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偶像》第八卷 緣之空

第1317章 等一個人與秒速五厘米

第八卷 緣之空

第1317章 等一個人與秒速五厘米

吃瓜群眾們有些遺憾電動車小帥哥沒有找勞斯萊斯女訛錢。
程曉羽有些急切地問道:「她有沒有帶手機?或者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程曉羽在夜幕中飛馳,他想她一定在那裡。
雖然我們在談論愛情的時候,好像知道我們在談論什麼一樣,就算是程曉羽,他拍攝了好幾部關於愛情的電影,例如他喜歡的《秒速五厘米》,就是一部描敘空間、時間與心三者之間的關係與距離的故事。
程曉羽搖頭道:「不用了,我騎電動車還快一點,你先走吧!」
程曉羽注視蘇虞兮的眼睛,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敲擊著他的心臟,有個聲音語氣堅定地命令道:「嘆息吧!」於是他的腦海里就迴響起了一聲巨大的嘆息。
也許我們永遠也無法理解,因為我們與李白之間,隔著漫長的不可逆的時間距離。
程曉羽走到十字路口,看到橙色路燈下那一輛輛緊緊排列著的紅色士,心有所覺……然後他飛快的騎著電動車朝著那個他認為有意義的地方飛馳……
除開糟糕的交通狀況,他還得慶幸,勞斯萊斯在車流當中是多麼醒目。
我們與月亮和萬千星辰之間,是空間上的距離,儘管遠隔光年,但拼盡全力也許我們有抵達的可能。
這一次她改變了對白說道:「不,不介意,我還應該謝謝你,因為我已經等到了。」
程曉羽一腳撐著地,兩手抓著籠統,準備下車把電動車停好,然後誠摯的跟對方道個歉,還沒有來得及下車卻看見對方先朝他鞠了躬,然後恭敬地說道:「程先生,不好意思,我開車的技術不是很好,這個車又實在太長,所以開的時候有些緊張,因此一直沒有注意到你。」
周遭的建築威嚴聳立,直指青天,騎久了電動車,暖風熏的他有些睜不開眼睛,程曉羽也捨不得耽擱時間停下來,搓揉一下,只是眯著眼睛帶著微微的不適,向著心的方向進發。
「有些人一分鐘內過盡一生,現在你在做什麼?」
即使兩個人只能隔著世俗的藩籬靜靜的相望,那也好過再也不能遇見。
經歷過那麼多大陣仗的程曉羽,居然有些緊張起來。
但前兩種距離,如果有勇氣付出堅持的代價,也許我們能夠得到收穫,唯獨心的距離,除了愛,我們別無它法。
這一次抬頭在程曉羽的眼眸里變的無比漫長,時過境遷,有些事物在不知不覺中淺吟低唱,明生暗長,唯獨她的美如同不朽。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久,也許只有一瞬間,也許很漫長,也許不過一瞬間,但卻彷彿度過了很漫長的時光,像是兩個人同處在一列疾馳的列車之上,時間和距離都在向同一個方向運動。
防彈玻璃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介不介意我陪你等?
但在又一次看到她,想明白之後,程曉羽就不想在耽誤一分鐘時間,他們已經浪費了四年光陰,接下來的時間,他得用生命彌補這四年缺失的記憶,所以每一秒鐘都是寶貴的。
時間的距離唯有時間能夠彌補、填平、愈合,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時間的距離我們得付出生命去丈量。
他尊重她的任何決定,但他覺得必須把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傳遞給她。
街道是流動的河,而整個城池在墨色的水澤里浸泡著。
總而言之,不論故事是怎麼樣的,這一幕都很讓人好奇。
不是害怕,不是驕傲。不打擾,是他作為哥哥的溫柔。
程曉羽難掩心中的失落,勉強笑了一下說道:「謝謝……」
程曉羽靜靜地聆聽這一支無聲曲。
程曉羽抬頭望了望天上數不清的星星,自己大價錢買的煙火還沒有放完,想到幾千萬的花銷似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又想到生命從草履蟲進化到狗尾巴草再進化到人,再琢磨一下心中患得患失的事情,他又覺得太過無聊和沒有意義。
他順著走道向右走了幾步,視線越過幾排棕色的書架,落在那個他印象深刻的位置,然後程曉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我在等他。」
在程曉羽敲擊了車窗之後,這一扇漆黑的防彈玻璃並沒有像程曉羽想象的那樣打開,更沒有露出那張讓他魂縈夢繞的夢裡面孔,他不信裏面的人沒有聽到,這讓他謹慎的自尊心又開始隱隱做疼。
於是,他只能小心翼翼的等候。
他放慢車速,讓勞斯萊斯有空間可以靠邊,他則沉默著尾隨它停在了路邊,叫人啼笑皆非的是不遠處還有車停下來圍觀。
憤怒的計程車司機忍不住從車窗里伸出了腦袋大聲地罵道:「你個煞筆,不要命了么?」
但其實,他也不敢說他真的懂得什麼是愛。
但世界是哪裡這麼多巧合?
駕駛電動車的程曉羽簡直沒有臉回頭,愈發後悔自己沒有帶頭盔了,此刻他只能假裝沒有聽見,厚著臉皮目不斜視的朝著勞斯萊斯疾追了上去,這個架勢很有飛車搶奪的意蘊,估計看著他的人們都在猜測這小子是不是窮瘋了,莫非要找勞斯萊斯碰瓷?
終於,他看見了那個銀底黑字的雙R標誌,藍底白字車牌最後的四位數正是他的生日。
程曉羽放低腳步,輕輕的走到她的面前說道:「HI,我能坐下嗎?我感覺你好像被遺忘了。」他看到蘇虞兮翻動的書本上,寫著一句話:「誠實的生活方式其實是按照自己身體的意願行事,餓的時候才吃飯,愛的時候不必撒謊。」他知道這是馬爾克斯的《霍亂時期的愛情》。
他的強大的記憶力在幫助他,帶著他向著那個未完待續的故事飛去,土城路朝著北電走,再從北電走西土路轉學院路,一直走就到了著名的京城動物園,開車不堵的話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
馬上他就要追上了那輛在車流里格外耀眼的勞斯萊斯,程曉羽能夠看見此時周圍的一些車輛害怕碰到它,都離著這輛昂貴的速度機器遠遠的,這也讓他有了寶貴的插足空間。
這叫他猶豫自己該要放慢速度自覺離開,還是繼續砸車窗直到她露面,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糾結的時候,勞斯萊斯的右轉向燈點亮了,顯然它是要靠邊,雖然她並沒有露面,這也叫程曉羽如釋重負。
樊伊敏道:「不用謝,應該的,要我送你回去嗎?」
所謂浮生羈旅之感,就是由此而生,而此時此刻,他們無需多言,一切止於唇齒,一切掩于歲月。
樊伊敏又向程曉羽鞠躬道:「那程曉羽,我先走了。」
樊伊敏看著眼前這個如同少年一般的老闆,心裏感慨萬千,她想:這對兄妹都是怪物。她甩開一些奇怪的念頭,微微笑著說道:「蘇小姐開始嫌路上太堵了,她下了車騎自行車走了……她經常這樣,後備箱里為她準備的有摺疊自行車!」
也許,他也不能忘記。
自以為把一切都想通透了的程曉羽,扭動著電動車的把手,在各色尾燈,還有各種標誌之間如同游魚一般在穿行,險象環生之間,還心心念念的尋找屬於自己的那個尾數。
樊伊敏想起自己上司的交代,搖了搖頭說道:「她並沒有帶手機,她的手機在我這裏,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我只能確定她沒有回去……」
程曉羽的心又一次飄飛起來,這裏算是兩個人第一次單獨出去到達的地點,他將電動車隨意的停在圖書館的台階下面,拔掉鑰匙就健步朝著那一片燈火闌珊的地方跑去。
程曉羽整理了一下自己一塌糊塗的造型,攏了攏頭髮,又將已經皺了的襯衫扣好,隨後扎進黑色的西褲裏面,他環顧四周,如同瀏覽一張張只有他能夠打開的許可權照片,高高的書架、大理石地板長條桌子實木椅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程曉羽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快就斷定自己就是程曉羽,驚訝的道:「你認出我了?」
不過雖然懵懂,他還是清楚,這是他不主動去聯絡她的理由。
程曉羽苦笑了一下,他得先解決眼下的這件事,他已經做好了道歉的準備,他看著下了車的職業裝女性,想要推一下眼鏡,卻發現自己鼻樑上空無一物,他又把手心上的汗在昂貴的襯衣上擦了一擦,不知道薩維爾街1號店的英國皇家裁縫會不會欲哭無淚。
蘇虞兮合上書說道:「呃,我不知道,也許馬上,也許不會來,誰知道呢?」
人生的美好皆緣於此,人生的無情莫過於此。
所以,他覺得自己想要追尋的那個人應該不在車上,他不信這種情況下,她還不願意見自己。
空間的距離也許只隔著一節高速,一段鐵軌或者一張機票,付出時間和金錢的成本,我們可以輕易的拉近。
這個城市的樓宇糅雜著各種慾望,色空之間,若即若離,雜亂無序;這個城市大到不在一個小區就能算做異地戀;這個城市天氣晴好的日子不多,經常都有霧霾;這個城市春秋風大,冬冷夏熱;這個城市人多到移動就是奢侈,交通永遠都擁堵。
但此時此刻,當她不期而至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程曉羽恍然間明白,即使他不能夠擁有,但他至少還有一件事情能夠去做——
一聲怒吼讓追逐勞斯萊斯的程曉羽也變的顯眼起來,不少車主都看見了他,還有人朝他指指點點。
四年的時間成了一幕幕的碎片,午睡醒來時的傍晚吃了什麼東西,難以成眠的夜晚看了什麼電影,從車窗看街邊上的行人然後想到了你,淋了一場雨感受加州下雨的天氣和上海的有什麼不同。
坐在書桌前面的翻著《霍亂時期的愛情》的蘇虞兮抬起頭來看著程曉羽,淡淡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程曉羽撐著他的獨木舟,在緩慢向前翻騰的河水裡迎風向前,他不曾抬頭看一眼煙火輝映下的行人天橋,也無暇顧及手心攢滿的汗漬,他此刻竭盡全力的拉近他和她,在物理意義上的距離。
城市的夜是滿布螢火的天空之影,寫字樓的格子間里囚禁著螢火蟲,五顏六色的鐵殼子里囚禁著螢火蟲,就連每個人的手機裏面也都囚禁著孤獨的螢火蟲。(BGM——《小幸運》雙笙)
只是,馬上他就停止了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滑下去的不是後座的玻璃,從駕駛座里伸出了一個帶著墨鏡的陌生女性面孔,這讓程曉羽有些愕然,莫非小保安弄錯了?又或者自己追錯了?
這些片段堆積成了我們的人生,但大多數時候這些記憶都被掩埋在布滿灰塵的角落,只有某一次觸景生情才會回憶起來,好比程曉羽曾經在這裏畫下八十八個琴鍵,彈奏了一曲無聲的《One more time,One more chance》。
蘇虞兮揮手在琴鍵上彈奏了起來,那青蔥一般的手指在木紋色的桌子上跳躍,程曉羽看到了《One more time,One more chance》的音符在她的指尖升起,在他腦海里組成了旋律。
樊伊敏道:「程先生,這個我就真的不太清楚了……我只是根據她離開的方向判斷她沒有回家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的背影能像她那般寂靜,一如她的面容,像時光一般優美、平靜而準確。
連番受挫已經叫他杯弓蛇影了,程曉羽看著那張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臉,有些不知所措,一句「不好意思?請問……在不在?」哽在喉嚨里半天吐不出來。
樊伊敏還恭敬的站在勞斯萊斯旁邊目送程曉羽遠去,不遠處等著看好戲的人們也散去了,他們猜測一定是開勞斯萊斯的女司機掛了電動車小帥哥,剛才道了歉,事情就結束了。
他氣喘吁吁的站到了那一排棕色木框的玻璃門前,裏面燈光明媚,國父的黑色題字依舊安然的掛在大堂的照壁之上,程曉羽深深的吸了兩口氣,讓急促的呼吸平靜下來,才推門而入。
程曉羽也顧不得看客們異樣的眼光,在趕上勞斯萊斯之後,和它並駕齊驅。
程曉羽越離的近,心跳就越厲害,他加速越過了一輛賓士,又見縫插針的擠過兩輛計程車的縫隙,還差一點就被被夾成了漢堡,幸好車流擁擠,車輛的速度實在快不起來,才沒有造成車禍,這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並不是因為剛才的危險。
從剛回國的滿腔期待,到後面的習慣失落,在到當下突如其來的驚喜,程曉羽簡直有些不敢置信了,雖然他總安慰自己說該來的一定會來的,可她的心思,程曉羽真的捉摸不透。
程曉羽有些焦灼地問道:「這麼晚了她不回家,她會去哪裡?」
他們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睛,裏面有龐大的星雲,他們不需要交換彼此那些宏大的事情,也不會被那些沒有意義的生活片段拉開彼此的距離。
可是,程曉羽覺得有些時候,這些缺點,也能叫人欣喜,如果不是如此糟糕的交通,也許他就只能默認和她擦肩而過。
程曉羽這樣無厘頭的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拿出手機在拍攝這好笑的場景,準備發到網路上,標題都想好了——「京城無牌電動車怒懟加長勞斯萊斯幻影」,也有人腦補出了一出鬧劇,勞斯萊斯也許曾經掛了這個電動小帥哥,於是電動車小帥哥趕上來要討個說法。
他轉頭看了看黑色的玻璃窗,絲毫不透光,只能看到他自己的影子,程曉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激烈的心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刻意,然後他在時速二十五公里每小時的情況下,揮拳砸了一下車窗。
並且他在記憶中經歷了那麼多似是而非的人生,在現世,他感受過愛,得到過愛,也付出過愛。
京城的各色建築在他的視線中閃回,現代的玻璃幕牆,古典的青瓦鋪頂。
「我渴望能見你一面,但我清楚的知道,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面才有意義。」你愛的人不愛你,你想見的人並不想見你,縱使說愛,縱使相見,也不過只能換來一聲徒勞的嘆息,這是心理上的距離。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這是我們都知道的「青梅竹馬」的典故,它出自李白的筆下,可至今文學家、史學家們都沒有弄明白這句詩具體是什麼意思。
程曉羽凌亂的心情一下就安定下來,像是找到了丟失了的貴重物品,他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她披在肩頭的銀白色的髮絲,彎成了暖色調月光,桌子上那盞散著昏黃亮光的景泰藍檯燈,在書頁上照出了一片片闌珊。
程曉羽「嗯」了一聲,有些落寞的推著電動車上了人行道,他只能在人行道上逆行一段在十字路口掉頭。
這一出又引起了不遠處不少圍觀群眾的驚詫,好多人在說這個騎電動車的好像羽神,但是說的人自己都不信這是羽神,羽神怎麼會騎電動車,跑到大街上?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鳥巢才對。
墨鏡女並沒有出演斥責程曉羽,反而直接推門下車,她穿著職業套裝身材不錯,雖然墨鏡遮住了大半的臉,但看樣子,應該是個長得還算過得去的女性。
程曉羽心中如是想。
他抬頭有些茫然的看著遠處,似乎看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素色驚鴻,像是舞台上她的模樣,程曉羽再次凝神,卻發現一切都是錯覺,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然後情不自禁的想:她會去哪裡?
雖然早習慣了失望,但出乎意料的結果和期待之間所產生的巨大落差,還是叫他失望了。
程曉羽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許多種距離。
可世界上,有哪有那麼多有意義的事情可供無聊的人們思考?
車停在人行道邊,打開了雙閃,接著車窗落了下來,程曉羽的心中盪起了漣漪,他幻想過無數次該如何說開場白,然而事到臨頭,卻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程曉羽沒有回頭多看一眼,他的心已經有些經不起來來回回的辜負了,那根期待的弦已經綳的太緊,快要斷裂了。他推著電動車向回走,卻覺得步履艱難,感覺骨頭裡都生了銹。
騎自行車快的話,也就半個小時……
墨鏡女當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程曉羽,剛才的演出她一直在台下觀看,她笑了笑說道:「您是大老闆,我當然得認識你……我叫樊伊敏,是蘇小姐的秘書……」
這一個瞬間程曉羽感覺自己的耳膜嗡嗡作響,他轉頭看了看後座緊閉的車窗,努力的維持住清醒問道:「那……她呢?」
他垂下眼帘看著長桌上依舊清晰的黑白八十八個琴鍵,一如她曾經問他一般問道:「那他什麼時候來?」
路過北電、路過京城體大,接著就是京城交大,終於到了動物園,電動車上了五塔路,就能看見有兩個塔尖的國立圖書館。
那就是不要忘記。
不過這一都不是程曉羽關注的重點,他只在乎後座依舊沒有動靜。
十二點的圖書館寂靜無聲,只有幾個零星的人坐在靠窗戶邊上的座位,就著月色和星光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