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遠古章魚【中】

「規律。一種最大概率的可能。」

「所以眾神只是給了張紙，至於紙上寫些什麼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楚雨介面道。「雖有偏差，但大體如此。」「這麼說，凡是宣揚投靠他能改變命運的存在都是偽神？」「嗯……」楚雨的言論太過大胆，老者陷入沉思。「事實上他們改變不了命運，只是提供了一些會讓未來看上去變得更好的機會。」「改變不了命運？」「命運是張白紙，既然只能記錄發生過的歷程，又何來改變一說？除非這個存在強悍到能控制時間。」「我明白了，但既然命運是張白紙，占星師遇見的未來又是什麼呢？」

高聳的柱叢不啻一座遠古森林，遮天蔽日的巨型晶柱直刺蒼穹。楚雨將琳恩喚出，套上氣泡這才感覺舒服多了。「摩西，真有人能遇見未來么？」其實楚雨最近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不知道。」路標隔不遠就有一塊，摩西小心的走在前面。晶柱間也有生物，大群魚類穿行其間，好奇的打量著幾個外來者。「這讓我想起了在海葵中聚居的魚群，對大魚來說恐怖的毒刺卻是小魚快樂的家園。」琳恩笑著游向不遠處美麗的魚群。「要往上。」關閉章魚的錐形牢籠對楚雨來說就是一座陡峭的高山。好在還有琳恩，背著楚雨歡快的向上游去。摩西噴洒的高壓蒸汽也很厲害，速度比人魚還快。「咦？」攀上高峰，楚雨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貌似幾人正站在一座由交叉的晶柱多餘部分搭建成的宮殿的入口處。三角型的入口吞吐著溫潤的海水，層層深入通往未知的宮室。「進去吧。」既與輝光占星師有關，應該不會是個圈套。

琳恩背起楚雨小心的遊了進去。通道也是由捆紮一起的晶柱構成，在進入大廳的瞬間，琳恩徑直摔在地上。「沒有水。」整座大殿被一層隔水結界包裹。琳恩氣嘟嘟給自己加上氣泡，跟著楚雨走入大殿。寂靜的宮室空無一物，直到被三人的腳步聲驚擾。地面人工建造，全是用打磨光亮的晶石板鋪就。望了一圈后，楚雨自然的將目光聚集在中央微微高出地面的八角平台上。「指環。」平台上有三樣東西，一顆水晶球、一個指環和一張空白魔法捲軸。

「我如何來到這裏？」「穿梭時空的命運之門。」「為何是我？」「因為你相信奇迹。」「我還能回去么？」「不一定。」「為什麼？」楚雨一愣。「因為你是未知的【X因素】。」

摩西劍魚般投奔晶柱，楚雨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奇怪了，怎麼像座牢籠？」摩西隨後在柱叢間降落。鋒利擁擠的晶柱令巨獸無法下口，雖近在咫尺，無奈章魚對二人一點辦法沒有。覆滿怪獸全身的晶柱印證了小卡士的猜測，這確是座牢籠！

遍生利刺的晶柱將章魚圍困，建起一座錐型監牢。章魚只能從有限的縫隙間伸出觸手覓食。難怪雙眼會退化，定是被光芒刺傷的緣故。「主人，你看這裏。」摩西在正前方的參天大柱上發現了文字。「沿此路標前進，你會發現驚喜。」標準的通用語，楚雨滿臉古怪。不用說，這也是那位偉大的輝光占星師的遺迹。一路的艱辛總算沒有白費，見到路牌小卡士懸著的心豁然開朗。原來這裏也是整個任務的一部分。

「尼伯龍根的指環？」這就是楚雨苦苦尋找的指環么？「主人，試試那顆水晶球。」摩西建議。嗡！手掌剛貼上去水晶球便被激活。翻滾的能量如初生宇宙，驟然釋放的光線匯聚出一個老者的影像——輝光占星師阿爾貝里希。「我等你很久了，偉大的時空漫遊者。」「咦？」輕撫長須的老者明顯在看自己，「時空漫遊者？」「是的，來自異位面的英雄。」楚雨瞭然，先前與蛛后的戰鬥中，她也說過類似的話。「您是阿爾貝里希本人？」「不，我是他的靈魂碎片。」老者對自己的來歷很清楚。「那您是在等我么？」楚雨這句話問的很沒營養。「對啊，我就是在等你。」「那麼大師，您想告訴我什麼？」楚雨攤開手，雖是個複製品，貌似也是能洞悉天機的老妖怪吧。「呵呵……事實上我只能回答你的提問，你有什麼要問我？」

「X因素？」「是的。你來自另一個位面，看看你的命運線。」老者神奇的揮手，楚雨頭頂頓時出現一個混沌的漩渦，一條紅線一頭連接著自己另一頭正投射進混沌的中央。「遠古的占星師們相信，人在出生時命運已被確定。所以無論如何努力，也逃不脫命運的安排。但後來我卻發現，事實上眾神只是裁判。眾神只能影響卻無法設定文明的走向。所以在通常情況下，對於個體眾神從不會為其詳細的列出一生的規劃。換句話說，每個人的一生其實都是張白紙，出生那天被神貼在了後背。」

解決了呼吸問題，恢復機能的身體隨即感知到迅速下降的溫度。尤其是摟著滿身合金的摩西，楚雨感覺像抱了個大冰塊。好在沒讓他忍耐太久，下潛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血水很快散去，透過前方耀眼的藍芒，楚雨依稀能看到縱橫的晶柱森林。「！」晶柱縫隙依稀眨動著怪獸貌似死魚眼的白瞳，充斥著無數怨恨的隱形視線正射向摩西！「小心！」長滿利齒的大嘴驟然逆襲，摩西雙腳一蹬，腳裸處的蒸汽噴嘴跟著發動。堪堪躲過巨獸的撕咬，摩西翻身衝下。轟！轟！轟！火神炮接連噴射，正中夾縫中的大眼。火焰猛然爆開，揚起大片烏黑的血水。迎著尾隨的觸手摩西瀟洒的一個倒勾，火焰刀脫體射出，斬斷了章魚可能是最後的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