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21回 草草了事的祭祖大典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21回 草草了事的祭祖大典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好半響,盧寬等人這才反應下來,紛紛跪下行禮。
盧寬皺了皺眉頭,眉宇之中露出一絲不滿之色。他可是清楚的很,眼前的這個老傢伙說自己教子無方,他自己又是什麼好人物,自家的兒子不也是個廢物嗎?自家的孫子不照樣是欺民霸女嗎?你這老傢伙又有何資格來指責自己呢?
「陛下。」早就祖廟裡等候的禮部官員一見盧照辭進來,趕緊說道:「陛下,可以開始了嗎?」
「怎麼了,朕乃是旁支出身,按照道理也是不能在裏面祭祀先祖的,而是應該在這廣場上跪拜的。」盧照辭面色冰冷,冷哼道:「今日朕不是以一個盧氏旁支的身份來祭祀先祖的,而是以一個天子的身份祭拜盧氏先人的。祖明乃是朝廷的將軍,他來也是為了祭祀盧氏先人的,又有何不可。」盧照辭也很是生氣,若是前者,他倒是可以考慮讓祖明在外面稍微等上片刻,可是後面一句話,若是傳揚出去,他盧照辭十數年辛苦積累就會化為灰燼。一個盧氏子得身份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天下的士子之心,卻是放在盧照辭的心裏,所以他好不猶豫的支持祖明,而反對盧氏族人。
「什麼盧選也出現問題了?被抓進去了?」為首的家老鬍鬚氣的直顫抖,指著盧寬罵道:「你是如何教導自己的兒子的,連自己的兒子都教導不好,又如何引導我們家族?」家老的話很是嚴重,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氣的鬍鬚直顫抖了,手中的拐杖恨不得一下都敲到盧寬的腦袋上去。
「說你愚蠢,你還真愚蠢。」老者冷笑道:「天子半個時辰后,就要祭祀先祖了,祭祀祖廟了,難道沒有派人通知你?」
「朕決定定范陽為北京,以祖明為北京都督兼幽州行營總管,命狄仁傑為北京都護,統領北京政事。」盧照辭轉過身來,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盧寬身上,說道:「前線戰事緊急,今日就到這裏吧!」說著也不理睬眾人,就朝外走去,祖明等人緊隨其後,只留下一些口瞪目呆的盧氏族人。
「禮部郎官,你好像沒看清楚這些靈位吧!這是陛下的先祖嗎?」在一邊的祖明忽然冷哼道:「陛下的先祖是從哪一代開始的,從哪一代結束的啊!本將軍可是記得,陛下先祖的靈位有一部分已經供奉到太廟中去了,這裏怎麼會多了這麼多的先祖啊!」祖明言語陰森,眼睛卻是死死的叮盯住隨行而來的盧寬問道。
「陛下。」盧寬聞言面色一驚,臉上更是露出慌亂之色。祭奠先祖,和祭拜先人這其中的意義可就不一樣了,一個以盧氏族人的身份和以天子的身份前來,這兩者的身份也有著不同的含義,所代表的結果也是不一樣的。
可憐那禮部郎官聞言面色一陣大變,吃驚的望著盧照辭,這一點他顯然是沒有想到的,不光是他,就算其他的人也都沒有想到,那盧寬更是嚇的面色蒼白,不知道如何是好。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先,可是盧照辭到底是被分出去的旁支,到了一定的年代之後,他的祖先牌位根本就不在范陽,讓盧照辭這個時候祭拜眼前的這些先祖到底算什麼呢?難道將盧照辭按照本宗的後勁算嗎?盧寬雖然膽子很大,但是絕對不敢這麼做的。可是這個時候過來更換,顯然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那盧寬等人面色尷尬不已,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一旦傳揚出去,豈不是要遭受天大的笑話。堂堂的范陽盧氏,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簡直是天下奇聞。一時間眾人都望著面色陰晴不定的盧照辭,等待著這位至尊做出反應來。
「這個逆子,又是為了女人,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中。」盧寬一聲冷哼,面色變的憤怒無比,他還是比較喜歡自己小妾的生的兒子的,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或許有很多的缺點,但是現在被祖明光抓到監獄里去了,自己得想辦法解救才是啊!
「你難道沒有看見我的穿的衣服嗎?是正裝啊!」身後還有一個家老大聲的說,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是,小人這就去。」那名下人不敢怠慢,趕緊取了拜帖,就朝外走去。等他走了之後,盧寬卻在大廳內走來走去。臉上露出一絲憤怒來。
而那盧寬身後的兩個家老更是用吃人的眼神望著祖明,若非他提醒,豈會有這種事情。盧照辭還不是會大禮參拜盧氏宗廟,豈會像現在這般,僅僅是一個天子的身份來參拜盧氏先人。一個明明是盧氏族人的皇帝,到了范陽之後,卻不以族人的身份來參拜先祖,而是以天子的身份來參拜先祖,可以想象,今日一過,范陽盧氏的聲望必定大跌。一想到這裏,兩人連死的心都有了。
「咦!天子怎麼穿著盔甲。」等到了祖廟的時候,匆忙趕來的盧氏族人這才驚訝的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天子身披盔甲,而非正統的龍袍。這讓他們很是驚訝,正待上前阻止,卻發現前面鐵騎如飛,一股殺氣沖霄而出,壓的眾人哪裡還敢上前阻攔的,紛紛後退,生怕被這些東西所踐踏,儘管他們知道這些騎兵身手很好,可是也不願意靠的很近,那些家老們更是各個面色慘白,顯然是被這股騎兵的殺氣所驚呆了。
「呵呵,朕說過,朕此來是祭拜盧氏先人的。想盧氏傳承千余年,是我大唐一個著名的古老家族,在大唐有著很大影響,朕路過范陽,前來祭拜一下盧氏先人也是應當的。呵呵!拿香來。」盧照辭笑呵呵的朝眾人掃了一眼,只是望向祖明的時候,雙目中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如此細心的臣子倒是很少見的。
「何事如此慌張?」盧寬深深的嘆了口氣,望著闖進來的下人,這個下人他也姓盧,原本是盧氏的旁支,後來沒落了,盧寬就讓他來當下人,畢竟是同宗之人,自己還是可以信賴的。這種情況在范陽盧氏里也是有很多的,許多已經沒落的旁支,為了生存,都進入一些大戶人家當下人。
「怎麼一點跡象都沒有呢?」老者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若不是我的一個下人,在御林軍中有熟悉的人,連老夫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呢!天子這是想幹什麼?難道他不想將范陽盧氏納入宗室不成?」
「家老不在府中,來此做什麼?」盧寬笑呵呵的說道:「莫非是聽說小兒被萬倫押入大牢了,呵呵,這隻不過是祖明看不慣小兒的胡作非為,故意為難一下選兒就是了,我已經讓人持了拜帖,想必祖明會給我們盧氏面子的,家老不必擔心。」
盧照辭掃了大廳內一眼,只見大廳內牌位無數,迎面而來的牌位更是有著不少,已經達到房屋的頂部了,這也是足以說明千百年來,盧氏的昌盛所在。到底的是千年世家,底蘊豐厚,不是一般的世家可以比擬的。
「進去。」盧照辭並沒有理睬盧寬的請求,而是走入祖廟之中,那盧寬嘴唇直顫抖,望著消失的背影,又狠狠的瞪了家老一眼,若非是此人,頑固不化,口不擇言,豈會讓天子說出這些話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但是這個時候,卻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他還要進去陪同天子祭祀先祖呢?
盧照辭望著眼前的祖廟,祖廟很大,很是恢宏,建築風格顯的古老無比,有漢朝遺風,顯然這祖廟的歷史可以直追漢朝了。就是從牌匾上都能看出歷史的滄桑來。這一點,無論是霍邑的家廟,或者說是長安的太廟,都是不能與之比擬的。只是盧照辭也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注意多少,而是邁腿向裏面走去。那祖明等人正準備跟隨其後。
「老爺,老爺,不好了。」塢堡內,盧寬臉上正露出一絲迷茫之色來,低著頭正在想著什麼事情,眼前的參湯仍然是熱著的,一股清香緩緩升起,透露出一絲誘人的氣息來。這是盧寬每日早成都有的,他已經養成了習慣,只是這個時候,他並沒有心思喝這些參湯,天子的態度讓他捉摸不透。
「不要說那麼多了,趕緊走吧!」家老催促道,也不管盧寬,徑自就走了出去,神情慌亂無比。那身後的盧寬見狀,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發出一陣怒吼之聲,接著整個庭院都動了起來,幫助盧寬更衣不提。
「兄長,等不及了,這個時候不著急族人,難道等到天子來的時候再召集嗎?那樣豈不是會被他人所笑話?」身後的家老不滿的望著盧寬,說道:「都是你乾的好事情,肯定是因為盧選得罪了天子,才會讓天子提前祭祀先祖。」
這個時候盧寬才注意到兩人身上穿的衣服,衣服很是華麗,很是厚重,這種衣服非是必要的時候是不能穿的,那天盧照辭來到塢堡,這兩個人穿了,因為要面見天子。可是今日為什麼要穿呢?難道天子即將到來?盧寬搖了搖頭,天子在大營之中可是從來沒有出來過。
「慢著。」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家老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指著祖明說道:「外人豈能進入本宗的祖廟,更何況,你不過是一個賤民出身,能進我祖廟前,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如何能進我家廟。」
「聽說是祖將軍親自帶人去抓捕的。」下人臉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來,說道:「公子領著刑都尉去抓那個一品樓的人,卻不曾想到那一品樓手中有陛下的手書,但是公子還是決定要將石娘子抓住,卻不曾想到祖將軍剛好經過那裡,將公子抓了一個正著。」
只見那禮部郎官聞言,趕緊去了三根朝天柱點燃之後,就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盧照辭。那盧照辭伸手接過來,朝眾多牌位鞠了三躬后,又將朝天柱插在面前的香爐之中,這就是禮成了。簡單的很,原先盧氏所排練的一切禮儀和規矩都給作廢了,根本就沒有用到。只是那禮部郎官卻是鬆了一口氣,這一關也就算過了,可是盧氏族人卻是如喪考妣,各個面沉如水,紛紛望著盧寬。
「他敢。萬倫難道不想做這個刺史了嗎?」盧寬面色一陣大變,手掌狠狠的擊在眼前的几案上,几案上的參湯頓時被擊落在地,流淌了一地。而盧寬本人也是從地上站了起來。說來也奇怪,在當今天下,椅子流行的時候,范陽盧氏本宗仍然是採取跪坐的姿勢,在他們看來,那椅子不過是胡椅而已,只有跪坐才是華夏幾千年來留下的瑰寶,是華夏的傳統。不能丟去,古老的家族就應該有古老家族應有的底蘊,這種跪坐就是底蘊的表現,絲毫沒有顧忌到,但年的盧照辭就是憑藉這椅子發了一筆小財,就是如今盧家的商行還在不停的賺取著金錢,供皇室開銷的。
盧照辭點了點頭,從馬上跳了下來,戰靴敲擊著地面,嚇的眾人將腦袋低的更低了。天子之氣,豈是任何人可以抵擋的。
清晨的日光緩緩升起,就見大營之中奔出一隊黑色騎兵,為首之人正是盧照辭,只見他身披鎧甲,緩緩而行,在他周圍祖明和周青護衛左右,若非他身上披著一件黃色大氅,上綉金龍,別人根本看不出來,盧照辭就在其中。
「回老爺,二公子,二公子被范陽刺史關入大牢了。」那名下人臉上露出一絲恐慌之色。
「家老安排陛下祭祖事宜,來此做什麼?」盧寬臉上有一絲不滿之色,淡淡的說道:「想祭祖之事是何等重大,家老深通我華夏禮儀之道,應該去準備一番才是啊!朝廷雖然有禮部官員在此,但是哪裡比的上我盧氏的千年傳承,其中難免有些遺漏錯誤之處,要加以指點,讓其改正,免得明日陛下在行動言語之中會出錯,這樣就會貽笑大方,也會讓其他家族的人小瞧了我們盧氏。就算他們知道陛下出自盧氏旁支,對於這些東西不精通,不擅長,可是到底也是我們盧氏的旁支,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呃!家老為何用如此眼神望著我?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盧寬忽然停住了嘴巴,驚訝的望著眼前的兩個老者,卻見兩人正用白痴的眼神望著自己,心中更是又驚又怒了。也用不滿的眼神望著這兩個老者,心中更是罵對方是老不死的,若非有族規在此,主宗年長者都能進家老,豈會有家老的存在。
「你?」祖明面色漲的通紅,望著家老怒目而視。若是說前者,他祖明倒也是認了,畢竟這隻是盧氏的家廟而已,他是一個外人,是不好進入進入其中的,可是後面一句話就讓他很是不爽。什麼是賤民,什麼是寒門子弟,現在還有必要分這些嗎?
「族長,族長。」就在這個時候,又見幾個身影闖了進來,盧寬正待發火,卻見為首兩人各個都是白髮銀須,手執拐杖,顫巍巍的,顯然是盧氏的幾個家老,頓時將臉上的憤怒之色收了回去,迎了上去。
「祭祖?這麼快?怎麼沒有人通知我呢?」盧寬這下徹底的慌了神了,他不曾想到盧照辭居然這個時候祭祀祖先,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弄的驚慌起來。
「好了,你去持我的名帖,卻見祖將軍,向他討一句話來,讓他放人,明天就是陛下祭祀先祖的日子了,不能沒有盧選,告訴他,待盧選回來之後,我肯定會帶著盧選登門謝罪。」盧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滿不在乎的說道:「然後去一品樓,給那石娘子一筆銀錢,壓壓驚就是了,告訴他,日後在范陽城內,一品樓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欺壓。」盧寬說到這裏,雙目中露出所一絲陰霾來,這小小的一品樓居然受到天子的手書,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但是若是將盧氏眾人送進了大牢的話,豈能讓你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哼哼,有天子的手書如何?只要天子不知道,小小的一品樓還不是手到擒來,最後弄不好還會變成我盧氏的產業。盧寬有信心,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更為重要的是,盧氏以後在宗室這個大樹下繼續成長,茁壯成長,豈是其他世家可以比擬的?盧寬根本沒有將祖明放在眼中,一個小小的寒門弟子,靠著陛下的提拔,才爬上了今日這個位置,看看他的戰績就知道,根本就沒有出彩的地方,這種人物是屬於平凡之人,這種人當不得盧氏去結交的,更何況如今范陽盧氏也將成為宗室呢?莫說是一個寒門出身的祖明,就是再比他高貴點的士族出身的人又如何,也是不能和盧氏相提並論的,在他看來,一道文書,一封拜帖足以讓祖明開口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