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夜湖底（3）

蔡晟突然道：「若是哪一天皇帝突然醒來呢？」

南后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想到周敏他們，蔡晟的神情不禁為之一黯。

欣顏掃了她一眼，當場頂撞道：「我為什麼不可以？你自己做的出來，難道還怕別人說嗎？」

他來皇城是要找禁制之源的，可不是來管宮廷爭鬥的。眼看著南后和欣顏公主爭的面紅耳赤，他再不走，更待何時？

不過蔡晟並沒有斷然的拒絕柔雨然，因為他的思緒已經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蔡晟暗地嘆息起來，他長身而起，走到門外的走欄，眺望著遠方的皇城夜景，體會著微風拂面的暢快，只聽見蔡晟低沉的聲音傳出道：「世間的名利富貴對於我來講，根本不過是如鏡花水月一般的虛幻，那都會在時間的巨輪下消失殆盡，歸於塵土，即便是獲得了所謂的權利富貴又如何，能像天上明月一般的長久嗎？恐怕要讓南后失望了，我所追求的東西不是你能明白的。」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蔡晟顯然沒想到欣顏公主會這麼在意自己隨柔雨然來皇宮，看她生氣的樣子和說出的話，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打翻了醋瓶一般。

其實她之所以說要讓位給蔡晟倒不是興口開河，而是這三年來她確實也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每天無休止的為國事操勞，最可恨的是仍然得不到臣民的認可，尤其是得不到朝中大臣的認可，雖然現在被她殺過一批人之後有所收斂，但大部分仍然是表面畏服，暗中卻仍然總是與她作對。

柔雨然更是一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蔡晟笑道：「如果我能讓他醒過來呢？」

蔡晟被她說的一愣，他倒沒有想到柔雨然所作所為也是被迫的居多，的確如此，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確掌握著一個國家的權力，人們只看到的只是她站在權力顛峰的榮耀，卻沒有人看到她柔雨然作為一個女人背後的辛酸。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伴隨著嘈雜聲從樓閣下傳來，不過片刻時間，那屏風之後，閃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影，赫然正是南呂國唯一的公主，欣顏。她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守護的南后親兵，顯然是無法攔阻公主，因此個個面帶愧色。

柔雨然見她當著自己的面出言不遜，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頓時怒道：「夠了，欣顏。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蔡晟不禁感到一陣頭疼，他趁著兩人爭吵的機會，一縱身從承天樓上跳了下去。

柔雨然一怔，顯然沒想到這一層，喃喃道：「太醫已經說他不可能醒過來了！」

此刻的欣顏公主，嬌喘著，滿臉肅然，顯然是帶著相當大的怒氣。她一路小跑著，看也不看南后一眼，徑直跑到蔡晟跟前，指著他的鼻子喝道：「好個醫神，我請你來皇宮居住，你說有事要辦，不肯來，這個淫賤無恥的女人請你來喝酒你就來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算我瞎了眼，錯看了你！」

「我舉辦這天下第一英雄大會，就是想讓自己挑選出一個強大的、可以依靠的臂膀，只有在一個強大的臂膀的支撐下，我才能繼續治理這個國家，繼續令百姓安居樂業。所以，」柔雨然突然柔情地盯著蔡晟道，「只要你願意成為我的夫君，來為南呂國的百姓效力，我甚至可以讓出自己的統治地位，全力輔佐你成為新的掌權者。」

可是真要如蔡晟所說，將皇帝治好的話，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她自己也不敢輕易判斷，皇帝會原諒這些年來她的所作所為么？尤其是舉辦天下英雄大會這件事。還有那個一直與自己作對的欣顏，在皇帝醒來后，想必更加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蔡晟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柔雨然色變道：「你太放肆了，我做過什麼事也輪不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如果不是不想讓你父皇傷心，我早就懲戒你了！」

欣顏譏諷道：「在你的眼中還有我的父皇嗎？若你心中真有父皇，你就不會厚顏無恥地搞什麼天下第一狗熊大會！」

蔡晟不禁為之一呆，他可從來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的身上，若是換了周敏這小子，只怕此刻已經忙不迭地答應了。

南后頓時無語，望著門外長風中的蔡晟，她離他是如此的近，近的伸手可及，可是他又離她很遠，遠的彷彿在天邊，想起蔡晟那非凡的本領，她突然苦笑起來，眼前這個男人所追求的居然是虛無飄渺的天道。

柔雨然見蔡晟沒有回答，以為他動心了，悄悄靠上來，依偎著蔡晟說道：「只要你點頭，明天一早我就宣布讓位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