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修神》第十七卷 大結局

第二章 真煞老祖

第十七卷 大結局

第二章 真煞老祖

只見魚玥身上穿的鳳凰道袍紅光炸閃,亮如烈日當頭,但紅光立即就消失了,她的胸口衣服已經破開一個洞,鮮血噴涌而出,她撫著胸口從天空掉了下去。
觀眾還沒反應過來,兩人的動作突然變慢了,然後完全停下了。大部分人都看到,最後那一瞬間,真煞老祖出手如急風暴雨,至少在任聽風的身上點了五六十下。
四個大祭司臉如土色,現在才知道任聽風劍法是如此可怕,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對抗。不,現在已經不是任聽風了,他就是宣判生死的判官,他就是這世間的法則,沒有人能夠反抗。
李飛徒然覺得手腳冰冷,安妮留在陽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而且離任聽風也太近!據他所知,安妮只會一些粗淺的武藝,絕對不會騰空,可是現在她卻平平穩穩地浮在任聽風前面不足十米的地方。
這一掌輕柔得就像是輕輕拍死任聽風衣服上的一隻蚊子,但任聽風卻向後暴退,「哇」的一聲噴出了一道血箭,濺得安妮身上的白袍似朵朵牡丹綻放。
「師父——」雲如霜大聲悲呼,向著任聽風衝去。
任聽風的面孔在扭曲,整個身體也在起伏波動,縷縷金光從扭曲的身體內往外射出,就像是一團人形的煙霧包裹住了裏面一個發出強光的寶物。
余魂這時真的僅餘一點遊魂,但另三個邪靈同時朝李飛出手,卻被它趁機給溜了。天空光線變亮了幾分,陰森死氣也消散了幾分,數萬「活死人」再次倒了下去不動了,令中原聯軍精神為之一振。
這些白光本是蒼吾山的龍脈之氣濃縮而成的結晶,此時失去了主人並被完全震散開,又還復成了濃郁的靈氣。水滸仙境的山水具有凝聚靈氣、鎖住靈氣的功效,這時把這大部分靈氣都吸了過去。
「以殺止殺,實乃情非得已……」任聽風像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對太上教的弟子說:「慧劍第五層不是手無劍心有劍,而是手有劍心無劍,手持神劍而心無殺念,方是真正的劍道……」
似乎他在極力壓制,但卻控制不了自己體內產生的某種變化,並且整個人開始向上飄,馬上就要化成一股氣體,或是一道金光。
「師叔(祖)!師伯(祖)……」太上教悲呼一片,也亂成一片,幾大高手合擊還如此不堪一擊,誰還敢出手?
這一擊招式雖然普通,卻是化繁為簡,似簡實繁,人和劍未到,已經有數百道氣機發動,如同一個陣法般助長自己的氣勢,封鎖敵人的退路,這才是這一劍最可怕的地方。這一擊更凝聚了他的全部修為,已是他全力一擊,也是拚死絕命一擊,不成功便成仁!
這個少女身材極高,曲線浮凸,皮扶白嫩,便是以中原人的審美觀也算是個「大」美人,對於東夷人來說已經是絕色美女——是的,她不是中原人,她是阿布納的妹妹安妮。
太上教幾大高手同時出擊,沒人敢掉以輕心,但真煞老祖看都沒回頭看一眼,只是略往後一揮手,魚玥發出的那股赤虹立即調頭,「咻」的一聲反射回去,比來時更快幾分射向魚玥胸口。
「楊國忠,你居心叵測,擾亂中原,今日之禍皆緣起於你,罪不可怨。」
「真煞派四大祭司,你們不靜心修鍊,善護黎民,反假借神仙轉世之名,蠱惑君王,挑起仇殺,罪亦當死……」
雲如霜一個踉蹌,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劍……」
此時李飛已經到了水滸仙境之外,雷古提和揭帝大喜,從後面分兩側截住了李飛,常裂則帶著數百個分身從前面湧來。妖王昌輝、尤利塞斯、心止等等高手都盡數往這邊衝來。他們都很清楚,李飛和任聽風現在已經變成了中原人的精神支柱,只要殺了兩人,中原聯軍不戰而潰。
說話的同時,他身體開始閃爍出金色的光芒,整個人也像是由液體做成的,開始波動、扭曲。
似這般屠殺,他還有可能成仙么?以他極為仁慈的心性,今天殺了這麼多人,還會再活下去嗎?剛才說的話便已經是遺言,殺光了敵人,他就會自殺!
白光如雷,已不見人形,而前端則是白虹狀劍氣,易知天不敢再用飛劍攻擊,只好身劍合一攻去。
勢如雷霆的劍光終於攻到,真煞老祖反而收了手,面帶微笑,只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了出去。
真煞老祖的臉色變了,說不上是驚訝、崇敬還是恐懼,閃電似的沖向任聽風,幻成數十個人影,從四面八方向任聽風的周身大穴點去。
中原一方沒有人發出歡呼聲,東夷一方也沒有人悲號,這一切太詭異了,沒有人能說得出話來。
易知天一向頗為自負,覺得除了任聽風外,天下已經沒人能與他相提並論,卻不料前不久在玉屏峰敗在李飛手下,被炸得赤身裸體,大失顏面;這下出手不但無功反而傷了大量同門,真的是臉丟到家了,狂怒之下不顧一切,元神衝出頭頂,化為一道白光向真煞老祖射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發生了什麼,大部分人都不明白任聽風說的「原來是你」是什麼意思。但李飛卻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安妮,而是真煞老祖!
他們都明白,任聽風修成正道,已經接近了羽化飛升的境界,隨時都有可能破空而去,但是他為了中原的勝利,或者說是為了制止這場戰爭,為了更少人死在戰場上,為了接下去不再發生大戰,他不惜以絕世的修為和劍法大開殺戒。
好在是水滸仙境內,李飛能突破空間的限制,一閃便在雲如霜身前出現,太一神水刀急斬,「錚」的一聲,銀光距離雲如霜胸口只有尺許時被斬中,現出兩截斷劍往下掉去。
「所有罪孽都由我來背負吧!」任聽風輕嘆一聲,閉上了雙眼,一頭長發飄揚起來,似飄浮於真空之中,全身都散發出異樣的氣息,臉上似怒非怒,似悲非悲。
一眨眼功夫,白光便完全消散,什麼都沒有留下,遠處易知天的身體從空中掉了下去,下面有太上教的人接住,卻已經沒有半點氣息和心跳了。
魚玥和雲如霜都是淚流滿面,一個大叫:「師兄,不可如此!」一個大叫:「師父……」
心止大吼一聲,身上綻放出七八種彩色寶光,手中的寶劍也化成了一團黃色劍幕護住全身,急如離弦之箭向後暴退,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手離開了身體,腳也離開了身體,最後頭也離開了身體。不僅是肉身支離破碎,元神也似在刀山劍海中碾壓,轉眼消散得無影無蹤。
沒有預料中驚天動地的爆炸,也沒有燦爛奪目的光華,只是一團白光快速地分散、縮小,就像用一個氣球重重撞向一根利刺,利刺沒事,氣球反而泄氣了、縮小了。
這時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功得圓滿白日飛升了,只是從來都沒人這樣親眼見過一個人從實體變成虛體,直接在眼中化虛,實是千古未有的奇觀。
便是任聽風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也許她根本不必偷襲就能殺了任聽風。
難以言喻的威壓與氣息籠罩天地之間,便像是滅絕人間的大災難即將來臨的前一瞬間,令人心頭悸顫,呼吸艱難。
「師父,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啊!」別人不敢跟過去,雲如霜卻向那不停上升即將破散的人影追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亦師亦父的親人,讓她覺得有了依靠,可是這麼快就要離開了,怎能不傷心?
大愚、易知天、孤竹等人也是怒吼一聲,紛紛衝出,人未動劍已經先出手,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太上教劍法「快」的特點。
太上教的劍法殺別人厲害,殺自己人也一樣厲害!
真煞老祖的右手突然掉了下來,接著左手連著肩膀也掉了下來,裏面並沒有出現鮮血,而是一縷縷白氣噴出,消散,似乎她根本不是血肉之軀。緊接著她的頭部分裂成七八塊,身體也散碎開來,依舊是沒有鮮血,便連碎下的肢體也發出白煙和白光,消散在空氣中。
在任聽風說話之際,東夷人、妖族、惡獸還在一大片一大片地碎裂。在李飛身邊,背叛太上教的那些外系弟子也開始一個接一個炸裂,心止滿臉都是恐懼之色,急忙向後退去,哪裡還有心情攻擊李飛。事實上這時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來了,都驚呆了。
凝聚在寶劍上的能量和布在天空中的氣機,其實都是易知天的元神能量,被真煞老祖這樣分割,等於就是把他分割了。
與此同時,雲如霜發出的幻雲銀光劍也尖嘯著反射了回來,可怕的罡氣已經先把她罩住了,想逃都逃不了,更何況她這時還沒想逃,而是向前迎去。
東夷人都呆住了,沒有人跑,誰也跑不了;中原一方沒有人笑,每一個人的心都沉甸甸的,似乎每個人都想起了很多,但腦袋裡又一片空白。
真煞老祖又轉向任聽風,有些無奈,有些悲憫地說:「我本來不想殺你,不過你已經墜入魔道了。」
李飛如影隨形緊追著逃竄的黑氣,大喝一聲,又爆炸出一團銀光,再次將黑氣絞得粉碎。
幾聲凄厲慘叫傳來,原來就在李飛救下雲如霜時,易知天的攻擊被也反擊了回去,他的慧劍已經達到第三層,無聲無形無色,被反撞回來時也同樣是無形無色,並且不止是一道劍氣。大愚急閃時,右臂已被削去,孤竹道人頭飛離了身體,神木道人截腰斷成了兩截,易知天自己則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後面至少有上百個太上教的重要人物被分屍,僅有少數幾個元神急忙逃竄。
任聽風依舊沒有睜眼,以悲憫地口氣說:「心止,你貪慾不戒,如何能練成高深的劍法?若不是貪慾太盛,如何會被魔頭乘虛而入?我今日以慧劍殺你,便算是清理門戶了。」
「不……」楊國忠驚恐欲絕地大叫,但聲音未落,「波」的一聲,整個身體已經炸成碎片。一股白光從血污中衝出,矯躍如龍想要破空逃走,卻似當頭受了一棒,炸散成無數星星點點的白光散了出去。
說來話長,其實從魚玥發動攻擊,到所有人的攻擊被反擊回來,再到易知天發出這驚天動地絕殺一擊,最多不會超過兩秒時間。
任聽風身上綻放的金色光芒如刀如劍,急速閃爍,似有千百柄寶劍在揮舞。就在這一眨眼的瞬間兩人互攻了足有數百招,快得不可思議,已經沒有人能看清兩人是如何攻守。但奇怪的是這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切都有如發生在夢魘之中。
「原來是你!」任聽風臉色蒼白,以手捂著胸口,那兒一個黑色的手掌印在快速地擴大,衣服片片碎裂飄飛,血肉也在消融。
被李飛斬碎的黑氣再度收縮凝聚成一團,快如離弦之箭往後逃去,但已經縮小到了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大。太一神水刀也不能殺死邪靈,但卻可以重創它們,每砍中一刀就可以使它們功力大損,元神虛弱許多。
雲如霜尖叫一聲,幻雲銀光劍也化為一股氣痕,拖拽著煙雲劃破了虛空。
這是李飛費盡心血為她鍛造的寶劍,也是李飛與她定親的信物,但現在卻被李飛親手給斬斷了——這柄劍還是能被太一神水刀斬斷了。
「痴兒,你已有了夫婿呵護你,還要師父做什麼?」任聽風說著,身體已經擴散到原來的十倍大小,淡如煙霧。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身上的金光開始凝聚,完全破開他的身體,形如一柄寶劍向雲如霜射去,一閃沒入她頭頂。
他本來可以不必這樣,可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今日中原慘敗,將再也沒有實力阻止東夷入侵,那將會是一場噩夢般的、永無休止的屠殺,幾萬萬人要家破人亡或淪為奴隸。只要他殺掉東夷的有生力量,李飛打敗三個邪靈,一切危機就會過去,他便是毀了一生苦功又如何?
魚玥淚流滿面,這時卻笑了起來:「師兄,你終於得證大道了!」
太上教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許多道士不顧敵人在旁邊,跪了下去,喃喃念叨著什麼。
李飛大吃一驚,以魚玥的修為和火獄鳳凰袍都擋不了一下,雲如霜能擋得住嗎?她身上雖然有元磁極光罩,但卻被鎖住了大部分靈識,她也不會熟悉運用,哪裡能夠擋得住真煞老祖這一擊?
但圍攻水滸仙境的東夷聯軍多如牛毛,少了這些屍人還是多得數不過來,見沒有可怕的彩雷出現,更加沒命地狂沖,無數人涌了進去,中原聯軍節節敗退,死傷眾多。
李飛一把扶住了她,柔聲道:「你有一個會鑄劍的未婚夫,還怕沒有劍用么?你沒事就好。」
沒有任何人懷疑過安妮,更沒有人想到「真煞老祖」居然是個女的,而且是如此年輕的少女!李飛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和來歷,因為她表演得太像了!那麼阿布納呢?這一次的戰略主要是依據阿布納提供的情報而決定的啊!
那些衝進水滸仙境的人突然破碎了,就像是整個人從裏面炸破出來,千百個人一齊炸碎,鮮血噴涌,似一朵巨大的血蓮在綻放。這情景,在視覺衝擊上要比李飛用神雷殺人恐怖得多。
沒有人知道她什麼時候出現,也沒人注意到她什麼時候到了任聽風身邊。
無情的屠殺繼續擴散,大愚、孤竹等人大聲悲呼:「師伯(師伯祖)!」
真煞老祖終於轉過身來,十指如彈琵琶般疾彈,但卻不是正面攻向易知天和他的劍,而是攻向他周圍的空處,一道道氣痕撕裂天空,將易知天布下的氣機切斷、打散。
任聽風的聲音依舊是那樣飄逸而淡然:「我大限已到,無法再留人間了,諸位保重。」
太上教的首腦無不是修為通玄,身上也少不了護體的寶物,但被真煞老祖這麼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反撥回來,要麼法寶還沒有發動,要麼法寶不甚一擊,竟無一倖免,便連元神也受了重創。
任聽風猛地睜開了眼,但就在這一瞬間,安妮已經貼到了任聽風身前,一隻雪白秀氣卻顯得有些過大的玉手按到了任聽風的胸口。
在那同一瞬間,任聽風身上發出的金光也透過安妮的身體閃了幾下,似乎是兩人同時擊中對方,兩敗俱傷的下場。
也不是沒有聲音,而是聲音還沒有發出,很快便有一聲古怪而沉悶的聲音響起,卻是千百次碰撞發出的聲音匯成了一聲,一波波的強勁氣息也在這時震蕩開來,迫得附近數百米內的人身不由己往後退去。
沒人知道她為什麼要點這麼多少,因為以兩人的修為,殺死對方根本不必這麼多下。
實體的肉身怎麼可能像液體或氣體般波動?一連串的變故,幾乎令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四個邪靈也靜觀未動。
魚玥與任聽風乃是少年時的情侶,上百年的感情,見任聽風受了重傷,立即不顧一切沖了過去,一抹赤虹如電如光向真煞老祖削去。
任聽風有些發青的臉色突然消退了下去,胸口的黑色掌印處也停止了擴散,往外飄散出縷縷黑氣。他睜開明亮如寶石般的眼睛,微笑了起來,溫和、飄逸、爽朗,似沐浴在三月的陽光下,像是不知自己受了傷,不知太上教的重要人物死傷慘重,眼前是最可怕的敵人,悠然說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本從自然生出,並無正道、魔道之說。」
圍觀的人明明知道這一劍不是刺向自己,卻覺得心臟猛地收縮,全身欲裂,喘不出氣來。太上教第二號高手,名聲得來絕非僥倖!
眼看四個大祭司就要全身碎裂,突然一個少女的聲音以有些生硬的漢語在任聽風身邊說:「你還沒有給我做媒呢,真的不應該現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