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道》第二卷 紛紛擾擾

第十四章 拯救者(四)

第二卷 紛紛擾擾

第十四章 拯救者(四)

他憤怒地看了一眼倒在遠處的謝楊一眼,快速的衝到他身邊:「我今天就用你的血祭我的寶貝!」
謝楊想著,那人的身影猛的出現在他的身邊,青刃化做一道虛影朝他當頭劈來,謝楊堪堪一避,一道老長的血口驀地出現在他身上,鮮血噴涌而出,瞬間被青刃吸食成為漆黑的墨水。謝楊的退避還沒完成,刀鋒再次正從他避退的路上急砍而來。
不是許凡——雖然現在感官被震得一片混亂,耳朵此時甚至變得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但是模糊的視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的身形要比許凡矮上一個檔次,而且聲音極端陰森,完全不似許凡前面那種幽幽的聲音。應該就是上次追殺他至重傷,許凡背後那位。那人走到許凡身邊,罵了一句:「廢物。」
太快了!甚至連觸介都還來不及反應,就更別說他的眼睛了。
一絲微弱的波動從側面傳了過來,就是現在!謝楊不避反進,沉寂良久的雛鳳勁完全凝結在他的左拳上,當刀鋒穿過他的右肩的時候,他的左拳亦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砸了出去。
唐長林側過臉看了許凡那白中帶青的臉色一眼,隨後微微嘆道:「他身上帶著妖邪之氣,恐怕不是什麼好東西,很有可能和剛才逃走的那股邪惡的氣息是一夥的,不要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吧。」
一具宛如屍體一般安靜的身體驀地動了一下,又是一下,良久之後那隻枯瘦的手虛握了一下,那雙帶著青色眸子在夜空下慢慢的張開,輝映著天空中閃爍的星星。
他踉蹌的爬了起來,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被人壓制著一般艱難,而後,他在濕潤的地面上挪動著身體,朝一個方向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一間偏僻破舊的土製小屋前停了下來,艱難的推開房門之後,摔了進去。朝虛空伸著手,軟弱的聲音從他翕張的嘴裏飄了出來:「我不能死……主人,救我……」
他慘叫一聲青氣將他自己團團的包裹了起來。自然力量,是創造、是生機,也是絕對的毀滅。山坳中的一切在瞬間被蕩平,當這種力量消散的時候,山體的兩邊就如就如被鏟子鏟過了一樣光滑。
狀若瘋狂。
說完將青刃對準謝楊的心臟,狠急的往下扎去。
那人嘿嘿笑了幾聲:「我是要取你性命的人,那小子為了要取你們的性命,不肯安下心來好好為我做事,我想如果我將你們全部解決了的話,那麼也許他會安心的當一條狗吧?」
又是一道狹長的傷口在他身上拉開,如此下去,他恐怕就會失血而死。只是短短的幾息時間,謝楊變成了如在血池中泡過了一樣,渾身血紅。他已經極端虛弱,體力正在快速的流失,而觸介的調動也越來越遲緩。
謝楊不甘的死死地看著那人,這種攻擊不是他現在身體內那點觸介所能抵擋的,但是,觸介還是自然的模擬了反向攻擊。一團稀薄得不成樣子的模擬力量反壓了過去,不出所料,這次力量就如在向一塊石頭潑過去的一盆水,沒有絲毫作用。
他不甘心!他死了,就代表張家兄弟也會隨著陪葬,強烈的情緒在謝楊的大腦里衝擊著。那個圓球終於動了,猛烈地跳動了起來,吸食了這麼久力量的它,終於開始了第一次力量的釋放,龐大的自然能量瞬間從謝楊的大腦里瘋狂的涌了出來。直接淹沒了謝楊那強撐著的意識,然後鋪天蓋地如海嘯、如颶風、如暴雪雷雨朝那人的方向猛砸了過去。
青刃鳴叫著,在那人的操縱之下,千萬道青影鋪天蓋地的朝他撲來。在那一道道攻擊從青刃中射出的時候,觸介已經有了行動。觸介的量相對於耳介來要龐大得多,畢竟那是老啟那麼多年修行的一半數量。青影射至一半,謝楊周身同樣噴發出同等數量的攻擊。
一道勁力在他背後破空而至,刀還未扎進,他那沒有任何防禦的身體隨著一聲慘叫砸在了泥土中。一道身影已經落到了山坳之內,那人轉過身,狠厲的朝偷襲者看去,還未等他看清楚人,又是一道勁力當頭朝他砸來。
隨後許凡就如一片葉子一樣遠遠的盪了出去。觸介正在快速的修復著謝楊的神經,按照謝楊之前神經線路的排布與特殊波動恢復著,現在時間過去一秒,謝楊的神思就會更清晰一點,所以他非常清楚時間對他的重要:「你是誰?」
唐清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但是,我們還不知道他是好是壞,要是任其自生自滅的話,他可能就沒命了。」
青刃已經斷裂成了兩截掉在了地上,他瞬間呆楞住了,然後慢慢的彎下腰將兩截依舊是青色,但是卻失去了靈氣的青刃揀了起來。
我死了不要緊,但是還有山頭那邊的張家兄弟,他們不能一起死在這裏。所以他必須要勝利才行,但是,談何容易?
唐言鳳走到侄女的身邊,笑著說:「是好是壞我們不知道,就連我們自己也不清楚我們自己到底算好還是算壞,這點沒人能定論。但是他是妖邪無疑,而且你看他的樣子,身體已經是孱弱至極,顯然浸淫此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怕再過一段時間不是徹底迷失本性,就是身體機能徹底崩潰而死,我們要救也救不過來。小清,善心是要對自己的人,而不是對敵人,你到山頭那邊去看一下也許就不會想要救他了。」
湮滅、反向的湮滅!剛才還囂張無比的青氣頓時在自然力量之下,化做了離子消散了開去。那人在這股氣勢出現的時候,就呆楞了一下,意識到不好的他,快速的向空中逃去,但是他的身影才剛剛開始閃動,自然力量便摧枯拉朽般沖了過來。
兩群攻擊如蚱蜢一樣在空中轟然撞上,一對一,沒有任何一點被落下。
青刃似乎也聽懂了他的話,歡快的鳴叫起來,空氣在它周圍盪出了一段段波紋,血腥的氣味頓時蔓延到了整個山谷,直欲讓人暈過去。謝楊混沌的大腦受到這種刺激,反而清醒了起來,觸介混合著雛鳳勁一股作氣瞬間將他的神思恢復了清明狀態。
遠處有一個老人靜靜的立著,他身上沒有絲毫的力量氣息,躊躇片刻之後轉身離去。
救了謝楊一命的人走到了他的身邊,俯下身體手指在謝楊的鼻前一探,然後快速地將幾道氣息打入了他的胸腹。而後將謝楊滿是血污的身體背負了起來,轉過身體。這時候,數道氣息從遠處快速的接近,眉頭微微一皺,思考片刻之後,身體遁到了山頭的那邊,張家兄弟正亂七八糟的躺在一個低洼之處,將謝楊的身體放下之後,然後快速的朝那人逃遁的方向追了去。
唐家的三位這才趕到,有點呀異的看著戰鬥的現場,慘烈的狀況超出了他們的預計。許凡的身體如破布一般貼在了地上,唐清走過去,伸手在他鼻子上探了一下,而後眉頭皺在了一起,轉過身對唐言鳳說道:「姑姑,還有一點氣息,但是要是不救治的話,很可能就會死。」
說完竟然是轉身拚命的奔逃而去,那襲擊的人聞言微微的一愣,然後手上的一柄如匕首短的利刃猛得一揮,又是一道凌厲至極的氣息朝那人飛射而去。那人被準確無比的切中了後背,頓時血肉橫飛。凄厲的慘叫一聲之後,那人提最後的一點點力量,身體一閃,消失在了空氣中,血液這才橫灑于泥土。
兩聲悶哼接連響起,第一聲是謝楊的,他的右手已經完全使不上力量了,感覺還在,但是肌腱的損傷就如失去了神經控制沒有兩樣,甚至還讓他多了疼痛的感覺。那人狼狽的倒退了幾步——他根本就沒有想到謝楊敢以傷博傷,胸前的衣物在謝楊的攻擊中已經化為了飛灰,而那裡是一個深深的拳痕,以深度來看,他起碼有幾根肋骨當場斷裂。
如暴風般的一輪攻擊暫時停了下來,那人雖然比謝楊要強大得多,但是他同樣需要休息,並不能毫不停留地揮動著刀刃。謝楊急速的喘息了幾口,擦了一把被汗水迷住了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正嘿嘿直笑的那人,預測著接下來的攻擊路線。怎麼逃都沒用,他乾脆就不逃了,定立在原地。那人再次在空氣中一閃,消失了。
一陣春風過後,這場不久的細雨停了下來,點點的星光在黑紗化做雨水之後頑皮的眨著眼睛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春夜惱人的蟲鳴蛙叫聲響了起來,近處的同類也不甘示弱地叫了起來,但是不久之後它們卻突然停止了下來。
這樣下去不行,就簡單的力量數量來說,謝楊根本就不是那人的對手,這種對比差距實在是相隔太大太遠了。如此幾拼,那人的刀還未至,謝楊可能就會被活活的累死。
唐清眉頭皺到了一塊兒,隨即疑惑地看了山頭一眼,唐長林對他點了點頭。她氣勁一運,幾縱跳了過去,當看清楚山那邊倒著的三個人之後,她微微一顫,然後快速的沖了下去,片刻之後那邊傳來了她的驚呼:「姑姑,伯伯,你們快過來,謝楊快不行了!」
但是情勢卻依舊危險,耳介已經消耗一光,現在謝楊能用的不過只是一成的雛鳳勁、還有雛介。但是玄觸的力量運用,比起聰耳來卻要生疏得多,基本每一次都是被動的防禦,但是面對眼前的這個人,他能做的也就是被動的防禦而已。比起許凡來,他實在要強大了太多,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話一落,青刃呼嘯幾聲出現在了他眼前,他貌似優雅,實際上讓人看上去非常不舒服的將青刃握在手上,喃喃而言:「寶貝,不要急,馬上就讓你喝個痛快,他身上的每一點滴血都是你的。」
一定要想一個辦法。
一個虛弱的尖利聲音驀地從房間內響了起來:「你這個廢、你這個廢物,你竟然還沒死……要不是你我今天就不會成這樣,全是你這個廢物!……寶貝也損壞了,不行,我要先將得到始石,這樣我才能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殺死所以敢得罪我的人!彌黃門、還有那該死的小子!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等著,在我得到始石之後……」
春夜的細雨在陰雲里醞釀了大半天之後細細的撒了下來,濕潤著這片失去了表皮的土地,土壤貪婪地吸食著滋養萬物的春水。幾條幸免於難的蚯蚓在巢穴被雨水注滿了之後爬了出來,尋找著不用被浸泡的寄居之地。
那人急速地喘息著,嘴角有一絲鮮血流了出來。而後,他怨毒無比的看了謝楊一眼,驀地尖叫幾聲,胸口頓時被青氣所覆蓋,下面的肌肉瘋狂地扭曲著,不到片刻,竟然又已經修復完好。龐大的青氣從他身體內鑽了出來,這次不再是星星點點,而是連成一片整個向謝楊壓了下去。那人現在極端憤怒,而平息憤怒的方法就是直接用最強大的力量將謝楊磨成齏粉。
一聲怨恨到了極點的尖叫聲從他嘴裏噴了出來。青氣再次一點點從他身上冒了出來,但是量卻已經少到了可憐的程度,點點的青氣滲到了青刃的刀柄之內,他的手顫抖的抓在斷裂的缺口處,將青刃合在一起。當他的手移開的時候,青刃已經重新結合在了一起,形在,但是神已不在。
一個身體立在這絕對平坦的地表之上,就如在海平面上豎起的旗杆一樣突兀。那人眼睛還緊閉著,極度恐慌地喘息著,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忍不住地顫抖著。良久之後,他才不可思議的將手從腦袋上撤了回來,他反覆的看著自己手、身體,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最終確定他自己沒有死。
堪堪地閃避之後,他的眼睛閃過一絲迷茫之後驀地變得血紅,怨毒無比地朝那人看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逼出幾個字:「彌黃門!你是彌黃門的人!你等著,我會殺光你們彌黃門的人!」
唐長林和唐言鳳對望了一眼,不怎麼擔心的微微一笑,而後朝那邊走了去。剛才的景象他們已是能夠猜到,竟然那個彌黃門的那人有心思將謝楊移過去,自然是不會讓他暫時之內有生命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