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修神》第九卷 沙漠劫匪

第十一章 以眼殺人

第九卷 沙漠劫匪

第十一章 以眼殺人

通道轉彎處一個人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全身赤裸,長發披肩,臉長得還算俊朗,但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眼瞳顯得特別大,閃著妖異而陰邪的光芒。
那隻手指還是那麼輕柔優雅,如佛祖拈花微笑,但李飛已經覺得全身冰冷,整個世界崩塌般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法抵抗,信心崩潰;那狂暴的陰冷之力似乎直接攻擊到他的靈體,甚至是更為深層的魂魄,要令他魂飛魄散。
眾人失聲驚呼,連齊娜和安寧也半轉地頭來,以眼角餘光看著李飛,關切之極。
邪靈也驚咦了一聲,但那隻手指卻繼續往前點來。李飛全身一顫,身體變然變虛了,但就在即將完全消失時又變得清晰起來,緊接著又變虛,如此反覆閃爍個不停,就像他是一個全息立體投影,但現在電力不足了。
邪靈笑道:「如果你不是龍生的,又看在你們為我引來了這麼多滋補品,我可以饒你這一次。當然,如果你願意當我的做騎,將會有莫大的好處。」
安寧的師父陸易星似恍然大悟般叫了起來:「你就是李飛!」
這時李飛已經找到了一條向上盤升的通道,很有可能是通往地面。眾人振奮精神向上跑去,雖然有不少地方已經坍塌,幸好都不太嚴重,一路快速前進,估計已經接近了地面。
回到原先的機關石室,李飛已經沒有時間再找機關和發動機關,直接用大鐵鎚砸破石牆沖了過去。一路前進,凡到了有分岔路口的地方,憑著母老虎特別的感應,只挑遠離邪靈的方向走;李飛則憑著在無影門學來的技巧和時遷那兒得來的經驗,有機關破機關,有石門砸石門,勢如破竹般前進。
邪靈一出現就盯在母老虎身上,看了足有半分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以極為柔宛的聲音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連母老虎也沒聽懂。
李飛深幾口氣,站穩了腳步,挺起了胸膛和腰桿:「不錯,我就是李飛!花榮、董平、秦明都是我!」
宗伏大怒:「放肆,你竟敢當著貧道的面調戲本派年輕女弟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裏面有二十多個精神萎靡不振的道人,除了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少女、兩個是三十來歲的年輕男道士外,其他全部是老道士,都以一副極度驚訝的表情望著這邊。
李飛以前並沒有在幽玄宗的道士手中吃過什麼苦頭,而他卻在心海洲殺了不少幽玄宗的人,所以對幽玄宗的恨意遠不如太上教和明宵宗深,這時還真有些下不了手。他更不能因為女道士尊師重道而殺了她吧?
重瞳!據說只有在聖人身上才有可能出現重瞳,怎麼出現在一個邪靈身上?
「哈哈哈!」邪靈大笑起來,「我喜歡你這種性格。可是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打擾了我的平靜生活,又把我的囚犯劫走,還不算侵犯我么?」
眾道士更是憤怒,連齊娜也酸意衝天,但那個女道士見到他似乎也感覺到有些異樣,臉上微紅了一下,答道:「我二十歲。」
李飛冷冷道:「我的父母和老師都沒有教過我怎樣向別人求饒,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學會;我還沒有活夠,所以也不想自殺;母老虎是我生死與共的夥伴,也不可能讓給你。」
邪靈無動於衷,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幽玄宗是玩傀儡的專家,幾個老道也算是有眼光,脫口而出:「凝血造體分身術!你怎會這個法術?」
他為什麼肯放過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的臉上又火熱熱地紅了起來,還好大家都只顧著逃命,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
「好吧,我就接你幾招試試!」
「想都別想,我早就已經有主人了。」
女道士心中「呯呯」狂跳,臉上一紅,但卻堅決地搖了搖頭:「你如果要殺我師父和各位長輩,就連我也殺了,如果肯大發慈悲放過我,就連我師父和各位長輩也放了。」
「這裡有你們開口的餘地么?」邪靈眼光往眾道士一掃,眾人打了個寒戰,已經張開口的也把聲音硬生生吞了回去。
宗伏道:「沒有了。我們追那孽畜到了廢墟,不知什麼邪物附到它身上,反過來大開殺戮……其實我們是被它囚在這兒的,除了進來的路,連方向都弄不清了。」
他彬彬有禮,語言溫和,如果穿上得體的衣服,收起一身邪氣,十足就是個博學多才的書生——儘管他沒有穿任何衣服,但卻從容自得像是穿著最名貴的絲綢。
齊娜不敢回頭,大聲說:「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引來很多高手是給你帶來好處嗎?你的囚犯我們也不想要了,還給你就是。」
邪靈指向的人竟然是名叫安寧的年輕女道士,這下還真是出乎所有人意外。
李飛無法分清它的攻擊是這隻手指還是眼光,也許兩者本來就是一體的,手指就是它的眼光,眼光就是它的手指;也許兩者都不是,它的修為早已達到了無聲無色、無形無質的境界,只是因為他的靈體具有看穿明人意圖的能力,所以才能從它的眼神中看到變化。
這個赤裸男子便是曾經與李飛打鬥過的活屍,但現在控制著它的卻是邪靈了,神態和氣質已經完全不同。李飛這時才看出他的每一個眼睛里有都有兩層眼瞳,一個較黑,一個較黃,兩個眼瞳交替閃現,所以顯得特別妖異。
母老虎說:「它追殺太上教的道士去了,我們快走,要是等它回過頭來就完了。」
李飛不敢再有絲毫停留,立即回頭朝來時的路衝去,齊娜緊跟其後,依舊是母老虎斷後,然後才是幽玄宗的人。往前有可能會與邪靈,那麼只能往後撤了。
這是有招到無招的升華,有形到無形的蛻變!
母老虎懷著極大的敵意說:「你想做什麼?」
但是如果是他的女兒,應該是三十歲左右,可是眼前這個女道士最多只有二十歲,看起來還帶著稚氣,顯然不是修到了返老還童或容顏不老,這個鐵一般的事實已經證明了她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特別是在這樣狹小的石室內,不擅長肉搏戰的幽玄宗都道士哪個能經得起母老虎一爪?幽玄宗眾道士又恨又怒,卻沒人敢說動手,更沒有一個人敢先出手。
突然後方陰冷邪氣又如狂潮而來,母老虎怒吼一聲回過頭來,守在最後面張牙舞爪咆哮著。
儘管如此,他還是對女道士有很大的親切感,所以語氣又緩和了一些,對她說:「你不該投到幽玄宗,一個女孩子整天跟屍體混在一起算什麼?看你這麼年輕,應該還沒做過多少壞事,今日就饒你一死,快走吧。」
李飛感應到了母老虎的焦慮心情,邪靈是最邪惡的生物,從不講道理,行事全憑自己喜惡,說的話未必會當真。可是現在他根本沒有別的機會,這已經是唯一的希望了。
李飛有些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聲音:「你,你今年幾歲了?」
李飛毫不退縮地望著邪靈:「那你劃下道來就是了!」
邪靈並不生氣,哦了一聲:「那你想怎樣?」
不僅如此,這個英俊的將官對她來說還有一種難以表達的親切感和安全感,似乎他那溫和而熱切的眼光只要一看,就能夠完全理解她二十年中的所有快樂和痛苦。她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有過這種感覺,就是在師父眼中也沒有,這就是知己的感覺么?
邪靈像是這時才注意到李飛的存在,望到了李飛的臉上,似乎越看越有興趣,笑道:「好,好,又是一個萬年難見的人,也算配得起這樣的騎獸。不過你的功法再奇異,卻還遠不是我的對手,你是自願為奴還是自斷心脈?或是獻出奇獸跪在地上求我饒你一死?」
齊娜與女道士乍見一絲不掛的大男人,似乎比見到了妖怪還可怕,尖叫一聲忙捂上眼睛轉過了頭。幽玄宗的道士驚呼著往後退,李飛卻反而向前與母老虎站在一起。
眾道士心神一松,有幾個險些就站不穩了,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但他曾經歷過無數困難與磨難,有著別人無法想像的堅韌,越是遇到絕境便越是鬥志昂揚,絕不言敗。在這信心與靈體都即將被壓碎的瞬間,一種越超靈體和靈炁的更深層次的能量,像是即將孵化的雞蛋裏面的小雞找到了突破口,破殼而出,連同他悍不懼死的勇氣、最最精純的靈炁精華,以及他的魂魄,他的愛恨情仇,他的所有一切都從眼光中迸射出去。
齊娜不耐煩地說:「不要與他們啰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女道士說:「我怕死,但師父待我恩重如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麼能丟下師父和長輩獨自逃生?我從小是師父收養的,沒有師父就沒有我,師父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這時眾人才發覺四周安靜得出奇,追到地下來的道士們已經沒有了任何聲息,連邪靈的氣息似乎也不是那麼濃烈了。
兩人的眼光在空中相遇,竟發出輕微的「劈啪」聲,並迸發出縷縷細若遊絲的閃電,那些細微閃電射在兩人之間的石壁上,堅硬如鐵的紅岩如同油酥般碎落下來。
眾道士臉色大變,他們所倚仗的殭屍和幽魂都已經被邪靈吞噬了,被困在這兒耗得虛弱不堪,哪裡還有餘力戰鬥?而「花榮」卻明顯又精進了很多,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此外還有齊娜和殺氣騰騰的母老虎相助,他們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一個白頭髮的老道聳然動容:「寧兒,師父已經老了,不中用了,你還年輕,將來大有可為,快逃生去吧!」他正是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是宗伏的師兄陸易星。女道士咬著嘴唇搖頭,眼中那種堅決和執著,非常像李飛倔強的時候,令李飛心中又是一震。不知為什麼,女道士對師父那種倦戀,令他感到了某種「醋意」和的怒意,舉劍對準了女道士,騰騰殺氣如狂風巨浪般向她涌過。
李飛眉頭一皺:「你不怕死嗎?」
他突破到了另一種境界,將所有修為、閱歷、意志力、自信心融合成了一股更高層次的力量經由眼光發送出——以眼殺人!
「呯!」的一聲,石壁上以落錘之處為中心散開無數龜裂紋,接著「轟隆隆」亂響,足有三四尺厚的整片石壁同時碎散,變成滿地亂石,露出了前面一個大石室。
李飛收了劍,說道:「今天就全部饒了你們,都跟我來,不過能不能逃出去還得看你們的造化。」
李飛也不由愕然,因為連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攻擊力。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邪靈的眼瞳中有了某種變化,像是有無邊的烏雲和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在奔騰聚集,他感覺自己正站在曠野中,剎那間整個天空被烏雲籠罩,日月無光,天地無用。整個世界的風暴都聚成一隻手指向他壓來,下一瞬間,這隻感覺中的手指已經與邪靈點出的那隻手指重合在一起。
李飛的眼光又落到年輕女道士身上,從那種莫名其妙的心靈感應和容貌相似來說,他非常懷疑她是他與阿奴的女兒。他中了桃花的春毒之後曾與阿奴發生過關係,前幾天又從晦明那兒知道阿奴可能沒死,所以生一個女兒是很有可能的。
幽玄宗眾人做夢都沒想到石壁之後就是通道,更沒想到在即將喪命的關頭,卻是曾經揚威無相城的「花榮」從天而降。但「花榮」一出現就直勾勾地瞪著女道士,卻令他們極度憤怒,一個個怒目相視。
邪靈收回了手指,李飛的身體又閃了幾下才穩定下來,但人已顯得有些虛弱和疲憊。這個身體是用一滴血變出來的,一旦受到重創或致命的衝擊就會消失,變成一滴鮮血,他剛才完全是憑著意志力撐住。
李飛有些失望,但還是追問了一句:「你父母是誰?」
那個叫做安寧的女道士更是以一種異樣的眼光望著李飛的背影,她曾在無相城外遠遠見過他大發神威,本來以為是最大的敵人,可是現在他不僅饒了她,還因為她而饒了幽玄宗所有人。並且他又是如此英俊瀟洒,威風無敵,與他一比,同門的師兄弟全變成了獃頭鵝、軟腳鴨——儘管是處在敵對位置,她那情竇初開的心扉卻情不自禁地震顫了。
這一指既沒有光芒也沒有嘯聲,連一點空氣波動都沒有,就像是一個正在捧卷苦讀的書生見到面前有一隻討厭的螞蟻從饅頭上爬過,伸出指頭要把它壓死。
「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殺人。我本來就不是自命正義的衛道士,今天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所以我沒有犯著你;到現在為止你也還沒有得罪我,所以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兩不相干。但如果你逼迫我,我便是明知打不過你也要跟你血拚到底。」
李飛在石壁上尋找,但卻沒有找到機關,心急之下從水滸仙境內取出一柄大鐵鎚來,運集靈炁便向石壁砸去。
「欺你太甚又如何?」李飛眼光轉到他身上,立即變得如冰刀般銳利寒冷,「別以為我不會打落水狗,對敵人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今天便是你們的死期!」
李飛心中急轉,自己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接不住四招吧?因為齊娜被劃分到了與幽玄宗的人同一個等級,他必須接下第四招才能帶走齊娜。而幽玄宗的人都弄不清齊娜在李飛心中有多重要,萬一他接了兩招后吃不消,不接後面兩招了怎麼辦?所以所有道士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齊娜、母老虎和幽玄宗眾人盡畢駭然,這不是太上教慧劍的高層境界么,難道李飛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這個層次?
邪靈兩對不同顏色的眼瞳交替出現,光芒閃爍,顯得極為怪異,但聲音依舊溫和:「我手下從來不留活口,但還真有些捨不得殺你……唔,我今天心情特別好,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接我一招,就可以獨自逃生;如果能接兩招,就可以帶走你的騎獸;能接我三招可帶走那位女娃兒,能接四招所有人都讓你帶走。如何?」
李飛問:「你們知道還有其他出口嗎?」
「第一招!」邪靈說著面帶微笑一指點出。
接著他又換成了正常官話:「你不屬於龍族,所以聽不懂我說的話了,那麼我便用你們一樣的語言來表達。我的意思是說,便是以我上萬年的見聞,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怪物,你究竟是龍生的還是虎生的?」
整個石室內的人都覺得呼吸一窒,但那女道士咬緊牙關,一步不退,更不肯說求饒的話。
李飛的眼光落在年輕女道士的臉上,不由心中「呯」的一聲狂跳,一眼便從她的身上看到了阿奴和自己的影子,四五分長得像阿奴,兩三分像他!特別是女道士的眼睛,他感覺簡直就是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跟在後面的宗伏等人大為嘆服,許多地方看起來明明是天然的石壁,但李飛一錘下去就現出新的通道來,堅硬如鐵的紅褐色岩石在他面前全像是豆腐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