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平間里

「誰知道呢。」古震霆聳了聳肩膀，又拿了一份檔案交給古風淳，說道：「這是驗屍報告，昨天寫好的，你得要有心理準備，這份報告寫的東西有點噁心。」古震霆心有餘悸地說道。他去停屍房看了考古二隊隊員的屍體之後，那嘔吐感一直揮之不去。

W局有自己的醫院，不，準確地來說，是一家病理研究院。規模雖然不大，但是裏面擁有的卻是全世界最一流的專家，在這裏做研究，醫術水平是非常高的。

「啊！他怎麼了？」古風淳心裏一震，急忙問道。由於古風淳從小就在W局生活，對徐夢海的印象非常深。由於父親與他是好朋友，每當父親外出工作的時候，他基本都是在徐夢海和周鼎軒家裡生活的。徐夢海年近五十，但從未婚娶，一直都當古風淳當兒子對待，可以說，他就是古風淳的啟蒙老師，手把手地傳授了古風淳許多專業性的知識。古風淳也喜歡這個心思縝密而脾氣隨和的伯父，古風淳與他相處的時間遠比跟古震霆相處的還要多。一聽到徐夢海的隊伍出事後，古風淳忍不住「啊」地一聲驚呼了起來。

古風淳點了點頭，說道：「孫醫生，把裹屍布揭開吧。」他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麻煩解說一下解剖過程中的發現。」古風淳補充道。

古風淳見古震霆神色怪異，似乎心裏壓抑著什麼，於是問道：「爸，你沒事吧？」古風淳非常了解自己的父親，若有心事，一眼就看得出來。突然他想驀然想到了什麼，急問道：「誰是領隊？」古風淳對W局的考古隊了解得很清楚，知道一共大約劃分為三大組。其中二組和三組的負責人徐夢海和周鼎軒都是古震霆非常要好的朋友。

「怎麼會這樣？」古風淳馬上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帶了主觀情感去傾聽這樣的東西，會產生個人片面的主觀看法，這樣會影響到自己對整件事的判斷，古風淳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更不合理的是，身體在腐爛，可是最容易腐爛的軟組織之一的眼睛卻完好無損，以至到現在，屍體的眼睛都是完好的。」孫理說道。古風淳捂起了鼻子，這具屍體已經經過藥水處理，腐臭的味道已經大為減弱，但是這種道不出是什麼臭味的味道，卻依舊讓他感覺十分難受。古風淳看著屍體，發現兩個深深眼睛的部位卻是兩個深深的窟窿，看得他觸目心驚。他皺著眉頭看著孫理，似乎是再問：「你不是說眼睛完好嗎，那眼睛去哪裡了呢？」

W局這裏很少會死人，但是太平間里的屍體卻有不少。能夠出現在太平間里的屍體不會是很普通的，正常死亡的人就沒這個「福分」了。

古風淳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睛里突然微微泛著淡淡的紅色，轉眼就不見了。這一幕，除了古震霆外，誰也沒看到。

孫理正準備答話，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啊～～」聲音尖銳刺耳，重重地敲在每個人的耳膜里。

孫理對著他笑了笑：「小夥子，你可要注意點，別嚇到了。」說話的同時，他慢慢地揭開了白布。孫理說道：「在我們解剖的十六具屍體里，都有相似的特徵。比如人死後，指甲卻在飛速的生長。頭髮脫落地非常快，屍體腐爛的速度也很快。我們注意到，這些死者是在沙漠死的，按照常識，他們的屍體應該會在很快的情況下形成乾屍，可是我們發現的屍體，卻完全違背了常識。」

孫理古風淳看了孫理一眼，這個胖嘟嘟的醫生看上去比其他醫生都和藹多了，臉上那堆起來的肉讓人看起來沒那麼嚴肅。

「他失蹤了。」古震霆答道：「跟秦川一樣，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考古二隊比當年那支探險隊唯一好一點的就是，我們還有兩個隊員回來了，只是變成了無可救藥的瘋子。」

古風淳「嗯」了一下，說道：「所有的屍體都在這裏了嗎？」

「不好！」孫理變色道。

孫理解釋道：「這屍體的眼睛保存得最好，物理小組正在研究視網膜，試圖用最新的技術提取視網膜上最後的成像畫面，看看能不能獲得有用的資料。」

古震霆看到兒子眼裡突然變了一下顏色，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兩天兩夜沒合眼，也實在難為他了。等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看的時候，古風淳的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古震霆沒有反駁兒子，他想了一下，對著張大校說：「文案（張大校的名字），你去安排一下吧，就讓他了解一下。說不定這小子還能看出一些眉目。」古震霆對兒子的異能非常有信心。他知道兒子除了對古物有一種很特殊的本能，這些死者生前肯定是接觸過什麼東西才會導致死亡的，說不定古風淳能夠感應得到。驗屍報告里雖然寫得很詳細，但是死因上卻是只有兩個字：不詳。

古風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認為父親這種提醒也太沒必要。突然，他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感覺，就像有聲音在呼喚或者有個想法在他心裏形成，他放下檔案，對著父親說道：「爸，我還是去看屍體吧，叫解剖的醫生給我講述更好一點。」

古風淳走了近前，葉涯也湊了過來。而張大校和古震霆似乎對這屍體沒什麼興趣，在兩步之外就停止了腳步。他們兩個這兩天已經看得夠多了，再也不想看下去了。孫理是所有參与解剖屍體的醫生中，唯一一個不嘔吐的醫生，那不是他忍耐性好，而是他的嗅覺在一次化學試驗中中毒失靈了。嗅不到任何的味道。屍體雖然噁心，但是沒那種詭異的惡臭的話，倒也不會讓人感覺得那麼難受。

「編號D505」。穿著白褂的中年醫生孫理口中念念有詞，他迅速地按下了藏屍櫃外面的密碼，動作嫻熟地把屍體拉了出來，說道：「諸位，這就是剛解剖完的第十六具屍體，三分鐘前才放進了這裏。」

張大校一直在聽他們父子對話，聽了古風淳的話，他眉頭一皺，說道：「有這個必要麼？」

古風淳表示明白。孫理又接著說道：「我們在死者的胃裡，發現了一種很特殊的植物，在每一個死者的胃裡都發現了這東西，現在我們正在化驗那植物的屬性，我想這些死者跟那些植物定有必然的聯繫，這些在之前提交的驗屍報告里都有提到的。」

古風淳出神地點了點頭，示意孫理繼續說下去。

「是你徐伯父和他的考古二隊。」古震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