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雲之端
第1028章 身之即往心之所向
在參觀完蒙特雷灣水族館后，兩人去了麥克阿比海灘，一片岩石區將麥克阿比海灘一分為二：一邊是一個位於普萊斯考特山腳下的小海灣，這裡是參觀滿潮湖最理想的地方。
和程曉羽一起來的不止是易雲飛、朱偉還有製作部的負責人埃里克·肯亞和程曉羽的保鏢團隊，以及最近不那麼忙碌的夏紗沫。
這時太陽已經開始西沉，落日在天海之際泛起紫紅的餘暉，散發出的橘紅色的火光燃起天邊的晚霞。在這絢爛的日落景象中，兩個人走過白色的沙灘，留下一長串足跡。
夏紗沫和程曉羽坐一輛車，馬上他們即將抵達今天的最後一站麥克阿比海灘，之所以把麥克阿比放在最後面，是因為根據圖片來看，這裡有程曉羽覺得最合適的景色。
這一瞬間他十分的憐憫的夏紗沫，如同憐憫他自己，一個人從靈魂上依賴和愛一個人，便無藥可救了，執念如果是想要放下就能夠放下的東西，也就不能稱之為執念了。
程曉羽並沒有拒絕夏紗沫握住他的手，他不想拒絕，也不忍拒絕，她將頭靠在程曉羽的肩頭，然後說道：「生活其實很完美，只是慾望多了，才變的不完美了……小時候我就想要做母親的乖乖女，如今回頭看堅持了十多年，卻發現自己還是嚮往自由和快樂……如果生活不能完美，那我寧願選擇無悔，就像我現在所做的一樣，不管沒有了你的人生多麼精彩，我也不願意失去今後對你的記憶，我要求的並不多，不求天長地久的美景，只要你在我的視線里不要走太遠就好……」
作為加利福尼亞州的舊首府，蒙特雷縣雖
程曉羽轉頭看著夏紗沫，她將手擱在車窗邊緣，支著下巴，轉頭望著一片蔚藍的海天一色，她扎了兩條麻花辮，穿著一襲白色連衣裙，上身的牛仔襯衣挽了個結，束在腰間，海風吹的她的髮絲飛揚，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有一種病態的透明感。
蒙特雷有七處比較著名的海灘和漫長的海岸線，昨天程曉羽他們已經去過了其中的三處，並沿著海岸線驅車行駛了五六個小時，圈下了兩三處合適的地點，今天將繼續沿著海岸線前進。
車隊還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駛，不遠處有寬闊寧靜的海灘，另一側有險峻的懸崖峭壁，那一望無際的太平洋和對面小島礁石上的白色燈塔、以及曬太陽的海生動物、棲息的海鳥，加上眼前的夏紗沫構建了一幅和諧寧靜的美景。
夏紗沫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一汪清潭般的眸子配著長長的睫毛如垂柳，讓人的心情都變成了風，她看著程曉羽說道：「我也喜歡這裏，這個小鎮能夠讓人的心情平靜，打開窗戶能夠凝望著深藍色的海水，能赤腳在白色的沙灘上帶著狗狗散步，晚上可以點亮篝火，抱著吉他對著海風唱歌，以後有了孩子，還能帶著孩子游泳衝浪……」
蒙特雷不僅擁有數量龐大的葡萄園，其稀有葡萄品種之充裕也在加州遙遙領先。頗具創造性的有機農業、生產加工葡萄酒工匠們精湛的手藝對於那些美酒美食愛
另一邊是一個位於霍夫曼山腳下的長灘，落潮時，他們便可以輕鬆地從海灣漫步到長灘，而漲潮時，只能沿著沿罐頭廠街從一頭穿越到另一頭，不過卻也別有一番趣味。
對他來說，做出選擇是很簡單的事情，在選擇之後就意味著失去，不論他的人生在別人看來多麼成功，一定會有缺憾，即使他最後按照計劃走到了最後的目的，他依舊不能讓自己的人生變的完美。
她並不知道程曉羽心底的哀傷源自何處，她猜測是家裡的原因，但程曉羽不說，她便不問，可她願意竭盡全力給他溫暖，那怕這些溫暖微不足道。
夏紗沫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讓他一點都不抗拒，他聽到夏紗沫的話，並沒有回應，只是不說話。
兩個人就在一面面隔著深藍海水的巨大玻璃牆下徜徉，無數的海洋生物在他們身邊輕鬆的游過，他們就這樣靜靜的體會海洋深處的美好世界。
時間尚早，程曉羽帶著夏紗沫先去參觀了蒙特雷灣水族館，一路上夏紗沫都挽著程曉羽的胳膊沒有鬆開過，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那樣。
忽然之間平靜的海面上噴起一股水柱，接著巨大的黑色尾鰭躍出了藍色波濤，擊打出帶著夕陽的水花，夏紗沫忍不住勒緊了程曉羽的手臂驚呼道：「鯨魚……」
程曉羽指著月光下的海岸邊一片還是亂石的位置說道：「那好，我們就把片場定在這裏，這裏將來要修一個碼頭，還要停泊一艘曾經是世界上最大的船，這邊還要修一個白色的小酒館和一個教堂……還有很多年
程曉羽一邊考慮自己的偽紀錄片該怎麼拍，一邊用視線在搜索合適的建立片場的地方，蒙特雷這個美麗的小鎮一度讓程曉羽的心神都極度放鬆，完全忘記了自己來到這裡是做什麼的。
「完美生活」這幾個字在程曉羽的心裏如字幕一樣滑過，他笑了一下說道：「說起來蒙特雷還真是能帶給人理想中完美生活的地方，這裏四季如春，又有小鎮獨特的風韻，寧靜祥和的街區，濕冷撲面的海風，碩大明亮的落地窗和充滿肉類植物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還。」
車隊直接朝浪花酒店開去，他們今天將下榻在這裏，麥克阿比海灘就靜靜的躺在浪花酒店的身後。早在19世紀50年代，葡萄牙捕鯨人就在這裏出沒，20世紀初華夏的漁民也曾在此居住過。這應該是最通暢易找的一片海灘了。
夏紗沫有些驚訝地問道：「巨大的船？寫給我唱的歌？」
程曉羽輕輕地說道：「完美的是童話，不完美的才是生活……」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淡淡的傷懷，像是一首帶著愁緒的副歌。
程曉羽幫夏紗沫拍了不少照片，夏紗沫開心的說要發給他媽媽看，並且等她媽媽請到假，就帶她媽媽過來玩，孟國珍還幫程曉羽和夏紗沫拍了合影，夏紗沫挽著程曉羽笑的很幸福，像是漂浮在風中的純潔蒲公英。
這種執念對程曉羽是切切實實存在的東西，是如果蘇虞兮的左腳痛，他的右腳就會痛起來，如果蘇虞兮被生活窒息，那麼他的呼吸同樣會停止，如果蘇虞兮對愛的表達出現了黑洞，他也沒法在完美的抒情
跑了一大圈，回來洗澡，吃了早飯，這一天的考察旅程又即將開始。
程曉羽起了個大早，昨天夜裡寫劇本寫到很晚，但在這個靜謐的小鎮卻睡了一個好覺，他穿上衣服，帶上手機和耳機，就出門去跑步，如今跑步也是他的習慣，他從蘇虞兮身上學會的習慣。
兩人駐足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場景，直到天色漸暗，視野里變的黑暗和模糊，程曉羽問道：「summer，這裏漂亮嗎？」
夏紗沫還沉浸在看到鯨魚的驚喜之中，她語氣歡快地說道：「很漂亮！我真的好喜歡這裏……」
夏紗沫不在看窗外的風景，她轉頭看著程曉羽的側臉，鼓起勇氣將手越過黑色的扶手，然後蓋在了程曉羽的手背上，然後手指穿過他修長的指節，緊緊的和他的手扣在一起。
蒙特雷歷來以聚集世界一流頂尖大廚為榮，在蒙特雷成千上百個餐館中，許多餐館享有食品行業的最高榮譽，包括北美最著名的餐館DIRONA以及葡萄酒鑒賞家們頒發的卓越獎。
即使他們不能擁抱在一起，但他們存在他們存在著，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存在了。
說到孩子的時候，夏紗沫的臉還染上了一抹紅暈，像是天邊提前到來的晚霞，程曉羽明白，這種簡單平凡卻又溫馨而充滿生機的生活就是夏紗沫的完美生活。
車隊在一號公路上緩慢行駛，向著莫斯蘭汀北部方向前行，雖然只是一月份，但蒙特雷下午的太陽還是有些耀眼，一路向西，穿過好大一片農業區，在太平洋與一片綠色中穿行，讓人的心
經過這段靜謐的路途，罐頭廠街的藍色路標矗立在他們兩個眼前，視野的中央就是景色秀麗的麥克阿比海灘，夏紗沫靠著程曉羽的肩膀，忍不住說道：「真漂亮……」
蒙特雷水族館相當的美，因為它在近岸處有個陌生而神秘的深海峽谷。由於海洋館的位置與太平洋相聯，所以太平洋的部分水域也成了水族館的一部分。
而程曉羽之所以來到這裏，不僅因為這裏美酒和美食，還因為這裏擁有豐富的海灘資源，他打算在這個適合旅遊的地方打造一個巨大的片場，而將來這裏也能作為一個旅遊的地點。
程曉羽點頭道：「對大船，一艘叫做泰坦尼克號的船，那首歌你唱過後半段，名字叫做《my heart will go on》……」
他知道終有一日他將妥協，將會被這個世俗世界完美地馴養，但是在最後的那次妥協之前的每次不妥協，都是他人生中最為寶貴的財富，那將是他能夠回憶一生的生命旅程。
他不想再說夏紗沫很傻，因為他同樣也天真的追逐著不可能觸及的那個人，因為知道這種感觸，所以他不會拒絕夏紗沫努力的向他靠近。
「曉羽，你理想中的完美生活是怎麼樣的？」夏紗沫突然開口問道，程曉羽把自己壓成了一個上緊了發條的玩偶，機械而緊張的向前賓士，但夏紗沫覺得這時的程曉羽做事情更多的是為了完成任務，並沒有原來對待音樂和電影的那種熱情。
程曉羽也覺得這樣平淡的生活很好，只是他也許得不到最愛的那個人的陪伴，所以對於他來說生活永遠不可能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