，猛的一陣大變，趕緊搖頭說道，開玩笑，有其父必有其子，當今貞觀天子的那些皇子們，哪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小年紀，就知道相互爭鬥了，相互拉攏朝臣，為自己吹風鼓氣，一旦自己陷入其中，日後輔佐的對象真的成為皇帝之後還好說，一旦站錯了隊，那就得小心點了，畢竟，這個世間，諸如盧照辭這樣的君王還是很少見的。寧願日後少點富貴，也不能為自己的子孫後代帶來危險，這是房玄齡等人的座右銘。
「哦，告訴我，你家觀主是何人？居然有此身份？長安城內的達官貴人，見到你家觀主還要行禮啊？」盧照辭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來。
盧照辭聞言臉色一喜，頓時哈哈大笑道：「不錯，這裏的風景確實不錯，確實不錯。」
「走！」崔仁師見狀也不由的暗自好笑起來。也樂呵呵的上了坐騎，朝長安而去，剛才被魏徵刺激的鬱悶心情為之消散的一空。
「屬下見過列為大人。」這個時候，就見一個護衛走
「聽說，你又打勝仗了？」李秀寧口中稱呼著「你」，而不是稱著陛下，喊的是那樣的自然，而盧照辭聽的也是那樣自然。好像這其中絲毫沒有什麼不妥一樣。
「那可不行，越王殿下也甚是欣賞玄齡兄，不如玄齡兄收下越王這個徒弟如何？」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孫無忌忽然轉過頭來，肥胖的臉孔上露出一絲笑容來，頓時擠得連雙眼都看不見了，僅僅只有一條縫隙，縫隙中露出一絲精光來。
「好了，崔大人不必問了，陛下的行蹤不是你我等能過問的。」岑文本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忽然若有所地的朝山上望去。
「哈哈！」房玄齡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的哈哈大笑，身形一動，卻是上了坐騎，神情極為輕鬆和嫻熟，簡直是長孫無忌所不能比的。看的長孫無忌面色更是陰沉了。雖然他是個胖子，但是卻是不喜歡被別人所嘲諷。
「咦！陛下呢？」這個時候，忽聽見走在前面的岑文本驚訝的說道，眾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眾人已經到了山腳下，山腳下卻是不知道盧照辭的身影，只有十數名護衛守著幾匹坐騎，眾人不由得面色一陣大變。
「聽聞故人在此，特來一游。」盧照辭聲音深沉，但是卻透露出一絲磁性來。
「聽說他準備與太子殿下結親呢？」魏徵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來，冷哼道：「陛下是何許人物，豈會答應這種事情。」
「陛下，陛下，您看今日我們來到這終南山，時候也不早了，是該下山了。臣以為還是回去的好，朝中還有大事要處置呢！」岑文本朝崔仁師掃了一眼，那崔仁師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來，趕緊上前勸阻道。
「你可見到陛下朝哪個方向去的？」崔仁師冷哼哼的說道。
「呵呵！」盧照辭見狀，知道對方已經同意自己進入觀中，當下也不敢推辭，就朝觀中走去，在他的背後，清華觀的觀門緩緩關了起來。
「恩，擊敗了頡利，但是也死傷了不少。」盧照辭點了點頭，道：「不過，我軍已經佔據了戰爭的主動權，只要糧草充足，兵馬齊整的時候，就可以兵出長城，橫掃草原了。」
「陛下，不要逼臣妾了。」李秀寧雙目中露出一絲掙扎來，猛的抽回雙手，淡淡的說道：「陛下，臣妾在這裏很好的，看看這終南山的風景，不為外事而煩
欽天監在朝廷眾多衙署之中，僅僅是一個不起眼的衙門，平日里，不過是在台出現重大天象之時，或者是朝中大臣婚嫁之時，或者朝廷有重大典禮的時候，才會讓人想起來，其餘的時候，哪裡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對於欽天監搬離皇城的事情，只不過是偌大長安城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但是在岑文本等朝中輔政大臣來說，這卻是表明著盧照辭對前短時間，長安城內所謠傳的讖言的處置決定。欽天監被流放了，日後主導朝廷的將不再是這種假託神明之事。原本這種讖言中有可能涉及到的官員也因此保住了一條性命，那個所謂的大清洗也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將籠罩在長安城。官員還是照常上朝，彼此之間相互扯皮，相互詆毀中傷，或者是勾結在一起，密謀著什麼，日子還是照樣過著，只有兵部正在核算著五十大軍的軍功，戶部又在核算著這次即將發出的犒賞和撫恤等等。
「小觀觀中風景甚俗，外面的郎君還是到他處去吧！」一個稚嫩的聲音隔著大門輕輕的說道。顯然是觀中的小道童。
「這個，這個？」岑文本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來，卻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在他身後的崔仁師、長孫無忌等人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來。
「你這樣有意思嗎？還是皇帝呢？」這個時候，盧照辭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盧照辭身形一顫，站起身來，緩緩的轉過頭來，卻見宮內走出一個相貌秀麗的道姑來。身著鵝黃色的道袍，手上執著一柄拂塵，如出雲端的仙女一般，清麗而脫俗，高雅而不可清凈。不是李秀寧又是何人。
「過上一段時間，太子殿下恐怕要單獨請老師了，陛下也在考慮這種事情。就是不知道這老師的人選是何人？」房玄齡臉上露出一絲憂色來。太子之位本就有些不穩，加上太子生性仁慈，與當今天子不同，能到如今這種程度，多是因為皇上和皇後娘娘夫妻情深，不忍傷害皇后，才保住今日的太子之位。加上盧照辭本就不喜歡關東世家，一旦太子太傅也是與關東世家有關係的話，恐怕更是能引起貞觀天子對太子的不滿了。
「有國舅如此，恐怕非太子之福啊！」魏徵還沒有回答，旁邊的房玄
「陛下，難道你敢保證您的後宮之中，沒有勾心鬥角嗎？」李秀寧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來，又看了看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柔情來，略帶羞澀的說道：「對於過去的事情，臣妾早就看透了，陛下，你看看，這裏真的很好，臣妾也喜歡這裏，陛下，陛下若是心情煩悶的時候，也可以到這裏來散散心。」
「哎，這下好了。」崔仁師掃了長孫無忌一眼，不滿的說道：「長孫大人，陛下終日忙於國事，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放鬆的日子，怎麼就，哎！這下好了。」
「怎麼？莫非諸卿也不知道？」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此地不錯，恐有世外高人啊！不為名利所驅使。倒是一個奇人，走，去看看。」說著盧照辭就朝那道觀走去。
「魏大人，聽說你那裡收到了不少奏摺都是參奏大將軍的？」崔仁師卻是落到了後面，選擇與魏徵同行。
「你應該說我們的父皇。」盧照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他是朕的岳父，不是嗎？」
「這裏倒是不錯的。」盧照辭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周圍，只見周圍道觀甚多，忽然指了指山腰上一個道觀說道：「朕看周圍的道觀多是富麗堂皇，怎麼那個道觀顯的古樸異常，隱隱有江南的風味，是何名稱？」
「大人說的哪裡話，整日上終南山的人不少，若是只有一條道如何了得。據小的知道，最起碼有三條道路到達山頂之上。」那名護衛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說終南書院的那些學子們，因為羡慕終南山的風景，特地尋了一條捷徑上終南山山頂呢！」
好半響，盧照辭在外面等都已經很是著急了，才見觀門緩緩打開，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童子來，骨溜溜的黑眼珠好奇的打量著盧照辭，好半響才說道：「觀主說，她今日不適，不適合見先生，先生還是請回吧！」說著就準備轉身就走！
清華觀的一處；涼亭之中，位於桂花樹之下，李秀寧伸出玉手，輕輕的給盧照辭倒了一杯清茶，隱隱可聞其中有桂花香氣，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僕射大人，這個你也知道？」魏徵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來，冷哼道：「大將軍功高蓋世，為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
「平陽公主又怎麼，平陽公主！」盧照辭面色微微一變，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又輕輕的望著不遠處的小道觀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
「有朕在，何人敢欺負你，你又如何會過著擔心受怕呢？」盧照辭聲音微微提高了不少。眉頭緊皺，有所不滿的說道。
「這天正是正午，正好去那道觀打擾一頓。」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朕每日忙於國事，就是諸卿能有今日的閑情雅緻也是不容易的，不若趁著九月九日這樣的好日子，放鬆一天也是好的。走，走，一起前去看看。」
「五娘最近怎麼樣了，豫章公主很可愛，可惜很久都沒有看見那個小傢伙了。」李秀寧眼睛中露出一絲柔和的光芒來，充斥著母性的光輝。
「是啊！當初父皇為了騎起兵，親自向突厥人稱臣，還差點把我嫁給了處羅。」李秀寧神情淡淡，言語之中甚至有一絲蕭瑟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說道：「你比我的父皇強！」
「陛下，終南山風景秀麗，每年九月九日，都有不少人前來登高望遠啊！」九月九日，重陽節登高望遠，盧照辭與岑文本等人也拋開了國事，身著便裝，朝終南山而來。
「小童且慢！」盧照辭心中一酸，抬腿就攔住童子笑道：「我走南闖北，倒還是沒有見過，還有地方我是不能去的，還有人是我不能見的。」
「盧！河東盧！」盧照辭想了想還是說道。
「皇上？」小道童顯然沒有想到剛才和自己說笑的居然是當今皇帝，當下臉上露出驚恐之色來，趕緊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朕累了，諸卿先遊玩吧！秦九道，回宮。」盧照辭淡淡的說道，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就沿著山路緩緩而下，片刻之後，就消失在眾人眼前。
「陛下，那裡是平陽公主居住之所。名叫清華觀！」長孫無忌見狀，趕緊說道。
「哎！」盧照辭深深的嘆了口氣，彷彿是下定決心似的，輕輕的上前，終於敲響了觀門。
「本官問你，這裏可只是一條道到山頂之上？」岑文本指著身後的一條山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