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67回 謠言四起

第四卷 玄武門之變

第767回 謠言四起

「聖旨已經下了,難道還能改變不成?」張一峰忽然嘆了口氣,若是另有后招,那也是躲不掉的。更何況,在他心裏,他相信盧照辭貴為一代帝王,他要是想拿一個人的話,也沒有必要行其他手段,只要一張聖旨就可以了,哪裡還要如此麻煩的。只是讓自己將松州就這樣讓出來,心中確實不舍。
「侯爺,侯爺!大事了,大事了。」就在這個時候,進城運糧草的王心鶴闖了進來,只見他臉上有興奮之色,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一樣,讓人驚訝。
張一峰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回答自己兒子的話,這聖旨上寫的東西他自然是看的清楚,但是更重要的是,這聖旨背後寫著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天子是真的不追究此事了,或者是說還是另有安排,若是前者,去隴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若是後者,恐怕有大問題了。這就讓他很為難。
薛仁貴聞言連連點頭,倒是一邊的周青等人紛紛用好奇的眼神望著秦勇,顯然不明白秦勇為何對西南四部居然如此的熟悉。
「心鶴,何事如此高興。」秦勇驚訝的問道。
「可惜了。」張翩聞言也鬆了一口氣,說道:「我張氏在松州紮根數十年,難道這次又要回到以前不成?孩兒聽說隴西雖好,可是隴西還有一個李氏,這些年家族勢力雖然被陛下打擊了,但是隴西李氏到底是數百年的世家,在朝中或許沒有多大的實力,可是在隴西,卻不是任何一個世家可以抗衡的,我張氏去了隴西,就算父親做了刺史,恐怕也得給隴西李氏三分顏面了。」
「如此甚好。可惜了,不能跟隨陛下身邊,與吐蕃人大戰一場啊!」薛仁貴等人臉上都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來,但是更多的卻是複雜的神色。因為秦勇所說的事情固然是有點道理,但是更重要的是,眾人都明白,是因為此事的影響,大將軍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到大唐皇帝那個敏感的神經。大唐的軍隊就應該放在大唐皇帝之手,而不應該是被大將軍所掌控,大唐的將軍們,也是應該聽大唐皇帝的,而不是聽從大將軍的。皇帝可以施恩于眾將,但是大將軍卻不可以。所以盧照辭要前往西北大非川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侯爺,其實陛下對張一峰此人也很是厭惡的,否則也不可能將他調離松州,只要離開松州,下一步恐怕就是要下刑部牢房了,陛下不想在松州解決此人,是因為此人在松州勢力很大,在這裏解決了他,就有可能引起松州動蕩,所以才會為了保險起見,讓他離開松州,若是不離開,陛下可是授予了侯爺便宜行事的聖旨。」周青輕輕的解釋道。秦勇神情一愣,聖旨的最後一句話,是有這麼一點的,只是當時正感覺到奇怪,沒想到這裏面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小秘密在裏面。這個時候被周青提出來,感覺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這次的事情鬧的太大了,陛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秦勇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更何況,如今西南雖然處在僵持狀態,但是明顯人都能看的出來,西南大局已定,不是任何人都能翻盤了。任何一個將軍只要稍微有點軍事指揮才能都能將西南平定,更何況是大將軍的高徒更是如此了。仁貴此去,不久之後,就能平定西南,如此一來,我朝與吐蕃之間的決戰就在大非川一帶了,大將軍雖然打仗很不錯,但是此戰關係大唐西北局勢,甚至關係到大唐的國運,陛下就應該親自指揮這場戰爭,否則,憑藉大將軍一人之力恐怕有點困難,大將軍的壓力很大啊!陛下恐怕要親自去大非川。」
「話雖然如此,可是此事卻是辦的操切了。」周青深深的嘆了口氣。
「隴西李氏?」張一峰聞言,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本來他就對自己要離開松州之事感覺到不滿了,如今被自家的兒子這麼一說,心中更是捨不得了。但是又能如何呢?聖旨已經下來了,就算再怎麼不滿,也得執行啊!當下擺了擺手,說道:「去告訴大家,收拾行裝吧!我們去隴西。」
「父親,這下我們就這樣離開松州不成?」張一峰的旁邊是他的第二兒子張翩,他臉上油光閃閃,肥胖的臉孔顯的他的眼珠子很小,此刻正骨溜溜的轉動著不停。雙眼中更是有著興奮之色。這些年他在松州城,仗著自家老子的關係,可是弄了不少的好處。但是松州畢竟是松州,是一個邊境城市,遠沒有內地來的繁華,隴西靠近京畿,又在絲綢之路上,若是在那裡當官,他這個兒子肯定還能得到更多的好處。所以他感到興奮了。
「冠軍侯的意思是?」薛仁貴面色一變,驚訝的問道。
張一峰驚訝的望著自己的兒子,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紈絝子弟,每日只知道欺壓良善的兒子居然想了這麼多。若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如此清醒,是因為擔心到了隴西,再也不會有隴西第一紈絝子弟之稱的話,不知道會有何等的想法。
「居然有這種事情?」秦勇面色一變,驚訝的望著眾人一眼,只見眾人臉上都露出一絲驚訝來,心中頓時明白此事必定不是眾人所散播的謠言。
「呵呵!當初本將以為有機會跟隨陛下去征討西南四部,所以才對西南四部有所了解,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如今本將沒有機會,倒是讓你仁貴有機會去前線了。」秦勇笑呵呵的說道:「仁貴,一路此去,你對西南之事一定要詳加了解,陛下在西南也許呆不了多長時間了。」
「仁貴啊!本來這次你我可以聯手,打一個漂亮了仗了,也讓對面的吐蕃人見識一下你我的厲害,這下弄了,你這下好了,去了南方行營。」城外的軍營中,秦勇望著案上的聖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他知道這是天子對此事做出的最後決定,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這讓他很是鬱悶。
「好了,不管怎麼樣,此事未必是空穴來風。我們如今駐守松州城,就要防備這種事情發生。」秦勇雙目中光芒一閃,隱隱有一絲殺機來。這個張一峰就是掀起此次文武爭鬥的罪魁禍首,若不是他,武將們也就不可能如此被動了。秦勇對於這種事情是非常憤怒的,所以對於張一峰的生死他並在乎,並且他還非常想在他身上撒把鹽。既然有這種謠言在,他就能將張一峰鎖在松州城。
「周青,你我都是軍人,說話就應該直拉直去,有什麼話,你就當面說就是了。」秦勇皺了皺眉頭,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可以。」秦勇看了一邊的周青一眼,點了點頭,說道:「也許周青武藝不如你,但是有些方面卻遠在你之上。或許他不能衝鋒陷陣,但是要拖住欽陵,本將看還是可以的。倒是你如今去了御營,恐怕你要面對的不僅僅是一般的士兵了。那些西南四部的族眾多是躲在深山老林之中,攻擊他人的手段多樣,你可要當心了。」
「如今我軍在外,吐蕃軍隊還在陰風峽,張一峰應該不會如此大胆,想投靠吐蕃人吧!難道他就不怕我們殺進城去,將張氏一族盡數誅殺嗎?」周青驚訝的問道。
「侯爺,大哥,如今松州城到處都在傳揚張一峰勾結吐蕃人,不但送其軍糧美女,更為重要的是,以向吐蕃人稱臣為條件,準備割據松州,起兵稱王。」王心鶴笑呵呵的說道:「如今這個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松州城了,末將不敢怠慢,趕緊前來稟報侯爺和大哥。」
「老夫知道了,你先退下。」張一峰雙目中光芒一縮,擺了擺手說道:「讓老夫好好的想想。」是啊!他什麼都算到了,唯一沒有算到的是自己的年齡,按照朝廷的規定,像自己這個年齡還有多少年就必須致仕了呢?也許三四年,也許就是一兩年,一兩年的時間又能做什麼呢?若是在去隴西的途中患病,恐怕馬上就要被致仕了。自己致仕了沒有關係,可是張氏呢?恐怕馬上就要沒落了。一想到這裏,張一峰的神情就變了。松州他是絕對不能走的。人走茶涼,張氏也不能就這樣沒落下去。
「父親,您年紀也不小了,長途跋涉,對身子骨也不利,不如上書朝廷,留在松州也好啊!」張翩小心翼翼得望了張一峰一眼。歸根結底,他還是不想離開松州,隴西雖然很好,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張一峰的年紀大了,誰知道還能當多少年的刺史,更何況從松州到隴西,路途遙遠,張一峰的年紀也不小了,萬一發生什麼事情,那整個張氏就是滅頂之災了,可是留在松州就不一樣了,再怎麼樣,張氏在松州也是望族,就算張一峰死了,也只是暫時衰弱一下,誰能將張氏如何呢?
「也許是他以前乾的事情呢?」王心鶴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或許是有人看到張一峰即將離開松州,才會有人將這種事情給抖了出來,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周青眼珠轉動,笑呵呵的說道。只是眾人都能從周青的言語中感覺一絲不自然來。到底是不是這樣的,顯然周青並沒有說出來。
「哼!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也是武將出身,這裏面的事情,陛下又豈會不知道,要是阻止的話,也是陛下來阻止,什麼時候輪到大將軍了。大將軍此舉是有收買諸將的嫌疑。」周青冷笑道:「軍權是陛下的,陛下豈會高興?固然,大將軍這麼做是為了建立自己在軍中的權威,好治理三軍,為進攻吐蕃做準備。可是威望這東西,一方面是靠軍功顯示,但是更重要的卻是靠陛下的賜予。大將軍此舉有收買軍心的嫌疑,必定會受到陛下的嚴懲,呵呵!就算不是嚴懲的,最起碼陛下要對他採取一定的措施。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也是不放心的。徐世績大軍擁有精兵近二十萬眾,這萬一要是發生什麼事情,誰敢來承擔。實際上,在軍中,陛下信任的只有兩種人,一種就是如同大將軍一樣,那是陛下的嫡系,從龍至今的,還有一種人就是像你我這樣的,乃是武學畢業的弟子。只有這樣的兩種人,陛下才會安心的賜予兵權,讓其領兵。」周青話音一落,大漲內的秦勇和薛仁貴都默然不語,仔細思索起來,不得不承認周青說的極為有道理。
「張一峰是不可能這麼傻的。」薛仁貴搖了搖頭,說道:「說他任何罪行都是可以的,但是唯獨說他準備興兵造反是不恰當的,我們可是有數萬大軍在此啊!」
「正有此事,就是連我也上書了陛下,要嚴懲張一峰等人。」秦勇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征戰疆場,開疆擴土,不僅僅是為了炫耀他的武功,更為重要的是,是在保疆衛國,是為了防止我大唐的百姓們被異族所欺凌,如今這個張一峰倒好,不但是了糧草,還將那些青樓女子送給了異族人,哼哼,這些青樓女子難道就不是漢家子民嗎?這樣的亂臣賊子就是該殺的。」
「侯爺,大唐的軍隊是何人統帥的?是陛下,是大唐天子,而不是大將軍。」周青冷笑道:「以前李大將軍在的時候,陛下也許能容忍一下,但是這個時候,卻是徐世績大將軍主掌全軍,這軍中將士難道也要什麼事情都聽他的?莫說是軍中的其他的將領,就拿侯爺來說吧!侯爺是什麼人?是陛下的學生,學生就應該聽老師的,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可是侯爺也上書了,這讓陛下心中很生氣。」
「你接著說。」秦勇點了點頭,朝周青說道。
「呵呵,冠軍侯,這次末將去御營,當初你我制定的計劃恐怕要交給周青來實現了。」薛仁貴並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而是笑呵呵的望著一邊的周青說道。
一想到這裏,張一峰不敢怠慢,趕緊從一邊取出一張雪白的信紙來,在上面認真的書寫起來,半響之後,才將書信收好,放入一個小匣子裏面,招過一個隨從,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上幾句話,那名隨從不敢怠慢,趕緊拿著書信告辭而去。
「侯爺,剛才末將行走在大街上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不敢怠慢,所以才前來稟報侯爺。」王心鶴笑呵呵的說道。
「這點本將倒是沒有想到。」秦勇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只是此事確實非大將軍拾掇我們做的,到底是軍人面對此人心中是很不滿的。」
「什麼消息?」薛仁貴驚訝的問道。
「現在就希望大將軍能有奏章到陛下身前,申辯一二也是好的。」周青輕輕的說道。秦勇和薛仁貴二人搖了搖頭,兩人都不是笨蛋,這種事情一旦發生,就不是解釋一番就能行的通的,涉及道軍權問題,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含糊的。這次天子是不會就這樣簡簡單單就將此事輕輕放下的。可以想象的到,在此事之後,天子必定會有雷霆動作,只是不知道這一切會給徐世績帶來什麼樣的影響。眾人都知道,徐世績是不可能有其他的心思,但是不管怎樣,他的這種做法是不正確的,若以後每個大將軍都是這種心思,那又將皇權放在什麼地方呢?只是這樣一切並不是秦勇和薛仁貴所關心的問題。眼下對於二人來說,一個是要儘快的將吐蕃軍隊趕出陰風峽,而另一個人卻在擔心自己前往南方御營之後,自己這幫兄弟的安排。多少年來,周青等人都是跟隨自己身邊的。這個時候將他們交給秦勇,也是要囑咐一番的。
「侯爺,末將聽說朝中有許多將軍都上書了陛下?」一邊的周青忽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話雖然如此,侯爺倒是沒有任何影響,但是末將更加擔心的是大將軍。」周青搖了搖頭,說道:「此事大將軍事後並沒有下文斥責諸位將軍,這就是最大的弊端。」
「若是以前做的話,早就在我們來的時候,這種事情就傳揚出來了,也不可能等到現在了。」秦勇搖了搖頭說道。
「大將軍乃是我等武將的代表,此事也是關係到我等武將日後的前程,大將軍為何要阻止?」薛仁貴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成與不成,就要聽天命了。若是天命不成,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張一峰這個時候也不由的恨起吐蕃人來,若非吐蕃人前來騷擾,朝廷又豈會盯上松州這個小城市,他張一峰還是松州的老大。又豈會如此惶恐不安。一想到這裏,張一峰的臉孔頓時黑了起來。望著西北方冷哼起來,但是又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深深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