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409回 馬周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409回 馬周

「陛下,岑大人派去的人被擋了回來。」宣室內,秦九道小心翼翼的說道。
常何本就是一個粗人,又哪裡知道這些東西,一下子被馬周說的口瞪目呆,不停的點了點頭,口中說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的話。而一邊的馬周見狀卻是不停的搖頭。別看他如此模樣,其實他心中也是沒有底氣的,盧照辭愛才是出了名的,但是實際上,如今的大唐最不缺少的就是人才,看看科舉制度,每三年就會為大唐提供一批人才,當年隆武元年的科舉制度已經為大唐提供了一批成熟型的人才了,這批人的出現,對於馬周的衝擊力還是很大,所以馬周心中也是沒有底氣的。他所說的這些,不光是在安慰常何,實際上也是在安慰自己。
「怎麼,看兩位的模樣,大概也是知道了?」宣德殿內,岑文本正在處理著朝中事務,一見兩人聯手進來,頓時明白其中的緣故,也放下手中的奏摺,站起身來,哈哈大笑,迎了上去。
房玄齡神情一愣,點了點頭,道:「馬周,你說的不錯,比我想想的還要傑出,放心吧!你說的這些,陛下都會考慮到的,後天就要廷推了,你到吏部去報到吧!」
「諸葛亮當年在南陽耕讀數年,卻從來不出仕,可是的事迹傳揚荊州大地;後來為什麼要讓劉備三顧茅廬,不過就是為了提高自己的聲望而已;如今這個馬周,其實上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已。」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若是本官沒有猜錯的話,這次還派人去,他還是不會應詔的。諸位,怎麼樣,我們要不要也打個賭?」房玄齡等人聞言也是相視一陣苦笑,若這馬周真的是有什麼圖謀的話,恐怕再派人去還是不會答應出山的。
「哈哈!」房玄齡哈哈大笑道:「我房玄齡不過一介腐儒,能位列宣德殿已經愧對陛下了,這次若是能為陛下得一賢才,也不枉陛下對我的厚恩了。去一遭又有何妨,順帶再考察一下此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是賢能之人。」
「這個馬周啊!」盧照辭皺了皺眉頭。卻是心頭有些微微不喜。一想到這裏,當下揮揮手說道:「派人去探聽一下,看看房大人去的結果如何,若是連房大人都不行的話,就告訴岑文本,將這個人叢人選中刪除吧!哼!朕富有天下,科舉制度,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才能的人都收入囊中,哼哼,多他一個馬周也不叫多,少他一個馬周也不叫少。朕這個廟太小了,恐怕容不下他馬周這尊大佛。」
「我宣德殿上輔佐天子,下治理萬民,協調陰陽,本就是上下溝通之效,他一個馬周,得蒙陛下賞識,本就該為國效力,他卻如此狂妄,仗著心中的一點才學,就不將我等放在眼裡,這些都無所謂,可是居然不將陛下放在眼中,這就是大不敬,這種人物也豈能入我宣德殿?」長孫無忌咆哮如雷,整個大殿內都傳著他的聲音,周圍的官員、內侍們嚇的趕緊低下了腦袋,心中卻是對那個叫馬周的人感到十分的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能將長孫無忌這個心機深沉的人弄的如此的失態。
「大人恐怕早就知道了吧!」房玄齡見狀也笑呵呵的說道。
「這個,還是下官去吧!」只見房玄齡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在朝廷之中,算是一個出了名的老好人,諸皇子爭奪太子之位,他與杜如晦都不願意牽扯其中,安心輔佐天子,處理政事,從來不結交朋黨,與岑文本相同。更為重要的是,他在士林之中享有威望,有他前往,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這個,大人還是令他人去吧!」長孫無忌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是不願意前去了,剛剛派人前去,被拒絕了,這次又親自去,這不是在找罵嗎?他長孫無忌好歹也是宣德殿大學士,豈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草民年輕識淺,資歷遠不如朝中官員,這樣的一個人物也能成為一個從二品的高官,宣德殿大學士,房大人,您難道不認為這很可笑嗎?就算草民能入宣德殿,成為大學士,您認為那些官員們能服草民嗎?草民不是宗室,也不是功臣,何人能服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他們的頭上呢?行走在大街之上,看見我的馬車就要讓道,見到我本人,就得行禮。房大人,您說他們心中服氣嗎?」馬周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淡淡的說道:「陛下求賢之心,草民明白,只是這個時候,遠不是當年前隋末年諸侯混戰的時候了,那個時候,能力居上,如今天下太平,能力已經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門第高低,資歷的大小而已。草民年輕,威望不夠,試想又如何能立足朝廷。」
「不錯,不錯。」房玄齡掃了馬周一眼,見他一表人才,見到自己也是不亢不卑,加上當初在宣室內見到的奏摺,足以說明此人的不凡。
此言一出就是在一邊的杜如晦也被驚呆了。吏部員外郎雖然是一個小官,但是到底是吏部所出,在外面也是很風光的一個官,前來巴結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更何況,當今天子還準備重用此人,後天廷推的主要人物,就算不能入宣德殿,成為大學士,但是日後也是前程不可限量,比他那個為他人門下的門客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馬周年輕識淺,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宰相大人恕罪。」馬周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來,拱手說道。
「哼哼,不管他是不是有才之人,這恃才傲物雖然是讀書人的習氣,但是萬事都是有個度的,一旦過了那就不好了。此人的所作所為就已經超出了這個度,哼哼,後日就算朝廷諸公同意此人入宣德殿,我長孫無忌也是不會答應的。」長孫無忌雙目通紅,冷哼道。杜如晦和魏徵聞言也都點了點頭,甚至連岑文本也皺了一下眉頭。
常何府上,涼亭內,常何眉頭微皺,在他面前端坐一個年輕人,神情懶散,斜靠在椅子之上,彷彿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只是他雙目中閃爍著那一絲睿智的光芒代表著此人的不凡。
「將軍,你說我馬周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有些才能,但是也這也只有陛下和您知道,其他人知道嗎?哦,這個時候,或許宣德殿的幾位大臣知道,其他的人呢?根本就不知道。若是進入宣德殿之中,位列宰輔,腹中雖然有才能,可是人年輕,威望甚淺,何人能服,唯有如此,才能讓朝廷中人認識我馬周,只有這樣,進入宣德殿才不會為他人所輕。這樣又如何能為朝廷效命,又如何能對得起陛下對我馬周的期望。」
「沒想到玄齡親自去了。」盧照辭皺了皺眉頭,這派一個隨從前去與派一個宣德殿重臣前往,這分量可就不一樣了。馬周拒絕了一個小官倒可以說是文人傲骨,也可以說有一點恃才傲物,這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若是拒絕了房玄齡,那就是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房玄齡雖然宣德殿內官位排行第四,不如岑文本等人,但是正是因為他的謙虛忍讓,讓他在朝中人緣甚好,在士林之中,也是享有聲譽的,一旦馬周拒絕了房玄齡,恐怕日後就算不為宣德殿重臣,就是在朝中也是吃不開的。
「陛下交代的事情還是需要人去做的。不知道這次哪位大人願意去走一遭的?」岑文本掃了眾人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岑文本聲音一落,大殿內頓時靜悄悄的沒有聲音,長孫無忌等人也相互望了一眼,卻是沒有任何人開口的。碰到這麼一個主,天知道下一步此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甚至還有可能與剛才的那個小吏一般,被他趕了出來都不可知。想他們到底是從二品的大員,被人趕出來,這樣傳出去,整個長安城都嘩然了,日後自己也不想再在朝堂上出現了。
「真是狂妄。」只見外面走進一人,不是長孫無忌又是何人。只見他滿面陰雲,雙目中怒火衝天,顯然是對馬周之舉感到很是憤怒。
「大人誇讚了。」馬周面色平靜的說道。
「哈哈!沒想到你馬周也有臉紅的時候啊!倒是讓本官感到驚訝了。」房玄齡不由的哈哈大笑道。
秦九道聞言面色一變,心中一驚,如此誅心之言,就是任何一個臣子也不能接受的。當下卻是不敢怠慢,趕緊應了下來,下去傳令不提。
「末將見過房大人。」常何朝房玄齡拱了拱手說道:「大人能蒞臨敝府,蓬蓽生輝啊!常何是求之不得啊!大人請坐。」常何一臉的笑意。他雖然也是大將,但是自身卻沒有多大的威望,為人也僅僅是能得一個謹慎和忠誠的考核,對盧照辭甚是忠心,故此,能駐守玄武門。但是到底是武將,與文官們不是一個系統的,文武大部分都是不相往來的。這個時候房玄齡親自上門,哪裡能夠不讓常何驚喜的,更何況的還是房玄齡呢!
常何神情一愣,趕緊說道:「末將就不打擾兩位了,賓王,你帶房大人去涼亭,呵呵,好好談談。」
「哦,被擋了回來?也是正常的。」盧照辭停下手中的硃筆,笑了笑道。在歷史中,李世民想召見此人,就派人請了四次,才將這個馬周招入宮內,君前奏對,如今僅僅是去了一次,依照馬周的脾氣,不來也是很正常的。
「或許這一切都已經讓岑文本岑大人給猜透了吧!」杜如晦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道:「走,去宣德殿,看看我們的岑大人是怎麼打算的。呵呵,他可是首輔大臣,這些事情都是他要考慮的。」說著招過旁邊的內侍,命他捧來一盆清水,兩人洗過手之後,就朝宣德殿而去。
「那也只能去見見他了。」馬周嘴角也露出一絲苦笑來。他也未曾想到這個時候引來的居然是一位大人物,原以為這次來的還是一位小貓小魚的,這下好了,來了當朝從二品的宰輔大人,難道他就不怕也鎩羽而回?一想到這裏,馬周也不由的暗自後悔。
「賓王,此舉是犯老大錯誤了。」常何一臉的焦急之色,望著對面的馬周嘆了口氣道:「你要知道,這次是陛下親自下的聖旨,雖然僅僅是一個吏部員外郎的職位,但是實際上是為了後天廷推做準備的,陛下已經下旨冊封宣德殿的幾位大臣為宣德殿大學士,官居從二品,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宰輔了,這後天廷推的名單之中,就是有你的,陛下這是要讓你做宰相啊!你怎麼能拒絕陛下的好意呢?」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本官心中就放心了。」房玄齡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之色來,道:「陛下求賢若渴,如今宣德殿內缺少人員,陛下就看中你了,後天就要廷推,在群臣之中,推選出一位宣德殿大學士來,馬周,這可是你的機會啊!」
「陛下,聽說這次是房玄齡房大人親自去了。」秦九道趕緊將宣德殿內傳來的消息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奴婢看那馬周才能還不知道,脾氣倒是很大的。」
「不瞞兩位,這種情況,在這之前本官就已經猜到了,這個馬周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啊!」岑文本笑呵呵的說道。
「恐怕過不了多久,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杜如晦冷哼哼的說道:「看看,白衣卿相啊!馬周好大的面子啊!連堂堂的宣德殿重臣派去的人都給擋了回來,居然敢拒絕陛下的徵召,嘿嘿,真是厲害啊!」
「什麼,房大人來了?」常何猛的站起身來,轉眼望著馬周,苦笑道:「賓王,這下可好了,剛剛拒絕了一個小卒子,這下來了一位大人物,看你如何是好?」
「大人,請。」馬周趕緊說道。
「房兄,這,這萬一那小子再次耍臉色,那如何是好?」長孫無忌聞言心中一動,眉頭微皺,有些緊張的說道。
「大人,宣德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房玄齡房大人的馬車已經到了坊口了。正朝府上來了。」這個時候,常何府上的管家滿面驚惶的跑了過來。
「這位想必就是馬周了?房某可是聞名已久啊!」房玄齡望著常何身邊的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來,雙目中閃爍著一絲睿智之色,彷彿能將眼前之人看穿了一樣,馬周心中一動,頓時浮現出一絲忐忑不安的神情來。
房玄齡在馬周的帶領下,又來到原來的涼亭之內,兩人相對而坐,房玄齡饒有興趣的望著馬周,看的馬周面色微紅。
「好。」房玄齡點了點頭,心中暗思道:「或許這次能成功也說不定。這個馬周,看上去也不是一個恃才傲物的人物,難道他的心中有所想法不成?只是這名聲一旦傳揚出去,就很難改變了。」
「這該如何是好?」房玄齡站起身來,道:「他若是不答應這個吏部員外郎的官職,我等如何推舉他進宣德殿,難道他想做個白衣卿相不成?」
「常將軍,房喬有要事與馬公子談談,你看?」房玄齡笑著向常何說道。
「大人的意思是說他是故意如此?」房玄齡驚訝的說道。他是聰明人,一聽見岑文本的話,就明白其中的意思。
大唐皇帝真的還是以前在潛坻時期的皇帝嗎?還是那個為了人才親自迎接岑文本于萬年的皇帝嗎?這是任何人都不能保證的。更何況,這個岑文本被說成了天下第一智者,而他馬周雖然自信也是一個有才能之人,但是若是和岑文本相比,他還是沒有這個念頭的,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聽說此子當年落魄之時,欠著酒肆老闆的錢不還,還照樣要酒吃,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凡。居然敢藐視陛下的徵兆,也不知道他的膽子是何人給的。」杜如晦又氣又笑的說道。只是雙目中隱隱有一絲怒火來。年輕人恃才傲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也要看看是什麼時候,居然如此不將朝廷放在眼中,要知道徵召他馬周的不是別人,而是當今天子,你要是恃才傲物,對一般的公卿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當今天子的徵召何人敢反抗。你以為這個時候還是東晉之時嗎?以恃才傲物為驕傲嗎?
「哈哈,常將軍,房某冒昧前來,打擾了。」房玄齡面帶笑容,並沒有任何的不悅之色。好像是多年的老友相遇一般,難怪房玄齡在朝中的人緣甚好,不管文武大臣見到房玄齡都是客客氣氣的。
「眼前之人是一個睿智的長者,難怪能入宣德殿。」馬周心中瞬間浮現出一種心思來。臉上也頓時呈現出一種恭敬之色來,拱手道:「草民見過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