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文人雅士

程曉羽好不容易找了位置停好車幾人就朝辰隆行走去，辰隆行是上海獨有的明清式徽宅改建的，外觀復古大氣，王鷗看著門口各色豪車有點後悔沒有把他的單反帶出來，作為一個攝影狂人，拍攝豪車也是他的愛好之一，剛才王鷗在車上還約了程曉羽有空去拍攝一組他家裡豪車的照片，程曉羽只要把牌照PS掉自然沒什麼不答應的。當然王鷗也付出了一個T的愛的研習視頻資料作為代價。

她額前留著一縷月牙般的劉海，靠程曉羽這側的頭髮掛在耳後，露出修長如天鵝般的玉頸。程曉羽見她皺著眉頭不知道拿著手機在和人說些什麼。

店內是京城王府的裝修風格，連包間名字都以京城地名命名，剛進來就是悠揚的民樂聲音，一切都是奢華的復古腔調，小廝介紹到等下大廳還有評彈、琵琶、揚琴的演出。然後領他們到了「同里」包廂，包間多用竹子裝飾，氣氛古樸，有一種江南水鄉的溫柔感。

夏紗沫穿的是復旦的校服，跟前世的日本JK制服差不多，也就是白色襯衫加深灰色鑲嵌白色領襟的西裝制服。裙子則是灰色底細格紋的蘇格蘭褶皺裙，她穿著黑色的長襪，因為腿又細又長，所以顯得裙子有些短。

等程曉羽寫完，小廝說道稍等，過了一會就換了張五折的賬單，一下就砍了幾千塊錢，並送了張五折的消費卷，差不多等於這頓是免費吃的了，要知道辰隆行是沒有打折這回事的。程曉羽笑了下道：「莫非這門口的對聯是故意的？」

而禿油黃撈飯也是辰隆行的招牌之一。蘇州方言，「禿」即或「獨有」之意；黃油者，「蟹粉」也，是不許一絲蟹肉混跡其中的。以蔥、姜爆香，再用黃酒悶透，高湯調味，復淋豬油並灑胡椒粉而成。白花花的米飯拌上油亮金黃的蟹膏蟹黃在配上特調的醬汁，吃在嘴裏，肥鮮包裹著米粒兒，膏黏黃酥米糯，齒間留香，回味無盡。只是價格也不便宜，一小碗飯就要兩百多塊。

「大壯和浩然呢？」程曉羽笑著問道。

剛才四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夏紗沫基本沒有怎麼說話，車上也就主要王鷗和程曉羽作為聊天主力，陳浩然偶然會插下嘴。現在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氣氛就有些微妙起來。

夏紗沫忙道：「我去叫他們，我的包還在下面呢！」還沒等程曉羽回話，就轉身走向酒吧。

兩人這污穢的交易是在暗語中進行的，兩位老司機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聽的夏紗沫和陳浩然一頭霧水。

餐後送上小份冰鎮妃子笑，蟹性寒涼，用以荔枝中和寒氣，此頓就完美收官。

小廝滿是恭維的奉承道：「也得碰到您這樣的文化人，才會覺得他雅。」

「哦，他們在地下室呢！一個在打鼓，一個練琴。」夏紗沫輕輕的道。

小廝笑了下道：「那是自然，只是這道題被破，下回就要換個題目了。」

此時正是秋風送爽時節斑斕的大好時光。十月下旬陽澄湖裡的大閘蟹已脫完了最後一層殼，等著束手就擒，準備上餐桌了。

上海人對大閘蟹可謂是情有獨鍾。「儂今年吃過了伐？」也是自然而然每年秋天的時髦話題。周日下午，上海市內無論高架還是行車道上都是車水馬龍，在這秋意里使人有夏末的燥熱，特別是經過每個紅綠燈時車流更是水泄不通。

程曉羽豎起大拇指道：「你們老闆倒也是位雅人。」

光菜單是當代書法大家蔡嵐先生寫的，當然若不是小廝介紹，程曉羽自然不認識蔡嵐是誰。程曉羽在小廝的推薦下點了大閘蟹、清炒蟹粉、蟹斗、醉蟹牛油果沙律、蟹膏銀皮、蟹粉豆腐、禿油黃撈飯。

位於荊南東路的辰隆行蟹王府，屬於滬上數一數二吃蟹地點，程曉羽載著夏紗沫、王鷗還有陳浩然五點半到的時候，門口就已經停滿了豪車。程曉羽的這輛mini相形之下就頗為寒酸。

程曉羽將車開到燈火森林門口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程曉羽剛打算給王鷗他們打電話，就看見夏紗沫站在酒吧門口接電話。

程曉羽搖開窗戶喊道：「summer！」

走到辰隆行門口，程曉羽剛瞧了眼古色古香的大門兩側的對聯「半邊爐里蒸乾坤，一隻蟹中藏世界」不由得一頭黑線，這副對聯不但聲韻平仄不合格，況且內容意境不相符。

結賬的時候小廝問程曉羽有沒有什麼意見可提，程曉羽想了下，還是說了門口那幅對聯的事情。

程曉羽忍住想問剛才是誰打電話的衝動，說道：「那我跟他們打電話叫他們上來。」

其次讓程曉羽印象深刻的是蟹粉豆腐和禿油黃撈飯，蟹粉高湯里蟹肉絲的鮮甜，要說為什麼鮮，原本的味道就是這樣，絕不是某些餐館糊弄出來的鹹蛋黃豆腐。

門口做小廝打扮的服務生笑臉相迎，程曉羽自然沒有興趣故作高深的指點江山，特意去告訴小廝掛這副對聯有失顏面，只要東西好吃，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程曉羽看著夏紗沫的背影總覺得她心事重重的一般。等三人一起上來，看見程曉羽又換了一輛車，也習以為常了。

小廝恭敬的送程曉羽他們出門，王鷗和陳浩然相約去買電腦遊戲碟，因為離這裏坐地鐵不過兩站路，兩人都沒有叫程曉羽送，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走的飛快，馬上就剩下夏紗沫和程曉羽留在門口。

辰隆行特色菜里值得一提的是醉蟹牛油果沙律，成熟牛油果泥打底，上面一隻招牌醉蟹，心裏美紫蘿蔔炸制香脆，這道菜有軟糯有酥脆有酒香，無任何調味料，口感自然融合。

小廝聽到之後又些驚訝笑著問「那客官可有合適的對聯？」

夏紗沫三人也好奇的看著程曉羽，程曉羽想了下寫到：三昧真火爐中寶，百鮮蟹王世外香。這手鋼筆字也是清新飄逸行雲流水看的小廝也是讚歎了一番，夏紗沫對程曉羽的字倒是不能在熟悉了，他的手寫譜，都被夏紗沫過了塑收藏了起來。

開始遭受凌辱的螃蟹被服務員肢解後端上桌，盤子里裝著一隻小巧的蟹殼，裏面是不多不少的一整殼蟹黃，旁邊是分解好了的閘蟹，蟹黃在金黃中透著深紫，凝結得飽滿濃稠，可以想像，決不是那種發沙的黃。最美味的蟹黃進口結實又軟糯，空口吃這樣一滿殼的蟹黃讓人覺得份外過癮。

程曉羽打開車窗卻發現道路兩旁楓樹已好似滿樹的火苗紅透了一般。是深秋了，有道是「金風薦爽，蟹肥菊香」。不過在吳儂語中就是「秋風起，蟹腳癢」，這個「癢」字一針見血告訴人們吃蟹的饞心「癢」了。

四個人在車上隨意的聊著，陳浩然埋怨程曉羽丟了個麻煩給他，果然莫靈殊孜孜不倦的打電話給陳浩然問他們什麼時候出專輯，什麼時候有演出。說起來「罪惡王冠」也一個多月沒有排練過了。

上菜速度也很快，幾人看著桌子上被凌虐捆綁的大閘蟹，完全沒有要保護小動物的衝動，此刻只想殘忍的肢解它。

夏紗沫轉頭看見程曉羽，又對電話說兩句就掛了電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