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汞漿

當然這幾百拳也只是限於江牧野這樣被畫境滋潤過的身體而言，一般人就算有碎石之力，打上十幾拳也就累了，體格強健的人也最多幾十拳就了不得了。

打拳耗費的體能並不比長跑舉重差，即便沒有碎石這種怪力，普通人連續擊打兩到三分鐘就會很疲勞，所以很多技擊實戰都是兩到三分鐘為一局，而這次因為是學生戰，為了追求觀感，又或者日韓方面有一種想在武術上豎立一種信心的心態，所以安排了十分鐘無差別比賽，要在兩國大學生的年輕人中決出高下，十分鐘的比賽，受傷的可能性增加，雖然國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但日韓都提出來了，國家也不會示弱。

金錢的腦子裡此刻已經把江牧野歸在怪物一類了，只有他清楚，江牧野絕對不是暗勁練到了深處，而是個徹頭徹尾連明勁都沒有練到深處的傢伙。他能夠和自己硬拼這樣一記，純粹是自己的暗勁激發出他體內的怪力，應該是個類似蒙特那樣的天神神力的人，蒙特更偏向于抓握擠壓、依靠身體的散力。而江牧野比蒙特更加誇張，下午的時候就體現了超越蒙特的扭纏抱的力量，而剛才那種巨大的集中於一點的撞擊力，卻更加的無與倫比。只靠本身的力量，用太極的發勁手法帶上一帶，就能如此集中，和自己的暗勁拼，實在是太可怕了。

金錢這個時候面對江牧野當然沒有螞蟻大象的感覺，卻好想回到了當年，一個人面對三個師兄弟圍攻的時刻，當時那三個師兄弟可完全是真打，出手毫不留情，當然也怪不了人家，一是金錢好戰騷擾的他們受不了了，二是金錢玩笑式的語氣，沖長輩，把那幾個年紀大他十歲的師兄給氣壞了，大家都是武人，感覺受到了侮辱，師兄弟也不留情面，當然是在師父不在場的情況。

而這種契合給江牧野帶來的好處就是，他一直苦惱于自己身體外來的兩種怪力無法和融合，無法用太極勁來發動，而此刻卻在逐步的通過馬形拳這個中間的媒介，過渡、融合。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試驗，每一拳時而帶著部分的撼樹之力，時而帶著剛猛的碎石之力。這也是他為什麼剛才能夠和暗勁相抗，而此刻卻沒有發揮剛才力道的原因，如果他直接用上碎石的力量，或許能夠把已經無法再用暗勁攻擊的金錢給打趴下，所以不這麼做，就是在找太極和碎石力相融的感覺，讓自己掌控這種力量，拿捏好這種力量的輕重，做到舉重若輕，等到完美融合之後，他就可以用太極的發力完美的打出碎石之力，那時候即便是體能最佳狀態的金錢，用最強大的暗勁也不一定能打的過他了。

而那次所謂的潛能激發和江牧野這種並不一樣，道理差不多，每個人在最危急的時候都會爆發出潛能，可是金錢卻沒有什麼怪力，完全是他好戰的血性逼出來的。此刻他已經感覺到那種滋味了，所以內心的興奮可想而知，他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武技了，每一拳里都帶夾帶著馬形、龍形兩種，每次都用了最大的力氣轟擊向江牧野，此刻他已經把江牧野視成了平等的對手，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再去顧忌的話，搞不好被打慘的就是自己。

當然最終那一方贏下了比賽，自然就得到了下一代年輕人中文武全才的榮譽。在非戰爭年代，有時候是需要這樣的精神激勵，來給予國民以信心的。

江牧野現在的狀態不得不讓大家驚愕不已，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等到要開口了，兩人又打在了一起，迫使大夥又認真看了起來，仍舊無法張口說話。

江牧野此刻也是興奮的血液都好似熱烈的要蒸發了一樣，他可不是真的遇強則強了，以前那樣當然是故意隱瞞實力。而參加這次比賽還這樣，純粹是兩種得自於畫境中的怪力忽然的消失。而現在，所以沒有全力，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掌控剛剛出現的碎石之力，他已經完全清楚了剛才被金錢暗勁逼迫出來的那股滋生的怪力就是碎石之力，讓他興奮的是這種力量居然可以和金錢那種可怕的穿透性暗勁相比，而且完全不會和初入暗勁那樣一拳之後，就耗費了很大的體能。卻是和自己本身的力量一樣，估計打個幾百拳，才會呼哧呼哧的感覺到疲累。

凝重、沉厚，正是馬拳的精髓。而太極的纏絲勁到了極致，就能讓自己的拳頭看起來行走在汞漿一般的液體之中，粘稠的難以前進，威勢卻覆蓋了身前最大的範圍，好似把對手都能夠帶入這種粘稠之中，讓空間都產生凝滯的感覺。

暗勁對決，江牧野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顯然金錢一身是汗，江牧野卻沒有那麼狼狽，只有暗勁到了深處，才不會渾身發汗，而是擊打對手的部位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好像當初陳青陽震腳碎青石，只是腳心出汗一樣，並沒有消耗多大的體能，也不會一腳或者一拳之後就要休息很久。

江牧野呢，管他龍形還是什麼形，就是不斷的馬拳出擊，這個剛學會的形拳，讓他覺得如魚得水一般好用，那種擊打的力感，在每一次出拳過後都讓他十分的暢快，最關鍵的是，老陳當初教導的太極中的重拳慢出快收，讓他在馬形上找到了一種很好的詮釋。

不過師父最後也說了，大象螞蟻相差之巨大，雖然螞蟻搞不定大象，但是螞蟻學會在對戰中處於最好的角度和位置，大象要想踩死螞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或許踩的煩了，根本就不去理會了。

金錢越發的感覺到困難了，江牧野每一拳看起來都很慢，可是那種凝重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了。

那一次，金錢就被逼到了，比此刻還要狼狽的絕境，卻是最後時刻，絕境逢生，逼出了他的潛能，在技擊中創出了一記殺招，把三個師兄弟給打的兩個重傷，在醫院待了近一年，又有師父的內傷靈藥才救好，那之後，所有師兄弟也都不在接受他的挑戰了。當然那一次他自己也是兇險之極，如果不爆發，估計已經沒有命在這裏了。

當然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單獨發碎石力的時候無法控制強弱，不似撼樹之力那樣可以隨意掌控，而有了太極纏絲勁的融合，那碎石力道的強弱也可以隨時控制，這樣以後打架就能夠做到面對普通的對手，也能夠用碎石之力而不用擔心一擊重傷了。

這隻是誇張的說法，但確實是心頭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這就是拳意，完美的融合了馬形拳和纏絲勁的拳意，不知道以前的武術宗師們有沒有發現馬形和太極的契合，總之江牧野這一次是無師自通的找到了這樣的契合。

金錢的體能流失的越快，他反而越發的興奮，雖然他表面嘻嘻哈哈，可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好戰分子。平時沒有表露出來，只不過沒有遇見對手罷了。在和師父學藝的三年時間，他可是騷擾了大部分師兄的，打的那些師兄弟後來都怕了他，直到後來師父親自出手，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在師父面前，師父就好似大象，而自己則是螞蟻，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

「都到了這種程度了？！」金錢心裏想著，覺得在不用自己的殺招恐怕就來不及了，好戰的心思讓他也不去考慮用殺招的後果了，他完全相信，即便自己殺招成功，江牧野受到的傷害也不會太大，眼前的這個傢伙此刻的拳力一個人就足夠頂自己那三個師兄弟的了。

「咕咕……」金錢後撤半步，肚腹間開始發出巨大的雷音。「咕咕……」這一次完全不必以前，他在沒有顧忌，雷音的聲響從他的肚腹開始遊走到肌肉骨骼之上，伴隨著他每一塊骨頭的摩擦聲，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團雷雨雲一般，發出非常可怕的震動。

嘭嘭嘭，又是連續三拳。金錢已經沒有能力再出暗勁了，不過即便如此，他本身的武當太極發勁的馬拳轟擊過來也是超過尋常人數倍的力量，可是江牧野同樣的用馬拳和他硬撼，一次又一次，兩人勢均力敵。最讓金錢熱血沸騰的是，他因為用了一次暗勁，又繼續如此激烈的打鬥，體能在急速流失，而這個江牧野居然好像綿綿不絕一般，有用不完的力氣。誇張的是，江牧野好像真是遇強則前一般，現在自己沒有用暗勁了，他還是和自己勢均力敵，而且看不出他故意收力，同樣的是全力硬拼，這一點讓金錢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可怕，金錢卻更加興奮，遇見這樣的高手，儘管不是練出來的高手，而是身體條件驚人的高手，但金錢一點也不嫉妒江牧野的天分，心裏只渴望著要和這個傢伙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