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墟》第一卷 魅迷隱城

第36章 雨林之行

第一卷 魅迷隱城

第36章 雨林之行

陳文化比我們任何人還警惕,如果不是他,我相信我應該在那個沼澤里了結了這一生了。在路過一處沼澤邊緣的時候,他低聲喝到,「趴下」。我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越南兵的槍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原來一小隊被打散的越軍正在這裏歇息,埋伏在沼澤里,我們一出現就遭到了襲擊。還好越軍也是突然發現我們,倉促作戰,不然我們的損失就慘重了。
路上陳文化告訴我們的領隊肖忠華,我們的行軍目的,我們不是要去尋找什麼古城,而是去尋找一座古墓,這座古墓是安陽國國君蜀泮的葬身之地。他解釋之所以在戰時來這裏考察,是因為兩個徹底交惡后,他們想進入越南境內做考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了。
當部隊一路進軍十分迅猛,我們工兵更是要冒著生命危險在戰火進行排雷任務,而我,正是這些工兵里的一份子,當時東線攻打諒山吃緊,部隊損失慘重,據說我們團的偵察排更是損失慘重,急需人員補充,我們工兵連也同樣損失慘重,我同隊的25個戰友,開戰僅僅三天,就只剩下十一個。
古風淳看著劉文升那一張布滿皺紋的臉里充滿了恐懼,心裏不禁也大為緊張,特想知道劉文升都經歷了什麼。
從1979年2月14日開始,大規模的集團軍開始進攻越南的犯境軍隊,並且在3月16日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軍事作戰。進軍時候,我們負責排雷,在大軍撤退的時候,我們工兵連主要任務是在後面布雷。而我這一段經歷主要是發生在進軍的時候。
肖忠華恨恨地說道:「該死的越南蠻子。」然後手中的槍就朝著越南軍掃射,大家紛紛反擊,一時間,寂靜的雨林里槍聲大作。只有葉平波趴著不敢動,包括陳文化在內,都在瞄著越南殘軍射擊。
部隊上的紀律很嚴,我們知道不該問的東西絕對不會去問。聽葉平波介紹,我們要朝著雨林深處急行軍,目的地是一處古城遺址。而且必須要在5天時間內趕到。葉平波表示,如果不能按時到達,後果會非常嚴重。
我世家是看風水的,對於那些陰陽宅之類的東西特別敏感,對他們的話很感興趣,但是我也知道,陳文化的話中有詐,蜀泮原本是蜀國國君,但是秦時司馬錯伐蜀,蜀人失國,蜀泮輾轉,在越南北部建立的安陽國。但是後來被趙佗擊敗,蜀泮逃離越南,不知所終,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蜀泮古墓呢?就在我狐疑之際,陳文化看著我打量了好一會,才對著我問道:「你是劉德福連長的兒子劉文升?」
我被從工兵連里挑選補充到最新組建的偵察排里,開始我以為是我識字和會看地圖。後來我才了解到,我們這一支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偵察隊,我們身上負有一個很特殊的任務,被分配到西線的十三軍。偵察隊里一共有三十個人,其中有兩個人是剛剛來到這裏的,一個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另外一個卻有六十歲以上了。三十來歲左右的那個人名叫陳文化,據說是中央的特派員,而六十多歲的老者,卻是一家大學的非常著名的教授,名字叫葉平波。葉平波和陳文化待遇非常高,據說當時許大將軍也對他們另眼相待,我也是託了這兩個人的福,才在臨出發前見了許大將軍一面。
對於非軍事任務,我們一般不怎麼感興趣,但是這個任務的級別已經比一般的軍事行動還受重視。對此我們都不敢掉以輕心。我們都非常清楚,在這片雨林里,看起來非常寧靜,但事實上我們都知道,熱帶雨林暗藏的殺機比戰場上還多,除了各種致命的毒蛇,還有數不清的有毒昆蟲,吸血水蛭,瞬間吞噬生命的沼澤等等。除此之外,還要擔心越南的游擊隊和地雷。我們每向前一步的路上,都暗藏殺機。一路上我們不能不提心弔膽。雖然知道,當兵的人就是把腦袋別在腰上的勾當,但是這種感受在戰場上才會分外貼切。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認識我父親?」
以下是劉文升的回憶,為了方便記述,我們暫用第一人稱,裏面的「我」,代指劉文升。
但是越南人的人數佔了大優勢,而且武器也不比我們的差。諷刺的是,他們用的槍很多是越戰時候,我們支援越南反擊美軍的武器。現在可好了,養了一頭白眼狼來反咬自己一口。看裝備,就知道他們不是游兵散勇,而是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部隊。後來我才知道這支殘兵竟然是越軍中的精銳316A師團的一部分逃兵。我們算是碰上了硬骨頭。一碰頭,我們就居於劣勢之中。
陳文化拍了拍我肩膀,柔聲說道:「劉文升,你可以否認,但是你被調來這裏之前,我什麼都查得清清楚楚了。現在你可以裝傻,但是等我用得著你的時候,你眼睛最好能夠放亮點,我可以保證,等你出去的時候,你再也不必為過去承擔什麼,不用再在部隊呆七八年還是老兵一個,你出去的時候,我可以給一個乾淨的身份你,到時候你就前途無限了。」說完,他就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那眼神看得我心裏直發毛。不過他的話里某些內容卻讓我怦然心動。
第一天平安無事,但是第二天,噩運開始纏繞著我們這支隊伍。
我一聽,這鬼眼老劉正是我爺爺的別號,這是行里人給他的高帽,說他就像長了只陰陽眼一般,看地賊准,找的都是風水大穴。可是我一聽這話,火氣消了不說,頭搖得像撥浪鼓,急聲說:「這種牛鬼蛇神的勾當四舊的東西,我早已經跟它們劃清界限了!」特殊時期雖然剛結束,但是特殊時期殘留下來的影響還是深深烙印在我心裏。我打死也不敢承認,我學過這家傳的手藝;不然我就算活著打完這戰,也怕回去也會被人民群眾揪出來批鬥。
陳文化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說道:「不,我沒見過他,但是你爺爺我倒是認識。」我一聽,無名業火就冒起,我爺爺在解放戰爭的時候就找閻王爺下棋了,陳文化這話不是找抽么?難道他還沒出娘胎就認識我爺?那時候我正想教訓他一頓,但是他又不輕不淡地說道:「鬼眼老劉的風水術天下聞名,誰不認識他啊?他的手藝你該學點吧?
當時東線戰爭已經白熱化,3月1號,我們趁著夜色離開諒山,當天晚上許大將軍下了死命令,要求拂曉後進攻后,諒山不能有一間不被摧毀的建築,這個這個命令被殺紅了眼的戰士們不打折扣地執行了。我軍擊潰了敵軍號稱最精銳的308師后,諒山在3月4號被我軍佔領,從此越軍在東線無險可守;而我所屬的工兵連在那幾天也打沒了,如果我不是被調出工兵連,我的命運也會跟死去的兄弟一樣。我們這一支執行特殊任務的人,轉直升機到里雲南,卻按照葉平波的指示,迅速朝著雨林深處進軍。除了葉平波和陳文化外,其餘的人員都是各連隊挑選出來的尖兵,除我之外,可謂是各團隊的精英。而這所謂的任務,除了這兩人外,我們也不得而知。我們主要就是護送這兩個人到達目的地,然後再護送他們回來。
迫擊炮的威力果然嚇人。兩門迫擊炮在炮手梁一山和馬曉傑操控下,專挑敵人火力猛烈的地方射去。
我當時就感到非常意外,自從我父親被劃分成牛鬼蛇神后,這個部隊上的稱呼已經沒人叫了;那幾年日子過得苦,他老人家熬不住連番的批鬥,沒能挺得住,病死在牛棚里。自衛反擊戰打響的時候,他頭頂上的牛鬼蛇神的黑帽子都還沒摘下來。而陳文化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認識我父親的可能性不怎麼大。
一股惡臭味道隨著泥漿的飛揚而散發出來。聞著這種味道,我們都覺得有點反胃。在戰場上我們連屍臭味道都已經適應,現在蹲在屍體旁邊啃乾糧都已經吃得津津有味;但是這種腐臭比起屍臭更加讓人覺得噁心。沼澤里有大量的落葉和其他有機物沉澱,一般在分解時候都會產生沼氣,可是沼氣絕對沒有這種惡臭,頂多也就的是臭雞蛋的味道而已。茂密的雨林里沒有上下風之分,這團惡臭馬上就席捲了整個區域,直到幾十年後,我想起這股味道時候,胃裡還會泛酸。
肖衛華頓時開悟,連忙招呼人手壓制敵方火力,然後卸下迫擊炮裝炮彈。為了應對突然事件,我們還帶了兩門小型地方迫擊炮隨隊出發。射程正是幾十到幾百米的那種迷你型火炮;殺傷力也是很驚人的。結果還真派上用場了。
等我們到達了雲南的時候,西線的作戰已經接近了尾聲,而我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我們的危險除了雨林的自然環境的威脅,還有潛伏在雨林中游擊隊和被打散的越軍,這都不算什麼,我們最擔心的是,當時越南的佔領了紅色高棉,如果他們的軍隊回援東西兩線的話,那麼我們朝著這個方向去,那撞上他們的概率非常大。
陳文化在情急之下大聲喝到:「用迫擊炮轟炸他們。」
葉平波和陳文化兩人顯然對這惡劣環境做足了準備,我們在盡量繞開可能有越軍存在的地方,但這樣,我們也就越往著雨林更深處走去。
陳文化並不多話,而葉平波更是一聲不吭。我們當兵的更知道,在這種地方,保持安靜才是最安全的。
慘叫聲和殘肢四處散落,馬曉傑朝著沼澤中狠狠地發射了一枚炮彈,沼澤里馬上的泥漿馬上四處飛揚,其中還伴隨著幾聲凄厲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