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名震東荒
第569章 命！
「多則數日，少則數刻，我便會死亡。」白素的父親暗嘆，沉聲說道。
在蘇銘點頭的瞬間，白素的父親臉上露出微笑，他抬起頭，看著遠處黑色的海天，依稀間，他似看到了一個女子，從虛無內走出，向著他伸出了手。
露之折耀……」蘇銘神色看不出端倪，他望著那老者，目中依舊冷漠。
「你如何能看到別人之命？」蘇銘眯起雙眼，忽然開口。
這氣息很難去形容，如芳甜，讓人聞之便有種身心愉悅，似整個身體都隨著放鬆開來，甚至修鍊修為也都隱隱若增加了那麼一絲的樣子，更是在內心深處，出現了喜悅，彷彿經歷了莫大的喜事，讓人無法控制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這一幕很是詭異，看的蘇銘目光一凝，卻見白素的父親在吸收了那七縷煙絲后，身子顫抖中，赫然在他的眉心上，出現了一道豁開的裂縫。
「因我白家血脈，皆為天河之命，一生傷情孤獨，唯有子嗣遺在，伴隨終老……天河是星光組成，星光諸多，融在一起，乍看清晰，細尋分不清彼此，我是這樣，我的弟弟白常在也是如此，我的女兒白素……同樣此命，我整個白家，代代皆此命！
「那麼你自己的命，又是什麼？」
因為在那木頭上，蘇銘聽到的是哭聲，可看到的，卻是那木頭外繚繞的一抹抹虛幻之影，那些影子里，是終生男女，他們在笑……各種各樣的笑，如生辰，如誕子，如拜親，如洞房，種種之
當年我弟弟白常在，感悟最多一些，但也同樣無法深刻，至於我這裏，也只是知曉皮毛，可以略作推演計算罷了。」
「司馬信死後化作玩偶……那玩偶的眉心有我嬰兒時的髮絲與那一滴鮮血，還有我因髮絲而看到的那一處處大陸上的祭壇。
「能殺他之人，必定就是那賦予其露水，借給其命之人！」白素之父雙目本是黯淡無芒，但此刻說話之時，其雙目炯炯有神，如迴光返照般，看著蘇銘。
腳步聲越加接近，白素的父親，這如今容顏滄桑的老人，在蘇銘的數丈外停下，他看著蘇銘所望的海天，那裡一片漆黑。
蘇銘的雙眼露在那黑色的木頭上，在他的目光凝聚此木的剎那，他的耳邊似聽到了嬰兒的哭泣，聽到了女子的哀聲，聽到了男子的悲音，聽到了老人淚水落在衣衫的聲響。
我之前始終不解，直至再次看到了你，你沒有命，你就是空！」白素父親望著蘇銘，複雜的說道。
在你沒有具備這個能力之前，我希望……她可以在這亂世……平安。」白素的父親盤膝坐在地上，聲音虛弱，在說出這句話后，他右手一揮，立刻那黑色的木頭緩緩的向著蘇銘飄去。
蘇銘雙目收縮，以他如今的修為，很少會動容，但此刻，他動容了，只因這一塊小小的木頭！
「我知你對所謂命術，不會輕易相信，
「至於你的命，我當年推演過，是草木石絡命，草木石內含脈絡，這脈絡可以支撐其全身，具備此命之人，一生若木偶般被人操控，無法掙脫……與白素之命不符！
「什麼是命？」蘇銘看著遠處黑色的海天，平靜的開口。
此物絕非尋常！這是蘇銘腦海里，如今浮現的唯一念頭。
「一派胡言！」蘇銘轉過頭，冷冷的看了那白素之父一眼。
隨著其枯萎，他臉上的皮膚蠕動，似有某種物品在其體內移動般，那白素的父親此刻深吸口氣，左手抬起虛空一揮，立刻在他的面前就出現了一根點燃的香，此香煙絲繚繞，飄升中被白素的父親猛地一吸之下，頓時化作了七縷鑽入白素父親的七竅內。
只不過白素有些區別，她的命因落石而改，此石……是司馬，是你！」白素的父親緩緩說道，其聲音低沉，在這黑夜裡，繚繞四周。
「你如何判斷天河落石為白素之命！」蘇銘依舊沒有看向白素的父親，淡淡說道。
直至飄到了蘇銘的身前。
這裂縫內沒有鮮血流出，彷彿已經存在了多年，只不過平日里被掩飾起來，無法外露被人看到。
「我不知他本命如何，但他之所以能具備強大的修為與造化，均為那露水折光之效，但折之一字，可化斷，可化反，故而我當年便斷定，此人若死，必死在折之一字上！」
此命書殘破
「此物，就是我白家先祖，當年離開前，遺留下來的那捲命書！此書非書，其術化木……」
但……若僅僅是這樣，這氣息倒也並非太過詭異，讓蘇銘心神震動過的，是在他感受到了噁心之後，竟慢慢又從這氣息內，感受到了苦澀，那種苦，若吞下了這世間最濃的膽，讓人從力到外化作極致的苦。
「世間萬物皆有命，此命非生，而是前世所感，今生所化。」白素的父親沉默了片刻，沙啞的說道。
必須要用特殊的秘術，才可以從身體上顯露出來，且在這裂縫出現的瞬間，蘇銘立刻清晰的感受到，從那裂縫內赫然有一股讓他心神一震的氣息，釋放而出。
而且修命是蠻族在蠻魂后的一個新境界，此境能踏入者，或許真的存在，可卻極為罕見，即便是能摸索其門檻之人，也必定不多。
「此事千真萬確，我也沒必要去欺騙於你，這卷我白家傳承的命書我可以送你，只要求你做一件事情！」白素父親說到這裏，右手驀然抬起，一指點在了自身眉心，頓時其手指所點的位置，有幽光閃動，其身軀立刻顫抖起來，肉眼可見的枯萎。
「我的命……」白素父親神情有些苦澀，但看著蘇銘的雙目，卻是在那苦澀里，蘊含了一絲奇異。
蘇銘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人，對於其所說的命之一
那是不同歲月里，人們的哭聲……
他老人家如今不知去向，當年在建立了天寒宗后，便離開了南晨，不過他在臨走前曾閉關百年，離去后留下了一卷命書！
「這是不可能之事，天地萬物皆有命，即便是死亡之人，命也會在，不會消散，可你這裏……」白素的父親盯著蘇銘，雙目露出明亮之芒。
「此事……」白素的父親遲疑了一下，看了蘇銘一眼后，咬了咬牙。
白素的父親神色真誠，其聲音在這漆黑的夜裡，回蕩四周，讓人聽了后，不由得升起一種滄桑之感。
蘇銘看著此木，許久之後他緩緩的點了點頭，他雖說對於白素父親關於命術的話語還是存在了猜測，但此刻對於這老人的要求，還是選擇了同意。
「這麼說，你活不了多久了？」蘇銘神色平靜，緩緩開口。
「我的命是天河之魚窒空命！此命不能遇空，一旦遇空，則必死無疑！如魚兒離開了水，活不過多久。
「司馬之命，是露之折耀命，此命之人，為青草葉上露水芒，初陽于上反折光，他本是青草，只因其上露水，從而在陽光下閃出奪目之姿。
這複雜多變的氣息，讓蘇銘在心神震動的同時，他看到了那白素的父親，右手抬起在竟伸入到了其眉心的那裂縫上，表情詭異，似哭似笑，慢慢的，抽出了一塊黑色的木頭！
只不過我白家後人，沒有先祖的智慧，至今都沒有完全將其
但你的命如今我再次看到后，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我在你的身上，竟……看不到命的存在！」白素的父親看著蘇銘，上前幾步，聲音急促起來。
蘇銘不信，眼前這個老者是那種摸索了修命門檻之人，否則的話，豈能被司馬信欺辱！但……對方的話語儘管蘇銘不信，可其內蘊含的意義，卻是讓蘇銘內心一動。
蘇銘腦海浮現出對方之前所說的，屬於他蘇銘的命，尤其是前半部分的草木石絡命，若木偶般被操控，這些讓蘇銘的雙目，微不可察的收縮了一下。
「我白家在天寒宗淵源綿長，先祖白元化，曾是天寒宗的創始者之一，其修為在那個年代，可謂叱吒南晨！
此為……借命。」
讓人試圖去多感受一些這氣息的存在，可當你忍不住去敞開一切觸摸這股氣息后，這股氣息不再是芳甜，而是化作了一股噁心，那是一種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從口中吐出的噁心之感，彷彿之前感受的那些，都是虛化的，而如今存在的，才是真正！
「此物送你……我只要求閣下一件事情，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具備了改變命理的力量，幫助我女兒白素，去改變她的命……
「慧郴……是你么……」白素的父親，神色恍惚，輕聲開口是，閉上了眼，他的全身氣息與生機，在這一剎那，消失了。
這木塊只有雙指寬，約有半掌長短，那讓蘇銘心神震動的氣息，正是從這木頭上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