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絕地反擊
第六章 散功脫困
李飛咬了咬牙：「如果我一定要做，會有幾成機會？」
他縱情狂笑，笑得滿臉都是淚，面對眼前的大坑，沐浴著初升的陽光，感受著微風拂面，呼吸著久違了的清新空氣，宛若再世為人。
靈力源泉居然也嘆了一口氣：「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是萬能的神，而是你的財產和僕人。」
「主人，也許她還沒死呢，在你沒有親眼見到她死去之前，怎能證明她已經死了？」
他成功了，他把偽靈體給拆散了，所有能量返回到穴道中，但已經不同於之前的貫穴階段，所有穴道內的能量可以隨意支配；同時，他能感覺到自己還在靈竅內，站在水滸仙境的小島上，只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個就需要主人自己慢慢去領悟了，我所能做的，只是觸動你的心靈，以你自己的潛力看到了內心最深處的渴望，當然也有可能是未來折射的幻像，其它的我真的不知道，也無能為力了。」
「怎麼這麼麻煩，那要怎樣才能增加靈力？」
靈力源泉也不生氣，依舊平板板地說：「主人，除了必須的功力提升和功德積累，還需要為我增加靈力，才能建造和開發、幻化成仙獸靈禽和山水風景等等，只要有靈力，一切皆有可能。」
李飛熱血沸騰，發出了內心深處的吶喊。
甚至可以說他是因禍得福了，他以靈體的形式，吸收到高純度的靈炁並進行極限的提純和淬鍊，並且把以前過度吸收的能量也消化了。現在靈體散了，但留在體內的能量還是高純度的，等於他是用高層次的功法來修練低層次的境界，修練速度和效果當然大不相同！試問天底下有幾人是反過來練功，用第四層的功法來練第二層和第三層的功夫？
他只能任著功法自動運轉，自動吸收並修復偽靈體，也不知過了多少天，直到它們吸滿為止。
所有一切都弄清楚，聊得沒有話題了，李飛不知不覺便把自己與薛可兒的往事說給它聽，從黑松嶺打虎偶遇開始，然後是薛府無意窺浴、可兒送寶刀、席間力斗楊國忠的家將、演武場手把手教箭術、再送震天神弓並授以薛家箭法……一直說到中了春毒，錯把阿奴當成她，最後困在這兒不能動，心如刀割地等著薛可兒死去。
李飛只覺全身都在顫抖，這不正是他內心深處最渴望出現的奇迹么？只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說，卻讓靈力源泉說出來了。
眼前突然一亮，這是一座奇絕的險峰，絕壁如削，高千萬丈，有如一片屏風矗立於雲海之上，峰頂上華
「她是第一個真正理解我、尊重我，並深愛我的女子。你知道嗎，那時我只是一個難民，她貴為國公之女，卻一點都沒有瞧不起我；別人懷疑我，在她面前說我的壞話，她卻不信，士為知己者死，從那時起我就下了決心要一輩子好好待她……不，其實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與她一見鍾情了。她去打虎的前一個晚上，就做夢會遇上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結果她真的遇見了我，我就是她夢寐以求的人！你說，這不是天賜的姻緣么？可是……可是為什麼又會弄成這樣了，嗚嗚……」
「就是逆反功法，把偽靈體打散，所有能量還回原來的穴道，然後等待某種契機出現，再結成真正的靈體。不過……主人你可要想好了，你的靈魂已經與這個偽靈體結合在一起，打散偽靈體有可能連你的靈魂也消散了。」
「轟！」的一聲，神識的世界天塌地陷，日月無光，偽靈體終於崩散了，全部化為能量倒灌回肉身所屬的穴道內。
李飛置若罔聞，自顧自說下去：「她對我一往情深，不惜丟下她的族人，冒險去望海城找我，差一點就死了都沒人知道。是我害她中了劇毒，可是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只能在這兒干坐著，想為她盡點力都辦不到，連向她解釋誤會的機會都沒有了，居然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與她分離成了永別……」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你知道外面已經過了多少年了嗎？」
「不知道，我是從今天開始跟隨主人的。」
「閉嘴！」李飛怒喝，「你這個管家當得可真好，有這樣浪費的嗎？你以為神兵利器滿地可以撿啊？」
「要看！我要看！」他顫慄著，發出了吶喊。
他一次次試著想要把偽靈體拆散，但是做不到；努力想讓自己的神識退出靈體回到肉身內也是做不到。如果三頭怪胎還在，也許可以找機會讓他們再把自己打散，或是打得瀕臨崩散，可是現在三頭怪胎已經不存在了。他想再次進入地圖，發覺那一頁已經變成空白，什麼都沒有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意已決！」李飛的聲音堅決得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
「天機不可泄漏，萬一看到了未來，也許會變成壞事，你還是要看嗎？」
「她的毒無人可解……就算沒有毒發，恐怕也老死了。」
「這是很危險的事，運氣好可能退
李飛大喜，忙問：「好兄弟，怎樣才能讓你們成為實體？」
「這個我知道一點點。主人在凝魂的過程中出了一點點小差錯，靈魂被抽離了身體，與不成熟的靈體結合在一起，靈體太強而靈魂太弱，所以靈體動不了；肉身沒有了靈魂，也沒有了能量，所以也不能動。這就象還沒有成年的人就懷了孕，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特別是與三頭怪胎的幾次極限練功，使他的魂體也得到了難以度量的成長，對於未來的修鍊有著極大的好處。由於他修練天夢神功幾乎沒有一個階段是正常的，現在各方面的潛能都超越了正常的天夢神功，將來的變化和成就也將超出天夢神功正常的境界——只是這一點他目前還不知道罷了。
李飛急促問道：「那麼可兒真的還沒有死，我還能見到她？」
眾好漢一齊拱手道：「恭喜大哥神功有成，突破到了第三層！」
就在將停未停之際，偽靈體沒有了吸扯之力，星光也沒有了下泄之力，這一瞬間似乎一切都靜止了。他彷彿感應到了某種機會，拿出第一次被玲瓏白玉塔鎮壓時的毅力和勇氣，將偽靈體的一百零八個能量點往外扯……
「就算修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就算直接成了神，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做神仙又有什麼意思？縱然整個世界臣服在我腳下，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卻失去了，我要這個世界有什麼用？不！我寧可不要絕世神功，只要自由之身；我情願不做心有遺憾的萬古神仙，只要真真切切愛一次！我要出去！！！」
李飛氣得差點噴血：「居然說我早孕，你不會比喻就不要信口胡扯！快說我現在要怎樣才能脫困？」
靈力源泉說：「主人經過多年的靜坐冥想，靈魂已經變得強大了，所以偽靈體能動了，肉身也有一點點受益，所以也在緩慢恢復中。要怎樣脫困我就不知道了，這不在我職責範圍內，或者說只有主人知道的，我才能按現有條件進行推測以供參考。」
李飛哼哼幾聲
他現在能動用的只有意念，別無辦法，還有就是希望冥冥之中真的有神仙存在，也能夠「替天行道」一次，念在他一腔真情，讓他得以脫困——他本來已經不信天不信神了，可是為了脫困，為了能再見薛可兒一面，他情願再信一次。
方法並不困難，公孫勝一說李飛就會了，關健就是他要放出一滴血，把屬於他們的能量注入這滴血中，同時以自己的魂體為引導，把好漢的魂靈注入這滴血中，再結合相應的法術就成了。
逆轉功法……逆轉功法……
這下連他的靈魂都在顫抖了，猶如一個坐了一百年枯禪的苦行僧，心靈突然出現了破綻，所有一切壓抑苦功都化為東流，只剩下心底深處最徹底的渴望。
此時他體內的靈炁強大之極，一百零八個大穴同時震動非同小可，連體外也產生了極大的震蕩力，他身處的空間是密封的，於是象一個炸彈一樣爆炸開來。
「你快告訴我，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裏，立刻就要！」
公孫勝呵呵笑道：「大哥練成神功，我們也可以成為血肉之軀了。」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原來他又在地下的「繭」裏面醒來，眼前還是殘酷的現實。他的神識立即進入水滸幻境的靈力源泉旁邊，大吼道：「這算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剛看到她就把我震醒了？」
……
「主人不要太難過，能真愛過一回，已勝卻人間無數。」
「我不信，你一定有辦法，你一定要告訴我，為了出去，我不惜一切代價！」
李飛大叫一聲向她奔去，薛可兒朝他望來，嫣然一笑，也張開雙臂向他奔來。
「既然如此，主人以後把不需要的喂我吃就行了，我是不挑剔的，只要是有靈性的，多多易善。」
「你看，你一點都沒有變老，衣服也沒有腐爛，也許只是你的意識過了很久很久，真實的時間也許連一分鐘都沒有過去。」
他開始進入練功的狀態，但卻努力控制著不去吸收星光，而是想象著反把自己的靈炁推出去。可是這哪裡能行得通？一百零八種星光毫不客氣地狂涌而來，往他身體裏面擠，在最後一次與三頭怪胎的拉鋸戰中，他也消耗到了接近極限的程度，所以現在自然而然開始補充能量了。
平靜了無盡歲月，已經麻木的心才開始活絡，就一發不可收拾，特別是看到了薛可兒，他哪裡還能沉得住氣，恨不得立即就飛去見她。
給我散！不成功，便成仁！
豈止是第三層？我連第五層都快摸著
「主人不能太大意，有些仙人是不怕你的神雷的，還有些高手可能有不受領域限制的法寶。」
靈力源泉就象是在引誘他一樣：「主人，集中精神，你可以在水面上看到最想看的東西，也許是過去，也許是未來。你要看一看嗎？」
「轟——」震天價地一聲炸響，死氣沉沉的死神足跡大沙漠上毫無徵兆地炸起漫天黃沙，寬達百米的沙柱衝上了半空。沙塵未散，一條人影從黃沙中衝出，大吼一聲：「我李飛又回來了，哈哈哈……」
「可兒！」
李飛不甘心：「那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僵在這兒不能動嗎？」
十一個好漢龍精虎猛，神光隱現，實力有了明顯的提升。
李飛精神大振：「快說，怎麼樣才能把能量還回身體？」
本來他認定薛可兒和阿奴已經死了，外面沒什麼好留戀的，呆在這兒就呆在這兒吧，成神也好成鬼也好，也許死了還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與親人團聚。但現在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與薛可兒重逢的可能，他再也忍不住了，寧死也要一搏！
公孫勝拈鬚說：「血肉之軀，自然要由精血凝成。大哥召喚我等之時，捨得一滴精血，將我等神識凝于精血中，再施以『凝血造體分身術』……如此這般，便能成人了。」
「哼，那些是要留給好漢們用的，怎能餵給你吃？」
想散功卻變成了自動練功，這一次練完肯定是靈體四級的實力！別人想要這樣千載難逢的練功機會，十輩子也未必會遇上一次，可是這時他卻只有想哭的衝動。
靈力源泉答：「主人已經看到了想看的，幻境只是幻境，又怎能當真？或許是天機不可泄漏，主人看到的已經太多了，所以被震醒過來，這不是我做的手腳。」
「好吧，那麼怎麼儘快升級？練功可以走捷徑么；替天行道，懲奸除暴有那麼容易么？我現在還不能動，怎麼替天行道？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靈力源泉也不能告訴他如何散功，因為靈力源泉除了管理水滸仙境外，並沒有額外的知識，李飛聽它說的話，其實只是他自己內心的交戰。每個人都有多重人格，說白了只是他的另一重人格，另一種想法通過這麼一口能說話的井表達出來了而已。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的事，靈力源泉也不能無中生地告訴他。
天夢神功第三層「凝魂」五級的境界，卻是天夢神功第四層「靈體」四級的實力
眼看兩人就要抱在一起，猛地一道驚雷擊下，將兩人都擊成虛無，李飛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李飛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話了，寂寞得發狂，好不容易逮住個會說話的，所以反反覆復地問它有關水滸仙境和天夢神功的事。以它的看法，雖然水滸仙境需要慢慢升級，但好處是很多的，潛力是無窮的，比直接得到高級的法寶還要合算，李飛並不算吃虧了。
他大吼道：「我要看！自己的愛人都救不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現在都顧不上了，還能顧得上未來么？我再也不信天，不信神，我命由我不由天！」
靈力源泉說道：「主人身上不是有許多從神鍛門得到的好東西么？」
行險一搏，他終於脫困了！成功的喜悅讓他暫時忘了失落和傷痛，立即招出十一個好漢，也許他們沒有時間觀念，可是他真的是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些朋友了。
魂體還在，有神無形，這是凝魂階段，這該是凝魂最高級第五級！他所有的功力都在，並沒有消失了，所以是靈體四級的實力。
靈力源泉停了很久，這才說：「如果你真的不惜一切，倒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你不能動的原因，最主要是因為第一次結成靈體時能量還不夠，把體內的能量完全抽空了；同時靈魂相對太過弱小，被偽靈體困住不能動。現在偽靈體已經可以動，神識也可以自由行動了，所缺的就是身體裏面沒能量，所以……如果你能把功力還回肉身，也許就可以動了。」
他積累了許久的愧疚和思念終於第一次說了出來，僅管靈力源泉早已知道，僅管它沒有人類的感情，絕對不是一個好聽眾，他還是嘮嘮叨叨說個沒完，他真的太需要訴說了。
這是何處仙境？李飛正目眩神迷，突然林中飄出一個少女來，披散著頭髮，光赤著玉足，穿著一件白雲般潔凈的長袍，清純得一塵不染，有如姑射仙子凌波而來。
「一方面可以從主人身上提取一些，主人身在靈氣越濃的環境中，我積累得越快。不過單靠吸收這些還是經不起揮霍的，還有一個更快更直接的辦法，那就是在井裡投入法寶靈器，或仙藥仙果之類。這些東西本身就蘊含了極大的靈性，我可以把它們提取出來，要是有絕世的神品……」
靈力源泉不說話了，水面平靜得如一面鏡子，四周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時光飛輪在剎那停轉。他的目光停在水面上，井水突然變得無限深遠，將他扯入無盡的時空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