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偶像》第三卷 惡之花

第553章 蘇虞兮的善與惡

第三卷 惡之花

第553章 蘇虞兮的善與惡

我們所認為的善良的人只不過是一群處於和我們不相衝突的立場並能帶來利益的人。大部分時候,我們選擇了去做自己所認為的善的事,以此來獲得包括自我建立的道德觀和價值觀在內的獎懲制度所帶來的成就感和滿足感,但實際起不了很大作用,甚至有時候還會好心辦壞事。
程曉羽低聲地說道:「哲學中並沒有善惡之分,善惡只是宗教的說法,而區分善惡的道德只是一個次生的社會概念,道德的產生,是為了讓整個社會更好地生存與發展,所有建構的道德規範與法律規範,莫不源自於此。」他說的很機械,這一刻程曉羽覺得自己理智上認同,感情上卻不能接受。
就好像那時我拿昂貴的藥膏給那條狗擦藥,我只是平白損失了我爸辛苦賺錢買來的葯而已,儘管如此,我也沒能成為那隻狗眼中善良的化身,我不僅沒有提供實質性的幫助,反而把它推向了眾人圍觀的公告板,大家都高高在上的憐憫著它的慘不忍睹,然後說兩句不痛不癢的觀后感言,不花錢就又多了一個新的見聞和談資,然後血液沸騰的回家,第二天又行屍走肉的醒來去上班。
程曉羽剛打算拒絕,蘇虞兮就接了過來,說道:「水谷先生真是謝謝您了,您的恩德我們銘記於心,如果還能夠出去的話,一定會好好感謝您的。」
水谷九郎驚訝的抬起頭說道:「你說什麼?」
蘇虞兮看了看一言不發的程曉羽,有些寂寞地問道:「哥哥,你如何看待善與惡。」
蘇虞兮則說道:「水谷先生,您要小心河口元他們,新井大叔就是被他害死的,新井大叔後腦勺的傷口是不規則的石塊砸的,而不是摔得。」
暴力的殺戮,是極致的邪惡。我本應該放任這樣極致的邪惡侵佔我的大腦,我的身體。讓那些人們尖叫,噁心,嘔吐,暈倒,把我的照片發到社交網站上人肉我,孤立我,剝奪我的利益。這對這條狗來說,才是善。
蘇虞兮接著說了一個讓水谷九郎更為震驚的消息:「而且河口元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趕我和我哥走,是因為我知道緊急聯繫系統,根本沒有辦法聯繫到地面上的人,所以說『十天有救援』只是個謊言罷了,河口元根本就沒有打算讓所有人都能活著……為了食物,他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您一定得小心他啊!」
蘇虞兮毫無情緒地說道:「在我看來,善良不過是和平年代更為容易生存和達成目的的方式,而邪惡則是戰爭或者動亂年代更為容易生存和達成目的的方式,你看人類,多容易適應環境,在該善良的時候善良,在該邪惡的時候邪惡。」
水谷九郎一臉震驚的看著蘇虞兮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那你和程先生就先不要走了,我們一起過去……」
大多數人只想保持自己的雙手乾淨,沒有勇氣染上骯髒的邪惡,恐懼的抨擊沒有遵循一樣原則的人,這本身,就是惡。可是我們必須要選擇,善是相對的,更是痛苦的。當你決定要做善事就一定會侵害自身的利益,如果想要在更大的規模上行使更高權利的善意,就不得不去侵害別人的利益,剝奪別人行使惡的權利,這件事本身,也會成為惡。說到底善的盡頭的確與惡同源,這是無可避免的。
蘇虞兮搖搖頭認真地說道:「水谷先生,我勸您先聯絡好松浦先生、齊藤先生、喜多川先生,吉本先生在去質問,你自己去恐怕會很危險……」
蘇虞兮假裝害怕地說道:「我不說或許還能多活兩天,我說了很可能像新井大叔那樣死的不明不白啊。」
兩人到負二樓樓梯轉角的時候,水谷九郎趕了上來,對他們「兩位實在抱歉,沒有能幫上什麼忙,我這裡有沒有吃的,只有一小瓶水,請你們拿著吧!」
水谷九郎深深的朝程曉羽和蘇虞兮鞠了一躬,然後真誠地說道:「真對不起,讓你來們來到日本趕上這種事情,真是遺憾啊!」
人群因為我的舉動而聚集,大家都圍在旁邊看一會兒,然後散去。這其中有一個記者,他來了之後給狗唰唰唰的拍了全方位多角度的照片集。那時我蹲在那隻狗旁邊非常憤慨,狗都已經這樣了,你卻還只是把它的痛苦和慘狀拍成照片?!他無奈的聳聳肩,說了一句我現在都忘不了的話:狗已經活不成了,現在最需要的是有人拿起武器殺死它,只可惜我們都沒勇氣。
水谷九郎憂心忡忡地說道:「不行這件事情我必須找河口元去理論。」
水谷九郎低頭道:「哎,也好,實在是對不起啊!」
程曉羽輕輕地說道:「可是蘇格拉底曾論證過,正義、善良、有品行的活著才是真正的幸福。就算因此而失敗、痛苦、死亡,也是幸福的。」
「沒關係的,水谷先生,最後我勸你們一定要先發制人,有些時候和惡魔講道理是沒用的。」
比起捨棄自我高潔的死去,還不如就這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就算別人看起來非常骯髒也沒有關係啊!」蘇虞兮無比落寞地說道。
程曉羽忙道:「水谷先生又不是您的錯,這一切都不關您的事情啊!」
水谷九郎覺得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當他說出河口元的罪行之後,所有人都會幫他將河口元抓住,他無比堅定地說道:「放心,殺人的人一定不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他們行兇的三個我會暫時把他們關起來。」
蘇虞兮輕輕地說道:「那就好,水谷先生,我們告辭了。」
藤井先生的本質是善良的,可是我想知道他讓所有人失去了生存的機會,他的行為還是善良的嗎?十六個人十天的食物,八個人就是二十天的食物,而二十天何止比十天多出一倍的生存幾率。是十六個人一起死,還是讓八個人活?這道題目很難選擇?
蘇虞兮直接回絕道:「水谷先生,我們留下來也沒有意思了,為了大家都不至於尷尬,我們先避開兩天吧!」
程曉羽終究只是凡人,蘇虞兮如果不說,她所背負的誤解,沉寂在身體之下,就只有她自己能看的見。
由於過度自信自己的善良,最終導致自己的行為成為另一種惡,這樣的人真的很偉大嗎?如果他真的偉大,就應該背負起殺死八個人的惡,拯救另外八個人,所以,哥哥,你能懂我了嗎?
「我也知道生存是先於善惡的,不論在法律還是在道德上,都是如此。」緊接著程曉羽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在為蘇虞兮辯解。
小山永輝監視著程曉羽和蘇虞兮走下樓梯,見他們確實什麼都沒有拿的時候才離開。
見到這樣的畫面,年幼的我僅僅只能憑著自己腦中淺薄的善良的本質。跑回了家拿了非常昂貴的葯和礦泉水,再跑回來。當時那隻狗已經被人重新用黑色塑料袋擋上了,想來是路過的人無法容忍看到這麼血腥的畫面,所以又一次把它罩在了暗不見天日的黑色塑料袋裡。我把葯擠在小狗的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再喂它一些水,它沒有喝。其實我那個時候早已意識到小狗已經活不成了,但我死板又自我陶醉的道德感不允許我不去這麼做。
「小時候,有一隻狗在我家附近發生了車禍,被人扔棄在路旁的灌木叢里,草草地用黑色的塑料帶遮上。因為是夏天,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我就這麼不幸的,成為了第一個發現它的人。當時那隻狗整個下半身都沒了,血肉腸子胡亂的扭曲在一塊,像是西紅柿炒蛋,臉也變形了,儘管難受,它的喉嚨里也只能發出和蚊子一樣細微的嗚咽聲,沒有人能解釋它為什麼還活著。
對這隻狗來說,這不僅是肉體的地獄,更是精神的地獄。這讓我也感到無比的痛苦和悔恨。我本來完全可以不與那些散發出腐爛氣息的人們站在一起。我本應該殺死那條狗,給它長久的痛苦畫上句號,但是我沒有。
程曉羽萬分痛苦和慚愧,她為誰衝鋒陷陣,誰又能為她抹平傷痕?
這個記者用一種近乎殘忍的語言強迫我面對了現實。我立刻就明白了他說的是對的,很多年以後我再回顧這件事,腦海中只有羞愧和悔恨。人大多數時候所認為和選擇的作為善的立場只是一種出於利益和所在社會群體現狀的考量。
程曉羽一下接收了大量的信息,腦海里全是驚濤駭浪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兩人在寂靜的安全梯里慢慢的向下走,偶爾有石子隨著他們的腳步朝黑暗裡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