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宋大姑爺
第8章 北原的冰
「我是懸空鼎的器靈。」影子逐漸清晰，凝聚成實體，的確是個老人，器靈正在笑眯眯的看著宋楚。
宋楚真想一頭撞死在冰塊上，現在想起自己是女人了，那我當苦力啊！莫菲兒的確是女人，只不過只有在遇到自己不愛做的事情時，才會想起這麼回事。
鐘聲是召集葬花谷弟子的信號，莫菲兒記得十年來鐘聲從未響過。難道有大事發生？有人挑釁葬花谷？不可能，葬花谷雖然都是女人，可這些女人都不是好惹的，能被成為武道聖地豈能沒有震懾八方的底蘊！難道是？莫菲兒想起了十年前自己還是孩子時聽到的那次鐘聲，十年了，又到時間了么？想到這裏莫菲兒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身體都動不了了，怎麼模仿那些動作啊？」宋楚越發感覺這器靈胡說八道。
莫菲兒聽到鐘聲一愣，撒腿跑出冰窖。剛跑出又返回來對宋楚說道：「大壞蛋，我不能陪你了，千萬別找我啊，我給你送好吃的。」
宋楚眉心一陣劇痛，似是被開闢出一片空地，眉心空地一片虛無，虛無中凝聚出一個老頭模樣的影子，影子非常模糊。
「啪啪」的結冰聲順著宋楚手臂蔓延全身，宋楚已經開始迷糊了，冰層包裹下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是冷，只是感覺好睏啊，好想睡一覺。忽然想起小時候睡在媽媽的懷抱里，好想就這麼一直睡下去。
宋楚停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問道：「你喝蓮子粥，讓我搬冰快？」
「真沒認主？那這懸空鼎怎麼跑我身
似是在夢境中，宋楚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自己身體內的水火大戰。極冰極熱一次次的交鋒，撕心裂肺的痛楚陣陣傳來，宋楚難以忍受卻也很簡單的忍受了，因為根本就動不了啊。宋楚想暈過去，靈台卻一直保持一絲清明，想迴避痛苦也迴避不了，只能瞪著眼受罪。
就在莫菲兒不知道該怎麼好時，「噹噹當……」渾厚的鐘聲響起。
器靈看宋楚非常驚訝，不屑說道：「不用奇怪，這裡是你的靈海，你的神魂當然能現形。」
宋楚「啪啪」抽了冰塊兩巴掌，冷笑一聲道：「說話啊，不是很能說么，丟人的貨，老子不好好教訓你，你要逆天啊！」
器靈笑道：「你怎麼不用九轉金身訣，九轉金身訣乃當時奇功，應該能保你沒事。」
不知道是手裡握著冰珠，還是冰珠粘上手掌，彷彿手臂與冰珠連成一體，形成一個渾然無缺的整體冰塊。冰窖中寒氣大盛，溫度突然降低了一百倍。冰窖地下傳來冰塊的破裂聲，「噼噼啪啪」一陣急促的破裂聲，地下冒出一顆一模一樣的冰珠。
莫菲兒是個小魔女，也是小天使，或者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天真的孩子！見宋楚被凍成冰雕心裏泛起一股說不出的悔意，禁不住流下一滴眼淚。宋楚雖然不能說話不能動，靈台卻是一片清明，見莫菲兒站在自己面前又是悔恨又是抹淚的，心裏湧起一股溫暖，是關懷的溫暖。
「啊！」莫菲兒驚叫一聲，心裏升起莫名的
器靈說道：「不著急，你這身體這麼弱，毀了也就毀了。神魂不滅就沒事。」
「是我，是我快死了！一會冷一會熱的，快成冰凍生烤人肉串了！救救我啊。」
宋楚打個戰慄，身體里冰火相交，神魂也虛弱了。
「不是你的肉，你當然不心疼了！」宋楚白了器靈一眼也無可奈何。
冰窖里冒熱汗的心情自然不好，宋楚心情不好，很生氣的指著前面的大冰塊罵道：「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我媳婦，三從四德知道不？你個敗家媳婦，全國人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你想的倒美！認主你？哈哈哈。」器靈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莫菲兒說完奔著鐘聲方向飛馳而去。
器靈？神器？這麼老的器靈應該有點本事吧！宋楚心中一動，突然發生了很奇妙的事情，宋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竟然也在眉心一片虛無中凝聚成形。自己看著自己，的確感覺非常奇妙。
宋楚靈台一陣清明，脫離了似夢似幻的恍惚。厚厚的冰層緊緊的裹住宋楚，宋楚想動卻動不了，想睜眼卻睜不開，想說話卻開不了口。看到危險卻毫無辦法，無疑是最痛苦的。左臂上傳來濃重的寒氣，寒氣步步為營佔據了宋楚半個身子。右臂上一顆火紅的珠子像是燒熱的太陽，散發著光芒涌動著浩瀚的熱量，烈火蔓延也佔據了宋楚右半邊身體。
「你是誰，在
「以前是誰搬運這些冰的？」宋楚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莫菲兒壯著膽子向前走兩步，伸出手想摸下冰雕，手剛伸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襲來。莫菲兒手一哆嗦，急忙退了兩步，眼睛泛紅，似是有淚珠滾動，「大壞蛋，我不是故意害你的啊，誰知道這裡能把人凍成冰雕啊，雖然是夫妻，可你不能再找我啊，以後每年我會多給你燒紙的。」
宋楚一愣，什麼寶貝？難道人品大爆發？
器靈笑呵呵的正要再說，突然也打了個戰慄，本就看著枯瘦的身軀似乎風中搖曳的落葉，似是可能消散。器靈神色一正不再開玩笑，肅然說道：「我太虛弱了，馬上就要沉睡了，記住，九轉金身訣是用來冥想的。你身體內的寒珠本來破碎成兩塊，不想今日破碎的一塊竟然從北原運來被你遇上，這是機緣。寒珠複合，我只能用當日在化龍池得到的火珠為你鎮壓寒氣。冥想九轉金身訣，今日你若不為水火煎熬而死，必會得到一場水火真身的機緣……」
宋楚撿起冰珠，手指觸到冰珠一霎那一股徹骨的冰寒傳來，純粹的冰寒伸著手指攀上手臂。宋楚想扔掉，已經晚了，整個手臂彷彿不是自己的，麻酥酥沒有一點知覺。
宋楚一腳踹在冰塊上，偌大的冰塊頓時碎裂。宋楚愣愣的看著自己的腳，沒問題啊，這是自己的腳
「以前都會讓送冰的人幫忙搬啊。」
「現在怎麼不用那些人了？」
「什麼機緣？」宋楚想扶住器靈，卻一把抓空，器靈像是消失在夜幕的幽靈，不見一絲痕迹。夢幻一般，宋楚卻知道這絕不是夢幻，至少自己的神魂正呆在一片虛無的靈海中。
宋楚一天自己沒有像傳說中那樣直接來個神器認主，那器靈肯定也不聽自己的了。宋楚上前跑幾步，一把抱住器靈大腿哭道：「器靈大哥啊，死的好慘啊！」
風中帶著玫瑰的清香，莫菲兒手裡捧著碧玉碗，碗里是冰鎮過的蓮子粥。冰是從北原運來的，葬花谷雖然也有冰窖，但莫菲兒卻喜歡北原的冰。沒別的理由，莫菲兒只是覺得北原的冰更涼一些。她若是認為月亮是方的，也沒人反對，因為她是葬花谷唯一的大小姐。
莫菲兒在外面等不及宋楚，決定要進來看看，哪想到冰窖里沒有看到宋楚卻看到一個大冰雕。莫菲兒眼睛瞪得大大的，冰窖里什麼時候多了冰雕的？冰雕眉目衣衫有稜有角分明就是宋楚的樣子。
莫菲兒表情很無辜，說道：「我是個女人，你能讓你一個女人做這些粗活么？」
「身體不能動，可以冥想啊……」
「走什麼？聊會啊！」器靈見宋楚轉身走急忙拉住。
「以前谷里沒男人啊，現在有男人了當然就不用了。」莫菲兒眼神里露出狡猾的笑意。
宋楚眉心光芒閃動，
器靈態度雖然不好，卻是宋楚唯一的希望，宋楚試探著問：「現在懸空鼎在我身體里了，是不是就是認我為主了？」
「死人啊，這麼久都不出來！……」
宋楚呵呵一笑，就知道這老東西絕不會沒事跑出來玩的，自己不著急，他倒著急了。
「很痛苦么？」宋楚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很不和諧的譏笑聲，聲音有些蒼老，有些疲憊，這卻遮不住對宋楚的譏笑。
「也許是沒地方去吧。」
宋楚想反對，卻被華麗的無視了。北原的冰要運進冰窖，自然要有人搬運，宋楚正在搬運，背上冒著絲絲冷氣，額頭上卻掛著汗珠，宋楚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冰火兩重天。
「誰死了！老夫還活的好好的呢。」
「和我有關係么？我這次出來主要就是看看幾成熟了。」
冰窖很常見，不過天然的冰窖卻很少，在百花盎然的葬花谷如果有一個天然的冰窖那就是奇迹了。宋楚正在這個奇迹里冒著熱汗。
兩顆冰珠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宋楚麻木的知覺中依然能感覺到兩顆冰珠間強大的吸引力。冰珠衝出地面，沖向宋楚手上的冰珠，兩顆冰珠碰撞到一起，沒有劇烈的碰撞聲，反而像兩顆棉花相互交融。兩個冰珠交融在一起變成一顆更大的冰珠，冰珠比先前更加明亮了，寒氣也變得更盛。
宋楚見器靈不答應，站起來轉身就走。