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88回 才女鄭麗婉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688回 才女鄭麗婉

「恩。」盧照辭並沒有注意到盧恪的異樣,他的心思很快就回到關於洛陽的事情上來。哪裡能想到剛才自己兒子的心思。
「謝陛下。」鄭麗婉心花怒放,終於見到天子,已經完成了事情的第一步,接下來,就是自己如何表現,能將父親的罪責給免掉。
「這個可不好說。」盧照辭搖了搖頭,說道:「此事裏面透著蹊蹺,鄭仁基或許知道,或許他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寧願冒著被貶的危險,也不願意說出來。這一點恐怕就是鄭麗婉也不知道。鄭麗婉此刻能將名單送到長安來,就能明白這一點了。朕倒是想看看,是哪些人腐化墮落了。朝廷所發的俸祿不夠,還要貪污那些民脂民膏。」盧照辭說到最後,卻是聲色俱厲,雙目中儘是殺機。
「此女倒是不錯。」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只是鄭仁基本身就在東都,趙士達的事情,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嗎?朕就不相信,當初朕讓他去江都,就是為了保護他,也是在貶嫡他,好讓他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沒想到此人居然什麼都不說,連一個辯解的摺子都沒有一個,倒是讓朕失望了。」
「父皇,她就是鄭麗婉。」盧恪並沒有注意到盧照辭的異樣,而是指著遠處的涼亭說道。
「父皇,兒臣也認為鄭娘子所言極是。」一邊的盧恪聞言雙眼一亮,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難得鄭娘子如此深明大義,不為鄭仁基是她的父親而有任何的包庇,根據實際說話,十分難得。」
「鄭仁基或許不會吧!」盧恪面色陰沉,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不相信。鄭仁基乃是東都留守,東都內的一切,哪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更何況,此事也是大事,趙士達再怎麼欺上瞞下,再怎麼架空鄭仁基,鄭仁基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的,本身此事就透著詭異,讓人無話可說。
「你就是鄭仁基之女鄭麗婉?」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傳入耳中,聲音中並沒有含有任何的表情。讓正在沉思中的鄭麗婉面色一變,心中一轉,頓時明白此刻和自己說話的是什麼人,不敢怠慢,趕緊拜了下來。
「鄭麗婉拜見吾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並不知道。兒臣問過了。」盧恪卻是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臉上露出一絲欽佩來。一個弱女子,為了自己的父親,不顧危險,從東都到京師,雖然只有一日路程,但是此心卻是讓佩服的。盧恪本就是俠王,自然是欽佩這種人。言語之中,也是不勝讚美之意。
無論是前世或者是今生,盧照辭都是討厭官員貪污受賄之人,尤其是在主持一個王朝之後,都希望自己的臣子們清廉,儘管他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一些小的貪墨,盧照辭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興建東都是何等的大事,盧照辭實行的是有薪勞動,本就是一項惠民措施,緩解階級矛盾所用的,吸收前隋之所以滅亡的教訓,可是數百萬貫的錢財如今被人貪墨了,朝廷還誰也不知道。這讓盧照辭很是生氣,也很是失望。自己的臣子中也是有巨貪存在的。
「父皇,到了。」就在這個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盧恪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對盧照辭說道。這個時候,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接什麼話下去。幸虧這個時候已經到了蜀王府了。
「妾身謝陛下。」鄭麗婉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又從一邊取出一個賬本來,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盧恪見狀,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將賬本取了過去,放在盧照辭面前。
盧恪聞言面色一紅,露出尷尬之色,期期艾艾的說道:「兒臣,兒臣不知道。」他行軍打仗倒是可以,若是在政治上的造詣,那就差了其他王子許多了。如此自然不明白盧照辭再說什麼,也就自然無法說出來。
「其一有失察之罪。」鄭麗婉聞言不慌不忙的說道:「家父乃是東都留守,按照道理來說,東都的一切都是應該掌握在他手中,陛下興建東都是何等大事,父親應該對此事關心備至,更是嚴防有人藉著機會行貪污之事,以敗壞了陛下的英明,如今父親不但沒有制止此事,更是沒有發現此事,由此可見,父親有失察之罪。」
「鄭麗婉到京師,鄭仁基他知道嗎?」盧照辭仰頭沉思了片刻,忽然又問道。雙目中露出一絲精光來。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穿過了不少的亭台軒榭,盧照辭才感覺到眼前一亮,百畝的蓮塘遮天蔽日,水面上有無數的荷花點綴其中,倒是美麗非常,盧照辭點了點頭,心中的鬱悶之氣也消散了不少,如此美景倒是很難見到,就是在皇宮也是如此。大概是江南能常見的吧!
「走吧!」盧照辭點了點頭,就率先就朝涼亭走去。
「走吧!待朕見過鄭麗婉就知道了。」盧照辭擺了擺手,眉宇之間,一絲怒火即將爆發,他知道,這是一件大案即將爆發。
「嘿嘿,你很不錯。」盧照辭嘴角的冷笑卻是更濃了,冷哼哼的說道:「你的父親到底是身犯何罪,日後自然會有人告訴朕的。你也不必擔心,不過,你且放心,若是沒有什麼大罪,就衝著鄭仁基有你這樣的女兒,朕也會放了他的。」
「你的父親鄭仁基有罪,你知道嗎?」盧照辭掃了眼前的少女一眼,陽光照耀下,肌膚雪白,透著粉紅,櫻唇中也透著迷人的光澤,是一個禍水級別的人物。難以想象,如此禍水級別的人物,會親自入京,為自己的父親說話。倒是讓盧照辭有了一絲好感。只是若是如此,就被對方掌握了節奏,那自己這個皇帝還有什麼好當的呢?
「父皇曾經說過,城池最容易是在內部被攻破的。」盧恪雙眼一亮,趕緊說道。
「有其一,必有其二。你且說下去。」盧照辭點了點頭,並沒有做出任何回答來。
因為大婚即將臨近,蜀王府也修葺一新,披紅挂彩,只是這些景色並沒有放在盧照辭眼中,在盧恪的帶領下,很快就進入王府之中,朝後院走去。
「坐。」盧照辭笑呵呵的指著一邊的錦凳說道:「自古以來,後人評價前人的時候,都是為先人說好話,兒子評價老子的時候,更是如此。你一個小女子,前來京師,當天子詢問的時候,居然說出如此話來,這讓朕很是驚訝。若是在平日里,朕若是問其他人的時候,他們的回答可是與你的不同。呵呵!那你且說說,你父親有哪些罪?」
「呵呵!人們都說當年京師有幾個大才女,一個是朕的女兒,一個是岑先生的女兒,還有一個就是鄭仁基家的小娘子了,以前朕還是有些不相信的,等到見到岑先生家的閨女之後,朕倒是相信了幾分,至於你鄭麗婉,朕也只是好奇而已,並不相信坊間的傳言,但是今日一見,你果然是聰慧無比,而且是很是狡詐。哼!」盧照辭臉色微微一變,冷冷的掃了鄭麗婉,冷笑道:「你說了這麼多,說鄭仁基有罪,但是惟獨沒有說出一點,那就是鄭仁基為什麼無能,為什麼會失察?」
「恪兒,行軍打仗你是可以的,你知道城池最容易是在哪裡被攻破的嗎?」盧照辭笑呵呵的問道。
「陛下聖明。」鄭麗婉聞言,面色蒼白,緩緩的跪了下來,叩首說道:「妾身雖然不知道家父為什麼會如此,但是妾身可以斷定,家父絕對沒有參与貪污之事。這一切是家父沒有半點關係,還請陛下明察。」
「將這賬本再謄寫一份,然後送到洛陽,交給許敬宗和狄仁傑,他二人知道應該怎麼做的。」盧照辭想了想,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在任何時候,任何王朝,貪污都是避免不了的,朕從來就沒有想過,在朕治理的天下里,沒有人貪污,這也是不可能的。至於,你鄭麗婉,從哪裡來,還是到哪裡去吧!恪兒,派人護送她回報國寺,等到此案結束之後,再讓她回洛陽就是了。」盧照辭站起身來,拍了拍面前的賬本,然後將賬本丟給盧恪,自己卻站起身來,朝涼亭外走去。身形很快就消失在盧恪和鄭麗婉眼前。
盧照辭看著面前的賬本,深深的嘆了口氣,右手輕輕的拍了拍面前的賬本,臉上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來。可以想象,一旦要打開眼前的這個賬本,大唐王朝就會興起一場血雨腥風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人頭將會落地。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官員將會丟官罷職。盧照辭不想打開,但是也不得不打開。
荷塘中間已經建了一個涼亭,大概是為了賞花釣魚所用,遠遠望去,亭中有一女子,身姿婀娜,身披淡綠長衫,想必就是鄭麗婉了。這個鄭麗婉在史書上記載也是很美貌的,在如今的長安城內,也是有名的才女加美女。望著背影,盧照辭點了點頭。
盧恪聞言面色一動,雙目死死的盯著鄭麗婉,隱隱有一絲憤怒之色。鄭麗婉卻是粉臉一陣蒼白,美目望著盧照辭,吃驚的說不出話來,端坐在那裡,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朕當年平定了天下,取李氏而代之,周圍危機四伏,朕以為大唐的敵人將是北方的突厥人,所以朕滅了突厥人,滅了突厥之後,高句麗又在那裡蠢蠢欲動,所以朕滅了高句麗,然後是吐蕃人,朕即將和吐蕃人開始決戰,朝中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恪兒,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盧照辭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詢問盧恪。
「妾身也以為妾父有罪。」出乎盧照辭意料之外的是,鄭麗婉居然也承認自己的父親有罪,而並非是給鄭仁基說情的,這讓盧照辭很是驚訝,也不由的來了興趣。
那鄭麗婉正在跪坐在涼亭之中,她來長安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在來長安的途中,她就做好了一切準備,自身身帶名冊,關係重大,剛出洛陽,對方或許還沒有察覺到有名冊的存在,但是一旦進入長安城,對方必定已經得到消息,所以看似繁華的長安城,實際上才是最危險的地方。皇宮不是那麼好進得,能夠幫助自己的人也是沒有多少,這些人在她的腦海里都篩選了一遍,最後終於選中了盧恪,一方面自己與其相識,而另一方面卻是因為盧恪的名聲,他是朝野有名的俠王,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遠在高句麗作戰,與此事沒有任何的關係。將名單交給他,由他轉呈天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才會央求報國寺和尚引盧恪到寺內,好尋求幫助。哪裡知道,盧恪一接到名單后,只是略微翻了一遍,就將名單送還給自己,將自己接入府中,並且承諾去請天子前來。讓她自己親口對天子講明自己知道的這一切。這讓鄭麗婉又驚又喜。眼前的這個盧恪倒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沒有人比鄭麗婉知道手中的名冊的作用。趙士達已死,這份名冊是唯一一份證明上面官員有沒有罪行的,可以說,若是能得到這份名冊,就能掌握上面數百官員的生死,也就可以讓這些官員們為我所用,這可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可是盧恪卻是僅僅掃了一眼,就將這些名冊丟還給自己,再也沒有看一眼。還承諾讓自己親自見到天子,由此可見,盧恪心中的坦蕩。
「父皇!」一邊的盧恪小心翼翼的說道。
「其二就是失職無能之罪。」鄭麗婉又說道:「東都是乃是朝廷的重要城市,乃是大唐日後的國都所在,是何等重要,父親得陛下信任,作為東都留守,就應該認真治理東都,但是父親到了東都之後,不但沒有認真治理東都,反而為小人所乘,有負陛下的信任,更是為趙士達所架空,這正是無能的表現,所以妾身以為家父有罪。」
「多謝蜀王殿下仗義執言,妾身不過是一點淺見罷了。」鄭麗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來,朝盧恪點了點頭。
「呵呵!起來說話。」聲音再次響起,盧照辭徑自走到亭邊的椅子上,盧恪也站在一邊,親自侍奉天子。
「你說的不錯,再怎麼堅固的城池最容易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盧照辭點了點頭,說道:「縱觀歷史上的諸多王朝,這些王朝很少又被外敵所滅,大多都是從內部被百姓攻破的。朕得江山能延續多少年,朕不知道,但是朕明白一個道理,江山大多是葬送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一個開國君主都不知道,自己的江山實際上是葬送在自己的後代和臣子們的手中。朝野政治昏暗,奸臣當道,民不聊生,大多是一個王朝走向消亡的開端。朕不認為自己的江山能永世長存,但是最起碼不能像前隋那樣,不過兩世就垮掉了。大唐最大的敵人還是在朝中,還是在自己本身啊!這些貪官污吏們,就是在不斷的刨食著大唐的根基,就是在不斷的侵蝕著大唐的基業。」盧恪在一邊的聽的雙目睜的老大,最後眼睛漸漸地平淡下來。他只是一個親王,而不是皇帝,更不是皇太子,有些事情可以參与,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參与,也不敢參与。眼前的事情就是如此。
「父皇的意思是說,此事鄭仁基也參与了其中?」盧恪面色一變,若真是如此,他盧恪這次可是做了一件錯事了,居然將犯官的女兒帶入自己的府邸,更是自己的父皇來見她。
「鄭仁基乃是關東世家鄭家的族長,當年鄭善果等人死的時候,就指定鄭仁基為鄭氏家族的族長。這就說明鄭仁基的不簡單,能夠以一個旁支的身份來主掌關東一個龐大的家族,鄭善果兄弟二人不是蠢材,鄭仁基若是沒有一點本事,豈會將鄭氏家族交給他。更何況,朕治理江山這麼多年,錦衣衛密布天下,吏部考核不斷,東都洛陽是何等重要,豈會將這樣重要的地方交給一個無能之人。鄭仁基若是沒有一點用處,沒有一點才能,又豈會成為東都留守。如此人物坐鎮東都,豈會是無能之人,既然不是無能之人,就不會有失察之罪。」盧照辭面色冰冷,冷笑道:「趙士達是何許人也,不過是趙氏的女婿而已,雖然是副留守,但是若是論才能,豈能與鄭仁基相提並論,若他的才能超過了你的父親,朕豈會讓你的父親擔任東都留守,所以說,此人能架空你的父親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說這失職之罪也是無從談起的。你說的這些,明面上是說鄭仁基有罪,但是實際上,卻是在為你的父親尋找借口,為他脫罪而已。鄭麗婉,不知道朕可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