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第四十章 第一個徒弟
董振文緊緊咬著嘴唇，牙齒在紅色的嘴唇上印出一排清晰的痕迹。
我一邊說，一邊做示範。董振文聽的很認真，一點都不敢馬虎。
長跑的地點就在吳可然的家附近，那裡有寬闊的馬路，清新的空氣，車子也很少。
我輕推秦琴，讓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接著拍拍董振文的肩膀，「我們走了，好好照顧你母親。還有，明天要來上課。」
「我媽在屋子裡。找我有什麼事情？」董振文說話有些僵硬，顯然還未能把我當成他的朋友。
我扭頭看著他，「不要放慢腳步，也不要討論這些事情。」
望著銀色寶馬的背影，方永泰感嘆道：「多幸福啊，我爸爸從來都不管我。」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我來陪董振文練拳。」省得秦琴詢問，我自發作出解釋。
「怎麼樣？有感覺嗎？」我站在一旁問他。
搖頭笑笑，我和秦琴進入小巷的拐角出口。
董振文猶豫片刻，沒有說話。
我用手掌拍拍沙袋，「輕輕打沙袋，讓拳面預熱。」
走了一陣，穿過馬路的時候，我想了想，把書包扔給方永泰，「你先回
我瞥他一眼，「看你的樣子就知道。」
「董振文，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其實方永泰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深深呼吸，「即便不是強者，也有值得令人尊敬的地方。這個社會並不是簡單的弱肉強食。」
看到我走進來，秦琴同樣是一臉的驚訝。
秦琴點點頭，「因為董振文今天下午沒來上課，所以來他家裡看看。」她望著董振文，「以後就算媽媽生病，也要向我請假，不能擅自回家。」
「是個廢物。我只尊敬強者。」
我轉個身，開始往回跑。董振文也急忙轉身。我們兩個都有些氣喘，相同的狀況，讓我們互相覺得有些親切。
我讓他脫下手套，「你先自己舒展一下筋骨，手指的關節也要活動。」
我做出要踢他的動作，「滾回家做作業。」
董振文立刻停下拳擊，等待我下一步的指導。
「你也可以變強，只要你願意。」
我微微搖動鐵門，董振文這才回頭髮現我。
「我希望你對吳可然好一點。
劉宇臉上流露出欣喜之色，「真的？」
我點點頭，「停下。」
他在院子里，把沙袋打得左搖右晃。手上戴著秦琴送的拳擊手套。
我很少說「對不起」，而董振文，可能從不曾對人說過「謝謝」。
她爸爸認出我是上次去吳可然家的同學，對我笑笑，啟動車子駛去。
「你的爆發力、耐力、反擊能力和靈敏性，都需要加強。四項能力裏面，你的耐力最差。跟我走。」我徐步走出院子，董振文放下拳擊手套，向屋子裡喊了一聲「我出去一下」，接著關上鐵門，跟著我出來。
「邊跑邊說。」我沒有放下腳步，依然慢跑。
「打沙袋時要遵照循序漸進的原則，擊打的力量由輕到重，由慢到快，手法由單個手法到組合手法；打拳時，當拳要接觸沙袋時，腕關節要緊張，拳要握緊，拳面要平。用摔手和抽手擊沙袋時，肩、肘、腕關節充分放鬆；握拳的姿勢，除了拳面要平，還要微微內扣，使拳與小臂成一體，這樣就算
「也許吧。」董振文的嘴角依然殘留一絲倔強，要想扭轉他的想法，暫時是困難的事情。
「說。」
我笑笑，甩開手臂，向前猛跑。我們同時到達路口，於是會心一笑。
「你來這裏做什麼？」他一邊擦汗，一邊替我打開鐵門。
「好像比以前發力更快。」董振文滿臉紅光，對我充滿欽佩之色。
乘車回到董振文的家門口，卻聽到屋子裡有秦琴的說話聲。
她怎麼也來了……心懷疑惑，我和董振文一同走進屋子。
「來看看你。你一個人在家？」知道他的困境之後，我不再那麼討厭他。
「當然是真的。」我覺得董振文粗魯的外表下，藏著一些純真，不禁讓我想起遠在舊金山的阿虎哥。
默默跑了約摸半個小時，那些如城堡般的一幢幢別墅出現在右邊遠處的山坡上。
「有許多事情是勉強不來的。」我轉頭看著董振文，「你覺得方永泰這個人怎麼樣？」
「你明天要和
「沒問題！看誰先到路口！」董振文忽然加速衝刺。
「是。」
「是嘛。」我調整呼吸，繼續跑步。
剛到他家的門口，就聽到他練拳的嘿嘿哼哼之聲。
董振文點點頭，對著沙袋慢慢擊打一陣。
「拳擊就練到這裏。我們現在去跑步。」
「可以。」我舒展手臂，「最後一段是加速跑，你沒問題吧？」
他加快腳步跟上來，「林天，我有一個要求。」
這句話果然有效，方永泰果然立刻安靜下來。
我們三人走出校園，看到一輛銀色的寶馬已經停在校門口，吳可然默默無語，坐進車子。能夠抽時間來接送，看來她爸爸對吳可然還不錯。
董振文點點頭，忽然又放慢腳步，「我覺得吳可然……喜歡你。」
方永泰慌忙逃跑，邊跑邊回頭，「你的日子真是滋潤啊！」
董振文立刻變得很生氣，從母親手裡奪過那疊錢，「我說過，不要隨便收別人的錢！」他把錢放到秦琴面前，「你的錢，我不要！」
董振文只能繼續跟著我跑，「你是我見到過的人裏面，
我無奈地笑笑，攔下一輛計程車，去董振文的家裡。
我走向沙袋，用手指輕輕彈打沙袋，「教你打拳。」
董母感激地看著秦琴，「你的老師真是好人，知道我生病，給我留下許多錢。」
「喂，太過分了。看你的樣子，也是從小沒人管的傢伙。」方永泰不甘心地反擊道。
「我……能來觀戰嗎？」
我從秦琴手裡抽過錢，放到桌子上，「董振文，這些錢，算是我給你的。」我用深沉的眼神望著董振文，「不過，你要記得還我。」
「吳可然的家就在那裡。」董振文望著那裡，忽然說道。
當我和秦琴一同走出鐵門的時候，董振文在後面叫道，「謝謝你，林天。」
方永泰露出奸詐的笑容，「不會是和秦琴偷偷約會吧？」
董振文依言做了一些準備運動，接著看著我，希望我告訴他下一步該做什麼。
秦琴握著錢，表情很尷尬。她只是想幫助董振文的家庭脫離困境，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強烈。
「跑步？」董振文不解地看著我。
董振文忽然停下腳步，「林天，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們走下計程車，迎著夕陽，開始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