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秘事件錄》第三部 鬼面

第030章 秘道(二)

第三部 鬼面

第030章 秘道(二)

從草地上種種跡象來看,藍野明確實到過這裏,而且很有可能也進到這間墓室,在白天的時候,我們已經從洞口看過這間墓室了,裏面除了這口棺槨外,也沒看到別的東西,當時估計這石室里一定有別的通道,可是我們下來之後,卻沒有找到那條通道,這讓我們有些手足無措。
「怎樣?」孫婷湊過來問我,我們並沒有用手電筒往石室里照,黑暗中,大肥鵝在石室里的情況也看不見,只能通過我手裡那根拴著鵝腿的繩子感受大肥鵝的狀態。
孫婷的規矩很多,我知道,越是有經驗,越是老道的倒斗人,對規矩的重視遠比自己的性命看得要緊,寧可性命不要,也不能壞了這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聽孫婷有這麼一堆規矩,我便知道,她雖然是女流之輩,雖然年紀不大,但倒斗的經驗、時間絕不會短,不過我就納悶了,這隻不過是個埋在地下的一間石室而已,白天看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別的什麼秘道可以通向別處,不過我相信一定有的,只不過這條暗道會通向哪裡呢?
火苗一起,那棺槨中的東西,似乎便有了某種感應,動作動來越大,聲音越來越響,就好像棺槨里裝著被困了千年的妖怪,馬上就可以脫困而出的情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見蠟燭再一次被點燃,這才稍稍放心,還沒等我喘口氣,蠟燭火苗再一次不給我們面子,晃了晃,又滅了。
我不假思索地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藍野明一定進過這個暗道,咱們也不用再試了,直接下去吧。」
一下子,雖然我和孫婷都開著頭燈,蠟燭雖熄,石室里只不過光線暗了暗,並不會對視線產生什麼影響,雙眼仍看得清東西,只不過,蠟燭就是命燈,這命燈一滅,就代表著在石室里,藏著某種不知道的危險所在,而且這危險離我們也越來越近。
孫婷先下去,然後照例在石室的東南角點了一支蠟燭,而我則先把裝有各種各樣工具的包裹扔了下去,這才順梯而下,我剛想將飛雲梯給收回來,孫婷急忙阻止道:「別收,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咱們還得靠它逃命。」
飛雲梯雖然牢固,但畢竟是屬於軟梯,而且只能一頭固定,爬上爬下時,軟梯在空中蕩來蕩去,極為影響爬梯速度,不過,我和孫婷的前期準備做得十足,並不趕時間,也不是逃難,所以也不著急。
孫婷臉上也露出一絲欣喜,不過她卻點了點頭,說道:「先別高興太早,過五分鐘再看看情況。」
孫婷看了看東南角那支被點燃的蠟燭,見火苗無任何異狀,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將包裹背上,別落下了。」說著,孫婷從包裹中拿出兩個頭戴式的高亮射燈,分了一頂給我,命令道:「戴在頭上。」
孫婷果然是經驗老到的倒斗手藝人,心思縝密,將各種各樣會出現的情況做了充分的考慮,於是我只好聽她的,任由軟梯懸挂在那裡,如果遇到什麼危險,只能靠它來逃命。
我雙眼盯緊著那口棺槨,如果會發生危險,那危險一定會來自這口豎葬石棺,我頭也不回地問道:「蠟燭……蠟燭怎麼啦?」
「可是,這口豎葬的棺槨,有大半是埋于地下,如果不將棺槨從地里掘出來,我們又怎麼把棺蓋打開呢?」
「孝觀山」在那一排紅磚瓦房後面,紅磚瓦房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約摸有一千來米左右,「孝觀山」離紅磚瓦房該在兩至三千米,也就是說,我們所在位置的這間地下石室,離「孝觀山」直線距離,保守估算下來,應該在四千米至五千米,當下便說道:「沒有五千米,也有三四千米左右,怎麼了,幹嘛說這個?」說到這裏,我心念微動,脫口而出:「我說孫大小姐,你該不會是想說,這個暗道有可能與『孝觀山』相通嗎?」
我忍不住暗暗好笑,我這麼一個大老爺們兒,還用得著你這個小姑娘來救不成?當下不以為然,只不過這地下暗道,是一間石室,離地表也不深,白天這太陽毒辣辣地暴晒了一天,這石室里又有棺槨,保不準會產生所謂的「穢氣」,這種「穢氣」的產生,其形式和苗疆崇山峻岭中所謂的「瘴氣」是一樣的,吸入人體始終不好,當下便沖孫婷伸伸手,說道:「點支煙來抽抽。」
孫婷的思維確實與我不同,我考慮問題是往複雜地方去想,而孫婷則將複雜的問題更加簡單話,而且不失一定的道理,當下我點了點道:「言之有理。」
孫婷想了想,說道:「五千米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對於一個倒斗的高手,要挖這麼一條五千米長的暗道進入陵墓,也並非難事兒,不過,我看這暗道不像是後人挖出來的,更像是『蘭陵王墓』的入口,大凡有名的陵墓,其規模都是相當宏大的,拿西夏王陵來說吧,佔地就幾十平萬公里,蘭陵王雖說是被皇帝毒死的,但他怎麼著也是一個王爺,其陵墓不可能太小,佔地五平方公里,也不為過,所以我想,如果『孝觀山』真的是蘭陵王墓的話,那這裏作為蘭陵王墓的秘密入口之一,也是合理的。」說著,孫婷將煙頭一扔,用力踩了兩腳,說道:「動手。」
「飛雲梯」是一種用特殊碳纖化材質所製成的軟梯,長度不算太長,最多的也不過是七、八米左右,輕巧柔軟,韌性十足,方便攜帶和使用。
見孫婷如此固執,我也找不到理由反駁,只得依她所說,用一根十米來長的繩子,拴住了大肥鶴的一條腿,正要往上放鵝的時候,孫婷忽道:「不忙,等一等再放,先散散裏面污穢之氣,咱們先在這歇一歇,然後我再告訴你一些自保的方法,萬一進去遇到什麼危險,我騰不出手救你,你也可以自保。」
說著,和孫婷一起拿著洛陽鏟,將這些石板一塊一塊的橇開,石板間的縫隙,也剛好夠洛陽鏟的鏟刃插入,我們沒費多大勁兒,便將石塊一塊一塊地翻起,露出了潮濕的泥土。
孫婷用手電筒往暗道里照了照,見沒有什麼異樣,這才低聲道:「把那隻鵝給放下去。」
孫婷顫聲道:「蠟燭……蠟燭壓根兒就不見了!」話音一落,我的腦袋便「嗡」的一聲響。
我也知道在這種封閉的石室里抽煙不好,一來消耗有限的氧氣,二來萬一這有什麼易燃易爆的東西,抽煙只會增大危險係數,當下便不作聲,靜靜地抽著煙,聽孫婷嘮叨她們行里的規矩,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我們到達那個暗道口的時候,天色早黑了,四周靜悄悄的,我打著手電筒,查看了一下我們重新蓋上的木板,見沒有什麼異樣,也就是說,如果藍野明在這個暗道里的話,那他就沒有出來過,至少沒有沿這個暗道口出來。
五分鐘過後,可能大肥鵝也折騰累了,動作也遲緩下來,我便將手中的繩子一收,將大肥鵝給重新提了上來,孫婷急忙用手電筒照了照鵝頭,大肥鵝雖然看起來比較疲累,但鶴頭並沒有出現因空氣中氧氣含量過低而呈現的「打蔫」狀態,心中一寬,堅定地說道:「下面空氣沒問題,咱們下去。」說著,孫婷拿出「飛雲梯」,一頭拴在被我們掀起的木板上,另一頭就甩下了暗道石室。
胖子說買機票要來邯鄲城,而且在他來之前,他讓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可是時間就是生命,如果說藍野明進了那個暗道的話,時間耽誤越久,找到他的希望就越渺茫,說不準這個時候,他已經從別的出口離開了那條暗道,於是我便發了一條短消息給胖子,讓他到邯鄲城后,找到這個暗道入口,來接應我和孫婷,一切安排妥當,我這才和孫婷開車前往暗道所在。
孫婷顯然看出我心中的疑惑,說道:「陸軒,你看這裏離『孝觀山』有多遠?」
我苦笑道:「你也看見了,這間石室連只螞蟻都沒有,哪裡會有別的入口?依我看,這口豎葬棺槨很有可能是『疑兵之計』,建造這間墓室的人,料想摸金校尉不敢打這棺槨的主意,故意將入口藏於這棺槨中,這樣如果倒斗的人明知道入口藏於棺槨里,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眼下咱們既然沒有別的辦法,到不如冒險一試。」
響聲不大,但在這種環境下,就聽得格外清楚,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當下屏住呼吸,將耳朵就貼在棺槨的石壁之上,卻又什麼聲音都沒有聽見。
孫婷看了看石室中的棺槨,無奈地聳聳肩,然後接著道:「我的看法和你剛好相反,既然有秘道的話,不可能會藏於這口棺槨之內,你想想看,秘道也是條通道,只不過是常人不易發現而已,既然是通道,肯定是允許知道這條秘道的人進出所用,如果藏於這棺槨之內,雖然隱秘了,但開啟和關閉秘道口極為不易,能夠在草地之下建造這間石室的人,一定是個高手,不可能會這麼做的。」頓了頓,又道:「你看,這地面是由一塊一塊的石板鋪就而成的,每條石板之間都有空隙,石板之下,應該是泥土,否則也不可能將這棺槨埋得這麼深,我們不如把這些石板翻轉開,看看有沒有別的入口。」
「空氣應該沒問題,那鵝在石室里跑得歡呢。」我微微笑道。
我們沒找到,並不代表說沒有,當下孫婷見我將頭燈照著那口豎葬棺槨,有些急了,道:「陸軒,別打那口棺槨的主意,否則很危險的,再找找別的入口吧。」
我看了看孫婷,孫婷也是一臉愕然,很顯然,剛才她也聽到了什麼動靜,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我,似乎在詢問我聽到了什麼,我搖了搖頭,正想說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時候,棺槨里再一次出現了響聲,一下,一下……又一下……每間隔幾秒鐘,便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響,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響聲的頻率越來越決,到得最後,聲響之間就根本聽不出什麼間隔了,我心裏一驚,急忙退開一步,孫婷見我臉上大變,心知不好,壓低聲音說道:「陸軒,你聽到了什麼聲音?」
說干就干,依照白天的方法,我們將用於遮掩的雜草扒開,然後用洛陽鏟將表面的泥土鏟到一旁,用探陰爪勾住木板上的圓孔,用力一拉,「咯咯咯」一聲響,厚重的術板再一次被我們給掀開了。
我氣急敗壞地罵道:「丫的,莫不是咱們估算錯誤,怎麼這間墓室里,除了這口邪門得緊的棺槨外,別的什麼都沒有?咱們現在怎麼辦?」說著,我的頭燈轉移到了石室中那口唯一的東西——棺槨之上。
但這一次不同的時,蠟燭火苗一滅,這棺槨里的動靜,卻戛然而止,整間石室一下子就靜得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甚至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我感到呼吸急促起來,孫婷也大駭,低聲道:「邪門,邪門,摸了幾百個墓了,從來沒有遇到蠟燭連滅兩次的道理。」說著,孫婷再一次划亮了一根火柴,想要再一次點蠟燭,卻不想我聽見她「呀」的一聲驚叫,我以為她看見了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卻不想她結結巴巴地說道:「蠟燭……蠟燭……」
我向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拿起洛陽鏟,便開始了挖掘,泥土十分濕潤,挖起來並不是很費勁兒,沒多大功夫,便被我挖了半尺多深,可是仍是一無所獲。
孫婷雖說是個女流之輩,這煙癮不比我差多少,抽了兩支煙,然後遞了一支給我,我用力吸了兩口,黑暗中雖然看不見,但只覺過濾嘴那裡,飄著淡淡的唇香味兒,孫婷說道:「要抽就現在抽個夠,下去以後,就不許再抽了。」
我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早已冒出密密的汗水,來不及去點蠟燭,這棺槨里的聲音越來越響,我只得彎下腰,將地上的洛陽鏟拾起來並緊緊握住了,孫婷臉色雖變,但並不十分慌亂,似乎現在遇到的這種情況對於她來說,早已在她預料範圍之內,她低聲道:「你小心點,我去點蠟燭,今兒個出師不利,入口還沒找到,就遇到了『鬼吹燈』,看來咱們此行不太順利。」說著,孫婷便划亮了一根火柴,將東南角那支蠟燭再一次點燃了。
這種頭戴式的射燈就是普通的煤礦工人在地下挖煤時所戴的那一種,除了普通的照明功能外,還有一定的安全帽的功能。我將射燈打開,照了照石室周圍,只覺這間石室十分乾淨,我這裏指的「乾淨」並非是沒有灰塵,而是整個石室中,除了大半埋于地下的那口「豎葬棺槨」外,再無別的東西,整間石室可以用「簡陋」二字來概括,地面則是一塊一塊的石板鋪就而成,除此之下,連個螞蟻洞都沒有,這下子,反而讓孫婷和我有些無從下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住一顆狂跳的心臟,但聲音仍是忍不住發顫:「里……裏面似乎有東西……有東西在抓撓這棺壁……」我話音這才剛落,「呼」的一下,東南角那支蠟燭,火苗晃了晃,熄了。
我知道孫婷這麼做,是想讓鵝去試探這暗道石室里的空氣質量,如果鵝打蔫,那就證明裡面氧氣不足,如果鵝沒有什麼異樣,那便能下去。
如今,孫婷和我都是同樣的看法,認為這間石室與「孝觀山」蘭陵王墓有些莫大的關聯,在這石室里,一定有一條通道,就算這條通道不是通向孝觀山,那也應該有一條,否則,這藍野明的消失,就沒有了下文。只不過這條通道一定很隱秘,以至於我們沒有找到。
會不會是有氣流流動,才導致蠟燭火苗晃動?我將洛陽鏟放在地上,準備走過去,用手試探蠟燭周圍的氣流時,忽然這石制的棺槨里,就出現了這麼一聲異響。
孫婷道:「那可不行,你怎麼知道藍野明有沒有下去?再說,就算藍野明下去了,他不可能沒有準備,你又怎麼知道他沒有帶氧氣瓶和防毒面具?」頓了頓,又道:「聽我的,我是為了咱們的生命安全考慮,你就別偷懶了。」
我站起身,將早已拴好繩子的大肥鵝,慢慢放進了這間石室,大肥鵝撲騰著翅膀,在石室里活蹦亂跳地竄來竄去。
可能是我挖掘的時候動作太大的原因,東南一角的蠟燭火苗便開始晃動起來,一開始我們並沒有太留意,可時間一長,晃得人眼花,我心裏就隱隱覺得不大對勁兒,直到我挖了半尺多深的時候,我的動作停了下來,而這火苗依舊晃動不停,而且似乎有越來越劇烈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