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息壤攔路

所以古風淳不喜歡殺戮。殺戮並不能讓文明進步，反而帶來無窮盡的危害。每一次大規模的人口銳減，都是史前人類大豐收的時節，等他們的能源充足之後，人類的滅亡之日也就來臨。人類或許在末日來臨之前。也不會知道，末日竟然是他們一手早就的。

「砰砰……」陳四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從皮套里抽出了一把手槍，也不管那地方是什麼東西害死了他的一個隊員，就快速地開了兩槍。

古風淳臉色有點發白，走在這森林當中，不時還會回頭看一下剛才發生屠殺的戰場。對於這一邊倒的戰爭，隊伍里，除了他和羅小丹感覺得不適之外，其他人都已經習以為常。尤其是秦川，看到那些不死人的屍體堆壘成一座小山似的時候，他眼裡還乍現一縷興奮的光芒，彷彿是個殺人魔王似的，見到鮮血就興奮異常。

「不清楚。」邱暉燕皺起了眉頭說道：「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她繼續環視著周圍，神色很是冷峻。「應該是剛才我們的那場戰鬥吸引著什麼東西尾隨著我們了。」邱暉燕低頭一邊沉思，一邊冷靜地分析著周圍的一切。

隊伍在前進的過程之中，也沒有鬆懈半分。在這裏放鬆警惕，那就是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邱暉燕雖然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可是左右卻是有著胡志博和青銅兩人護著，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話，她只要往後一縮，就有人保護她的生命安全。就算如此，她每前進一步，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般。

「嗯，都撤回來吧。」陳四的語氣看不出喜怒。他很明白索仁嘉措的策略，這廝定然是金蟬脫殼，留下這一批炮灰來給他爭取時間了。

「認準了來時的路！不要偏離了！」邱暉燕的速度很快，但是陳四卻發現，這女人所經過的道路，都是她之前所走過的。陳四很是驚訝，對於邱暉燕的敬畏又多了一分。

「那好。」邱暉燕陷入了沉默之中。

「沒用的……」邱暉燕的臉色煞白，說道：「這是息壤碎片！該死的史前人類，他們也忍不住了，親自出手對付我們了！」她的聲音裡帶有一絲惶恐。

左右兩翼的隊伍都將複製人消滅乾淨，但是都沒有發現與他們開火對抗的索仁嘉措等人。

這裏布置下來的反物質形體非常小，別說是人的肉眼，就算是用高倍的電子掃描顯微鏡都無法看到。但是這麼一丁點反物質已經足以將人類化為虛無了。史前人類的精神力再強大，也只能超控這少量的反物質，多了他們也一樣承受不起。反物質是把雙刃劍，能夠給史前人類作為能源和武器，也能夠將史前人類毀得乾淨。這個跟人類使用核武器是同樣的道理。當然，如果人類的文明能夠到達一個傳奇式的高度之後，他們面對著反物質時候的，心態也是如此。

「怎麼回事？」陳四在隊伍的中間，見邱暉燕讓眾人停下來，連忙就走了近來。邱暉燕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些動作，她肯定是發現了周圍的一些特殊情況。

「右翼也清理乾淨，沒發現目標。」

「怎麼啦？」陳四腳步也不慢，但是他依舊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就怪了。」邱暉燕搖了搖頭，似乎有什麼問題困擾著她似。「不對勁啊！」邱暉燕好像在自言自語一般，眼神又轉向了周圍。「風淳沒能感覺到，如果不是我多疑的話，會是什麼呢？」邱暉燕的眉毛都擰成一團了。

「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邱暉燕苦笑了一下。她笑了一下之後，臉色就忽然一變。

「停下來。」邱暉燕舉起了手，用力地抽了抽鼻子。這空去裡帶有一絲詭異的味道。方言周圍銀灰色的樹木，卻是看不到任何的一種異常。

這樣的隱患，必須要處理的。陳四下達了命令之後，又說道：「以後，隊伍要格外節約彈藥了，我們的隊伍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呢。」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陳四的心裏沉甸甸的。實際上這一路隊員的減損程度一直在一個非常理想的範圍之內，那完全是依靠隊伍合作無間的火力配合之下的，要是沒有了彈藥，隊伍的唯一優勢就會垮掉，到時候，就變成了一大隊在這死亡森林里遊盪的獵物了。

「……」邱暉燕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左側的一個隊員就「啊……」地一聲，發出了一個短促驚惶的聲音來。但是聲音還沒有消失，整個人就發生了融化，從頭部開始，整個人都變成了一灘銀灰色的汁液，連身上的衣服和裝備都消失不見了，看上去讓人觸目心驚。而讓眾人更為驚訝的是，那灘銀灰色的汁液，在極短的時間里，就消失不見，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人類被創造出來之後，開始是很弱小的群體，可是人類卻在歲月長河裡，創造出了無數的奇迹，最終踏上了自然界生物鏈的最頂層。人類並沒有野獸那樣的鋒牙利齒，在最初對抗那些恐怖野獸的時候，他們只依靠赤手空拳，然後慢慢地學會使用木棍和石頭，然後再到金屬武器。人類之所以成為這個自然界食物鏈的終端，原因在於人類的合作和智慧，當然，在最原始的階段，史前人類的幫助也必不可少。只是史前人類幫助過的生命也更多，最終能夠成為新生時代的自然主宰，也只有人類而已。

「風淳，感覺到什麼不妥么？」邱暉燕忽然抬頭，對著兒子問道。

「等一下，各分隊撤離之前，把所有的屍體都焚燒掉，一具都不能留下來。」陳四淡淡地說道。之前那些複製人衝上來的時候，陳四將他們滿臉血污和身上的抓痕來看，就知道這些複製人是以同伴為食，尋思了一會之後，他就知道這些複製人數量膨脹的根源。留下幾百具屍體，那可是豐富的大餐，索仁嘉措必然會讓複製人回 來這裏大量進食，到時候，複製人的增長速度就會快上很多。

能夠成為文明的物種，首先的就是知道真正的生存之道。真正的生存，不是靠殺戮、奴役別的生命，而是自我不斷地發展和與其他個體的和諧生存。人類在最初的階段，實際上就是這樣團結生存下來的。但是到了後來，人類就開始變得了嗜殺、喜歡征服、充滿了野心和慾望，於是人類文明結晶出來的技術，竟然是為了殺戮同類而產生的。這不知道是文明的進步還是退步。但是史前人類卻很清楚，不管人類是怎麼殺戮同類，他們都很樂意接受這個現實。這樣子，人類會陷入永無休止的好內訌。鬥爭、消耗中去；文明的進步會變得極其緩慢，種族生命的繁衍極其迅速，然後一場戰爭過後，無數生命被收割，無數的靈魂成為了能量，提供給史前人類使用。他們很樂意這樣子下去，如果這樣能夠一直維持到永恆的話。

羅小丹強忍著自己強烈的嘔吐感，嘔吐起來那可是很狼狽的事情，還好她也算是見過無數噁心事迹的人，在極力克制之下，總算沒有吐出來。

「風淳，不用觸碰我，有東西在我周圍盤旋著……」羅小丹顫聲說道。

「我們要不要追擊他們？」邱暉燕的聲音穿過通訊器說道：「索仁嘉措手裡至少還有幾十個複製人，給他足夠的時間的話，下一次他們再來的話，我們就沒有那麼容易應付了。」邱暉燕的分析很符合陳四的推測。要是他是索仁嘉措，也會潛伏几天，等手下的複製人軍團成為一個數量龐大的龐然大物再來找茬。

「大家快退回去！」邱暉燕大聲說道。身邊的胡志博和青銅不由地警惕起來，護著邱暉燕，往後面急退著。

「風淳，快跟上。」邱暉燕跑到古風淳身邊的時候，用力地拍了拍古風淳的肩膀。古風淳覺得渾身一震，好像母親在他身上安裝了什麼東西似的。不過古風淳卻相信母親所作為肯定是另有深意，絕對不會是在加害於他。

……

「小丹！」古風淳伸手拉著羅小丹，發現羅小丹的小手卻是很冰涼，臉色更是蒼白無比。

古風淳搖了搖頭。這一回，他還真沒感覺到什麼不妥的地方。

邱暉燕對這神殿的理解超出了秦川和陳四所熟悉的總和還要多，她總能夠從一些表像之中，看到事物本質。能夠不被古風淳洞察的危險，實際上只有息壤，這種超越了物質範疇之外的東西。也只有史前人類才能夠操控著這種物質，物質體的生物一旦與之接觸，就會迅速產生湮滅，最後被化為虛無，那隊員就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報告，左翼，清理乾淨，沒發現目標。」

「不了。」陳四搖了搖頭，說道：「他們手上有武器，追上去未必能夠討到便宜，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就是，他複製人的軍團形成規模的時候，追得上我們再說吧！」陳四的嘴角也露出了一個隱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