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夜，如此漫長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葉涯對著古風淳，沉著地說道。他抬起了頭，透過頭頂五光十色的銀樹，望向頭頂無盡黑暗的蒼穹。他慢慢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漫長的黑夜。」說這話的時候，葉涯覺得自己很是疲憊。也只有在古風淳面前，他才敢說這些話。羅小丹見葉涯在一旁感慨，她很乖巧地離開了古風淳的身邊，跟葉涯打了個招呼，就走過去照顧剛才葉涯背著逃命的那傷者。A衛們雖然有著處理傷口的豐富經驗，但是細微之處，卻沒有女孩子那般仔細。

古風淳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心裏卻很是奇怪不已。羅小丹這種感覺跟他在遇到危險時候，第六感所感覺到的氣息似乎有點相似的地方。只是從來沒有聽羅小丹提起過。這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還是羅小丹最近產生的異能？古風淳心裏疑惑著。只是這個問題此刻卻是不便問出口。他看隊伍已經非常疲累，於是對著葉涯喊道：「葉涯，讓大家停下來，歇息一會，長尾怪已經被我們甩在後面了。」葉涯此刻背著一人，步子並沒有之前那般靈敏，不過看上去也不慢。跟在眾人身後，也沒有落下多少。

葉涯滿肚子疑慮。作為這支A衛的領導人，他可不大意，他知道自己要是有一點鬆懈，都可能造成隊伍巨大的損失。古風淳和他一樣，心裏也一樣不解。葉涯在古風淳的旁邊坐了下來，快速地撬開了牛肉罐頭大快朵頤，一邊問道：「風淳，我們來推測一下，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長尾怪不再追擊我們了呢？」

長尾怪消失的情況是不假，可是最大的問題不在於長尾怪，而是羅小丹。她是怎麼知道長尾怪已經消失了的呢？難道她在這環境里，也如自己以前那邊，發生了變異了么？

古風淳一挑了一塊石頭，示意羅小丹一起坐下來休息了。

葉涯名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你知道那怪物有多恐怖，它們無論在速度還是攻擊能力上都比我們強烈，而且性格非常暴躁，可謂是睚眥必報的東西，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會失去了耐心，不再追擊了呢？」

「大家停下來，休息一下！」葉涯開始發出了命令。

「大家休息半小時！」葉涯看了看石英錶，慢慢地說道。

羅小赧然一笑，說道：「自從那長尾怪出現之後，我就心神不寧，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了剛才消失，身後又沒有了動靜。所以我就猜測那長尾怪好像不在我們身後跟著了。」

古風淳拍了拍葉涯的肩膀，說道：「其實這沒有什麼。黎明很快就會過來了。」實際上，古風淳知道，要到了早上八點之後，天色才會亮起來。這裏的黑夜永遠比白天多一些。而所謂的白天，也不過是光線比較鮮亮一點而已。青天白日，在這裡是從來都看不到的。

規律嚴明的A衛們聽了葉涯的話，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抓緊時間補充了食物。他們身上都攜帶了一些高濃縮能量的營養片，只不過這東西沒嚼頭，大家吃下去雖然覺得力量恢復，但是胃部空蕩的感覺讓他們心理上仍覺得飢餓。所以每每還要吃上一些餅乾和罐頭之類的東西來輔助。

古風淳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正在思索當中。」古風淳轉頭問正在不停喝水擦汗的羅小丹：「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么？」

「長夜是如此漫長啊。」古風淳也幽幽嘆道。

「好！」對於古風淳是話葉涯從來是沒有絲毫的懷疑，言聽計從的。再者他比古風淳更加清楚自己手下這批同伴，個個體力已經開始透支，不抓緊時間讓他們歇息一會，力量就會出現大範圍的削減了。

「先不管這個，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再說！」古風淳說完，就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牛肉罐頭，丟向葉涯，自己又拿出乾糧來分給羅小丹。這一路消耗的熱量必須補充一下了。

古風淳輕吁了一口氣，說道：「放心吧，這一次，我們也一樣可以安全離開這裏的。」說到這裏的時候，古風淳笑了笑。笑容里很是堅定：「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好你們的安全。」

古風淳嘴裏塞著一塊壓縮餅乾，他想了想，隨口答道：「從正常的邏輯來看，這些長尾怪有幾種原因，會放棄對我們的追擊。」古風淳腦子裡盤算了一下，就得出了幾個簡單的答案。

葉涯點了點頭，說道：「我在那靜止空間里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但是，那時候我心裏卻很安靜，因為我知道，那裡很安全，而你會來救我。可是如今，你在我身邊，我卻依舊感覺到前途很灰暗。」

羅小丹苦笑了一下。古風淳朝她問這樣的問題，實在是太台舉她了。「我哪裡知道這些啊？」羅小丹苦笑了一下。

葉涯不說話。他很想馬上就命令隊伍快速離開，但是他更加明白，古風淳的話更有道理。今天一整天的遭遇，已經讓所有人精疲力竭，精神更是已經接近崩潰，如果得不到舒緩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能夠讓長尾怪察覺到氣息就逃之夭夭的生物，會是什麼樣的存在？葉涯忽然就覺得自己后脊背貼在了冰磚之上，寒氣刺骨。「我們得快速離開這裏！」葉涯吁出了一口濁氣，慢慢說道。

葉涯臉色凝重地「嗯」了一下。這個推測是最符合這死亡森林裏面的實際環境的。這個森里很大，裏面生存著多少怪物，他也完全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些怪物看上去都有著固定的活動範圍，而且這些動物都很兇悍，都是不能隨便招惹的主。

聽到了葉涯的話，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那些長尾怪已經不見了。」古風淳說道。葉涯一臉的驚訝，不過旋而就被驚喜所取代。這群恐怖的東西就這樣離開了，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但是他見古風淳的眉頭上卻不見喜色。連忙又問道：「這長尾怪怎麼就一下子不見了？」

「這個可能性也不大。」葉涯直截了當地否決了古風淳的猜測。但是他看到古風淳眉宇之間的陰霾，想了想，心中一凜，顯然是聽明白了古風淳還沒有說出來的意思。說道：「不過，如果你說的這個原因是存在的話，那我們的處境恐怕就不妙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不錯，第三個因素，也是我最擔心的。因為在我們現在這一個區域里，生活著一些連長尾怪都畏懼的動物，當長尾怪發現了它們的氣息之後，馬上就逃之夭夭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這個他最先提出來的可能性，在他心裏也一樣是最低可能的一個。葉涯所質疑的東西，他一樣在否定著，「那第二個，就是長尾怪的活動範圍問題。它們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活動範圍，所以它們發現自己已經逾越了自己的活動區域之後，所以無奈退出了那一個區域。」古風淳接著說道。

葉涯放下受傷的隊友，心中更是吁出了重重的一口濁氣。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才對著古風淳問道：「怎麼了？」

「我知道」古風淳點了點頭。「但是必須要讓大家恢復力氣才行。磨刀不誤砍柴工，如果強行行軍，只會讓大家的力量持續降低，要是真的遇上什麼怪物的話，我們也無法與之對抗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他也默不說話。兩人心頭裡都泛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古風淳也像葉涯一般，抬頭望向了頭頂黑暗的蒼穹。他清楚地看到，那黑暗的空中，不斷翻滾的烏雲，這烏雲層層擠壓，彷彿要往地上壓落下來似的。

葉涯不再說話。眼睛在古風淳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他再一次感覺到到了這個童年以來的好夥伴身上的那股陌生感。古風淳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大了，再也不是需要他提供保護的那個小屁孩和弱質青年了。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說道：「最重要的是，你保護好你自己再說吧，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大忙了，但是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的。」葉涯笑了，笑容有點苦澀。

「你是怎麼知道的？」古風淳很是不解地問羅小丹。

縱使古風淳再怎麼睿智，也一下子解答不出這個問題來。之前他的精神力量一直都鎖定在身後的環境里，方圓五百米範圍里的風吹草動，他不可能不知曉。他甚至曾一度感覺到有一隻長尾怪已經跑到了五百米以內的距離中去。直到他看到了那名A衛的、因傷痛跌倒而分神，失去了對環境的監控之後，才沒有察覺到這隻長尾怪已經消失了。

「第一，那些長尾怪對追擊失去了耐心，所以主動放棄了。」古風淳皺著眉頭，說道。

「說說。」葉涯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