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31回 鳩殺魏王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31回 鳩殺魏王

「閣老,這又不是晌午打尖,又不是日落,為何在這裏下車?」盧承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掃了掃四周一眼,好奇的對許敬宗問道。
許敬宗見了面色一變,趕緊說道:「快領我去。」說著也不理盧承泰,就打馬而走。
「殿下,等會見到陛下之後,你就好生表現吧!不該說的話千萬不能說,該說話的,一句話也不能少。」秦九道見狀,心中不忍,忍不住提醒道。盧承泰面色一愣,但是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個,臉色只是變的更加的沉重,他從秦九道的言語中感覺到一絲不妙。
天子真的有這麼大的魄力嗎?要誅殺自己的兒子嗎?這個懷疑不光是在長孫無忌哪裡,就是正在向長安城進發的許敬宗也是感到一絲懷疑。他望著身邊的一輛朱紫馬車上,雙目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來。就算魏王不死,恐怕日後也再不會像如今這樣的風光了,甚至可以說,以後太子登基稱帝,一想起這種事情來,魏王將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就是許敬宗也不好說。
「走吧!殿下。」秦九道在心裏嘆了口氣,用憐憫的眼神望著盧承泰,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盧照辭此刻的心情。眼前的這位魏王很聰明,若是生在平常人家,以後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可惜的是,誰讓他生在帝王之家呢!在帝王之家,有才能未必是一件幸事。比如那個蜀王,也是有才能的人,可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寧願上戰場拚命,更是在臉上留下連疤痕,這樣總算是沒有引起太子殿下的猜忌,而且對他是信賴有加。可是眼前的魏王呢?雖然有才能,可是卻不知道收斂,如此才會被太子惦記上了,雖然現在太子是不會說什麼,而且在盧照辭準備鳩殺盧承泰的時候,還召集宗室求情,在秦九道看來,因為他現在僅僅是太子,而不是天子,誰知道他成了天子之後,會怎麼樣對待昔日的敵人呢?
「殿下,隨老臣下車吧!」馬車前,許敬宗深深得吸了口氣,使自己的神情變的和平常一樣,但是聲音中還是有一絲顫抖。
「閣老,前面有人攔住大軍去路,說要見閣老。」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親兵飛奔過來,只見他手中握著一方令牌。
「陛下讓我們回去?」朱雀門前,秦九道笑呵呵的將聖旨傳下,也不等眾人,就上了一輛馬車,馬車緩緩而行,很快就消失在長孫無忌等人的眼前。而長孫無忌卻還在想著秦九道剛才所說的出話一樣。
「應該不會吧!」王珪顯然也不能確定,誰讓盧照辭說在太廟召見群臣呢?太廟是什麼地方,那是祭祀祖先的地方,當年冊封太子,就會派出文武重臣,諸如岑文本和李靖二人,攜帶詔書前往太廟,祭祀先祖,宣告天下。後來廢掉章懷太子的時候,更是盧照辭親自前往太廟,宣讀廢太子詔書的。太廟那是處理皇室家事的地方。難道他想在哪裡處置魏王盧承泰不成?王珪還是搖了搖頭。因為將心比心,最起碼王珪是不會將自己的兒子親手殺死的,而且還是在眾人送上下台的梯子的時候,更是不會如此了。
「還有,傳旨文武百官,朕準備祈禱上蒼神靈,要齋戒三日,各文武百官也都回到各自的府邸,也和朕一起齋戒,也不用上朝了,三日後,太廟中見駕。」盧照辭又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他此刻聲音低沉,情緒也不高,顯然是想到了什麼。
「奴臣這就去辦。」秦九道面色一變,趕緊說道,自己更是不敢怠慢,趕緊出了大殿,在外面傳旨卻是不提。
一邊的許敬宗心中暗嘆,皇家的子嗣果真是不一樣,自己只是隨便一說,他就能將裏面的一切說的清清楚楚,只是他還是想錯了。無論長孫無忌會不會這麼做,你盧承泰的結果都已經定下來了,那就是死。一般聖明的天子也許會重重的處罰你這個而已,可是開國之君恐怕就不好對付了,而像盧照辭這樣的,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傢伙,更是不會這樣對待你了。魏王的性命可是要小心了。
「殿下不要說話,跟著老臣走吧!」許敬宗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走去。盧承泰心中好奇,不敢怠慢,也緊隨其後。一干御林軍卻拋棄在大道上。
「輔機,陛下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三日後在太廟相見?難道陛下已經決定要斬殺魏王盧承泰了嗎?」韋挺有些緊張的說道。此事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緊張。
片刻之後,許敬宗就看見一個面白無須的老者站在大道中間,不是內宮太監總管秦九道又是何人。
盧照辭之所以忍痛誅殺盧承泰,並不是他心狠,更不是他沒有人性,他也是沒有辦法而已,若他僅僅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為了自己的兒子,就算是皇帝,他也要鬥上一斗,可惜他是一個天子,而且是自己開創了一個江山的天子,更多的不是在考慮自己如何如何,而是要考慮天下當如何如何。一旦自己赦免了盧承泰之後,會給天下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會給大唐江山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才是盧照辭最擔心的事情。所以無奈之下,他只能是犧牲盧承泰,來換取一個威懾,一個對後世君主的威懾。就算是皇子,犯下了過錯,也是要處罰的,輕則受貶,重則喪命。可以說,盧承泰是一個倒霉的人,在爭奪太子的位置上,他敗給了盧承烈,最後還因為此事而丟掉了姓名。可是誰讓他有一個盧照辭這樣的父親呢?而且這個人的靈魂是來自後世。對歷史的發展是那樣的熟悉。雖然不可能改編朝代的更替,可是卻能延緩朝代的更替。
「告訴長孫大人,他們的心思朕知道了。三天後,朕自然會給他們一個答覆的。」盧照辭忽然面色冰冷,冷冷的對秦九道說道:「你去傳旨涼王盧照應,命他接掌左翊衛大軍,護衛京師,三日之內,長安城許進不許出。傳旨太倉,維持長安城內物價穩定,百姓們的必須用品不得有半點遺漏之處。傳命太子,坐鎮武學,傳命蜀王,坐鎮太學,沒有朕的親筆手諭,任何人都不得動用一兵一卒,違令者誅九族。」一個個充滿著血腥的字眼從盧照辭的口中飛了出來,落入秦九道的耳中,嚇的秦九道面如土色,鬧嗲低的更低。他知道盧照辭決心已定,不但要毒殺盧承泰,更要對關中世家進行血洗,命令涼王坐鎮長安城,就是防備這些世家們狗急跳牆,或者是偷偷的逃出長安城的。
「閣老,帶著魏王,跟著來吧!」秦九道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陛下正在前面等著呢!」說著抬頭向遠處望了過去。許敬宗順著眼睛望去,卻見不遠處的一個小山上,涼亭中正站立著一個偉岸的身軀,不是當今天子盧照辭是何人。
「許大人,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到長安?」馬車內,盧承泰懶洋洋的說道。顯然根本不擔心自己以後的命運,再怎麼樣,自己也是天子的兒子,更重要的是,自己所犯的並不是謀反的罪名,想來天子是不會將自己如何的。頂多以後不待見而已,只要自己老實一點,以後的日子還是很不錯的。
怎麼眼前的局勢與自己所猜測的不一樣呢?按照道理,這個時候,天子應該很高興才是,因為自己上前給了一個台階讓他下了。只要他趁機走下來,就算不想免除魏王的罪行,最起碼也就不用承擔殺子的罪名了,可是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居然不接招?或者說,天子已經想出了更好的辦法了?長孫無忌想了想,很快還是搖了搖頭,因為最起碼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來,不但能夠保住自家小子的性命,還能將關中世家一網打盡,使他元氣大傷。
「這個長孫無忌倒是聰明的很。」盧照辭待秦九道出去之後,才搖了搖頭,長孫無忌的打算可以說是毫無破綻之處,若是放在任何帝王身上,這種事情都會藉著機會下樓,可惜的是,他碰到的是盧照辭,在盧照辭的心裏,可是直到,歷史上的那些王朝為什麼最後都會被滅亡的原因,不在乎這些皇帝多麼的英明,也不在乎這些臣子們是多麼的優秀,最主要的是,皇帝能不能帶頭遵守朝廷的法律,這才是最重要的。皇權總是凌駕于朝堂法律之上,到了後來,皇帝所說的話,也就是朝廷的法律了。
「秦公公。」
「快去帶魏王吧!」秦九道神情黯然,擺了擺手,說道:「日後魏王這個名字不要在陛下面前提出來了。閣老,您也好自為之。若是可以的,就頤養天年吧!」
「公公先請。」盧承泰趕緊說道。對於這些人,他倒是客氣的很,不會因為對方是一個太監而有絲毫的怠慢,這也是他為什麼能迷惑那麼多人的原因,眾人都知道魏王殿下是一個禮賢下士的主。哪裡知道他心中所想呢?
「回殿下的話,旁晚可以到達長安了。」許敬宗恭恭敬敬的說道。他老奸巨猾,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神色來。
「秦公公,你怎麼在這裏了?」盧承泰驚訝的問道。雙目卻是朝周圍看了看,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在周圍,居然隱隱約約的有無數人埋伏在其中,又好像是在保護著什麼。心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臉上現出驚訝之色,還有一絲惶恐。
「殿下,老臣聽說,長安城內許多文武大臣都在保你性命呢?」許敬宗輕輕的說道:「就是連長孫無忌等關中世家也在活動。」
「許敬宗,這是什麼地方?你想將孤帶來幹什麼?」盧承泰聞言面色一變,忍不住指著許敬宗說道。臉上也露出擔心之色來。
「這個長孫胖子,若不是他,孤豈會變成如此模樣。」盧承泰聞言面色一變,大聲的怒吼道。說的也是,若不是長孫無忌準備對付關東世家,最後將盧承泰牽扯進來,或許這個盧承泰這個時候還活的好好的,他能繼續當他的太子,哪裡會如此模樣,雖然是馬車運進京師,可是實際上,卻是在坐牢,日後的前程是什麼樣子,他盧承泰還不知道。一想到這裏,就將所有的怒火都朝長孫無忌頭上堆了過去。
「殿下,快走吧!」許敬宗擺了擺手說道。
「殿下,老奴拜見殿下。」就在這個時候,山腳處人影一轉,面白無須,不是秦九道又是何人。
「哎!陛下已經在這裏等了一上午了。」秦九道深深的嘆了口氣。
「閣老,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遠離了官道。」望山跑死馬。雖然那小山看上去很盡,但是許敬宗還是走了一陣,距離官道還有一段距離。可是盧承泰就感覺到不對了,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長孫無忌皺著眉頭,只能回答了韋挺三個字。
「不管是不是,我們也要做好準備。」長孫無忌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清楚,盧照辭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只能淡淡的說道:「既然天子說要齋戒三日,三日之後,在太廟中祭祀神靈,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是要齋戒三日了。走吧,走吧!」長孫無忌臉上陰晴不定,雖然他不知道盧照辭到底是想幹什麼嗎,但是心中卻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證實他。一想到這裏,長孫無忌只能是領著眾人離開了朱雀門,給長安城的百姓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謎團。
「殿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過了片刻,那秦九道果真是小心翼翼的說道:「殿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秦九道抬頭望了身後的一座山峰一眼。盧承泰順眼望了過去,果見一個身影立在其上,雖然隔的比較遠,他還是認出了那個身影正是自己的父親盧照辭,正站在山頂的一個小亭子里望著自己。
「多謝秦公公提醒。」許敬宗面色一白,但是很快就恢復過來,說道:「老夫一生都是以宣德殿大學士為目標,如今當了幾個月的大學士,位列一品,也足以笑傲此生了,不錯,不錯。待老臣這就去請魏王殿下。」說著朝秦九道拱了拱手,匆忙而走。
「許閣老,這次你辦成了大案,日後在父皇面前,也算是露了一回臉了。」盧承泰掃了許敬宗一眼,言語之中,也不知道是譏諷,或者是滿是誠意。
「秦公公,父皇此來?」盧承泰這個時候心裏有些畏懼了。他不知道盧照辭為什麼這個時候來,而且還是從長安趕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儘管這裏也是在官道附近,可是相比較長安城的那個巍峨的宮殿來,這個地方就算是荒郊野外了,荒郊野嶺了。心中不由的露出一絲擔心來。
「老奴只是一個下人,哪裡知道陛下的心思。殿下,還是快點走吧!」秦九道哪裡敢將盧照辭心裏的想法說出來,恐怕到時候,盧承泰連小山都不敢上了。
「不過,他也好不了哪裡去。」盧承泰忽然哈哈狂笑,說道:「他之所以要保孤的性命,恐怕就是為了他關中世家吧!關中世家同氣連枝,孤就不相信,他韋挺乾的事情,長孫無忌會不知道,就沒有牽扯進去,恐怕也是陷入其中,不能出來,所以才藉著保我的機會,讓父皇不殺我。如此也不好誅殺韋氏吧!哼哼!他卻是理解錯誤了,父皇辦事豈會看別人的眼色,豈會需要別人給的梯子。看著吧!孤是父皇的兒子,豈會殺我。長孫無忌這麼做不但沒有任何效果,還會引起父皇的怒火。這個傢伙陰險著呢!」
「陛下難道真的?」儘管許敬宗早就有了準備,但是此刻心中卻是震驚不已。這人猜到是一回事,可是要是做到又是一回事。顯然許敬宗被盧照辭的行動驚嚇到了。
不錯,既然盧照辭準備毒殺魏王,他這個案件的主審之人又老是出現在盧照辭身邊,讓盧照辭情何以堪。所以秦九道才會建議許敬宗辭官歸隱,否則的話,日後就會有性命之憂。
許敬宗卻搖了搖頭,他不看好盧承泰的未來,若是盧照辭對盧承泰有所處置的話,或者說是準備嚴懲盧承泰的時候,聖旨上早就明言,豈會如此麻煩,在聖旨上並沒有說出任何處罰的決定,這就說明一個問題,盧照辭又準備不按常理出牌了。眼前的這位皇子是生還是死都成個問題。如此一來,他許敬宗是立下了大功勞,可是若不是他許敬宗,也許案情不會到眼下這種地步。盧照辭豈會對他許敬宗好到哪裡去。一想到這裏,許敬宗不由的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宣德殿大學士,弄不好就是成了大唐在位最短的宣德殿大學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