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紛紛擾擾
第二十四章 始石（四）
謝楊一位位的問候了一遍，最後還不忘開一句玩笑：「我怎麼覺得你們三個的名字聽起來怎麼有點猥瑣？」
讓謝楊感覺到奇怪的是似乎柳葉門的每一個人都還算隨和——除了唐清冷了點之外，不然他剛才也不敢開玩笑。這讓對未曾蒙面的師傅更多了一種好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教出這些人？
老鼠！
李家村所在的那座山頭光禿禿的，但是越到後面植被就恢復的越好，雖然樹木不多，但是近幾年長出來的雜草和小型的灌木還是為增添了一抹綠色。比較奇怪的是，有一處地方顯得各位的突兀。植被竟然密密麻麻的比旁邊高處了不小的距離，看上去就像衣服上貼著一塊顏色鮮艷但與衣服的原色截然想反的補丁一般。
果然，爆炸之後。老鼠一個個落在地上，向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著，「嘰嘰」的亂叫，有甚至已經暈在那裡一動不動。
謝楊仔細的數著，十秒鐘，二十三圈。
實在是太多了！
謝楊快速的跟著小溪往上面移動，果然，往上追溯不遠，已經能看到一些濕潤的沙石了。再沒多遠，一個和溪面平衡的巨大石洞，相信就是這條溪的起點。才剛塌進這個巨大石洞的範圍之內，一股涼氣就已經撲面而來。
謝楊一想到最後那巨蛇吃老鼠的情景又忍不住有了點想嘔吐的慾望，他平復了一下想嘔吐的慾望，簡短的敘述了一遍。四個人皺起了眉頭，唐長海沉默片刻之後說：「不要去管他，不過這次我們更得小心一點，除了防著可能出現的敵人之外，還有這些奇怪的生物……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緊上去吧。謝楊師弟，你可清楚始石所在的具體地點？」
這些老鼠雖然個頭大得嚇人，但是卻瘦得四處露骨，而且身上的毛也並不是很整齊，還有那突出的眼珠……噁心也會噁心死。
到底是什麼東西？
等謝楊三位都握完手之後，唐長海正色問：「剛才我聽到你過來的那邊有奇怪的響動，還有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那邊出了什麼事了？」
腳才剛一站到山洞門邊，醒目的光芒猛的爆發出來。
一般村莊都是依水而見，謝楊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下面有一條幹涸的小溪。這下面乾涸了，不知道水源那裡還有沒有一點水可喝。
越來越熾熱的陽光傾灑在赤裸裸的土地上，如果將時光拉回即使三十年，這裡會是青山綠水、詩情畫意、蒼翠欲滴。但
謝楊根本想不到李家村已經荒涼到這種地步，他原本以為在那副精密的電子地圖上會出現名字的村莊，起碼也會有個千把人，但是似乎這隻存在於歷史。李家村存在的原因更大的可能是因為背後這座在本省北部第二高峰下，才讓繪製地圖的人注意到這個已經荒蕪的存在。
對於唐長林的話，他還是比較信任的。雖然唐長林也有可能處於要防著他的原因，但是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唐長林敢於在那邊只派他一個來，就足以證明對他的信任。不然他一個人想去的話，又有誰可以阻攔。
唐長海看了一眼光禿禿的山頭，然後幾躍跳到了山頂，謝楊和三個師兄也接連跟了山去。放眼望去，謝楊頓時有種喪氣的感覺。後面山頭一個並排著一個、一個連著一個，而且這裏地形極為複雜，要找到可能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即使謝楊做好了足夠的心裏準備，但是這些飛射而來老鼠的撞擊力量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劇烈的震蕩差點讓他腦袋一暈就倒了下去，他不敢再有絲毫大意，耳介全力出動，然後觸介快速的布置到外層。
每一次碰撞幾乎都會發出沉悶而響亮的聲音，謝楊乘機將一些耳介散了出去，通過一直帶在耳朵中的允耳器將這些聲音快速的收集起來，達到一點點規模之後，謝楊將之猛的在空中炸開。山洞擁有良好的積音效果，通過聲音的爆炸對周圍石壁的震蕩和折射，能夠快速地將音量成倍的增加。
鼠群終於在一隻比一般老鼠還要大上兩三倍的老鼠一聲利叫之後，猛的如成群的蚱蜢了般猛的沖謝楊撲去。心裏恐慌的謝楊在這個時候突然冷靜了下來，耳介迅速出動。將前後左右的空氣全部凝固起來，這樣雖然不能有效的射殺，但是卻能抵擋這一波猛烈的攻擊。
謝楊高興地想到。石洞的中間有一個方圓三米左右的出水孔斜向而下，上面絲毫見不到水的蹤影，但是往下走不到幾米，便能看到下面有一汪淺淺的泉水。再下面就已經是到底了，水就是從那些細小的縫隙中匯聚到那裡的。
密林里並沒有什麼異常，鑽過一層厚厚的藤蔓之後一個山洞的一部分赫然出現在他眼
這倒是。幾個人商量了幾句，分開陣勢朝下面的山坳撲去。
謝楊去的正是那個方向，因為石洞里的所遇所見，他不敢再大意，小心的往那叢密林里鑽去，並且事先已經用介力掃了一遍。
大驚之下，謝楊身體極為困難的扭曲了一下，那道破風聲險險的從他的腰部滑過，然後化做一道灰色的影子消失再另一端。謝楊驚恐的朝那邊看去，那裡已經空得連一點動著的東西不存在。腰部的衣物已經被扯掉了一大塊，謝楊肉皮一陣發嘛，剛才自己要是躲得少一寸的距離，伴隨著衣服離開他身體的可能還有一塊皮肉。
謝楊吸了一口涼爽的空氣，打算站起來。就在這時候背後卻突然穿了一道極為迅速的破風聲，幾乎在響起的瞬間就已經到了他背部。
謝楊來不及細想，又是一道灰色的影子如閃電般的朝他沖了過來。這次謝楊已經有了防備，乘著側身的空擋，一道聲音裂紋猛擊而去，那影子發出「嘰」的一聲，便砸在了對面的石壁上，掉在地上之後沒了聲息。
這是一隻巨大的老鼠。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謝楊身體上所有的寒毛全部立了起來，他從來還未見過如此大的老鼠！大到足以另人害怕。
謝楊頭皮一麻，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一條粗比水桶的巨大青蛇從裏面遊了出來，張開巨大的嘴將如無頭蒼蠅的老鼠一隻只吞了下去，那看似遲鈍無比的蛇吞噬老鼠的速度卻是迅速無比。
這都是唐長林為他們約定好的暗號，謝楊終於徹底的放下心了，伸出手微笑地說：「唐師哥你好。」
老鼠正在垂死掙扎著，不停地向謝楊張著嘴，似乎想將謝楊撕碎然後吃掉一般。帶著噁心，謝楊再次將一道聲音裂紋打了出去，這次濃縮的聲音力量比上次強了兩倍不止。
巨大的爆炸在石洞中響起，整個石洞猛地顫動起來。那些老鼠身體確實強悍，但是相應的它們的聽覺也比同類更加敏銳。這次聲音的巨大爆炸不足以讓這些老鼠受到身體受到創傷，但是完全讓這些老鼠處於暈眩之中。
帶著好奇，謝楊轉到了那個小東西的正面。那東西耳朵小的出奇，眼睛也極為細小，只是嘴巴壓在下面，謝楊再次對它打出一道虛
謝楊立刻轉身，腳還沒停起來。整個洞內傳來了沙沙的響聲，而且越來越大。謝楊警覺的看著石洞那些細小的孔洞，聲音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不過一會兒，一隻醜陋的腦袋出現在謝楊的視線之內，不停的朝謝楊張著嘴，露出噁心的口腔和牙齒。很快，第二隻、第三隻、第四、第五……
既然來到了這裏，謝楊一人獨自去拿始石的慾望就沸騰起來。但是唐長林的警告卻又不住地在耳邊不時地迴響：「沒有緊急情況，千萬別一個人獨自去。且先不說別的原因，你見過那個絕世寶貝能那麼輕易就能拿到？大利往往伴隨著大險，所以你千萬不要衝動，要等你的幾個師兄一起來之後才能去。」
而那個出水孔也極為奇怪，表面極為光滑，似乎有人打磨過一樣，一點青苔也沒有，似乎經常有人在這裏活動。可能是野獸？謝楊搖了搖頭，他懶得管那麼多，反正他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而已。
跑回李家村的半途中，有幾道身影快速的朝這射來。謝楊驚惶之中，竟然一時沒有發現，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他連忙警惕，看著四個男子在他眼前落了下來，其中一個和唐長林長得極為相似的男子上前一步，試探的對滿頭大汗的謝楊問：「你是不是謝楊師弟？我叫唐長海。」
不過，荒蕪對謝楊來說並不是一個壞消息，相反，人煙的絕跡反而能讓他在與人萬一存在的爭鬥中能肆無忌憚。
唐長海一見頓時微笑起來，他伸出一個手指在那些不停消散的力量之中點了幾下，雛鳳勁頓時停止了消散，開始凝聚成一個運轉的螺旋。
一次次的爆炸，一次次的收集，很快，相當可觀的音量被謝楊凝聚在允耳器之中，在達到所能承受的極限之後。謝楊對準那些瘋狂中的老鼠扔了過去！同時，耳介已經在耳朵外形成了隔音層。
謝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腳尖一點跳到了石洞的外面。現在已經沒有老鼠撲過來攔截他了——殺不死它們，但是逃還是可以的，雖然要化些力氣。
謝楊站立在一棟木屋前，微微地喘息著。
唐長海反倒是笑了起來，他安慰似的掃射了四個師弟一眼：「放心吧，用不了時間，始石只要我們一接近就會出現劇烈的反應。所以只要我們速度快一點，不出兩個小
謝楊的腦袋滲出了汗水，他還未像現在這般恐懼過，即使在面對著比他強大的對手的時候，即使他的生命出現危機的時候，他也曾未害怕。但是如今面對這一層疊一層，而且眼睛餓出了綠光的巨大老鼠，他的心在顫抖著。
肯定有水。
還是先找點水喝的好。
山下夕日的小村已經消失了，只有幾棟破敗的木屋見證著它曾經的存在。李家村在十年前因為飲水的枯竭以及生活水平的低下，讓這裏曾經的人們放棄了他們的家園，遷移他鄉。
看來在李家村般走之後，這裏經過自然的恢復，又再能蓄積一點水了。
謝楊狠狠地打出幾道聲音裂紋，劈開幾隻老鼠的腦袋之後，打算離開。眼睛卻無意間瞥到石洞不知道通到哪裡的另一頭，突然動了一下，謝楊凝神一看。
太詭異了，先是老鼠，然後是蛇，那蛇竟然能在這些老鼠中生存相信它的本事不會比鼠群小。而且，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比它更兇猛的東西？
看來李家村的遷徙並不只是因為生態環境的惡化，或者他們的搬遷只是官方為了粉飾事實謊言，真實的原因是他們都已經被這些老鼠和蛇……
老鼠在一聲慘烈的叫聲後腦袋被聲音裂紋整個撕成了幾瓣，淡淡的血腥味快速地在空間中蔓延著。謝楊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呆，再來這麼一隻兩隻老鼠他並不害怕，但是實在是太噁心了。
成千上萬隻巨大的老鼠出現在謝楊的視線之中，幾乎每一個小動之中都會出現一隻甚至幾隻如貓一般大的老鼠！謝楊整個被無數的老鼠包圍在其中。然後它們一個個從洞中落了下來，一層又一層的向謝楊極為警惕的靠近。
它似乎也注意到了謝楊的存在，在吞下了又一隻老鼠之後，抬著巨大的倒三角頭顱看向謝楊，然後嘴猛的上下分開，手指粗的蛇信不停的朝謝楊伸縮著。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
這種隔音層是模擬上次在極武會的時候那層隔音的陣勢所結，用耳介布置效果好了數十倍不止。
那東西如貓一般大小，渾身灰色的皮毛。但是另謝楊驚訝的是，那足以撕裂一個大漢的聲音裂紋竟然沒有將這個小東西撕碎，而且，它似乎還並沒有死透！正在不停地蠕動著。
鼠群還在瘋狂地衝擊著，幸而耳介足夠強，這樣就能快速的用玄觸來攻擊了。
頭上的太陽越來越烈了，別始石還沒看見，就已經給生生的渴死了。
唐長海極為和善地笑著：「不必客氣、不必客氣，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余丸、這位謝酬、這位是林閣諸，都是你的師哥。」
而且它們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竟然強大到那種地步，那種肉體的強度、敏捷，即使修為差一點人也達不到，而且還是如此龐大的數量……
謝楊想了一下，待確定之後才開口：「我只知道在這座山過去的一個山頭與後面那座高山的一個山坳之內。」
歇夠了，也該起來了。
謝楊立刻衝上前去，用冰涼的泉水爽快的洗了一把臉，然後趴下身體暢快的灌了一通。大熱天在這裏面乘涼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謝楊在那個出水孔外找了一塊乾淨點的石頭坐了下來，出去並不著急，柳葉門的人要是來的話，自己應該能感覺到，即使感覺不到，他也只是坐下歇歇，呆會便走。
謝楊壓抑了一下躁動的心情，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為了趕時間，下了飛機之後，買了個麵包下肚就急沖沖地朝這邊趕了過來，還滿以為這邊有人在，要弄點東西吃應該沒問題。誰知道現在不僅連吃的東西沒有，甚至連水也找不到。
唐長林為了迷惑別的門派，並沒有親自北上，而是讓謝楊一個人悄悄的獨自來到了這裏。謝楊還沒有拖大到以為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足以將妖邪與許凡兩人毫無損傷的擊敗，然後輕鬆的拿到始石，或許這其中也有唐長林不放心的原因。後者告之與他，柳葉門還會從本邊的大本營派人下來在這裏匯合，地點就是李家村。然而，他們現在並沒有到。
洞頂的上面是嶙峋的鐘乳石，還有大大小的孔洞，出水孔再往石洞的裏面空間更大，光明在那裡已經失去了它的優勢。但是這點黑暗對謝楊來說，還算不了什麼，另他奇怪的是，環境這麼好的一個石洞之內，竟然沒有蝙蝠的存在。
柳葉門謝楊知道名字的除了唐長林幾個外，再沒有別人了，但是竟然叫了師弟那自然是柳葉門的弟子，再加上那副幾乎和唐長林相似的面孔，基本上無需再懷疑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運起雛鳳勁在空中用自然形態的力量劃了一個圈。
謝楊一陣惡寒，他並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如今他卻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害怕，對於未知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