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名震東荒
第576章 篡命！
「真也好，假也罷……重要麼……」蘇銘看著遠處的海天，輕聲自語。
「謝謝。」蘇銘輕聲開口，那指尖碰觸他面孔的溫度，讓他睜開了眼。
夕陽透過雲層的光芒，略有赤紅，灑在海面，看如污濁的鮮艷……這一幕很美，修長的蘇銘，身姿美麗的白素，一起被風吹去的髮絲，還有那海面四周……一個個冒出的巨人頭顱。
一筆一筆，在畫出最後一筆的同時，蘇銘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灑落在這血色的符文上，使得此符文一下子具備了靈動，散發出刺目的光芒，在蘇銘右手抬起時，被其勾著向躺在那裡的虎子，一步邁去。
這疲憊的感覺在蘇銘的內心發芽，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深，直至佔據了他的全部后，化作了他神色里，那一抹孤獨中的陌落。
篡命，一個篡字，就可代表所有！
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一次次掙扎的試圖逃出，都在這漩渦的轉動下，起不到絲毫的作用，只能化作一片鮮血的紅，還有那與骨頭分流的血肉。
「不重要。」蘇銘閉上了眼，許久之後睜開時，他感覺有些疲憊，這種疲憊不是身體，而是心靈。
陣陣呼嚕的聲音，從虎子的口中傳來，那聲音如雷鳴，驚天動地……
蘇銘的身上，也在這一刻，散發出了一股極為強烈的修命氣息，這氣息迴旋八方，直衝雲霄的剎那，天空厚厚的雲層，赫然間淡了下
風，吹著海面，在波光粼粼中，折射出天空上漸漸黯去的雲層，那是雲層外的日落，透著雲霧看那日落的風姿，蘇銘如緊緊的抱著一個叫做孤獨的木筏，可卻游不出回憶的海，學不會鬆開手……
只是那些海巨人的嘶吼，卻是將這美麗的畫面打破，將這寂靜的氣氛衝散，那一聲聲低吼，並不因北陵的離去而散。
在聽到了虎子的呼嚕聲后，蘇銘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此刻天空上的雲層在不斷地稀薄下，有一縷金紅的光，在雲層稀薄的縫隙里完整的映照下來，落在蘇銘的身上，照在了他的頭髮上。
蘇銘心中的疲憊，似一首輕聲的歌，這歌聲散開，讓人沉浸在這寂靜里，不願傳出任何聲音，不願去打斷。
一抹血色從虎子眉心閃動間，覆蓋其全身，當著血色蔓延至其胸口時，虎子胸口那猙獰的撕裂，被抹去了，隨著那血色的流動，直至擴散了全身後，虎子的雙臂從血肉模糊里，恢復如初。
蘇銘不知自己畫出了多少筆，一個複雜的符文在其面前浮現而出，那符文散發血芒，更是顯出一股盎然的生機，那是所有的海巨人生命的凝聚。
如埋葬了一整座城，吹滅了所有的燈，觸去的不
幾乎就是在那些海巨人咆哮的瞬間，蘇銘抬起了手，向著天空輕輕一抓，這一抓之下，動的不是天，而是那大海，這大海轟然迴旋，形成了一幕巨大無比的漩渦，這漩渦轟隆隆的轉動，使得其內那些海巨人，一個個掙扎中，就連嘶吼也被海浪之音淹沒。
或許每一個人的淚，在剛剛流出時都是沒有味道的，如剛剛出生的雨，在其生命的過程里，在那臉頰的顏色中，漸漸被改變，漸漸變成了苦澀。
那是黑色，白色的間雜，那是看去似灰非灰的滄桑，那是雲中燭火，無家可歸，亦或者找不到故鄉的憂傷……
直至……這海面上在沒有了完整的海巨人，存在的只是一片碎骨中的紅色汪洋時，蘇銘的右手慢慢的握住。
那淚的顏色透明，可在劃過蘇銘的臉頰時，似沾染了他的孤獨，使得落在蘇銘的嘴角時，成為了澀澀的苦。
蘇銘沒有能力去改變虎子的命理，但他可以讓自己的命理，去滋養對方，去讓虎子蘇醒！
那滄桑的顏色，是灰，是白，是一片無垠的雪。
每個人，有不同的命！那是生機的格局，那是一種生靈體內，最璀璨的光芒，這種光芒不是人人可見，但若熄滅，則生命滅絕，若是改動，則命運出現翻天覆地變化！
在其握住拳的一瞬，這轉動的海面飄升除了一滴滴鮮血，這些鮮血在凝聚之下，在蘇銘的前方凝聚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
在這符文印記的畫下中，天空的雲層突然的若靜止一般，不動了，四周的海面更是詭異的再沒有波浪，如方才的波浪具備了生命，此刻不敢顯露。
命！
隨著血球的出現，海水恢復了其原本的顏色，那漂浮在蘇銘面前的血團，其內赫然有近百海巨人的魂影閃現，時而傳出唯有心神才可感受到的，凄厲的哀嚎。
重要麼……如何能不重要，那是他最美好的記憶，那是他的烏山……那是被不解語的清風掀起的發黃書卷……
「我儘管對命略有摸索，但卻依舊不知何為命……我不會篡改命理，也不會去讓死人復活……但，既我的鮮血與髮絲可以讓司馬信的木偶具備生機，我的生命在這陰死之地如此奇異，那麼我可以用著生機鮮血為引，以我的命，去讓我的師兄……恢復！」蘇銘內心喃喃，那符文他畫的，正是他在那黑色的木塊的感悟中，在最後的一刻，在蘇醒的一剎那前，浮現在腦海中，唯一的一物！
他的腦海浮現虎子的笑臉，浮現虎子的憨厚的樣子，還有那最終站在自己身前，如山一般守護的身影。
只是……這首有關烏山的歌……不知歲月把結局，給了誰聽……
四周很安靜，天門之主白袍老者，還有那之前選擇了
漸漸地，四周之人看向蘇銘的目光里，有了強烈的敬畏，更有一絲恐懼，因為那海面的漩渦轉動越來越快，到了最後，這極致的速度下，掀起的風，帶動的水，成為了可以割裂血肉，分離碎骨的刀！
只是，蘇銘畢竟還沒有真正邁入修命之路，他只是在門檻上徘徊，如此一來，為虎子療傷的舉動，對他而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他站在那裡，被風吹起的髮絲，如搖曳在生命中的舞姿，那從髮絲間隙里吹過的風，帶起的聲音，成為了歲月里，最悲傷的一曲塤樂。
這一步落下，蘇銘已然站在了虎子的身前，右手食指帶著那血色的符文印記，帶著那屬於他蘇銘自己的生命，驀然間，點在了虎子的眉心上。
虎子全身一震，他眉心上驟然間，印下了那符文，這符文更是閃動時，如烙印在了虎子的身體以及其靈魂上。
這就是命理！
這是他的命理所化之印記，蘇銘可以感受到，這印記符文還不完整，但雖說如此，可卻依舊蘊含了他的命。
在他的手指碰觸虎子眉心的剎那，蘇銘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赫然有不少髮絲，齊根而白！
從離開烏山後的一幕幕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最終化作了一個巨大的線團，讓人看不透，摸不清，理不順。
此符文的出現，是蘇銘感悟所得，在其出現的同時，他冥冥中便對其有種熟悉，那熟悉，如
那血團如沸騰，在不斷地凝聚下收縮，慢慢的縮小，直至最後，化作了指甲蓋般的妖異之紅，向著蘇銘漂浮而來。
虎子不是壽元斷絕，他是身受難以治愈的重創，失去了全部的生機，這種修復，比奪天之壽要簡單很多，但也絕非常人可以做到，唯有修命之人，才可以讓如此傷勢之人，恢復如常！
白素不知何時，來到了蘇銘的身邊，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她看著蘇銘，輕輕的抬起了手，用蘇銘的淚，染了自己的指尖。
蘇銘驀然抬起頭，其雙目的孤獨神色的寂寞埋葬在了心底，顯露出來的，是以往的平靜，他右手驟然抬起，食指在那鮮血上一抹的同時，如將這滴鮮血勾住，如他的指尖成為了一隻筆，在半空劃過，一筆，一筆，一筆……
但即便是代價再大，蘇銘也不會去遲疑半點，因為……這是虎子，這是他蘇銘的三師兄！
白素在北陵與陳欣離開時，從那幻境內蘇醒，她的世界在清晰的一剎那，她看到的，便是蘇銘望著海天的身影。
蘇銘不會篡改生命，但他在那黑色的木頭的感悟里，在那不斷的摸索下，雖說途中蘇醒過來，沒有完全明悟，但卻略觸摸到了一層以往他不知曉的脈絡。
白素怔怔的看著蘇銘，她的瞳孔內，蘇銘的頭髮赫然在此刻，漸漸有了滄桑……
蘇銘已經很久沒有流淚了，此刻他的雙眼，有淚漸漸流下，只是這淚的流出，他不知曉，似乎已經忘記了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