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洪荒》第一卷

第三章 恐怖天災

第一卷

第三章 恐怖天災

只一眼,孔三就呆住了,一種濃濃的悲憤直衝心田。讓孔三悲憤的不是滿目瘡痍、慘遭蹂躪的大地,不是那一具具肢殘臂斷、死不瞑目的古怪盤古,而是均勻分佈在盤古屍體附近,那一攤攤淡金色的碎裂骨骸。
兩個大坑中分別躺著的赫然是盤古王與暴龍王,此時它們已經氣息全無。
孔三和盤古們以生死相賭的激情碰撞被硬生生打斷了,隨著遠方聖山所在方向一陣地動山搖般的轟鳴,沒等孔三它們回過神來,天空中就傳來一聲炸雷般的空爆,一副巨大到足以和孔三媲美的盤古身軀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在了它們的身畔,巨大的氣壓捲起漫天塵土如同洶湧巨浪般鋪天蓋地沖向了決鬥中的一龍三盤古。
「王……」
孔三悚然一驚,正欲故技重施匍匐下去,卻見巨斧後方不遠的地面猛然裂開了一條又深又寬的裂痕,一紅一白兩道光芒化作兩個巨大的黑影帶著滾滾白煙從中噴射而出,白煙瞬間彌散開來,只一息,空地上一片烏蒙,而此時,那兩個模糊的巨型身影也相繼轟然倒地,令原本就坑窪不平的地面又增添了兩個更大的新坑。
孔三的小心肝實在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異變了,但面對這道充滿危險氣息的白光,它還是和三個盤古一般又一次無奈的將頭顱埋進了土堆中,躲避著即將來到的沙塵風暴。這次下來的又是什麼?難道還是盤古,或者暴龍?
不過此時孔三已經沒有心情考慮這些,在這具身軀之後,地面上突然出現無數個逐漸變大的陰影,天空中彷彿下起了盤古雨,一個接一個震耳的空爆相繼響起,不知又落下了多少個盤古,地面上氣浪橫溢,狂風呼嘯,沙石飛騰,一時間,塵埃蔽日,天昏地暗。
盤古王的長相在孔三這條龍看來和三個大鬍子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除了沒有頭髮和鬍子外,只是更加高大,更加雄壯,它的身材足足有孔三這隻暴龍的兩倍大小。它的皮膚上紋著很多奇怪的五彩獸紋,密密麻麻,甚至連臉孔上都布滿了紋路,當然,這並不足以令孔三驚奇,令孔三驚詫的是,這個盤古王的腰上竟然圍著一塊紫色獸皮,堪堪遮住了下腹。這是三個大鬍子和天上落下來的盤古們都不曾有的,孔三不是盤古,它不明白腰上圍塊獸皮有什麼特殊含義。
三爪暴龍!孔三隻覺頭暈目眩,思維幾乎處於停頓狀態。暴龍都是孤獨的,它們永遠不會成群結隊的出現,這個世界唯一能夠出現大批暴龍骨骸的地方只有一處——聖山。在暴龍一族的傳說中,只有三爪以上的強大暴龍臨死前才能進入聖山,死亡之後化作強大的骨龍與暴龍王一起守護著整個暴龍一族。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個盤古也發現了孔三,眼神頓時變得通紅,掙扎身軀著想要從土堆中的爬出。
但這一時的平靜確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噴發的聖山似乎激起了天神的憤怒,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失去了顏色,陷入了一片灰濛,連太陽都似乎因為恐懼遮起了面龐。這時,原本隱沒的一紅一白兩縷耀眼光芒再次出現在天際,帶著比剛才璀璨數倍的光芒撞擊在一起,迸射出刺眼光輝后突然合二為一拖著長長的七彩尾芒墮入遠方,消失在視線之外。
就在孔三它們目瞪口呆之際,天空中兩道光芒碰撞處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向了它們。
又是一陣高八度的哀嚎,孔三轉頭一看,發現三個大鬍子盤古正滿含著熱淚,趴伏在土堆上仰視著巨斧,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著。它們那副激動的模樣似乎早已忘記了身側它這個天敵的存在。
只一眼,孔三和三個盤古們就同時哀鳴起來。
孔三念頭剛起,又是一陣隆隆聲從地底傳來,這次,整個山頭似乎都在顫動,遠方無數山峰都像聖山一般噴發開來,一時間,肉眼可見之處,儘是滾滾濃煙,整個大地似乎都被煙霧所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盤古雨」終於停歇下來,天空上的塵埃也逐漸重歸大地,渾身沾滿沙塵泥土草屑恍若泥龍的孔三從一坯土堆中小心的露出了頭顱,睜開滿是懼意的雙眼,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白光斂去,一把足足比孔三還要高出一截的巨大的石斧佇立在三個盤古前方的空地上,斧刃深入地面,將大地剖開了一道恐怖的裂痕。
「王……」
高亢的悲鳴還在回蕩,孔三和三個大鬍子盤古的身形卻已經暴射而出,同時沖向了大坑中的盤古王。目標相同,但目的不同,盤古們是一臉悲切的想要去扶起盤古王,而孔三則是雙眼冒著仇恨的火花狠狠的咬向了盤古王。
不同的種族決定不同的思維,不同的思維也決定了它們不同的命運,不管是現在,還是遙遠的將來。
濃煙漸漸升騰而起,被呼嘯的狂風刮向了天空,孔三和盤古們此時也看清了地上的身影,這場天災的始作俑者,一龍一盤古。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聖山方向再次響起了「隆隆」的巨響,那聲音,十分沉悶怪異,起自地底,震懾心弦,駭的孔三和盤古們直覺般轉過頭去,剛一轉頭,便看到遠處雲霧迷繞的聖山之巔冒起了一道耀目彩光,長矛似的一道,直衝向霄漢!
那一道耀眼彩光瞬間一分為二,化作一紅一白兩道光芒,沒過多久,便各自隱沒,聖山方向又傳來了一陣嗤嗤之聲,有許多濃煙,噴向了半空。那種隆隆之聲,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三爪骨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聖山之山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暴龍王怎麼樣了?
暴龍王靜靜的側卧在另一個深坑之中,與看似完好無損的盤古王不同,一條血肉翻卷的巨大傷口從它的下顎一直延伸至腹下,潺潺流出的血液甚至淹沒了半邊身軀。暴龍王的體型異常高大,比盤古王還要雄壯許多,在它那稜角分明的巨大頭顱上,遍布交錯著數不清的傷痕,有爪痕、有齒痕,甚至還有很多難以分辨的傷痕,這些都是老傷,它們見證了暴龍王輝煌的一生,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暴龍來說,它們代表著無上榮耀,因為這些傷痕是為了守護整個種族而落下的勳章。
孔三再次感覺到頭痛欲裂,它實在不適合思考這些問題,不過,雖然無法理清頭緒,但從那些盤古殘骸的傷口處,孔三還是發現了暴龍攻擊過的痕迹,它也隱隱約約猜到這些盤古很可能就是死在這些骨龍的尖爪利齒之下,但有些盤古卻渾身焦糊,如遭雷擊,這種天威般的傷害來自何處就不是孔三能夠想明白的了。
在洶湧土浪巨大力量的作用下,孔三被衝擊的立足不穩,一個踉蹌幾欲摔倒在地,勢大力沉的致命一擊也毫無意外的落在了空處,待穩住身形,卻發現白鬍子它們早已消失在攻擊範圍之內。
這陣盤古雨覆蓋範圍極廣,並不僅僅集中在孔三它們身處的這片空地之內,視線可及之內哀鴻遍野,一片屍山骨海。
「王……」
暴龍骨骸!孔三死死的盯著離它最近的一攤碎骨殘渣,碎裂的頭骨、腹骨、脛骨、腿骨交雜在一起,幾乎難以分辨,唯一還算完好的只剩下一截細小的臂骨,在這斷裂的臂骨前端赫然還殘留著三枚趾骨。
孔三一眼就認出了暴龍王不是因為它的體型和傷痕,而是因為它的前肢,它的前肢整整有五爪,在暴龍一族代代相傳的典故中,整個族群中唯有偉大的暴龍王才擁有這一特徵。這個世界大多數龍族都是如此,三爪代表著強悍,四爪代表著高貴,五爪則代表著無上王權。
孔三詫異的抬頭打量起這把造型奇特的巨型石器,雖然它今天接連碰到異象,已經見怪不怪,但看到這面巨斧時依然覺得心神搖曳,渾然不敢正視其鋒芒。即使以它淺薄的見識,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這把巨斧與之前三個大鬍子用過的粗糙石器更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兩者簡直判若雲泥。
在那一瞬間,孔三和三個大鬍子盤古都為之呆住了!
在如此恐怖的「天災」下,重傷未愈的孔三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再次蜷縮起身體,盡其所能的躲避著這些天外來物,唯恐避之不及,被其正面砸中,慘遭橫禍。然而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正當孔三拚命逃竄之際,一個巨大的身軀幾乎擦著它的身軀砸進了地面,夯出一個不規則的大坑,從坑中呼嘯而起的氣浪直接將孔三掀翻在地,並埋入了隨後的塵土之中。
白光落地,迸射出萬千光芒,難以逼視。奇怪的是,白光落地后雖然光芒萬丈,但卻風平浪靜、點塵不驚,絲毫沒有剛才下盤古雨時的無濤威勢。
這是一個奇妙的世界,意外時時刻刻都會發生。
這把巨斧由一面顏色黑白相間圓形玉盤和一根雕飾著無數花紋圖案的黃色木棍組合而成,流光閃爍的圓形玉盤邊緣鋒利無比,玉盤中軸處八個中空的方洞整齊的排成兩列,四條顏色迥異的細長老藤穿過方洞纏繞在花紋繚繞的黃色木棍上,將玉盤與木棍牢牢禁錮在了一起,密不可分,渾若天成。
機會!
一陣怪異的悉嗦聲令孔三驀然轉首,它赫然發現發出聲音的竟然是在滾滾塵煙中消失了的三個盤古,它們和孔三一樣從土堆中露出頭顱,滿面塵灰,狼狽不堪。令孔三驚訝的是,它們竟然在哭泣,眼神肅穆的注視著地面上那些長相更加醜陋、渾身布滿了各色獸紋的盤古,雖然哭的聲音不大,卻鼻涕口水橫流,異常悲戚。
龍語只有一個音階,那就是升調,所以聽起來就像是在吟唱。而盤古語中的「王」也恰巧是升調。一時間,龍吟長嘯交相輝映,盤旋而上,響徹天空,經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