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推斷

不用他說，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這些人出事的時間從三十秒到一分鐘不等，每人的間隔距離也不遠，最遠的不過半海里，而最近的卻只有三百米不到。

「還沒有。」納爾遜應道，說完就示意了一下一邊的程序員打開對潛水艇的監控。他看了看邊上的數據說道：「兩艘小艇目前很安全，一個在六點鐘的方向，一個在兩點鐘的方向，那裡海域較深，它們目前已經潛下了大約四百米左右，一切正常。」

納爾遜連連點頭，這是基本的排除法，作為一個素質過硬的軍官，他也是會的，可是情況危及之下，他只顧著傷亡人數，遺忘了更應該去做的事情。

而就在他發出這命令的時候，六點鐘方向的潛艇的探測顯示卻從屏幕上消失了。

「基本可以判斷，這個地方的危險存在是高腳蟹，也就是所謂的食人蟹。」古風淳的手在以四點為中心的地方畫出了一個圈，馬上就有程序員把那裡標誌為紅色的危險的區域。

日本食人蟹又叫高腳蟹，足肢完全伸展開來，長度可達兩三米，站立起來高約一米，行動敏捷。不像阿拉斯加帝王蟹那般，體格雖然龐大，可是卻行動緩慢，性格溫順，容易捕捉。

古風淳心裏大吃一驚，正想說話，但是卻被陳四用眼力給阻止了。

「應該是遇到大烏賊了。」古風淳蹙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大章魚的目標很快就被確定了下來。這個體形不會小於三十米。要是能夠捉回去，一定能夠引起一場轟動。可是盛怒之下的納爾遜可沒想那麼多，他馬上就大聲喝到：「魚雷瞄準，射擊！」

數十海里之外的俄羅斯小型軍艦上，秦川耳根一熱，「哈氣……」地打出了一個噴嚏來。

「就這麼一起事件么？」陳四問納爾遜，他想了想又說道：「這些潛水員身上的抗壓服質量很好，加上是全身封閉，如果是遇到食人蟹的襲擊，應該還不至於死亡，還監控得到他們的生命氣息么？」陳四對米國人的技術很熟絡。

陳四和古風淳都已經大致判斷出來，襲擊這潛水員的是什麼東西了。

「誰在惦記著我？」秦川嘀咕了一聲。旁邊的金英蹙著眉頭，手裡拿著一張報告單，說道：「三個小時之內，我們的隊員犧牲了十九個，其中十二人是俄羅斯水兵，大多喪命于鯊吻，有三人喪命于海蛇。還有，好像有船員看到了鮫人的蹤跡，不知道是不是幻覺……」

陳四眯著笑臉，仔細地聽古風淳分析著。心裏卻琢磨怎麼樣納爾遜損失更多的人。不本來不願意古風淳做出分析，好讓納爾遜頭疼一陣子，死多一點人更好。他也知道古風淳的心沒有他那麼黑，這樣的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納爾遜聽了兩人的話，馬上就打開通訊器，大聲用英文急道：「潛艇上升，馬上返航！」一直重複了好幾次。

「這裏不止一種具有攻擊性的海洋生物。」古風淳率先說道。納爾遜馬上就被他的言論吸引住了，說道：「古先生，請繼續說。」

「噢，該死的！」納爾遜額頭上青筋暴露，大聲道：「蠢豬們，打開深海雷達和一切探測系統，準備好魚雷，我要殺了那個狗娘養的大烏賊。」那艘小潛艇可價值不菲，造假約五百萬美元，比起阿帕奇來都還貴，裏面還有兩名資深的潛艇駕駛員，這些都是軍隊里的精英啊！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的，自己不為他們報仇，也實在對不起山姆大叔了。

「但是這裏，我們還需要進一步的判斷」古風淳又在八到十一點鐘的方向一劃，然後說道：「把這些區域的出事時間順序和彼此之間的距離都給我列出來。」

「把這些出事的潛水員的出事地點給我標出來。」剛才古風淳在看這些錄像的時候，他明顯有發現一些常人不會去注意的細節。這是作為一個考古學家的基本專業職能，「好的。」納爾遜馬上就示意手下在顯示器里弄出了記號。根據古風淳的要求，把出事的人分成了兩種不同的顏色。

金英點了點頭，快速地在平板電腦上做下了記錄。

「擦！」看著陳四那小人得志般的模樣，古風淳頓時就罵了粗口。

「哈……球……」陳四鼻子一癢，就發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來。他狼狽地擦了擦鼻子，白了古風淳一眼，說道：「嘴裏罵人就好了，在心裏還罵，你還是不是人啊你！」

「完全找不到了。」納爾遜一臉痛苦的神色，繼續說道：「這不止是一起事件，同樣的事情，發生了許多，看這個。」納爾遜又播放了另外的一個錄像。錄像里，也是兩個船員，他們正潛到水底，然後攝像頭就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除了第一個視頻外，其他人基本都是這樣消失的，一共派了三十五個潛水員下水，可是活著上來的只有二十七個。八個潛水員就這樣在水底失蹤了。納爾遜見勢不好，馬上就發出緊急通知，召喚所有潛水員回來。不然這些潛水員的損失數量可能還會更大。

陳四把豎起了右手食指，放在唇邊，神秘地一笑，說道：「不可說也，不可說也！」

「你們看。」古風淳指著分布圖說道：「這個分布圖以軍艦為中心，呈輻射線方式向遠處延伸著，最近的有三海里，最遠的是七海里，請看第一的出事地點，他們在四點鐘的方向出事。」古風淳停了停，又說道：「其餘的都集中在八至十一點鐘的方向出事。也就說明，這一片海域，只有這兩個地方的危險最大。」

是大章魚。在北歐，這個東西也叫挪威海怪。在沒有見到實物之前，做出這樣的判斷並不容易。不過對於古風淳和陳四來說，也不會太難。從錄像里看到，這些潛水員已經接近了海底，從錄下來的海底來看，他們都發現了一個不易發現的痕迹：海床的沙子上留下拖拽痕。就好像什麼東西壓在上面，被拖過一般。古風淳開始想到的是不久前追得他們棄船而逃的利維坦，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利維坦實在太大了，要是出現，驅逐艦的聲納一定有所感應的。

後來他又發現，錄像里畫面消失前都會出現一陣墨黑，一般人或許會認為這是攝像頭被擋住或者壞掉，而古風淳卻是這樣判斷，這是大章魚噴出來的黑墨，干擾獵物的視線，然後進行捕捉。

秦川聽著傷亡數據，眉頭眨都不眨一個，聽到了鮫人兩個字，頓時就有了興趣，馬上說道：「在哪裡發現了鮫人，把那個位置標下來，不管真假，將那邊方圓三海里範圍列為重點偵察目標。」

大章魚的體形能有多大，一直是海洋生物學家們關注的問題，從發現的大章魚屍體里，最長的大章魚，身體和觸角連起來，一共有十八米長。而在深海里沒有被發現的那些大章魚，體形能有多大就只能想象了。有水手見過，茫茫大海里，大章魚在獵殺抹香鯨的事情。抹香鯨的體形巨大，但是大章魚卻能夠輕易獵殺，可以想象這大章魚的體格有多麼龐大。

「你們派出去的潛水艇有回來了沒有。」陳四突然問道。

「到底是什麼回事，你們能夠給我分析一下么？」納爾遜一抹額頭上的汗珠，喘了一口氣說道。一下子失去八個士兵，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寫報告交上去了。

納爾遜心中很是讚賞，這個古風淳的頭腦非常縝密啊！數據出來后，古風淳的眉頭卻是一皺。

陳四嘴角卻微微上揚，古風淳看到這邪魅的笑容，很是不解，對著陳四問道：「你在想什麼？」

高腳蟹之所以被稱為食人蟹，因為曾經在倭國有出現食人蟹主動襲擊人類的現象，所以才被這樣稱呼。可能潛水員們見到這食人蟹誤以為是阿拉斯加蟹，才釀就了悲劇。

古風淳的臉上抽搐了一下，聳了聳肩膀。無言以對。

兩人唯一不能確定的是，這個大章魚究竟會有多大。

而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的消失竟然是從遠到近，從逆時針的十一點開始，逐步向著八點的方向而來。距離也離驅逐艦越來越近。「這是怎麼回事？」納爾遜搖了搖頭，很是不解。

「陳四，看來我要比你快一步了。這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比賽中，明顯你已經輸了。」秦川的嘴角也微微上揚，矜持地笑了一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納爾遜聲音都發顫了。

納爾遜看到兩人的臉色突變，很是不解。古風淳這聲音是出自關心人命，而陳四卻是心疼那艘潛艇。這驅逐艦上一共才配備了兩艘這樣的小型潛艇，損失一艘的話，那就可惜了。

陳四和古風淳卻同時激靈了起來，大聲說道：「馬上讓六點鐘方向的潛艇上浮，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