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夕陽列車

程曉羽不由得愣住了，「許沁檸？為什麼啊？」

但這些謠言滋生的溫床，還是讓「上河」有些惱火，因為這件案子的影響，「罪惡王冠」的專輯銷量也下跌的厲害，每周在銷量七、八位徘徊，本來要去的央視「金龍每周銷量排行榜」打歌的通告也黃了。

程曉羽搖頭道：「沒有，現在委託了一家私家偵探社正在調查，派出所那邊的視頻資料，他們也備份過去了。但目前沒有什麼頭緒，視頻上能拍攝到的，都是他穿了和我一樣的衣服，帶了帽子和口罩的圖像。」

「雖然你這理由找的有些憋足，但是你答應就好。」

程曉羽雖然可以眼不見為凈，「罪惡王冠」的「細語」也關閉了評論功能，貼吧也只允許會員發帖，但依舊能看到關於這樁新聞的追蹤報道。

程曉羽張口無語，凝滯了片刻，又鼓起勇氣道：「等你們今年畢業，我在追她吧！現在這個時候高考要緊。」他這說詞毫無說服力，對於許沁檸來說，考試成績真不重要，他只是下意識的想拖延一下。

下午朱維通過「罪惡王冠」的細語發布了嚴正聲明：針對今日有部分網路用戶涉嫌嚴重侮辱、誹謗「罪惡王冠」鍵盤手程曉羽，上海星聯律師事務所已在中午發布了律師聲明，程曉羽於今日上午全權委託上海星聯律師事務所將相關侮辱、誹謗言論發布者起訴至上海民行區法院。請求法院判令被告終止侵權、賠禮道歉並要求賠償華夏幣二十二萬元。

一些小報記者們找不到程曉羽，天天堵著夏紗沫，問她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但詭異的是，記者們居然默契的沒有把這件事情牽涉到「偶像計劃」的製作人身上，只是報道了「罪惡王冠」的鍵盤手以及《梁祝》作者程曉羽涉嫌上戲發生的「內衣盜竊」案。當然主流媒體是沒有一家報道的，只有網站記者和一些小報記者為了博眼球奮不顧身的報導。

程曉羽側頭看了一眼蘇虞兮，她身上還披著夕陽，那光線穿過一截殘垣斷壁和成林的蒼松古柏，照耀著他們身處的山崖上。程曉羽的心緒紛亂了起來，吹著四月的晚風，看到這般景象又變得心靜如水，他不再看蘇虞兮又向雲霧飄蕩的遠方眺望。其實啥也看不到，那些生活的悲歡離合遠在地平線以外，而眺望是一種青春的姿態。

程曉羽聽到蘇虞兮這樣說，先是笑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頓了頓說道：「我和許沁檸？怎麼可能？她那大小姐不會喜歡我的！」

程曉羽雖然沒有去看這段視頻，但是已經聽說了，雖然有些難過，但是還沒有到傷心的地步，他沉默了一下，解釋了他更在意的事情道：「呃！我的情書並不是寫給她的，當時她告訴我學校雜誌需要投稿，要我寫一封，她就答應和另一個學姐一起出來，當時我的室友喜歡另一個學姐，所以我才寫的。她知道我其實不是寫給她的。」

同時又發出律師聲明，稱本次事件中出現大量經偽造的視頻圖像以及虛構或帶有誤導性的類似材料，經過上海蓮花路派出所初步查證以上證據屬於惡意栽贓，公安機關必將栽贓者繩之於法……自媒體時代，我們無精力針對各種不實消息逐一闢謠或辯論、舉證，但，言論自由和藉機炒作也同樣需要遵守法律的底線。

蘇虞兮淡淡地說道：「我既然叫你去追，自然是對你們兩個有信心。」

程曉羽有些悵然，並不是許沁檸不好，只是覺得自己有些遺憾和難過，時間如永不休止的列車轟隆隆的朝前疾馳，列車到站，有些人要下有些人要上，而程曉羽和蘇虞兮屬於註定永遠坐在同一列車上的人，他們經過的也許不過是幾條熟悉的街衢，可在不可追溯的時光里，那些毀滅一切的漫天火光中也自驚心動魄，即使列車註定駛向懸崖，他們也只能共同墜入深淵，這就是兄妹。

隨後「上河」也發表了公開聲明，表示將與抹黑程曉羽先生的黑勢力戰鬥到底，絕不姑息。

程曉羽沉默了，他知道蘇虞兮不會隨便開口這樣說。他想到了夏紗沫，每次見他，她都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他知道，她心裏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可是他無法開口拒絕蘇虞兮，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

蘇虞兮這些天也有思考這個案件，說道：「這人是你們學校的毫無疑問，能做這麼充分的準備，家庭條件肯定不錯，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可以從服裝的購買上來著手，等偵探社收集了一些資料，我來幫你整理一下，我不信對方能做到天衣無縫。」說完之後蘇虞兮的眼神里閃過一抹冷色。

「看來你在學校很不受待見啊！別人居然這樣整你。」

至此網路上才變得平靜一些。

又過了兩日，程曉羽已經憋在家裡一個多星期幾乎沒怎麼出門了，而此時又到了櫻花開放的季節，程曉羽家在佘山國家森林公園這邊，四月正是爬山的好季節，蘇虞兮難得回來的早，硬扯了程曉羽去爬山。

檢驗結果出來之後，當天下午「上海市公安局官方細語」和「上海蓮花路派出所官方細語」都發布了關於上戲「內衣盜竊案」有關程曉羽的指紋鑒定和DNA比對的結果，以及程曉羽的不在場證明，大部分網路媒體的報道才偃旗息鼓，但私底下網友的議論並沒有停歇。尤其是一些無事生非唯恐事情不大的娛樂公眾號，各種扒皮程曉羽，幸好這個時候娛樂公眾號的影響力還沒有發展起來，粉絲的人數不多。

蘇虞兮做出了她的選擇，而程曉羽則別無選擇，他笑了一笑，對身邊的蘇虞兮說道：「怎麼會不答應呢？你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的！誰叫我是你哥哥呢？」

西佘山上有天主堂和天文台兩個景點，天主堂是免費的，朝聖月會有四面八方的信徒來朝聖。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程曉羽苦笑一下說道：「那我試看看吧！你知道的，其實我不太擅長追女生。」

「哦！你知道你那個裴學姐上節目如何落井下石的嗎？」蘇虞兮其實無比的清楚錄製節目的時間和播放的時間肯定不一樣，她主要是覺得裴硯晨那傲嬌性子不適合程曉羽，所以想趁早讓程曉羽絕了這個念頭。

山雖不高，好歹也是上海境內的山了，偶爾來爬爬鍛煉身體之餘，還能呼吸下大自然的新鮮空氣，相當愜意，遠離俗世的紛擾讓程曉羽的心情舒暢了很多。

程曉羽聳聳肩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其實我已經盡量低調了。」

蘇虞兮輕輕「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所有的技能都是為了撩妹而練習的吧？」

蘇虞兮對這樣的說詞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說道：「你跟我解釋沒什麼意義，你要跟小檸解釋啊！」

程曉羽身體素質遠不如蘇虞兮，爬到西佘山天文台這裏，就累的幾乎走不動了，非要休息一會，這天不是周末，來佘山的人算不上多，蘇虞兮只是戴了帽子和眼鏡，扎著的馬尾蕩漾在後背，彷彿指引著程曉羽青春的行進。

佘山國家森林公園是免費的，佘山分為東西兩座，一到山門口空氣都清新許多。東佘山也叫蘭筍山，據說山上的筍有蘭花的香氣，因此得名蘭筍山。上山的台階格數很多，兩人一路走走說說竟然有點喘。半山的地方有個消防瞭望塔，紅黃相間顏色很是顯眼，不能隨便上去，這個是消防觀火點。

蘇虞兮垂下眼帘，在茫茫的人生之中她只能在一瞥即逝的店鋪櫥窗里，找尋自己的影子——她只看見自己的臉蒼白渺小，看見自己的自私與空虛，其實誰都一樣，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王鷗整天忿忿不平的在網路上和各種噴子對噴，陳浩然只是說道：「理那些傻逼做什麼？」可王鷗還是忍不住要上去和各種污言穢語做戰鬥。

再往上走封山了，因為每年的四月底到五月上旬是出筍期，佘山森林公園的管理處為了防止遊人隨便挖筍就把山攔起來，雖然上不到山頂很是遺憾，但山上到處都是新出的筍，走在成片的竹林邊又有蘇虞兮陪伴，程曉羽的心情也清麗了許多。

程曉羽無奈地說道：「關鍵在於整個事情沒有一個目擊者，對方如何進入寢室的一概不知，可能開鎖技巧很高，也可能本來就有鑰匙，因為不是刑事案件，就算我說出了一些嫌疑人，但是不能問訊，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只能走訪詢問，所以根本沒有什麼結果。」（問訊和詢問是不一樣的，派出所不是想傳喚誰就能傳喚誰的，）

蘇虞兮說道：「我覺得你們兩個挺合適的，要不你和她交往看看，有這樣的女朋友，別人也不會懷疑你是什麼『內衣大盜』、『變態狂魔』了。」雖然蘇虞兮覺得現在對程曉羽和許沁檸來說，年紀都還太早，可有些情緣越早締結，就會越深刻，尤其對於程曉羽這種頗重情誼的人來說，如果先和別的女生交往，肯定很難割捨，不如趁這個機會，捅破程曉羽的心防，而且她覺得程曉羽也應該交個女朋友了。

兩人隨意找了山崖邊的一個石凳坐下，蘇虞兮問道：「案子有進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